不多久,就有一名三旬有余的縣長打扮的官員前來,一邊朝趙謙施禮,一邊好奇的打量著韓易,不明為何郡守的議政廳中會有一個身帶鐵鐐的人出現(xiàn)。
趙謙隨意的指了指韓易與官員兩人,示意二人自已說話,自顧自的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那名官員奇怪的問道:“未知閣下是……”
韓易含笑著跽身施禮道:“某乃召陵韓易是也?”
那名官員奇道:“召陵韓易?本官只聽聞過召陵邱易,卻不聞韓易之名。未知閣下……”
韓易笑道:“邱易乃是召陵邱氏螟嶺子,朱氏之贅婿。三月前已然自立而出,改以韓姓,是以邱易韓易皆是在下。”
那名官員勃然大怒,喝道:“原來你便是召陵豎子邱易,你害我有城不能歸,有縣不能治,害得我好苦啊……”
韓易笑道:“在下現(xiàn)在是韓易。”
那名官員揮手喝道:“我管你是邱易還是韓易,你施恩從賊,養(yǎng)軍于其中,陰謀不軌,意圖作亂。今日終于得以束手就擒,真是大快于人心啊。哈哈哈……”
韓易含笑等那名官員笑完,這才問道:“是不是擒了韓某,鯛陽之事便可輕易告解了?”
那名官員愕然無語,好一會才說道:“至少群賊無首,然后再殺雞儆猴,鯛陽之事自然可解。”
韓易問道:“甘縣君欲要如何解?殺了某,對鯛陽境內(nèi)的三萬從賊來說,會是和平之解么?眼見秋收在望,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從賊們,甘縣君不怕他們再度起事么?”
甘臨默然無語,良久方喃喃自語道:“可是不殺了你,鯛陽之事又該如何去辦?”
韓易含笑問道:“鯛陽縣究竟有何難辦之事,甘縣君不煩一談。或者在甘縣君眼中為難之事,其實不值一提呢。”
甘臨怒道:“不值一提?鯛陽城歸來的舊民一萬三千余口,十?dāng)?shù)家士豪六、七百余口無家可歸,無糧可食,無地可種,你說這是不值一提之事?”
韓易說道:“的確是不值一提。”
見甘臨又要發(fā)怒,韓易忙將手一止,說道:“你聽我慢慢道來,看看我有理無理再行發(fā)怒不遲。”
甘臨怒目圓瞪的說道:“好,本官今日就看看你能說出個什么花樣來?”
韓易想了想后說道:“一人一日的口糧按兩斤來算,一月就是六十斤,一年就是六石糧食。一萬三千余口,不,按一萬四千口算,一年就是八萬四千石糧食……”
甘臨插口道:“不錯,就是八萬石的糧食。原來鯛陽城中有糧四十萬,加上新陽有糧十萬,這就是五十萬。平均分給七縣之民,再從他縣調(diào)撥一些糧食過來,七縣歸民已然大部安定了下來。唯獨我鯛陽之民卻困在縣境之外,坐吃山空無處可去。可鯛陽境內(nèi)卻有三萬從賊不服管教,持強(qiáng)凌弱,意圖雄據(jù)一方,唯尊你韓易之命是從。你說,你是不是該死之及。”
韓易無奈的說道:“甘縣君總是這般的急切,不容我將話語說完。這樣,又如何可以解決事情?還是稍安勿躁。”
甘臨悶氣揮手道:“好,你說,你說。”
韓易說道:“鯛陽縣不久后將有糧八萬石以上,有這此糧食……”
甘臨把眼一瞪喝道:“鯛陽縣那里還有八萬石糧食?你是說那三萬從賊愿意拿出八萬石糧食來?這怎么可能?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就連人頭稅都不愿交,會愿意拿出八萬石糧食來?”
韓易說道:“我曾與他們約,每年收成后,上交所得的二成以為賦稅……”
甘臨雙眼又是一瞪,驚問道:“朝庭的正稅不過是十五稅一,你問他們要二成的賦稅他們都肯?”
韓易答道:“朝庭的正稅是十五稅一,可是人頭稅呢?雜稅呢?勞役稅?役兵稅等等稅賦,這些賦稅相加,都超過了每年收成的六成了。我只收他們二成的賦稅,其他一概減除,他們又如何不肯?”
甘臨口中喃喃自語道:“鯛陽有田地二十七萬畝,上田三萬畝,每畝可產(chǎn)四石粟;中田十六萬畝,可產(chǎn)二石五斗粟;下田八萬畝,可產(chǎn)一石二斗粟。那么二十七萬畝……乖乖,竟有十二萬石的正稅?”
韓易笑道:“不錯,比之從前的四萬石正稅,要多出三倍來。不過今年無畜力耕種,播種又遲,收成恐怕沒有那么多,最多按七成的收成,只有八萬石左右的糧食。”
甘臨拍腿大叫道:“那也足夠了,八萬石,八萬石,這可以做多少的事了。”
韓易說道:“不錯,辦事之要無非錢糧二字。甘縣君剛剛到任,便有八萬石的正稅,有此八萬石的糧食支用,又有何事不可解決呢?”
甘臨大喜的連連點頭,不久,又愁眉苦臉的說道:“只是那三萬從賊不聽命令,乃是縣中不安的因素。還有一萬四千百姓無地可種,終是坐吃山空。還有……”
韓易說道:“甘縣君總是從賊從賊的,你不把他們視作良民,他們又如何把你視作百里之君長呢?只要甘縣君能把他們視作子民,他們必可安心下來,將甘縣君視為父母。要知這三萬人中,可是有五千人的明戰(zhàn)之卒。遠(yuǎn)近賊人又有誰敢窺視鯛陽城,天下之大再亂,鯛陽城當(dāng)可安居無憂也。至于那一萬四千無地百姓,甘縣君有糧在手,又何需慌亂。大可在縣中開墾荒地,或轉(zhuǎn)為他職,總有解決辦法的方法罷。”
甘臨連連稱是,說道:“只是還有十幾家鯛陽當(dāng)?shù)氐氖亢溃麄冊瓉碛械夭幌铝f畝,這卻是件難辦之事。”
此時在旁閉目養(yǎng)神不發(fā)一言的趙謙出言道:“甘子申,你真好不曉事,四萬四千人,這就是八千余戶。自賊亂之后,諸縣誰不是只有三、四千戶人口。你若潛心發(fā)展數(shù)年,還不從四百石縣長升為六百石的縣令一職。這是何等的好事,你卻還一直為難不已。真是豈有此理。”
“那十幾家士豪,也沒什么有名的人物。既然鯛陽城容不下他們,我可做主,將他們安置于鯛陽附近的幾縣中。有多少土地,撥給他們便是。反正其他縣人少地多,也不差這點。鯛陽縣無了他們做梗,你這一縣之君,做得還不逍遙自在的緊。就連我也都羨慕你呢。”
甘臨一想,還真是。一縣的士豪常常把持縣中的要職,一縣之長事事都要依靠他們才能夠辦成,很難順心。加上縣中士豪常有吞并、隱瞞土地與人口之事發(fā)生,讓朝庭收不了該收取的正稅。反而其所收的租稅又往往數(shù)倍于正稅,加上各項苛捐雜稅的攤派,將一縣的百姓害得苦不堪言。黃巾之亂,也可說大部皆是因他們而起的。
無了他們的掣肘,甘臨也用不著動不動的搞攤派,名聲既好,人望也高,日后豈不樂得逍遙自在的很。就是鯛陽城戰(zhàn)后的恢復(fù)與發(fā)展,只怕也要快過汝南其他諸縣吧。甘臨沖趙謙與韓易連連拜謝,嘴角笑得合不攏來。
趙謙揮揮手說道:“此事已畢,我這卻有另外的要事需要你們二人去做。”
甘臨肅然的拱手應(yīng)道:“還請郡守大人吩咐。”
韓易愕然的望著趙謙,自已只是區(qū)區(qū)白身,如何會有要事牽扯上已身。不過趙謙既然已經(jīng)說了,只能拱手聽著罷。
趙謙揉了揉眉頭說道:“南陽黃巾賊首張曼成起兵后,自稱‘神上使’,擁眾數(shù)萬,殺郡守褚貢,又屯駐宛城百余日。后任太守秦頡擊斬張曼成。黃巾余兵又舉趙弘為帥,人眾越來越多,已達(dá)十余萬人。西鄉(xiāng)侯,鎮(zhèn)賊中郎將朱儁、荊州刺史徐璆與秦頡合兵,共一萬八千余人,進(jìn)擊趙弘,從六月直到八月,始終不能取勝。”
“后朱公偉聞知汝南曾單獨討平二十萬黃巾,認(rèn)為汝南郡兵乃天下之驍銳,特地奏請朝庭,要調(diào)汝南郡兵萬人前往南陽助戰(zhàn)。韓明遠(yuǎn),汝南之破賊兵事你當(dāng)盡知,朱公偉之奏你認(rèn)為如何啊?”
韓易遲疑道:“這,易不過是區(qū)區(qū)白身,不敢胡亂評議朝中之軍議大事。”
趙謙冷哼一聲,說道:“我欲表你為暫佐軍司馬,召役鯛陽兵三千,會合郡兵七千,共計萬人前往南陽助戰(zhàn),你意如何?”
韓易哀嘆道:“以前是暫軍司馬,現(xiàn)在還要次上一級,暫佐軍司馬。郡守大人也太小氣了些,何不直接任命為真佐軍司馬?”
趙謙冷哼道:“三百石以上官員,皆由朝庭任命方才作數(shù)。文昭吾兄自已不過才區(qū)區(qū)五百石縣長,如何能任千石的軍司馬一職?你此次雖是六百石的暫佐軍司馬,卻是我這二千石的汝南太守所任,孰輕孰重你應(yīng)該分得清楚。若非邱吉玉與朱義忠不在,我又何需尋你來?”
韓易搖頭嘆道:“若無實職官職,無論是誰任命的,自身不強(qiáng),行事難免戰(zhàn)戰(zhàn)兢兢,束手束腳,又如何能統(tǒng)大軍征伐呢。就是說出去都不好聽啊,郡守大人好歹也要任命我一個實職的官職才行吧?”
趙謙被韓易滿臉無賴的模樣氣笑,可是欲要用人,卻無明顯之賞,卻是有些小氣了。只能出言應(yīng)道:“也罷,便依了你,百石的左賊曹史如何?”
郡守之下有號為“門下五吏“的,賊曹便是其中之一,主盜賊事。正職為賊曹掾,掾下有史,史有分為中、左、右賊曹史。乃是一郡之守的私任屬臣,以郡守為君,同樣不屬朝庭的正式官員。不過可以依仗太守之威,位卑而權(quán)重,在汝南郡境內(nèi)說話還是十分管用的。
做了這個職位之后,無論日后是為官還是為將,都將是一大履歷,可作為日后升職的考察憑據(jù)。韓易面上雖喜,卻詐作愁眉苦臉狀應(yīng)道:“是,府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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