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令吧!”
“是啊!大人,干翻那群該死的蠻子!”
“大人...!”
騎士們的情緒都很激動,一個個悲憤的向伯爵請求道,內心對家人的擔憂早已令他們拋卻了理智,恨不得現在就拔劍去將那群該死的迷霧山人全部干翻!
“冷靜!”伯爵大聲喝道。
他的威嚴令騎士們暫且安靜下來,一雙雙滿是期待的眼睛盯著他們信任的領主,等待著他率領自己發起沖鋒,就像他往常做的那樣。
“我知道你們都想要一場大戰!”伯爵停頓了下,如鷹梟般的眼神掃視過四周,從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掠過:“但敵人有五百多個,我們呢?”
他一個一個清點起來:“兩位神殿騎士、七位榮譽騎士、四個游騎兵,加上我和蘭斯大人,也才十五個人!”
“那又如何!”一位騎士挺起胸膛,驕傲的說道。
伯爵的神情不由得一怔,這句話本是他自己的座右銘,而這名騎士在此時此刻提起,顯然是想要提醒他,不該婆婆媽媽的說這些喪氣話,畏懼從不是阻礙一名騎士發起沖鋒的理由。
“但那代表著你們之中有人會在今天死去,亦或是全部!”伯爵厲聲反駁了一句,扭過頭來看向蘭斯。
如果說這場十五人對陣五百人的戰爭能贏的話,那么蘭斯掌控的魔法才是關鍵。也只有他愿意出手,才能瞧見那么一絲勝利的曙光。
“抱歉,卡羅勒斯。”面對伯爵眼神中蘊含著的深意,蘭斯搖了搖頭表示并不贊同,他朝這群渴望廝殺的騎士們勸解道:“我想理智的安排,應該是先趕回伊爾克特林,等集結好軍隊之后,再來想辦法擊敗這群迷霧山蠻子,救出俘虜...”
“去他媽的理智!”有人爆發道。
一想到自己新婚燕爾的妻子極有可能落入蠻子手中,或許已經淪為其泄欲的工具,這名騎士氣的肺都快要炸開了。
自己的尊嚴正在被踐踏,自己的榮耀正在蒙羞!
理智?
他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心中對于神殿騎士的尊敬和向往不知被拋去了哪個角落。
“大人,率領我們沖鋒吧!”騎士拔出長劍跪倒在伯爵面前,和其受封為騎士時的姿勢一模一樣。
“唰唰...”
伴隨著一陣長劍出鞘的摩擦聲響,余下的騎士們也一同跪下。
“你們...”
這是封臣最鄭重的請求儀式,代表著一旦自己選擇了拒絕,將徹底失去這群榮譽騎士的效忠,曾許下的誓言自然也將作廢,他們可遵循自由的意志,而不再需聽從主君的命令行事。
接受還是拒絕?
打一場毫無勝算的遭遇戰,殺幾個倒霉的敵人,然后大家再一起戰死在這里,瞪著不甘閉上的眼睛,瞧著迷霧山人猖狂得意的大笑,在自己的尸體面前猥褻本屬于自己的女人?
伯爵啞然無聲的再次看向蘭斯,后者卻依舊沉默的搖了搖頭,又一次拒絕了他并不理智的請求。
畢竟神恩總歸是有限的,他可沒有帶著十幾個人打敗近五百人軍隊的自信,哪怕是尼達耶親自降臨的話可以做到,但是代價呢?上次救援伯爵的一戰中,祂可是僅僅只使用了兩次魔法,就讓自己昏睡了幾天幾夜才勉強恢復過來,而這次呢?這次可是足足有五百來人,又得使用多少次魔法才能將他們殺光?
況且明明有更好的、更理智的選擇,為什么要去拼命?他可沒有相好的女人落入那群蠻子手中,而且誰知道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撐住,頻繁的使用魔法又會是什么后果?那名迷霧山薩滿被抽干生命力而死的慘狀他可是牢記心中。
“大人!”騎士們齊聲催促道。
他們的統一行徑,讓伯爵只好語重心長的勸解起來:“別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何必非要爭一時的長短呢?為了俘虜們的安全考慮,我贊同蘭斯大人的說法,或許我們該理智一點來思考如何...”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最終不得不在騎士們的注視下停頓了下來。那一個個不同眸色的眼睛中蘊含著的失望,仿佛如有實質般將他刺的千瘡百孔,榮耀全失。伯爵低垂下頭顱,一時間竟有些不愿直視他們的雙目。
“大人。”一名騎士平靜的喚道。
“我們明白,敵人有五百多人,我們肯定寡不敵眾…”他低沉的語氣在隨著訴說而逐漸顫抖,猛然間便拔高了音調,聲嘶力竭的吶喊起來:“但我們無法忍受!我們無法忍受弱者在承受暴行而袖手旁觀,無法忍受家人在最需要的時刻卻不在身旁...”
一句句飽含真摯情感的話語,如箭矢般插入了伯爵的胸膛,仿佛在叩問著他的熱血是否依然滾燙,心臟也跳動如常?
沉默...
騎士們靜靜的等待著答案,而伯爵卻面色如霜。
“大人...”
一名騎士摘下佩在胸前的徽章,將刻著圖紋的那一面朝上,輕輕的一吻過后,放在了雪地中央——那是伯爵家族的象征,一頭高呼酣戰的咆哮巨熊。
“抱歉,大人,我無法在追隨您了...”這名騎士低垂下眼簾,語氣中帶著哭腔:“您是一名強大威嚴的領主,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我想...我該選擇為自己而戰了…”
他恭敬的行了一禮后,便翻身上馬,沖游騎兵告知的方向行去,余下的騎士們也紛紛解下徽章。
“你們確定嗎?”伯爵沉聲問道,他在試圖挽留,但他的威嚴卻失了底氣。
騎士們無言的點了點頭,恭敬的沖他行禮過后,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帶著戰馬的嘶鳴和披風的獵獵作響。
“踢踏踢踏...”
馬蹄鐵敲擊著被雪覆蓋下的凍土,濺起了一蓬又一蓬的雪花。
“是我做錯了嗎?”
見騎士們寧愿放棄誓言,也要離自己遠去,伯爵不由得嘆了口氣,語氣低沉的朝蘭斯問道。
“不,作為一名領主,你并沒有。”蘭斯安慰了一句失落的伯爵,揮手示意神殿騎士和游騎兵們跟上,他們得趕緊回到伊爾克特林調集軍隊。畢竟無論如何,那些俘虜都是王國的子民,領主的職責可是明確的規定了他不能見死不救,否則當戰爭的塵埃落定,等待著自己的可將會是國王的審判。
兩個選擇就此擺在了伯爵面前。
這讓他有些迷茫立在道路中間,看著兩個通往不同目標的方向,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低垂著腦袋,就連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軀都變得有些佝僂起來。
“走吧,卡羅勒斯?”蘭斯在馬背上招呼道,不知從何時起,他竟敢慢慢開始直呼伯爵的名了。
或許是從他被尼達耶之神任命為第一使徒的那一刻吧,亦或是在得知了銀刃城堡已經被迷霧山人陷落的事實?
伯爵在心中暗想。
他已經快要一無所有了,封地、封臣、軍隊、榮耀...
仿佛一切都在離自己遠去。
而失去了這些,一個只剩下稱號的伯爵可無法得到人們的尊敬。
“是我做錯了嗎?”
他看著騎士們趕去的方向,又瞧了瞧蘭斯正扭過頭去的背影,驚覺自己正一個人傻愣在原地,像個孤獨的失敗者一般。
“卡羅勒斯,我想我們得快點趕路了?”見伯爵沒有選擇跟上,蘭斯不得不勒住馬韁,語帶不滿的催促起來:“如果你不想救回些天天就想著該怎么結束自己和孩子生命的瘋子的話…”
“...!”
仿佛有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響。
伯爵突然間意識到,如果被抓走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正時刻可能,或許已經被羞辱玩弄的話,他又會做何選擇?
“去他媽的理智!”伯爵啐了口唾沫,已經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作為領主沒有做錯,但作為朋友和兄弟袍澤呢?”
他狠狠砸了下胸甲!
“蘭斯!”伯爵回應道,語氣堅決不可動搖的說:“我得去幫他們!”
“你瘋了嗎?”蘭斯有點詫異看向他,不解和責問似的說道:“你是王國的伯爵,是軍團長!不是什么格守教條的騎士!”
“我得去幫他們!”伯爵重復道。
“嘿,我不明白怎么了?”蘭斯調轉馬頭,語重心長的勸解起來:“我知道你的底牌是祈求尼達耶之神的幫助,但使用魔法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簡單,還記得那個薩滿嗎?他死于他信奉的維吉維斯,迷霧山人的神!死因是使用魔法的代價抽干了他的生命力!迷霧山人可是有足足五百多人,你也想像那樣死去?”
“但我得去幫他們!”伯爵肯定道。
關于這一點他并沒有告知蘭斯的打算——他的沉默從一開始便不是因為畏懼死亡,哪怕剛在神的試煉中體驗過一番。
他只是...變得有些不那么自信了…
那些幻境中的刺客不僅殺了他的肉體,也殺死了本屬于他驕傲的心,所幸莫爾蒙家族的格言令伯爵又重新尋回了它。
“我們是守衛王國的堅盾,亦是浸染敵血的長槍!”他默念著這段話翻身上馬,魁梧的身型如同杉木般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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