閏十一月二十八日。
韓大俠與楊千總頂著風(fēng)雪進入邳州練總府署內(nèi),寒風(fēng)呼嘯,二人衣帽斗篷上滿是厚厚的落雪,口罩外面露的眉眼亦凝著層層的霜花,連眼睫毛都是白色的。
這天氣實在太冷,滴水成冰,二人一路從新安莊來,真是凍得夠嗆。
卻是此次的剿匪練兵中,二人的二總與五總被安排往徐州一片打,實戰(zhàn)鍛煉后,二人的部總也被留守在新安莊一片,換裝閱兵后同樣如此。
不過昨日接到贊畫堂命令,讓二人前來練總府署議事,他們就急沖沖趕來了。
這一年多楊千總成熟不少,但仍有年輕人的心性,天氣太冷,他斗篷裹得緊緊的,用力跺著腳,幾乎是跳著進入宅院。
韓大俠卻仍然一板一眼,極講究軍姿軍禮,大寒天氣泰然自若,看楊千總樣子,不悅的看了他一眼,楊千總只好規(guī)矩些。
二人護衛(wèi)馬匹留在大堂外,自有府署護衛(wèi)照料。他們一路進去,看二堂、后堂大門都有鐵甲護衛(wèi)守護,他們在風(fēng)雪中站得筆直,積雪也在他們盔甲斗篷上積得老厚。
很快,二人到了西花廳暖閣外,這暖閣是楊相公近幾月新建,與府署建筑略有不同,屋頂上一個高高的煙囪,此時煙囪口濃煙滾滾,冒著火光,帶著溫暖。
暖閣門口站著幾個鐵甲護衛(wèi),大紅斗篷,手持長矛,精銳冷肅,陳仇敖也在這邊,看見二人,他招呼一聲:“快進去吧,就等你們了。”
二人進去,立時一股溫暖熱浪迎面而來,二人身上寒意被驅(qū)散得一干二凈,暖洋洋的全身舒服。
就見里面頗為寬敞,擺著很多桌椅,椅上鋪設(shè)皮毛軟墊,備有毛毯,顯得溫煦舒適。正中靠墻處,一個大大的,很象爐灶,楊相公說是“壁爐”的東西。
此時“壁爐”里面熊熊大火,很多柴木在“噼啪”燃燒著,化為溫暖的熱浪彌漫。暖閣的側(cè)面兩邊墻上,還各有一個高高的通風(fēng)口,似乎是對流換氣,保持通風(fēng)之用。
此時里面熙熙攘攘,各總軍官,中軍部各將都到了,他們?nèi)寰壑蛟诒跔t旁,或待在屋子左側(cè)。那邊一個石砌火塘,眾多人圍著火塘,正烤著全羊,旁邊一個爐中還燙著酒。
美酒美食傳遞,眾人大快朵頤,一邊喝酒吃肉,一邊喧嘩,肉香酒香,更顯熱騰。
楊千總不由贊了聲:“這暖閣舒坦,還不怕煙氣。”
他舒服的吐了口氣,見墻這邊有實木架子,一長排的,掛了很多斗篷帽子,便也脫去自己冬氈斗篷口罩手套,抖去積雪掛上。
韓大俠也取下口罩等物,舉目掃了一圈,就見楊相公狼皮大椅擺在壁爐側(cè)近,面前一張案桌,正坐著書寫什么,身旁站著張出恭、張出敬與張松濤等人,端著酒杯,小聲議論什么。
錢三娘坐在他身旁,頭發(fā)用帕巾包著,穿著長身罩甲軍服,面前擺著烤羊肉與美酒,正用筷子夾起一塊焦黃嫩滋的肉塊,喂到他嘴巴,聽到動靜,眼眸向二人瞟來。
二人過去拜見,又對錢三娘見禮,稱夫人。
錢三娘點頭,楊河咀嚼著羊肉,笑道:“你們來了,那邊有酒有肉,自己動手。”
楊千總立時過去,韓大俠沖張松濤等人拱拱手,也跟著過去。
就見這邊鬧騰,有堅石砌成火塘,柴木熊熊,上有烤架,一頭羯羊架在架上,九爺持著架手,正不斷調(diào)整火勢。楊大臣拿個刷子,不時刷油。此時這羊已被烤得金黃油亮,滋滋冒油滴到火堆。
又在旁邊,曾有遇叼著煙斗,衣袖圈得老高,手執(zhí)尖刀,麻利的將烤好的羊肉切下來,韓官兒端著盤子接過,放在旁邊案上,撒上料粉蔥花等物,烤肉的香味勾人口涎。
很多人圍著等吃,不遠(yuǎn)處還有爐,鐵皿燒著熱水,皿中放著溫酒壺,黃酒的芳香飄搖,顯然內(nèi)中燙著酒。
看到二人過來,眾人招呼,楊大臣抬頭叫道:“老韓老楊來了,快快,喝口酒吃口肉,暖暖身子。”
韓官兒端了盤羊肉給父親,又用溫酒壺給他倒了杯溫?zé)岬狞S酒,韓大俠喝了一口,就覺胃中暖暖的。又咬了口羊肉,焦香流油,肉質(zhì)脆嫩,燙乎乎的,又有著香料的味道,一股舒適就涌上心頭。
楊千總也迫不及待搶了塊肉,又倒了杯酒,大快朵頤,頗感愜意。
正吃得痛快,就聽楊相公的拍手聲音:“好,人到齊了,開始議事吧。”
……
眾人圍到“壁爐”前,此時聚在暖閣內(nèi)的都是把總級的人物,甲等總,一總把總楊大臣,二總把總韓大俠,三總把總韓官兒,四總把總羅顯爵,五總把總楊千總,六總把總張松濤。
又有乙等總,新任的七總把總董世才,八總把總楊天福,九總把總林光官,十總把總張董,十一總把總楊漢,十二總把總楊祖文等。
中軍部各將也在,如炮隊隊長崔祿,擲彈隊隊長常如松,哨探隊隊長曾有遇,輜重隊隊長盛三堂,醫(yī)護隊隊長李家樂,銳兵隊隊長張出敬,騎兵隊隊長錢仲勇等人。
內(nèi)中只有錢三娘是騎兵隊隊副,不是把總級,但她是楊河夫人,身份地位不一般,一樣位列閣中。
護衛(wèi)抬來屛風(fēng),上面掛著一面大大的地圖,描繪著邳州、睢寧、沭陽、海州,甚至山東一部分的地勢地理。卻是楊河依據(jù)后世地圖,還有此時偵測到的山川水土情況,自己慢慢畫出的一副地圖,相比此時的地圖,算是精確了許多。
不過精確歸精確,他的地圖測繪一直很慢,卻是他雖有騎兵哨探隊管測繪,但地形學(xué)、測繪學(xué)涉及很多,甚至要知道比例尺、緯度等等學(xué)識。他的隊員還在學(xué)習(xí)基礎(chǔ)數(shù)學(xué),偵測地形,大多只能靠常識經(jīng)驗,并不能準(zhǔn)確的描繪,很多時候要靠楊河自己上。
起身走到大地圖前,在山東臨清位置有一個大大紅圈,指著紅圈,楊河說道:“十月時,韃子第五次入寇,本月中,更打到山東來,攻占了臨清。傳言韃子兵分五路劫掠,我們不知道是哪五路,但有一路可以肯定,就是往東南走!”
指著兗州位置,這邊也圈了一個大大紅圈,楊河說道:“已有難民言有韃子南下兗州,兗州往東南走,順官道是鄒縣、滕縣、嶧縣,而嶧縣往南,就是邳州了。”
眾人一驚,難道韃子會打到邳州來?
清兵的事,眾人當(dāng)然知道,最初覺得這事遙遠(yuǎn),未想他們邊鎮(zhèn)破口,勢如破竹,竟一直打到山東。眾人也不覺得兗州、鄒縣、滕縣、嶧縣諸城可以擋住兇名赫赫的韃子。
同時很多人心想,楊相公一早讓九爺,劉七郎等人在講武堂講述韃子的戰(zhàn)術(shù)戰(zhàn)法,難道早料到這么一天了?
看眾人神情,楊河說道:“不過韃子入邳州可能性不大,因為嶧縣與邳州二地沒有官道相連,往常靠的是水運,此時河流結(jié)冰,行走不便。最有可能的,是韃子占嶧縣后,繼續(xù)順官道往東南攻打沂州與郯城,然后占郯城后,順通京大道進入南直地界。”
他嘆道:“倘若韃子進入南直,那宿遷、沭陽、海州就要遭殃了!”
暖閣內(nèi)一片安靜,眾人內(nèi)心沉甸甸的,特別張出恭兄弟,曾有遇幾人面色沉重,他們是山東人,此時家鄉(xiāng)正在遭殃,自然心頭恨恨。
良久,張松濤道:“相公的意思是?”
楊河緩緩道:“我的意思,還是要與韃子打一打,不論他們會不會打到邳州,早晚都會交手,早打不如晚打!”
楊大臣叫道:“不錯,這死韃子,一次打得比一次往南,早晚會與我新安軍對上,早打不如晚打!”
羅顯爵也道:“確實,不與韃子交手,怎么知他們斤兩?當(dāng)初打流賊,他們吹得神乎其神,打了之后,就知道流賊不外如此,韃子也一樣!”
楊千總道:“打!人說韃子三頭六臂的,俺就不信了,當(dāng)初九爺通州十二騎,不是打得幾百韃子兵抱頭鼠竄么?”
暖閣內(nèi)一片叫打之聲,除了楊河叫打,他們順從口氣,也有初生牛犢不怕虎之意。這只軍隊從崇禎十四年起就血戰(zhàn)不斷,一年多打的仗比別人一輩子還多,從來不畏懼戰(zhàn)爭,甚至聞戰(zhàn)而喜。
九爺錢仲勇呵呵笑道:“韃子確實不是三頭六臂,只要敢打,沒什么好怕的。不過他們兵精甲厚,戰(zhàn)技出眾,遠(yuǎn)非流賊可比,對上他們,倒不可大意。”
他叼著煙斗,緩緩說著,順從眾人之意,也有自己見解。他女兒錢三娘嫁給楊河,地位抬升不少,反而小心謹(jǐn)慎起來,說話行動,闡述了什么叫住三思而后行。
看眾人躍躍欲試,不懼戰(zhàn),不畏戰(zhàn),楊河心頭滿意,當(dāng)年他剛穿越,除了弟弟妹妹,只有楊大臣共四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這么多驍勇的手下,龐大的基業(yè)。
他說道:“九爺說得對,韃子兇悍,否則不會有五次入寇破口。但他們也不是三頭六臂,否則通州十二騎不會打得幾百韃子兵抱頭鼠竄。他們是強盜,更怕死,倘若我們不怕死,他們就怕死了!”
指著地圖,楊河說道:“況且韃子占臨清后,又兵分五路,一路雖順官道南下兗州等地,但人不會太多,又長途跋涉,我們有心算無心,是以逸待勞,以眾擊寡!”
楊大臣?xì)g喜道:“所以,鐘吾寨、天月寨等寨就可派上用場了。”
楊千總眉飛色舞:“寇可往,我亦可往,他們從通京大道南下,我們就在路上等著他們。他們分兵各城,每一條路人不多,這是添油戰(zhàn)術(shù),我們舒服待在軍寨,找機會一股股吃掉他們!”
眾人看著地圖,都有古怪的感覺,似乎楊相公早料到要與韃子交手,特地修了這些軍寨一樣。楊千總的話也引起他們共鳴,以逸待勞,在自己據(jù)點與敵作戰(zhàn),這是最優(yōu)戰(zhàn)術(shù)。
羅顯爵看了楊千總一眼,內(nèi)心有點危機感。幾個甲等軍把總中,楊大臣不用說,韓大俠父子根本是對牛彈琴。張松濤以前是讀書人,還是講武堂副山長,唯有楊千總是他竟?fàn)帉κ帧?br />
張松濤謹(jǐn)慎道:“若往鐘吾寨、天月寨,就要離開邳州了,蘇知州他們同意了嗎?”
張出恭也看著地圖:“韃子若攻占嶧縣,往南就是邳州。雖現(xiàn)在河水結(jié)冰,但韃子會否南下,也不可不防。”
楊河點頭:“邳州是我們老巢,自然要安排,使大軍作戰(zhàn),無后顧之憂。”
他環(huán)顧眾人:“我已說服蘇知州,許可我大軍便宜行事。現(xiàn)州城有社兵,有漕運旗軍四千人,防守兵力充足。而在城外,有幾處需要布置,一是我們新安莊,我決意七總把總董世才留守,還有原來二總與五總的炮隊、輜重隊等也留下來,歸董把總指揮節(jié)制。”
董世才忙出列領(lǐng)命:“屬下遵命,定為相公守好新安莊。”
楊河點點頭,董世才是杜圩編伍時的老人,又為人沉穩(wěn),他雖領(lǐng)乙等軍一總留守,還是讓他放心的。
而且原來韓大俠與楊千總鎮(zhèn)守新安莊與睢寧城,他們屬于鎮(zhèn)守總,總內(nèi)還設(shè)置有炮隊,輜重隊,擲彈隊,銳兵隊,馬隊等等,此時都?xì)w董世才節(jié)制指揮,讓他戰(zhàn)斗力如虎添翼。
楊河交待他,雖鎮(zhèn)守新安莊周邊,但也要關(guān)注睢寧城那邊動靜,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隨時過河支援。
“二是禹王山寨。”楊河指著地圖道,“此寨建設(shè),原本是扼守匪賊南下之路,如果韃子南下,此寨也是首當(dāng)其沖。守住這里,就可切斷韃子入邳之路,不使邳州生靈涂炭!”
他環(huán)視眾人,看很多人都露出期盼的神情,他說道:“以十總把總張董留守。”
張董出列,高聲領(lǐng)命,身旁楊天福、林光官看了他一眼,都是羨慕。
守留一地,這是一種器重,還有信任。同時二人內(nèi)心有些焦慮,身在伍中,不進則退,當(dāng)年杜圩編伍,青壯男丁十七人,馬祥、蔡大秦戰(zhàn)死,余者有平步青云者,如韓大俠父子、楊千總等。
有四平八穩(wěn)者,如崔祿、董世才等人。有成就普通者,如林光官、楊天福他們兩個,身為把總,卻岌岌可危,越發(fā)被年輕人趕上。現(xiàn)新任的十一總把總楊漢,十二總把總楊祖文,就是類楊千總那樣年輕氣盛的年輕人,還是河神廟編伍時的新進。
甚至有跟不上腳步者,如高進忠、米大谷、楊馬哥、李薛義等等,干脆掉到總副、莊主的位置去了。
“還有運河鎮(zhèn)。”楊河道,“以輜重隊盛三堂留守待命,隨時機動!”
七月時楊河擴軍,分甲等總、乙等總,一共十二個總,又有中軍各隊,計四千五百人兵力。
這次擴軍中,甲等總每甲六七個老兵,三四個新兵。乙等總每甲三個老兵,七個新兵。又中軍各隊分配后,余下新兵不少,全塞入輜重隊內(nèi),使輜重隊人數(shù)達(dá)到六百多人。
近幾個月輜重隊不斷往各軍寨運糧運物,各軍寨糧草器械充足,戰(zhàn)事便起,動用輜重隊的地方也不多,大可駐守在運河鎮(zhèn),作為禹王山寨的梯隊支援,大軍傷亡人員的預(yù)備補充。
盛三堂出列領(lǐng)命,他雖年輕,卻與董世才一樣是個沉穩(wěn)的人,還懂得計算,輜重隊副楊馬哥、李薛義雖是杜圩編伍時的老人,卻不能取代他的位置。
他為人也更沉默寡言,左眼還曾中箭瞎了,當(dāng)初他與羅顯爵等八個青壯入伍,現(xiàn)在只余他跟羅顯爵二人,新安軍成軍之初淘汰率可謂極高。
幾處要點布置完,眾將看著地圖,均覺無后顧之憂,可以放心出外打仗。
接下來是重頭戲,羅顯爵躍躍欲試,卻聽楊河道:“韃子若進南直,走通京大道,鐘吾寨這處就很關(guān)鍵,可以試探其戰(zhàn)力,挫其銳氣,亦可以伺機斷其后路,很重要。”
他沉吟一陣,說道:“以六總把總張松濤留守。”
張松濤肅然出列領(lǐng)命,楊河交待他,還是以穩(wěn)妥為上,視敵眾寡,若韃子兵力超過一個牛錄,就謹(jǐn)守寨堡,不要冒然出外作戰(zhàn)。
張松濤鄭重應(yīng)著,粗黑的四方臉膛透著紅光,顯是激動的。羅顯爵看著,心下有些羨慕,也有些失望,心想:還是讀書人吃香啊。不過看楊千總也沒撈到任務(wù),心下會安慰些。
“余下諸將,都隨我往天月寨,伺機與敵大戰(zhàn)!”看著余下諸人,楊河輕喝一聲。
眾人轟然響應(yīng):“愿隨楊相公前往!”
他們殺氣騰騰,顯示出此時軍伍所難得的一股豪邁,他們雖然還比較稚嫩,卻有慷慨悲歌的劍擊之氣。
那是先祖烙印在他們基因中的豪邁、任俠、武勇、鮮血、熱情,雖帝國老邁,軍隊腐朽,但他們的火熱不會消失。
閣外大雪,壁爐中柴木“噼啪”燃燒,熊熊火焰,映紅了楊河的臉,看著眾人,他心頭激動。他也知道,此去通京大道,去天月寨,定然伴隨著鮮血與尸體,有人會受傷,有人會死亡,很多熟悉的人再也見不到。
但他必須去,還是那句話,現(xiàn)在不拼命,以后拼命的機會都沒有。
他也知道,他會面對一個兇殘的敵人,一個挾著銳氣,擁有數(shù)十年戰(zhàn)無不勝所帶來優(yōu)越感的新興強盜集團。
這個集團,雖然只能欺負(fù)下老邁的帝國,放在明初就不夠看,甚至在李成梁的威壓下都不敢動彈,但此時就是一個龐然大物,五次入寇,多少精兵強將不可擋。
但他不能退,因為有時候一步退了,就再也沒有前進的機會了!
……
接下來眾人還商議很多,幾處留守軍寨,除了糧草,還需器械,近幾月輜重隊倒運送了許多。
如鐘吾寨內(nèi),就準(zhǔn)備了大量的灰瓶與新萬人敵,還有兩門二號小佛郎機炮。打十兩的鉛丸,子銃三十斤,獵鷹炮樣式,可上下左右的調(diào)整,更各配有五十發(fā)數(shù)量的相應(yīng)子藥。
卻是當(dāng)初對戰(zhàn)流寇時,楊河敲詐來八十門火炮,這些火炮除部分選入炮隊,余下頗多,近幾個月慢慢改造,一些佛郎機改成獵鷹炮樣式,不論守城還是野戰(zhàn),都頗為靈活。
就選了一些,放入鐘吾寨等軍寨內(nèi),隨之有相應(yīng)的炮手與彈藥車。
而按楊河編制安排,新安軍每門火炮,二號火炮者,每炮配五人,三號配四人,子銃都有五個,各有一匹騾子拉炮。又有彈藥車,每車放子銃與定裝紙筒彈藥五十發(fā),也各有一匹騾子拉車。
這些新萬人敵與火炮都用新火藥,威力強勁,介時用之,定讓韃子們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飛雷只隨在中軍,歸在擲彈隊內(nèi),由楊河親自指揮使用。
出戰(zhàn)會有傷亡,各留守軍寨也配有相應(yīng)的醫(yī)護隊人員。雖類后世的抗菌消炎,止痛止血的藥品還在研究,但近幾月來,楊河也招募了一些醫(yī)士。使用的器械,紗布繃帶等更加精良,每個軍醫(yī)還擁有專門的救護箱,助手們的擔(dān)架也更加正規(guī)。至少比起此時的官兵,此時的韃子,新安軍的受傷將士們,將得到更良好的救治與醫(yī)護。
還有哨探的問題,騎兵隊與哨探隊需出擊了,以鐘吾寨為后勤基地,哨探山東境內(nèi),主要偵探清楚,韃子兵分五路,是哪五路,每路兵力與統(tǒng)帥如何。特別南下兗州這路,更要偵哨分明,最好抓一些韃子活口。
偵哨的事,自然交給曾有遇與九爺錢仲勇等人,九爺雖是自己岳父,但大敵當(dāng)前,也要拼命。
他的部下錢三娘等人,雖是他女兒,自己妻子,也一樣要拼命。
此戰(zhàn),從楊河這個統(tǒng)帥起,沒有人可以例外。
各種安排,各種商議,一直入了夜,眾將才匆匆告辭而去,雪花仍在飛舞,冬夜冰寒,外間傳來刁斗的聲音,一片肅殺。
戒嚴(yán)令頒布后,宵鳴刁斗以戒嚴(yán),夜間,就沒有行走的行人了,否則就是敵間細(xì)作,輕則抓捕,重則格殺。
楊河送錢三娘出府,雪隨風(fēng)而落,沙沙聲響,更增靜謐。
楊河交待了她許多,錢三娘不斷點頭,聽身旁男子溫言說話,只盼望一直這樣走下去。
又看他看著天空,若有所思樣子,忍不住問:“相公在想什么?”
楊河目光看去,似乎透過雪花,看到浩瀚的星空,萬千的銀河。
他微笑道:“我總在想,宇宙外面是什么。”
錢三娘也看去,就見大雪飛舞,若一片片大鵝毛,燈火一映,冰晶似的,一時有些癡了。
……
老白牛:新一年到了,祝大家豬年快樂。斷了一段時間,主要是近幾月身體實在不好,進了好幾次醫(yī)院,一次甚至救護車?yán)ァat(yī)生檢查,除了頸椎病,還嚴(yán)重神經(jīng)衰弱,又有抑郁癥,胃病等等,最近還腦鳴,整天腦子嗡嗡叫個不停,蟬鳴似的,煩!
在醫(yī)生建議下,出去散心了幾月,到北方很多省市走了走,寧夏、甘肅、陜西、河南,山西等等,看看蒼茫大地,心情確實好了很多。說也奇怪,在外面玩的時候,爬華山,爬黃土高坡,健步如飛,一回到家里,又病痛不斷,難道我是天生只能玩耍,不能工作的人?
開個玩笑,想想自己只是普通人,但人來到世上,總要留下點什么,自己能留下的只有作品了,所以我的小說都會寫完的。
年節(jié)事多,先更新幾章,恢復(fù)正常更新要在正月初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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