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從小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問道：“你們確定是寧恩么？”

    “博士是寧恩！您看這是雷達反饋的虛擬成像圖，回傳數(shù)據(jù)顯示它的體型只有5米長，應該是只幼年期的寧恩。”操作臺旁的士兵指著雷達屏答道。

    希德看到雷達上的監(jiān)控圖，回頭瞧了林凡和羚子一眼，他臉上一副疑惑的神情，但林凡和羚子也不知道這只小寧恩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

    “馬上投放‘泡沫’探測器！準備接近它！”希德命令道。

    “是！”指揮室的士兵回復道。

    林凡和羚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希德博士，我們也想去看看那只小寧恩可以嗎？”

    希德回頭望望他們，然后點了點頭。

    于是林凡和羚子再次來到彈射艙，跟著駕駛員乘上“泡沫”，彈射甬道的閘口開啟，“泡沫”開始進入彈射軌道，接著唰的一聲，“泡沫”被彈射入海中，

    大片的氣泡從“泡沫”的透明殼體外消去，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林凡他們很快就在海中發(fā)現(xiàn)了小寧恩，它正在“海狼號”和“海牙號”間游弋，兩艘潛艇上的指示燈映亮了它那幽靈般的白色身影。

    “泡沫”駛近小寧恩，林凡和羚子聽見海中傳來了它那喃嗯低鳴聲，兩人忙打開語言系統(tǒng)，好弄清楚它在說什么。

    小寧恩看到“泡沫”駛近，也馬上靠了過來，見到“泡沫”中的林凡和羚子它更是興奮無比，喃嗯喃嗯的叫起來。

    “羚子，你搞明白它在說什么了嗎？”林凡低頭看著平板電腦問道，上面所翻譯的小寧恩聲音是——“……來……來……來……”

    西村羚子道：“它會不會是要我們跟它走？”

    “跟它走？”林凡望著外面，發(fā)現(xiàn)那只小寧恩在他們面前反復游來游去，似乎真有要帶他們?nèi)ツ牡囊馑肌?br />
    “麻煩請接通希德博士！”林凡忙對兩名駕駛員說道。

    “OK！”他們用通訊器接通了指揮室的希德，林凡對著通訊器屏幕說道：“希德博士，這頭小寧恩好像想帶我們?nèi)ナ裁吹胤健！?br />
    “林先生你確定？”

    “我和羚子都是這么覺得的。”

    “好！你們就跟過去看看。讓穿梭號也出動！”希德答道。

    一會兒后，穿梭號從“海牙號”彈出，與“泡沫”匯合，兩者對接完成后，林凡他們開始跟著小寧恩向茫茫的深海進發(fā)。

    小寧恩在前方帶路，林凡他們緊隨其后，途中穿過了眾多海底高山和平原，但周圍依然是一片茫茫幽暗的深海，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奇特的事物。

    在跟著小寧恩行進了兩個小時后，探測器的速度慢了下來，穿梭號發(fā)來通訊道：“維爾，我們不能再前進了，不然燃料就不夠了。”

    “請稍等，我們馬上跟博士匯報！”黑人駕駛員答道。

    旁邊的白人副駕駛將通訊器切換到“海狼號”指揮室，跟希德報告道：“博士，我們?nèi)剂弦呀?jīng)不夠繼續(xù)探索，請問是否中止行動？”

    “到目前為止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東西？”

    “沒有，博士。”

    “恩…”希德在思考。

    眼看前面的小寧恩馬上就要消失在黑暗的海水中，一旁的西村羚子焦急道：“希德博士！若再不跟上那只小寧恩，它就要走遠了！”

    “我了解你的心情，西村小姐，不用催我！”希德語氣冷峻地答道，“——你們繼續(xù)跟著它，我們會跟過來與你們會合！”

    “遵命！”白人副駕駛答道。

    “泡沫”和穿梭號又開始繼續(xù)跟著小寧恩前進，林凡看羚子剛才那緊張的模樣，不禁想起之前和她經(jīng)歷過的種種，于是問道：“羚子，那個……其實我有個問題早就想問你了，你為什么會對寧恩的事這么在意啊？”

    “因為……我想替我哥哥完成他的心愿。”羚子邊說邊微微低下頭。

    “額，西村博士他到底有什么心愿啊？”

    哪想羚子竟彎腰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林凡君！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

    “額、沒關(guān)系！是我不好，你沒必要向我抱歉……”林凡忙道。

    林凡之后再也不敢問羚子關(guān)于寧恩的事，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海狼號”和“海牙號”從后面跟了上來，因為燃料不足，“泡沫”和穿梭號分離后便各自返回到了“海狼號”和“海牙號”上，由這兩艘潛艇繼續(xù)跟著小寧恩。

    ******

    跟小寧恩往北航行了兩天后，“海狼號”和“海牙號”來到了南冰洋和南太平洋的交界海域。剛進入這片海域不久，不停不休游了兩天的小寧恩便停了下來。

    艦隊在附近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的情況，沒有人知道為什么小寧恩忽然停止了前進，或許它只是游累了，單純地想休息一下。

    鑒于此，“海狼號”和“海牙號”也浮上海面，好讓多日未見天日的船員出艙休息一番。這天，林凡便和大家一起出到“海狼號”的甲板，享受他們離開極圈極夜后的第一縷陽光。

    “海狼號”艦身頂面是平的，猶如一條法棍面包頂面被削去了一塊，浮出海面后，頂部甲板周圍便升起一圈圍欄，出艙休息的人大部分都會在這道圍欄內(nèi)活動，但也有少數(shù)人會跨過這道欄桿，走到被海水漫上的艦身上去放松，這些人大多是船上的煙鬼，在嚴禁煙火的船內(nèi)壓抑了許久，只為在這里好好吞云吐霧一番。

    洋面上依然寒風蕭瑟，幸好這南半球冬日的陽光還算得上明媚，不至于凍得人瑟瑟發(fā)抖，林凡朝著與澄空連成一線的湛藍大海深吸一口氣，清洌冰涼的空氣頓時充滿肺部，讓他整個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你們說，那控制狂在想什么吶？”甲板上的薛蟠如說道。

    “誰知道他想什么呀~我才不關(guān)心呢~”一旁的陳波語氣憤懣道。

    林凡跟著他們的視線朝甲板另一端望去，發(fā)現(xiàn)穿著黑色風衣的希德正站在甲板端頭，他靜默地望著大海，臉上一副陰郁的神情，他保持這樣子好一陣了，沒人敢過去打擾他。

    “語彤，你說他在想什么呀？你不是最了解他了嗎？”吳玲玲瞄著希德問道。

    季語彤輕輕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亦或者說，她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希德心中的思慮林凡大概能猜到一二，應該是關(guān)于那頭小寧恩的，它忽然在這片海域停滯不前，但這附近又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事物，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

    “玲玲你管他那么多干嘛，我們說些有趣的事吧，這兩天可把我悶壞了！沒想到出來比待在那個南極基地還壓抑。”陳波說道，這兩天他和吳玲玲、季語彤、薛蟠如四人一直待在“海狼號”艙房里，什么都做不了，這對于每天都要健身釋放汗水的陳波來說，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

    “你們啊，就別抱怨這兒那兒的了，能出來就不錯咯！之前不還死求著要出來么。”這時在欄桿外抽著煙的大副過來道。

    “大副你和我們不一樣啊！你還能和林凡、羚子乘那個什么‘泡沫’探測器去那怪物的巢穴走一遭，而我們呢，只能擠在那個小房間里等你們回來講故事~！”陳波、薛蟠如幾乎同時抱怨道。

    “寧恩不是什么怪物，它們對我們很友好的！”一直沒說話的西村羚子這時突然開口道，她每次談到寧恩總是這么認真，林凡看她這模樣忙跟其他人勸解道：“那些寧恩只是有點超出我們的想象而已，你們就不要再叫它們怪物了。”

    “不是吧？有點超出想象而已？!它們那模樣能把我嚇得人睡不著覺咧！”薛蟠如表情夸張地說道。

    這時季語彤忽然指著遠處的海面，用平靜地語氣說道：“說曹操曹操到，看，讓你睡不著覺的東西出水了。”

    甲板上傳來一片驚呼，眾人看到潛艇一側(cè)不遠處的海面露出了一塊乳白色的脊背和圓形頭部，是那頭小寧恩！它浮上海面來了。

    “天吶！~它怎么上來啦！？”薛蟠如叫道，他猛地抓著旁邊陳波的胳膊，令陳波不禁罵道：“死胖子你抓那么用力干嘛？指甲摳到我了！”

    “額……它應該是想上來透口氣吧。”林凡望著浮出水面的小寧恩說道。

    浮出海面的小寧恩發(fā)出喃喃地叫聲，它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然后迅速朝“海狼號”游來，“海狼號”甲板一側(cè)的人忙紛紛退后，在欄桿外的人更是叼著煙驚竄而回。

    “哎喲喂！它過來了！”薛蟠如叫喊著拉著陳波胳膊連忙退后，吳玲玲和大副也跟著后退幾步，唯有林凡、羚子和季語彤還留在圍欄邊。

    小寧恩很快游到甲板邊緣，朝著林凡和羚子興奮地叫起來，羚子忙向它搖手回應，一旁的季語彤見狀道：“它是專門過來找你們的？”

    “嗯，它認得我們。”羚子點頭道。

    小寧恩興奮地朝他們不停喃喃地叫嚷著，但林凡和羚子都聽不懂它叫聲的含義，因為現(xiàn)在那套寧恩的語言系統(tǒng)在“泡沫”探測器上。

    林凡瞄了眼甲板另一端的希德，發(fā)現(xiàn)他也正注視著這邊，但他注意力好像不全在小寧恩身上，他望望小寧恩，又望望遠處的海，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林凡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忽然發(fā)現(xiàn)剛才小寧恩浮上的海面正冒著大量氣泡，而且大霧不知何時開始在那邊彌漫起來。

    其它人很快也注意到了海上的異狀，紛紛不安起來，濃重的霧氣飄來，季語彤用手輕扇了一下，語氣不確定地說道：“這些是水蒸氣……像是從海里漫上來的？”

    這時甲板一端的希德忽然大步流星地穿過人群，走到潛艇頂部艙門前打開艙門返回船內(nèi)，他一進船，甲板上很快便傳來廣播道：“全體人員注意！請迅速回船！請迅速回船！”

    大家紛紛意識到情況不妙，立馬蜂擁般涌進船內(nèi)，林凡他們擠在一眾美軍士兵間，好不容易才回到艙內(nèi)，但剛進船沒多久，便馬上接到了希德的命令，希德要他、羚子、季語彤和大副到指揮室待命。

    四人來到指揮室，見希德正注視著控制臺的監(jiān)控大屏，屏幕中的影像是潛艇外的情況。

    “希德博士——”季語彤開口道。

    希德頭也不回道：“那只小寧恩開始下潛了，海下面有情況。”

    林凡望向控制臺的監(jiān)控屏幕，里面是水下的景象，他看到小寧恩蒼白的身影在昏暗的海水中若隱若現(xiàn)，“海狼號”和“海牙號”在跟著它下潛，而海底下正不停往上冒著氣泡，這些不斷上涌的氣泡讓人心生不安，林凡不禁想起了兩個多月前那個晚上——那個改變了他們一生的夜晚，那夜的海面也是不停冒泡……

    “海狼號”和“海牙號”跟著小寧恩緩緩下潛，林凡他們則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控制臺的大屏幕，在他們下潛了一個多小時后，海中有了異樣，黑暗的深海下竟然傳來了光——是種瑩白色的微光，眾人循光望去，發(fā)現(xiàn)幽黑深邃的海底下有一簇光源體！這光源體初始只是一簇螢火，如暗夜星光，但隨著潛艇下潛越深，便感覺到它越大越亮，最后竟如如熾熒，如白芒，仿佛是一個藏在深海下的小太陽！

    就在這時，被光源映亮的深海下忽然游出一個白色的生物，它徑直游到小寧恩和兩艘潛艇面前，眾人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竟又是頭小寧恩！它的體型和小寧恩差不多大小，模樣相差無幾。

    兩頭小寧恩在海中相聚，它們互相用身體磨蹭，嬉戲了一番，然后便朝下方的深海光源游去，“海狼號”與“海牙號”毫不猶豫地跟上它們。

    光源體離他們越來越近，漸漸露出了那隱匿的真容——棱次起伏的殘垣，縱橫交錯的骨架，一座規(guī)模恢弘的構(gòu)筑物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它既像一艘巨輪的殘骸，又像一座廢棄的城堡，而在這構(gòu)筑物的中心，涌動著一團白芒，這白芒熾亮如火焰，如艷陽，將整片至暗的海都映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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