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豐在么?”王世沖笑了一笑,左手搭在劍袋上握住了那柄古紋劍。
院中沉默了幾息,一男子走來譏笑說道:“闖到神風堂來不報名號,開口就找我家小主,你是不是太失禮了一點。”
“小子失禮。”王世沖笑了笑,低聲道:“在下仰慕南宮豐已久,此來專程拜訪。”
跟著近侍走進佛堂,聽著誦經聲,王世沖拄劍在地,冷笑道:“慈母多敗兒,既然知道我的來意,怎不動手,卻誤導我入得此中。”
那近侍罵聲放肆,抽出腰間水火棍就打。
南宮夫人看得真切,只是寒光一閃,近侍就喪了性命,當下揮揮手屏退左右。悲道:“我兒確實犯下了滔天罪孽,若你肯放過他,我愿意給你金銀財寶,仙法秘術,武器丹藥。”
王世沖只是站著,站著筆直,心下也是念頭百轉:“南宮夫人居然要收買自己,這一路走來也不見神風堂有幾個人,想來是生了變故,如此良機,定要殺了那南宮豐,為無辜枉死的少女報仇!”一想到這,立時拔劍刺向南宮夫人,喝道:“賊婦辱我,看劍。”
“住手!”幾刻前那華服青年替其母擋了一劍。
王世沖看這一劍南宮豐擋的力不從心,他有些不愿趁機傷人,又想起南宮豐惡行,當即舞開古紋劍,在第四個變化中一劍刺入南宮豐心臟。
南宮夫人失聲痛呼,“天明死在長生宗你不去報仇,如今豐兒又死在自家,你……”
知是南宮鳴到了,王世沖抽起劍來也不說話,聽著南宮豐尸體砸在地上的聲音,他心里很是坦然,甚至還有著一絲喜悅,在南宮鳴回來之前殺死了南宮豐,九泉之下的蘇姍、蘇宸,也能安息了吧。
南宮鳴不理他夫人,對著王世沖說道:“雖然你斬殺了我兒肉身,但我仍可救回他性命。你信么?”
“是么?”王世沖笑了一笑,提起古紋劍。平靜說道。
看著王世沖手上符文密布的法劍,南宮鳴哈哈笑道:“好一個殺身滅魂,除惡務盡,只是你那三個朋友,怕是要死在飛云澗,為我兒陪葬。”
“這南宮鳴貴為自在人仙,怎么不親自出手除去我這個瞎子,反而要引我去飛云澗?”王世沖心中生疑,這神風堂到底發生了什么變故。
……
……
幾日后,一個無名瞎子夜闖神風堂,劍斬南宮豐的事跡已經傳遍了青川,就連達州八臺山的金花劍圣也放出風聲,欲傳劍法。
青川渡口前一座閣樓,凌淑瑤痛飲幾杯后拍掌大笑,“好好好,你居然敢殺上神風堂,我凌淑瑤敬你一杯。”說完又是滿滿飲盡一杯酒。
王世沖搖頭笑了一笑,舉起酒杯左右示意,微微低頭道:“若不是三位同南宮鳴幾位弟子大戰飛云澗,吸引了神風堂大批高手,我這個瞎子怎么能殺得了南宮豐呢。”
“說來還是云劍宗正好和神風堂打了起來,要不然這便宜還真不好撿。”說到這田非云很是不解,又好奇問道:“早先也不知是誰重傷了南宮豐,又拖住南宮鳴,這可真是想不明白的事了。”
凌淑瑤大大咧咧的拍案叫道:“總之那賊子已死,我等當浮一大白。”
默然不語的王世沖暗自發笑,將酒杯放下,“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之,必死無疑。”
“這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凌淑瑤哼了一聲,不無感慨。
田非云心中計較,問道:“聽說金花劍圣要傳你劍法,你去不去?”
姜劫插進話頭,“我倒想去瞧瞧那人有何能力稱為劍圣。”
不知飛云澗一戰姜劫使出了什么本事,說出這等狂話,就連金花劍圣門下弟子凌淑瑤都沒反駁。
王世沖淡淡笑了一下,“我對那劍圣沒有什么興趣,這便打算回南川去了。”
田非云和姜劫交換了個眼神,站起身來說道:“瞎子,我倆想在你離開前與你比斗一番,還望成全。”
喝得酩酊大醉的凌淑瑤,也不知道田非云和姜劫是何用意,只是叫好,“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比劍一番,來日再敘也不乏新意。”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王世沖飛身躍出閣樓,立在田非云和姜劫帶的帆船桅桿之上。
有風吹來,鼓搗著劍客的衣袍,掀起了肅殺的冷清,凌淑瑤靠在樓臺之上,再倒滿一杯烈酒。
王世沖斜提著古紋劍,風吹動他臉上黑布之時。
姜劫和田非云分刺一劍,王世沖左右無退路,腳尖一點做大鵬狀躍起,翻身分刺兩邊,這一式分水劍殺來,身形變幻急速下滑,唰唰唰削砍出幾十劍,桅桿斷裂,巨大帆布也掉落下來。
劍光消逝,姜劫劍刃搭在王世沖肋下,田非云劍首貼在王世沖胸膛,而王世沖的手指點在了田非云腰后雪山,古紋劍放在了姜劫的咽喉之前。
凌淑瑤心中暗嘆:這瞎子若未失明,定是劍道奇才!
……
……
大湖之上,一匹紅鬃白蹄金獅子踏水而至,斷星河穿一條蛇皮褲,踩一雙辟水靴,身上纏幾根鐵鏈束縛兵器所用,只見他翻身一跳,抽出背后洗銀槍朝前一揮。
正靠在漁船上假寐的王世沖,忽聽聞怪獸嘶吼,漁船驟然停下一個震蕩,心頭一驚快步跑出,感空中破風聲響,急撩一劍。
斷星河踩在水面之上,如站在平地一般,這大半夜的,船夫以為遇到了水中精怪,嚇暈了過去。
王世沖凝神傾聽片刻,方才開口道:“何方妖孽?”
斷星河細細打量這船頭之上提劍站立的瞎子,嘆道:“可惜你已經瞎了。”
王世沖倒一點都不生氣,又問了一句,“你是誰?”
“難道,難道你連記憶也失去了么。”斷星河略顯驚訝。
王世沖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你們在找誰,但我不想你們再來煩我了,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在南川打漁種田,這玄界什么都缺,唯獨不缺多管閑事的游俠浪子,何苦非要尋我一個?”
“能者雖多,仁者寥寥。”斷星河啞然失笑,再看王世沖毫無動靜,心念一轉,自己實力與他相仿,且來比較一番。隨即雙手握槍反刺一記,使了個甩力,槍頭鐺的一聲拍在王世沖頭上。
王世沖只覺得天旋地轉腦中混沌,直直墜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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