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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甥舅”二人此行的目的地是河南北部某市,與上一次山西的那座鎮子相隔甚遠。這源于卓吾的提議。
從山西回去的路上,卓吾不停地搜刮自己的記憶,向刑天匯報了同那位可疑的醫生所進行的難忘的心理咨詢中的每一個細節。回到北京后的第三天,在刑天準bèi
好跟愚公匯報這次由他擅自組織的調查的收獲之前,年輕的冒牌精神病患者又偷偷找到他,提出了這個令他起先頗感意wài
、之后又不由得暗暗佩服的意見。
“之所以建議暫時別回那個地方去查,是出于三方面的考lǜ
。第一,假設那個醫生沒有問題,是我多疑了,那么短時間內不再去光顧他的診所就可以避免惹他起疑。第二,如果他不是真的醫生,而是與那些血案有關的人,甚至是其中一個參與者,他露出這些破綻是由于措手不及或者大意,那咱們也最好別打草驚蛇。咱們連他是誰都不知dà
,不如先想辦法暗地里掏掏他的底,表面上假裝什么也沒發xiàn
,讓他繼xù
按他的安排行事,咱們則在掌握了有關他的情況以后順藤摸瓜。第三,是我按照但丁的思路想到的,萬一,我是說萬一,是他故yì
賣出破綻,想把咱們引進他設好的什么陷阱里的話,咱們正好避實擊虛,繞開他的埋伏。而且說不定他以為咱們沒上他的鉤,會主動來找咱們。等他自己送上門來,咱們就有機會逮他個正著。”
為增強隱蔽性,刑天沒有走高速,而是在認真看過地圖的基礎上帶上導航儀,選擇了相對僻靜的小路,甚至一度繞行到縣、村一級的道路上。挑這樣的路徑不僅有助于避開許多攝像頭,待天黑下來,路上的車輛與路邊的人影都少得很,通過前車窗與后視鏡,刑天看到這時車前車后都沒有移動的光束。“瘆得慌么?”他問卓吾。“嗯。”卓吾點點頭,畢竟這段路沒有路燈,窗外黑乎乎的,“前面可別再有石頭堵路。”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感到別扭,卻又不知拿什么合適的言辭來敷衍。刑天不自覺地將車速放慢了一點兒,說:“唉,也別突然竄出個外星人、怪物或者一伙兒食人族來……咳。”伴著最后一聲輕咳,卓吾的思緒被從困擾他至今的低迷狀態的根源處引開,小伙子淡淡一笑,又聽老刑警道:“不過大片兒和現實總歸不一樣。大片兒里那幫倒霉蛋兒,未必能遇上那一群好心人救死扶傷。”“您什么片都看過啊!”卓吾夸張地豎起大拇指。“你好像不怎么愛看。”刑天哂道,“白蛇說,你更愛上網看美國的漫畫兒,是嗎?”“嗐,那是大學時候我看膩了武俠小說,換換口味,一直也是瞎看。但現在想想,有一條,漫畫和大片一致。”“是什么?”“甭管故事怎么講的,實jì
都是因為有主角,所以需yà
有反派。而聯想到我們,是因為有惡人,才有犯規小組。”“這有啥可比性……或者說不一樣的嗎?”“惡人在前,我們在后。比起那些主角,我們顯得被動多了。”
正說著,前方約兩百米外的轉彎處強光一晃,看樣子對面方向總算有車駛來。根據其光線的變幻,刑天判斷出它的時速很快,應該在八十邁上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儀表,速度指針剛過五十邁。這輛車順著道路擺正車頭后便直面黑色桑塔納,隨著相距越來越近,它打過來的光也越來越刺眼。“你大爺的!”當近到已可以憑車頭輪廓看出它是一輛寶馬之時,該車的遠光燈依然大亮,才關閉遠光燈的刑天罵了一句,重新把桑塔納的遠光燈打開。
然而他沒有想到,燈的問題竟是次要的。這條路不寬,中間沒有劃線,但也是雙向行駛的。不料這輛寶馬并沒有守著它那一側的車道,而是靠左侵入桑塔納的行駛路線。很快,雙方會車在即,彼此的視野馬上將被耀眼的大片白光覆蓋,寶馬居然毫無變線的意思,更沒有減速,就這么頭對頭朝桑塔納沖了過來!“我的天,要撞了!”卓吾失聲驚叫,右手抓緊了車窗上方的扶手。“混蛋!”對方的大燈晃得自己眼睛要睜不開了,徐一峰警官大罵一聲,本能地往左猛打方向盤,同時一腳將油門踏到底。說時遲,那時快,黑色桑塔納車頭向左甩去,帶動車身45度急扭。“吱——”車輪發出刺耳的摩擦響,離相撞不足一秒時,桑塔納側身閃過,旋即又搶在沖出道路前狠命把方向掰過來,拐回到正向的車道上來。
寶馬保持著高速繼xù
逆行前進。“王八蛋,跟這地方飆車!”心有余悸的卓吾回頭咬牙切齒道。刑天倒很安靜,把車穩住后亦不急于再提速,卻反復打量后視鏡。卓吾不解。“剛剛我是不是眼花了?”前刑警自言自語,“臨會車的時候兒,我瞧它那駕駛座兒上……好像沒人哪。”
“抱歉,我作為志愿者,有什么說得或者做得不妥的地方兒嗎?”但丁有些壓抑地問道。金杯果真被迫停在了快餐店門外,可車內兩人都沒再提買吃的的茬兒。“沒,沒有。”翠妮假裝看著外面堵車的壯觀景色。
作為李蕓清的助理,在中心,高翠妮對“蕓姐”如影隨形。據但丁觀察,她好像有意無意地模仿著李蕓清的氣質。雖然這個面部線條和眉眼較之李蕓清均略顯粗張的小姑娘尚不如中心的負責人那么自然,但這般局促忸怩支支吾吾絕不是她談吐的常態。但丁于是打算追問個所以然:“告sù
我吧,以后我好改正。”“你沒有錯,只是……”翠妮嘆口氣,“我們說不了幾句就涉及了蕓姐,這不太好,特別是對你。”“嗯?”但丁品出她的潛臺詞是“對蕓姐更不好”,遂盡量克制住好奇心接著說道,“說說吧,到底什么事兒?放心,該保密的我會保密,該注意的我今后會注意。”
翠妮往后瞟了一眼,仿佛要確定車里沒別人了似的,才輕聲道:“保密倒談不上。不過最近中心有一些不太好的傳聞,是關于你和蕓姐的,說你們倆的關系有些……過于密切。你能明白吧?就是那方面的‘密切’……”說到這里,她打了個哆嗦,飛紅了臉,但丁卻并未留意,只想著該怎么分辯。“作為一名新加入的同仁,你和蕓姐……應該說是她,她單獨帶著你參加服wù
對象的婚禮,又單獨帶你去服wù
對象家……進行慰問。你……這可以說是……格外的優待。另外,還有人說見過你倆下班一起吃飯,所以,所以……”她實在說不下去了。“你信這些傳言嗎?”但丁看著她問。“不。”翠妮堅決地搖了搖頭,“至少我敢肯定,蕓姐沒有那樣的心思。”“你知dà
這些傳言是誰放出來的嗎?”“這個……這個你就沒處打聽去了。總之不管人家說了什么,你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才是最重yà
的。”“說得對,因此我要說,我也沒有那種心思,而且和蕓姐之間也不存zài
那種關系。”但丁點著頭,心里卻不敢確定這句是不是真話,“按咱們的稱呼來說,我們之間僅僅是同仁的關系。至于所謂的‘優待’,充其量也就是為了中心的業務展開的應酬,包含了很多偶然的因素。比如我陪蕓姐跑這兩趟的目的……”他撓撓下巴,朝著鄭浩輝瞥瞥眼,笑著也把聲音放低:“再說,包括假的唐鶯姑姑鬧事兒那回,她還幾次把我單獨喊進辦公室訓話呢,這也算優待嗎?”
不用翠妮交代,但丁已經料定,對于自己與蕓姐的緋聞在中心的傳播,曹姐起了重大的作用。或許在這一過程中,她不是源而是流,但也是條干流。是敗壞李蕓清的名譽,因為中心里她和李蕓清很親近,李蕓清也非常信任她。故而,她應當是受到了以下兩點的驅使:一是她那在原單位養成的養成的惡習又蠢蠢欲動,在辦公環境相對寬松的地方,這種惡習發作起來難免不分對象;二是此緋聞最終打擊的不是李蕓清,畢竟中心負責人的為人盡人皆知,那么身為“新加入者”的自己就容易被大家想象成這段“不正當關系”里不正當的那個人。想到這兒,但丁又好氣又好笑。
“我想,蕓姐在這個問題上,心里也一定坦蕩蕩的,不然。”但丁說到此為止。看著翠妮的眼神,他確信自己說服了她。可是,贏得負責人助理的信任固然重yà
,卻難以打消眾同仁因傳言而對他造成的誤會。當然,但丁不可能費口舌去跟每個人解釋什么,不過他意識到,這樁緋聞的確在某種程度上給他提了個醒。這時候,車流重新開始涌動,他的心思遂重新轉移到開車上。
有那么一瞬間,卓吾以為刑天是看片太多走火入魔了,但他還是和前刑警一起從不同視角盯著那輛似乎要飆向遠方、或許沒有駕駛員的“幽靈”寶馬。足足兩分鐘過后,他才猛醒一般低頭翻開自己的包,掏了幾下,取出一支望遠鏡。“這支是夜視的。”未曾想還沒把望遠鏡舉起來,他便聽到了尖厲的急剎車的聲音,繼而強烈的車燈光從后面又照了過來。“那孫子掉頭了!”刑天話音未落,“嗡嗡”的轟鳴大作,他由后視鏡看到以高速向他們猛撲過來。“兔崽子,快上200邁了吧?非撞不可是嗎?來吧,看你是人是鬼!”
假如等寶馬靠得足夠近,刑天是可以看清它到底有沒有駕駛員的,可是實jì
形勢不允許他這么等。要真有司機的話,得是個瘋成什么樣兒的?車走得直,倒得利索,這技術,喝高了的或者吸了粉兒的是達不到的。他一面想著,一面又加油又掛檔,黑色桑塔納加快速度行駛,只是仍然比寶馬慢一些。開過寶馬方才轉過的那個彎,刑天見前方無車,突然打輪,也來了個緊急掉頭。“哎喲!”卓吾被晃得差點兒歪倒。接著,桑塔納“嘎”地停住了,刑天熄滅了車燈。“你要干嘛?”卓吾驚問。“你趕緊下車!”刑天答非所問。“你要和它……你瘋了?不……”“拿著你的包兒下去,快!老子會會他,是人逮人,是鬼抓鬼。”“我不……”“閉嘴,滾!不滾老子把你踹下去!”寶馬的呼嘯聲逼近了,刑天左手握緊方向盤,右手攥緊車擋,微微抬起的兩腳隨時準bèi
踩下去,“下了車立即給愚公打電話。”
卓吾頭腦有點兒發脹,開門后幾乎真的是“滾”出去的。他隨手關上車門,跳出公路,潛進野地。掏出手機時,他聽見桑塔納的引擎猶如被激怒的公牛一樣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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