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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天生反派 正文 98 陸小鳳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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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文學 )    既然是出來面見他人,自然不能再如同私底下那樣隨意著裝,于是喬衡就把上午練劍時穿的那件染了汗漬的衣服換掉了。

    他換了一身蒼黃色衣物,衣袂處繡有花瓣將開未開的白色花朵。其實他很少穿這種顏色的衣服,這種顏色的衣服很容易凸顯的本人氣質溫潤柔軟,要么就讓人覺得斯人獨風流,不論是哪種都未免有失穩重。

    不過他現在是在花家做客,許是花家人著裝習慣如此,花家的下人為他這個客人備好的換洗衣物,也大抵都是這種情調的。

    在那個所謂的“喬公子”走進房間的剎那,他那一身蒼黃色的衣物,在門外陽光的暉映下,竟顯現出一種明黃色的質感。

    而他那張臉……

    花家三郎如何會認不出這副容顏?每次朝會,這張面孔的主人都高坐在龍椅上,俯視著朝廷重臣。身為戶部侍郎,他見得還少了?

    有那么一瞬,花家三郎差點猛地站起來。

    那本該身居九重宮闕中的尊貴人物,突然微服私訪來到花家,如何能不讓他心生驚訝?幸而他穩住了,沒有做出更加失態的舉動。

    他若無其事地遮掩住灑在手背的茶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張面孔帶來的沖擊力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當其消退后,花家三郎的理智告訴自己這不可能是他心目中以為的那個人。

    當今圣上雖年輕,但為人沉穩,善于納諫,又兼之后宮中有嬪妃剛為皇上誕下一名公主,這是圣上的第一個孩子,圣上最近怎么可能會有那個閑心,如同戲本中的帝王一樣,不顧自身安危來一出微服私訪呢?

    這世間無奇不有,例如當年他上京趕考時他于路途中見過一稚齡孩童,才七歲,卻已如垂垂老矣的耄耋長者。

    而雖無親屬關系卻長相相似者,縱觀各種記載奇聞異事的典籍,也不是沒有記載。

    只是……

    眼前的這個“喬公子”與遠在京城的那位之間,又豈止是“相似”?觀其外表年齡,估計兩人相差無幾,以他的眼里,他也看不出兩人的身量有何不同,至于那最重要的相貌,恕他直言,他只能用孿生子般毫無二致來形容了reads();。

    花滿樓雖然看不見房間內的情景,但他卻能察覺到自家三哥就坐在宋神醫的旁邊。他先向宋神醫問了聲好,又對著花家三郎說:“三哥,你也在這?”

    他目不能視,看不到花家三郎剛才的輕微失態,而宋神醫雖然就坐在他身邊,但注意力卻在花滿樓和他領進來的青年身上。因此,除去喬衡竟無人知曉花家三郎剛才一瞬間的訝然。

    喬衡的視線在花家三郎身上禮貌地停留了一會兒,看起來就像是因為花滿樓的話才看向他似的。

    花家三郎說:“你昨天回來得有些晚,我去找你時,聽人說你已經睡下了。而今天你去父親那里的時候,正好又和我錯開了。不親眼看看你,我心里實在放心不下。”

    花滿樓無奈地說:“我就在家里,哪里有什么值得三哥放心不下的。”

    說完,他緊接著話題一轉,“三哥、宋神醫,這就是我信中所說的友人了。”

    喬衡說:“一直仰慕宋神醫的醫術,今日有幸得以與宋神醫一見,看來要在花家多多叨擾了,還望三公子見諒。”

    他聲如玉潤,眼神疏淡矜持,又似暗含著萬千溫存,讓人一見就知他是個凡事不爭不搶的性子,卻又內藏鋒銳不容小覷。

    花家三郎說:“喬公子既與七童為好友,我歡迎還來不及,在花家安心住下去就是,談什么叨擾實在太過見外了。”

    喬衡:“三公子這話倒是與花兄當初勸我時說的相差仿佛。”

    宋神醫說:“終歸是親兄弟。”

    花家三郎笑了,他眼神微閃。

    這位喬公子,說的是一口流利的北地官話。這世間會說官話的人太多了,比如那些有志于仕途的讀書人,又比如走南闖北的行商,以及居無定所江湖人……這本沒有什么稀奇的,但問題是,他那看似標準的官話中,夾雜著的那一點好像無關緊要的口音。

    比如說,他說話時,每次停頓間尾音都較之正常的官話要更輕更淺,這種說話時的尾音發音方式是有些費力的,因此他說話的語速要較其他人更為緩慢,與此同時,這也這顯得他的聲音要更為輕和。

    這種口音其實一點也不明顯,常人聽見了,往往只會認為對方語速較和緩。花家三郎能一聽就辨別出來,是因為他在京城時就已聽過無數次,對此太熟悉了。這并不是在表示每個京城人都會說帶這種口音的官話,準確點來說,這種口音,他更多的是從那些居住在貝闕珠宮里的大大小小的人物身上聽到的。

    二百年多年前,朝廷遷都至如今的京城。

    經過這近三百年的融合與變遷,臣子來去匆匆換了一代又一代,朝廷正統卻始終不變,皇室依然是那個皇室。如今皇室中人說話的口音雖早已與最初大相徑庭,但仍然在細微處保留著淺淡的痕跡。沒錯,這種口音在宮內最為常見。

    “好了,宋神醫,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一步。”花家三郎心中存著事情,再留在這里,看著這張與圣上相似的面容,他怕是會忍不住露出些端倪。

    花滿樓是個感知極其敏銳的人,他察覺到三哥離去時的腳步聲似與往常有些不同。

    三哥他自幼便決定走向仕途,雖排行第三,卻比大哥、二哥為人行事都要沉穩周密,在官場上歷練數年后,更是心深如海。

    按照以往他的脾性,他少不得要與自己的新朋友聊上一會,這次居然只說了寥寥幾句話就要離開,反常之態不止一處。也不知道三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在花家三郎離開后,花滿樓對著宋神醫說:“有勞宋神醫了reads();。”

    宋神醫語氣寬和地說:“談什么有勞,為醫者治病救人不過是本分之舉罷了。”

    聽了他這話,喬衡心中毫無感動。

    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場面實在是值得人深入地品味一下——一個是曾經以鐵鞋大盜之名弄瞎了花滿樓的雙眼,搖身一變,如今毫無羞愧、慚怍之情地吃著花家的供奉,正大光明地站在受害者對面的神醫;另一個是以朋友之名,明知道對面偽君子的真實身份,卻一臉坦然,至今都沒有揭穿對方真面目打算的知己好友,三人就這么齊聚一堂了。

    ……

    花家三郎回到自己的書房,他站在書桌前,視線落在半空中,他的手中握著一塊虎形鎮紙,無意識地摩挲著。

    適才在宋神醫那里見到的七童的那個友人,直到現在,對方的身影仍徘徊在他的腦海里。

    他不停地回憶著,對方自進門后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說話時的每一個字符。從對方疏朗的言談,再到矜重的舉止,挨個摘拿出來,與自己記憶中那遠在天闕里生活的另外一人不停的對比。然后再回憶,再對比,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重復的比較。

    俗話說一日三省吾身,他也想過,是不是由于自己久在官場上你來我往,以至于今日太過敏感多疑了。七童的眼光他還是信得過的,能被他當做朋友的人,至少在心性上是可以值得肯定的。

    也不是他總把人往陰暗里推測,只是事情涉及全家人一向關心愛護的七童,再加上對方那副太微妙的面貌,而他畢竟又在朝為官,很多事情不由得他不多想。

    他嘗試著從其他方面來解釋,比如說那口音,也許是那位喬公子祖上有人在朝為官,頗具語言天賦,從宮中之人的那里模仿到一口好官話,后來又將之教給了家中子弟。京城中的一些富裕人家就是這么做的,近幾年不知怎的在京城中流行起來了這種新風尚,家中長輩聘請那些從小在宮中長大、到了年齡又外放出宮的婢女、內侍,來教導家中子弟說這種特殊的官話,不過畢竟沒有那個語言環境,學成者并沒有多少。學成的人越少,追捧的人越多,以至于一時間這種風尚久久未能消退。

    喬衡大概也沒想到,花家三郎會從這無關緊要的口音上發現問題。

    事實上,他會說這種這種官話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南王接受著正統的皇子教育長大,后來前往封地赴任時,又是帶著自己用慣了的那一班舊人。

    他在教導自己唯一的兒子開口說話時,是教他說官話呢,還是教他當地方言呢?開玩笑,南王他自己都不會說當地方言,當然是他會什么,就教什么。

    南王府中,除了后來從當地新招的下人,那些跟著南王過來的舊人里,其中大部分人說的都是這種官話。在這種環境下,喬衡還真沒留意到他說的官話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頂多就是略帶一些口音。而對于南王來說,他自小就是這樣說話的,習以為常的事情,哪有什么值得大書特書的。

    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了。

    花家三郎嘆了一口氣,雖說事事都可以用巧合來解釋,但是“巧合”的次數多了,那還能稱得上巧合嗎?

    入夜,三夫人看到從書房回來的三郎遲遲沒有寬衣的動作,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她等了一會兒,然后溫柔地催促著,勸他早點休息,要勞逸結合。

    花家三郎為她掖好被子,說:“你先睡吧,有點事情,我去找一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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