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跨過大半條船,又回到了中部塔樓那兒,他一進(jìn)樓便喊道:"姑娘你在哪兒?!"
他一路尋去均不見有人回復(fù),最后他跑回到少女之前所在的房間,可是里面依然不見那少女的蹤影。
"也不在這……她到底去哪兒了?"
林凡心急如焚地在房里來回踱步,他不停思索著那少女可能的去處,忽然間,他透過那扇被吊機(jī)砸穿的窗看到了外面的情況。
甲板上那三頭大寧恩停止了敲砸水箱轉(zhuǎn)而望向船舷邊,那兒似乎有什么東西吸引了它們的注意力,林凡探出窗跟著望去……
眼前的景象差點(diǎn)讓他窒息!只見一個穿著黃色羽絨服的纖弱少女正站在船舷邊,朝那三頭大寧恩揮手示意著。
"她瘋了嗎!?"林凡整個人都懵了,他不顧一切地沖下樓,朝那少女奔去。
甲板上,三頭體型巨大的寧恩正盯著船舷邊的少女,那少女在它們面前顯得是那么渺小,仿佛只要它們動動指頭就能撕碎她。
即使如此,那少女也無半分退縮,她朝它們不停比劃著,指指水箱,又指指水箱旁一個裝置,叫道:"請讓我過去,我可以把它放出來!"
"喃喃"三頭寧恩發(fā)出低沉的叫聲,也不知它們是否明白了少女的含義,其中一頭開始朝少女靠近,并伸手向她抓來。
"~小心!"林凡從塔樓旁沖出,張開雙臂擋在少女身前。
那只寧恩被突然竄出的林凡嚇到了,"喃嗯"咆哮了一聲,一把抓住林凡,將他捏在手中。
"啊!~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少女尖叫道。
林凡被寧恩緊握著,他感到全身絞痛骨頭喀拉作響,血全都往頭上涌像是要炸裂一般。
少女不顧一切地跑到水箱旁,試圖去啟動那個打開水箱頂蓋的裝置,但她才剛操作了一下,另一頭寧恩便已過來將她抓住。
"請等一下,啊——!"少女痛苦地喊道,與此同時,水箱頂蓋那兒發(fā)出一道"咔嚓"聲,像是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
"喃嗯!"一頭寧恩忽然叫道。
另外兩頭停了下來,轉(zhuǎn)而望向它,它接著又發(fā)出幾聲"喃喃"的喊叫,像是對另外兩只寧恩說著什么,那兩只寧恩“嗯嗯”回應(yīng),然后居然松開了林凡和少女,將他們放回到甲板上。
林凡全身酸痛,趴在地上無力站起,少女爬到他身邊關(guān)切地問道:“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他勉強(qiáng)笑道:"我沒事……你可還好?"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少女眼中泛著淚光。
林凡錯愕道:“不怪你……","對了,它們怎么會放了我們?"他問道。
少女擦去淚水,說道:"它們應(yīng)該是要我們把小寧恩放出來……”,她指了指旁邊一個裝置,林凡恍然。
“你能起來嗎?我們一起去把水箱打開吧,我扶你~”少女扛著林凡的肩站起來,兩人在三只大寧恩的注視下緩緩走到水箱的開啟裝置旁,少女在裝置上操作了幾下,然后水箱那兒傳來一陣齒輪機(jī)括的聲音,上面的鐵柵格頂蓋開始朝四面滑開,水箱被順利開啟了。
那三頭寧恩見水箱開啟,忙爬過去救出里面的小寧恩,小寧恩喃喃叫著從水箱中出來,它一出來便用身體貼近那三頭大寧恩彼此磨蹭,就像孩子向父母撒嬌那般,林凡和少女看到這幕不禁有點(diǎn)動容。
小寧恩從那三頭大寧恩身邊離開,忽然爬到林凡和少女面前,用那漆黑的大眼珠盯著兩人,林凡和少女均有點(diǎn)不知所措,小寧恩緩緩將頭靠過來,林凡忙將少女護(hù)在身后,它在兩人觸手可及的地方停住,”喃嗯“低叫了一聲,那張怪異的"人臉"上露出了一種像是笑容的表情。
“……它這是干嘛?”林凡對小寧恩很疑惑。
“也許它是在……”少女從林凡身后走出,她手輕輕往小寧恩伸去,
“喂!小心啊~”林凡低聲道。
少女的手摸到了小寧恩的頭,它發(fā)出輕輕地一聲“喃嗯”,然后頭搖晃著磨蹭少女的手。
“它是跟我們示好呢~”少女笑道。
“這……”林凡大感意外。
這時那三頭大寧恩也圍了過來,林凡忙護(hù)住身邊的少女,它們朝兩人發(fā)出低沉的喃喃聲,然后各伸出一指到他們跟前,林凡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它們的意思,而一旁的小寧恩看上去頗為興奮,朝他們喃喃直叫。
“它們這又是在干嘛?”林凡疑惑不解道。
少女看了看小寧恩,又看了看那三頭大寧恩,突然道:“啊~它們也是在向我們示好呢!”
“什么?”
少女伸手去觸碰其中一只大寧恩的手指,那只寧恩點(diǎn)了點(diǎn)頭,發(fā)出“嗯”的一聲。少女回頭開心地笑道:“你看!果然是這樣~你也一起來啊~”
林凡遲疑了一下,然后也伸出手觸碰上大寧恩的手指,溫暖粗糙的感覺從他手心傳來,沒想到這通體慘白光滑的異獸摸上去竟是這種感覺,那頭和他相觸的寧恩此刻看很安靜很平和,完全沒有剛才那暴戾恐怖的氣息。
林凡驚異于這些異獸的表現(xiàn),他自己也不明白此舉的意義,只是隱隱覺得這樣做是沒有危險(xiǎn)的。他和少女用這奇特的方式跟三頭大寧恩交流著,漸漸彼此間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信任感,他們覺得眼前的生物并非看上去那么可怕,似乎它們和人類一樣,也有感情也有思想,能通過溝通了解彼此間的感受。
就在他們沉浸在這奇妙的溝通時,甲板下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林凡腳下的甲板突然凸隆而起,巨大的沖擊力將甲板整塊掀開,爆焰從甲板下迸出。
林凡和少女被強(qiáng)烈的沖擊波撞飛到船側(cè)壁邊,爆炸形成的熱浪烈風(fēng)混雜著鋼鐵碎片到處飛濺,幸虧兩人剛才被三頭大寧恩圍在中心,因此避開了這些致命的傷害。而那三頭大寧恩情況則遭多了,它們龐大的身軀承受了大部分爆炸的沖擊和傷害,其中一頭為保護(hù)小寧恩更是傷得嚴(yán)重,那原本光滑慘白的背脊被炸得一片血肉模糊。
轟隆之聲不停響徹夜空,爆炸接二連三發(fā)生,浦島丸已被烈火和濃煙籠罩。林凡和少女蜷縮在船沿下,他們面前躺著一頭寧恩,它渾身傷痕,散發(fā)著一種焦煳的味道,一雙巨大的黑色眼珠無神的望著他們。
另外兩頭大寧恩已經(jīng)帶著小寧恩跳下海,海上依稀可以聽見它們"喃喃"地悲鳴。
嘭!甲板上一處又發(fā)生了劇烈的爆炸,迎面席卷來的熱浪灼得臉生疼,林凡都聞到了自己眉毛的焦味。
"我們跳海吧,這里已經(jīng)待不下去了!"林凡對少女道。
"恩!"少女點(diǎn)頭。
林凡左右看了一下道:"這兒已經(jīng)沒有救生衣了,要不我的給你吧…"
少女猛搖頭,說道:"不用了,我水性很好~你穿著好保護(hù)你自己,你不顧危險(xiǎn)來陪我,我真的非常感激!"
"可是……"
"不要說了,我們趕緊走吧!"她說著牽起林凡的手,她的手纖滑泛著涼意,但林凡握著卻覺得心里暖暖的。
兩人一同爬上船沿,下方是深邃幽暗的大海,林凡說道:“我數(shù)一二三,然后一起跳!”
“好的!”少女眼中閃爍著動人的光。
“一、二、三~跳!”
撲通!幽暗的海面濺起一團(tuán)白色水花,林凡一頭扎入水中,冰冷的海水一下滲透他的衣服蔓延全身,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透心頭,讓他不禁全身猛然縮緊。
林凡浮上海面,吐了一口咸苦的海水,他看到旁邊水里有個黃色的身影,是那個少女!他忙過去拉起她,關(guān)心問道:"你怎么樣!還好嗎?”
少女冒出海面,揉了揉眼睛答道:“嗯~我沒事~”
林凡忙從自己救生衣里拉出一條安全繩,遞給少女道:“你把這條繩綁在手上,那樣我們就不會失散了。”
“嗯”少女接過安全繩綁到自己的右手腕上。
林凡說道:"我們?nèi)フ夷切┥暇壬У娜税桑∷麄儎倓傇诖牧硪贿叄覀兿扔芜^去看看!"
“好的~”
林凡和少女沿著浦島丸船身游去,兩人在寒冷的海水中游了半天,好不容易來到船的另一側(cè),可是那兒的海面周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船只的蹤影。
林凡放聲朝遠(yuǎn)處喊道:"喂!有人嗎!這邊還有人在海里啊!請來幫幫我們!"
“哦勒噶西麻斯!(拜托了!~)請來救下我們!”少女也高聲喊道。
可是他們喊了半天也沒任何回應(yīng)。
"呼~他們可能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抱歉都是我不好,呼~連累你和我一起。"少女邊呼氣邊說道,她看上去體力已快瀕臨極限。
林凡忙過去托住她,安慰道:"快別這么說了,這不關(guān)你的事!”
“可是……要不是因?yàn)槲遥憔湍茏洗退麄冸x開了~”
“沒事的,我們還有機(jī)會!我之前也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最后我也活下來了,你要有信心!”
“嗯~”少女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在海里漂著,冰冷的海水不斷侵蝕著他們的體力,林凡覺得自己身體已經(jīng)快凍得沒有知覺了,而少女的狀況更慘,她游著游著時不時便會沉到水里,到最后林凡不得不抱住她以免她溺水。
少女臉色鐵青在林凡懷中不停打著哆嗦,林凡心都沉了下去,現(xiàn)在這個狀況,除非有奇跡發(fā)生,不然他們是必死無疑。
“看來……我終究還是要葬身在這片大海里……”林凡望著這片幽暗遼闊的海洋,心頭那點(diǎn)求生的火焰開始漸漸熄滅。
就在這時水下突然冒出一團(tuán)白色的物體,將兩人頂出海面,“什么!”林凡驚異地看著身下的生物,它人型魚身長著兩條前肢,是那頭小寧恩!
小寧恩發(fā)出著“喃喃”的叫聲,用它寬大光滑的背部托著兩人,劃過海面游離浦島丸。“它要帶我們?nèi)ツ膬海俊绷址脖贿@突如其來的變化搞得措手不及,但他毫無辦法只能和少女趴在小寧恩身上,任它帶著他們朝遠(yuǎn)處游去。
漸漸遠(yuǎn)處幽暗的海面上出現(xiàn)了一塊白色的東西,那是塊巨大的浮冰,這塊浮冰邊緣高度很低,地勢非常平坦,可以輕易地登上去。
小寧恩帶著他們游到浮冰的邊緣,它從水中伸出一條手臂,指了指浮冰,然后“喃喃”地叫了幾聲,林凡頓時理解了它的意思,于是從它背上起身,攙著少女登上面前那塊浮冰。
兩人上了浮冰后,小寧恩朝他們“喃喃”叫了幾聲,便又潛回了水里,林凡顧不得它去哪兒了,帶著少女便癱坐在冰蓋上,他已經(jīng)耗盡了體力。
“喂~醒一醒~”他搖了搖身旁的少女。
少女勉強(qiáng)地睜開眼,有氣無力地道:“……我們這是在哪兒?”
“我們在一座浮冰上,是那頭小寧恩帶我們過來的。”
“……是它救了我們嗎?”
“嗯,你還好嗎?”
“……我還好,只是……連累了你。”
“不要這么說!我們不會有事的——”,林凡從地上抓起一把冰砂說道:“你看這里的冰!弄融了就是淡水了,只要有淡水喝我們可以堅(jiān)持好一陣的!一定能堅(jiān)持到別人發(fā)現(xiàn)我們!”
“嗯……”少女笑了笑,她的臉像雪那么白……而沒有一絲血色。
林凡心頭一沉,說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羚子……”
”你也叫羚子?我認(rèn)識一個人也叫羚子,她也在浦島丸上,是我認(rèn)識的一個教授的妹妹……對了,那天晚上,你說你要為你哥哥祈禱,你哥哥他怎么了?”林凡使勁找話說,想讓少女保持清醒。
“……我好冷……”可是少女卻困乏地答道。
林凡將她抱進(jìn)懷里緊緊擁著,關(guān)切道:“那這樣呢?這樣還冷嗎?”
少女已經(jīng)聽不清他的聲音,頭輕輕沉進(jìn)他懷里……
寒風(fēng)拂過,細(xì)浪輕輕拍打著冰灘。
林凡抱著少女靜靜地坐在冰蓋上,他們身上滿是冰霜,仿佛兩尊失去了生命氣息的雕塑,被冰凍在這荒蕪的冰蓋上。
這時,浮冰旁的海面忽然冒出一艘黑色的潛艇,潛艇的艙蓋被打開,從其中竄出幾個人影,飛快地奔向冰蓋上那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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