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起聞言，面不改色，鎮定自若，但心里已然風起云涌，久久不能平靜。老者說的甚么上蒼子嗣，天皇血脈，固然無法理解，但天生就是古道強者，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匪夷所思。且不說別處，只幾位師兄，天賦絕倫，尤以田仁書修道十載，至今仍在山河境界徘徊不前，難至古道，足見行走古道究竟有幾許艱難。而那些人天生即是，可謂是曠古絕今。

    老者目光如炬，洞察秋毫，自然能明白楊起心里有甚么念頭，當下臉上得意神色愈漸旺盛，說道：“你現在見識到的世界，只不過冰山一角，真正厲害的人物永遠都只隱藏在無人知曉的禁區。你只需要明白，無論在你眼里，國教如何強盛，但實際算不得甚么，而你，則是螻蟻不如。有時能夠承認自身弱小，是需要蓋世強者的勇氣，故而不要多心。”

    楊起沉吟半晌，目露敬佩，說道：“前輩的一番言辭的確是令人敞開心扉，大開眼界，如此說來，小子真是井底之蛙。蒼穹無邊，乾坤無際，無論國教乃至大周王朝，只是世間滄海一粟，微不足道，前輩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子佩服的五體投地。”言意盡管不著邊際，但令老者深陷思索。

    老者撫須微笑，說道：“想不到你這個小家伙竟有這般悟性，老夫方才還在奇怪，以你的天資，怎會踏足修道，原來是另有奇智，真是不錯。”言盡于此，倏然目光落在楊起身上，眼前一亮，喜形于色，驀然開口說道：“你的神識天賦怎會這般出色，就算是老夫都無法跟你相提并論。”

    楊起目光迷茫，滿臉困惑，不住問道：“甚么神識天賦？”而又苦笑說道：“前輩莫要打趣小子，方才您都說親口直言，小子天資愚鈍，不堪修行，現在倒回來說甚么神識天賦出色，簡直就是在開小子的玩笑。小子以為，前輩還是趁早離去，四師兄曾幾番告誡，輕易不讓外人留在山上，倘若被師尊得知，只怕苦頭是要吃的不少。”

    老者說道：“我說的自然不是你的修行天賦，而是你的神識，兩者之間并沒有根本上的干系。再是相對而言，你口中的天賦跟神識比較起來，可大有不如。縱觀古史至今，修道方面天賦異稟者不計其數，可謂是恒河沙數，數不勝數，但倘若提及神識天賦，真正算得上天之驕子者，僅有那么小部分罷了。曾有人計較，把神識天賦劃分為十個層次，以紋定量，而你的神識天賦已然達到九紋的境界。”

    楊起糊里糊涂，但總算明白了神識應當是極其緊要的物事，而自身似乎在這方面天賦不錯，于是好奇的問道：“神識天賦九紋境界又當如何？莫不是能有甚么好處不成？”

    老者說道：“這里面的好處可謂是數不勝數。倘若不是老夫開了天眼，否則你的九紋天賦可就要白白埋沒在此，窮極一生都只不過是一個小小弟子，永遠都不可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沉吟半晌，再次說道：“你可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名為天師的職業？”楊起如實的輕輕搖頭。

    老者再行說道：“對于天師，自古以來有許多不同的見解，但其中相同的是天師的作用。簡而言之，天師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職業，是當世無論何方勢力都盡力拉攏的存在，從不會有人主動去得罪一名天師。個中緣由，不是因為天師有多么強大，而是他有著舉世神往的特殊能力。你應方見過符箓、法寶、丹藥等三般修道物事，它們在修仙界共同有著不可或缺的地位，而其創造者就是令人尊敬的天師。”

    楊起聞言，內心風起云涌，驚濤駭浪，老者提到的天師竟有這般至高地位，當真是了不得的職業。心里雖驚，但臉上不動聲色，問道：“前輩的意思，莫不是說小子已經具備成為天師的資格了罷？”

    老者說道：“神識天賦共分十紋層次，但凡具備三紋者，就有成為天師的潛質。你既是九紋天賦，倘若你都沒有資格，只怕天下就沒人有資格了。”倏然目光出現一抹明亮之色，說道：“小家伙，你擁有萬古不遇的九紋神識天賦，倘若能再有名師親自指點，他日必定能成為古往今來最出色的幾名天師之一，前途無量。”

    楊起神色木訥，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說道：“可是小子不認識甚么厲害的名師，而且沒有那么多的銀兩讓人家指點。罷了，罷了，只需老老實實待在國教，不招惹師尊跟幾位師兄生氣就行，甚么令人尊敬的天師，小子是無福消受的。”

    老者說道：“別人求之不得的神識天賦，在你眼里竟是輕易這般糟蹋埋沒，真不知道應當說你愚蠢，還是純真。以你曠古絕今的天賦，根本用不著花費甚么物事去尋名師，倘若你愿意，那些天師都會排著隊要當你的師尊，甚至某些太古傳承都會不惜開出驚人的條件，讓你成為他們的弟子。你根本不能明白九紋天賦究竟意味著甚么，那就是舉世無雙的生命瑰寶。”

    楊起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驚道：“世上竟有這般奇特之事，居然有人愿意不圖好處親自傳授本領，而且還要排著隊伍，當真是令人大開眼界。以前小時候在村里念書，祖父每年都要給先生二兩銀子，甚至逢年過節都要送禮上門，可謂是畢恭畢敬，現在這世道，怎么都倒著來過。”

    盡管老者身經百戰，能說會道，善于言辭，但對于楊起的問題竟是立刻無言以對。沉吟半晌，這才無奈說道：“仙道凡俗自是不能平齊而論，以前你是生活在世俗里面，現在你生活在仙道之中，當然不同。你現在只需要明白的是，倘若你有意成為一名至高無上令人尊敬的天師，就得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名師親自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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