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達耶...”

    “秩序神殿...”

    “神殿騎士...安琪牧師...”

    葉銘聽見無數竊竊私語的聲音，似乎只要有人呼喚了他的神名，并心中有了信仰之念，那么接下來的談話便能清晰的被自己聽見。

    一個人你可能覺得并無所謂，但當成千上萬的句子魔音灌耳般涌入腦海，葉銘感覺有種拆了自己的沖動。

    “停！停！停！”他大聲怒吼道。

    然而聲音卻并沒有消失，反而變得越加嘈雜起來，顯然有更多的人加入了討論之中。

    “零！”葉銘呼喚道。

    變成光球的身體連捂住耳朵都做不到，況且以他目前的生命形態，似乎也沒有耳朵這個器官。

    “嘀！檢測到186個精神連接通道，是否關閉？”芯片的聲音響起。

    “關閉！”葉銘想都沒想，他已經快被折騰的要瘋了。

    186個精神通道，應該是伯爵麾下再加上伊爾克特林來的兩支民兵大隊僅剩下的士兵數量了。

    說實話，對于這個世界的戰爭葉銘感覺有點無趣，攏共千把人參戰也好意思稱之為戰役？

    難道不是小規模局部沖突嗎？

    不過想想也是，以這個世界低下的產能和惡劣的生存環境，又能養活多少人口？

    他回想起這次的收獲，喚出自己的屬性面板：“力量0敏捷0體質0能量4.05”

    扣除掉之前使用‘圣光炸彈’消耗掉的6點神力，目前還余下4點，總算是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形態因為缺乏能量而奔潰了。

    葉銘看向周圍靜靜懸浮著的光點，那是火苗燃燒過后，吸收生命能量最終形成的東西。

    “有什么用？”

    他試探性的想要將它們吸收融入進自身，然而這些小東西卻僅僅只是聽話的貼覆在自己的本體上，像小泥鰍般調皮的滑過。

    “奇怪，明明能感覺到它們蘊含的能量，但為什么不可以吸收？”葉銘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些小光點中蘊含著不弱的能量波動，如果能夠全部吸收利用起來的話，至少能為自己再提供幾點神力。

    “到底是為什么呢？”

    總算找到了一點打發時間的東西，葉銘頗有興致的實驗起來。

    操控方式和自己本體分離出去的能量光點并無不同，由火苗形成的光點在他的精神控制下整齊的排列起來，組成一個個有趣的形狀，很是聽話。

    無奈之下，他只好分離出一點能量光點，耐心的觀察起兩者之間的差別。

    都是乳白色的，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如果硬要說有什么不同地方，葉銘猜測可能是由于吸收生命能量的強弱關系，有的光點明顯要比自身分離出的標準能量點大上許多，也更加明亮一些。

    當然，無獨有偶，有的光點甚至還不如自己分離出去的標準能量點，看起來反倒是有點暗淡。

    他試探性的將幾種光點相互融合起來，和無法被自身吸收的結果一樣，自身分離出去的光點也被其完全排斥了，倒是同樣由火苗形成的光點成功融合在了一起，形態大小增長了些許。

    “咦！”

    葉銘驚訝的發現，隨著時間的流逝，自身分離出去的光點因為能量的消耗，明顯變小了許多，而火苗形成的光點卻沒有任何變化。

    這個對比令他發現了某些忽視掉的細節，在這片神秘的空間內，除了自己的本體，任何能量構成的物體都需要自己來提供神力，才能維持著形態不散，否則那些能量會漸漸流失掉，并被這片神秘的空間所吸收。

    但這些火苗形成的光點竟完全不受這一規則的影響！

    這可是重大發現！

    葉銘興致勃勃的操控起這些光點，組成那道用來窺視蘭斯所在世界的屏幕。

    成功了！

    熟悉的風景映入眼簾，他有些激動的歡呼出聲！

    但事實證明他似乎有些高興過早了，當數量達到一定累積，能量的波動也更容易被察覺到。

    葉銘明顯感覺到這些光點內蘊含的能量正在被緩慢的消耗掉，他試圖補充進自身的能量，卻依然被其毫不猶豫的排斥出去。

    “失敗了嗎...？”葉銘情緒有點低落。

    由火苗光點組成的屏幕越來越小，缺乏能量的維持導致它似乎隨時可能崩潰開來。

    然而就在他打算接受這一現實時，像是什么開關被啟動了，隨著一股熟悉的精神通道產生的波動，這塊屏幕仿佛被瞬間點亮了一般，竟在緩慢的恢復原先的大小形態。

    “咦？”

    葉銘能感覺得到，能量的消耗依舊存在，但不時又有新的能量補充進去，兩者之間維持著一個完整的循環，像是永動機一般？

    “這是什么情況？”他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了，明明不是已經快要...

    “檢測到未知的精神通道，是否建立連接？”芯片的提示音適時響起。

    “建立！”葉銘隨口答應道。

    待他睜開眼睛。

    那熊熊的烈焰仿佛要將他的意識吞沒！

    這是怎樣一個世界呵？

    火！

    到處都是火！

    天空、大地，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燃燒！

    一個個火人在悲慘的嚎叫，哪怕是隔得老遠，葉銘都能感覺到它們叫喊聲中蘊含著的強烈不甘。

    痛苦！絕望！仇恨！

    這些負面的情緒像是養料般滋養著這片空間、這些火焰、以及它們的自身。

    就像是一個完整的循環！

    哪怕面目已經全非，但從火焰覆蓋下的體型，葉銘還是能大致分辨出，這些哀嚎的火人都是曾被圣焰灼燒而死的迷霧山戰士。

    “靈魂嗎？”他喃喃自語道。

    腦海中閃過一絲明悟，不管是蘭斯面臨絕境時大聲的禱告，還是馬丁和雅各布兩名神殿騎士虔誠的祈求，一幅幅記憶碎片如同畫卷般鋪開在眼前。

    “情緒嗎？”葉銘問道：“我的力量來自于情緒嗎？！”

    沒有人可以回答，內心被某種不知名的感覺繚繞，他有些索然無味的切斷精神連接，重新看向那塊已經完全恢復了形狀，在黑暗的襯托下散發出一層淡淡光暈的屏幕。

    “散開吧...”他終究還是有些不忍。

    一想到那些哀嚎的靈魂，他們的苦難在為其源源不斷的提供能量來源，作為凡人的思維終究還是戰勝了神的欲望。

    “我叫你散開！”葉銘怒吼道。

    然而百試百靈的操控手段失效了，他可以控制它出現在任何地方，改變成任何形狀，但屏幕的整體卻紋絲不動，哪怕是將其扭成麻花狀，它也在盡職盡責的播放著潘德世界中的蘭斯。

    “散開！散開啊！”葉銘在咆哮！

    他想起曾經，他可以自由的揮拳，砸向任何他想砸的目標。但現在的生命形態卻只能憤怒的撞擊，然后任由屏幕如流水般滑過自己的身體。

    “神沒有仁慈，那是神之所以為神的原因。”莫名的，葉銘想起這么一句話。

    但他不認同！

    神之所以為神，那是因為祂無所不能！

    “關閉！”葉銘換了一種方式。

    影像消失了，能量終于不再消耗，自然也不再需要補充。

    他成功了！

    看著眼前這團被折騰成不規則形態的能量聚集體，它獨有的特性實在令人又愛又恨。

    葉銘愛它不會消散的功能，卻又負罪于它玩弄靈魂的方式。

    哪怕自稱為神，甚至擁有了神的某些威能，但他的內心終究還是一名來自地球的年輕人呵。

    “是我太仁慈了嗎…？”

    葉銘操控著它撫平成了一根長矛，這種死物并不會產生能量的消耗，永不消散的特性令他腦海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幻想。

    或許...

    我可以用它來建立神殿？

    他在腦海中暢想起這種可能，能量團隨心而動，漸漸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殿堂，漂浮在半空中驅散著黑暗。

    “真漂亮，可是...”

    它太小了，小到令葉銘感覺有些失望，完全沒有那種他想要的宏偉壯觀的感覺，看起來反倒是像個孩子們喜歡的玩具模型。

    “或許，我需要更多的靈魂...”莫名的，這個想法竟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敵人的，我只需要敵人的...”葉銘試圖說服自己：“對待敵人，為什么要仁慈？”

    “想想那些哀嚎的靈魂，想想他們遭受的苦難！”白色的小人在提醒道。

    “那又如何，敢和我作對的敵人，自然得付出該有的代價！”黑色的小人卻發出不屑的冷笑。

    “那代價就是靈魂被永生永世的灼燒嗎？”白色小人一副悲憫天人的表情：“他們做了什么要承受這些，只因曾在戰場上向你揮劍？”

    “那就是凡人之所以為凡人，而神之所以為神的本質！根源！”黑色小人嚴厲的訓斥道：“連凡人都知道要趕走貪婪自己領地的入侵者，野獸亦然。神的威嚴不容冒犯！神的仁慈只對信奉自己的子民有效！異端就該被圣焰...”

    “可他們也有家庭！有善良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白色小人語氣激動的打斷道：“他們只是為了掙得榮耀，讓自己的家人得享安康！”

    “榮耀？殺死信奉你的子民，殺死...”黑色小人試圖再反駁些什么。

    “夠了！我說停下！”葉銘的吶喊聲阻止它們不休的爭論，他語氣低沉的喃喃自語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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