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小火所承受的那一箭,威力極大,帶有破魂噬魄的威能,剎那之間就燃燒掉了她大部分的靈魂之力。
樹母的幻境破碎,穹目恢復(fù)了清醒,但是小火的傷勢并沒有因此而減輕。
穹目迅速掏出一粒靈丹給小火服下,面氣微沉,隱含著一股怒火。
“你還記得我之前說什么了嗎?”
小火從漫天疼痛中勉強抽回思緒,就面對這樣的責(zé)問,心中更覺無限委屈,不知如何說起,“記得,你讓我保護(hù)好我自己。”
她聲音很低,眸光微垂,有些不敢直視對方。
穹目似乎被氣笑了,哼道:“所以,你就是這樣保護(hù)自己的?”
小火有心要辯駁一下,“但是,這是打破幻境唯一的方法,不是嗎?”
雖然僅僅經(jīng)歷了兩關(guān),但已經(jīng)足夠讓小火看得明白,樹母所紡織出的幻境,針對的是他們兩人,從這方面來說,確實可以考驗出情侶間的真實感情。
這也導(dǎo)致了,就算穹目實力再強,若是沒有她的配合,也極難打破幻境。
她是這樣認(rèn)為的,不想?yún)s聽穹目說道:“誰告訴你,這是唯一的方法?”
小火頓時呆住了?
都忘記了避開穹目的眼神?
因此,她能看到穹目眸中的嚴(yán)厲之色。
“這是一個雙向幻境,我們所看到的,與我們所表現(xiàn)出來的大相徑庭,以你的感知力,不可能察覺不到?為什么還要做出這樣的傻事?”
小火:“……”
忽然想死。
所以說,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是嗎?
那她究竟是為什么會不顧一切,做出這樣的傻事呢?
那她為什么會在承受著極致痛苦之時,還要強撐著和對方解釋呢?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小火只覺得自己神魂一蕩,似乎更是激發(fā)了全身的傷勢,再保持不住化形之體,就在穹目的懷中,縮小成一個約莫有嬰兒拳頭大小的小小元嬰。
小元嬰最后看了穹目一眼,瞬即陷入了黑暗之中。
穹目面色一變,這才發(fā)現(xiàn),小火的傷勢,遠(yuǎn)比她表現(xiàn)出來的,要重得多。
從小元嬰的體量來看,至少下跌了一個大境界不止?
他手輕托著,失去意識的小元嬰,依稀還能見著原主幾分模樣,只這樣安靜、脆弱、又毫無防備的樣子,卻是他從未曾見過的。
記憶之中,那女子總是帶著一股倔強,從不怨天尤人,差點被奪舍了也能在眨眼之間將之拋于身后,不見任何陰影的痕跡,即使遭到了他接二連三的捉弄,也是一幅故作淡定,努力溝通,想辦法解決問題的樣子?
可以說,他是看著她從一個懵懂少女,成長為現(xiàn)今的模樣。
他卻從未曾想到,在她仿似銅墻鐵壁般無懈可擊的心境之后,竟然隱藏著這樣一個天真而又脆弱的靈魂。
該說,是她裝得太好了嗎?
連他都給騙過了。
穹目怔忡了幾息,才取出了一顆透明的圓珠,將小元嬰懾取進(jìn)去。
圓珠中的能量滋潤著小元嬰,仿似她眉間都似輕松了幾許。
或許,他剛才確實太過嚴(yán)厲了,她雖然激進(jìn)了些,但確實非常有效,直接打破了樹母的幻境。
穹目將圓珠收進(jìn)袖口,再度躍上了一個高臺。
這高臺與之前的極為相似,只不過人數(shù)驟減,加上穹目,也不過兩掌之?dāng)?shù)。
且大都如他一般形單影只,獨有一對男女,雙雙在樹母的幻境中全身而退,感情劇增,二者相互依偎著,眉眼之間是無盡的甜蜜愛意。
穹目內(nèi)心無來由地升起一抹煩躁,只覺得這一幕無比刺眼。
也怪他,之前想得太過簡單。
樹母能在天罰之地立足,又豈能是簡單的?
之前兩重幻境,確實可以考驗情侶之間的感情,也無外乎這里的人對樹母如此推崇和擁戴。
在天罰之地,情之一字,是何等的難得和可貴?
更何況是能經(jīng)受住考驗的感情?
穹目眸光放遠(yuǎn),略帶悵惘之色,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想到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有想。
只是當(dāng)他的目光再收回來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本的古井無波狀。
他們又等了一會兒,仍然沒有人再上來。
就有一位孑然一人,面上卻絲毫不帶哀傷的白衣男子出聲道:“樹母這些年的標(biāo)準(zhǔn),是越來越嚴(yán)格了。”
他這話說得,就好似他已經(jīng)參加了無數(shù)次考驗?
頓時就將周圍所有的目光吸引過來。
唯一的那對情侶不由離他遠(yuǎn)了一些。
大家都非是傻子,眼前此人,明顯是奔著樹母的私藏寶庫而來,不過是隨便使些手段,撩撥了個女子,再犧牲了她,也就能到達(dá)這里了。
穹目冷冷瞥了他一眼。
玩火者,終將被火所焚。
天道自有序,只可惜,有些人從來都未曾看清,還在那兒自鳴得意?
他轉(zhuǎn)念又想到自己,心里驀地升起了一絲后悔,若是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做下這般決定。
只不待他多想,在上空,悠悠然垂下了數(shù)條藤蔓,綠意盈盈,隨風(fēng)擺拂。
平臺之上眾人頓時大喜。
穹目往上輕躍,順利抓住了一條藤蔓,在他旁邊,之前出聲的那位白衣男子也抓住了一條藤蔓,還有閑心同穹目說話:“這位道友,你也是為了那件東西而來的吧?不若一起組隊?”
穹目立即拒絕道:“不用。”
那白衣男子嘴角一撇,眼神中帶著一絲鄙視,心想這人裝啥呢?
早在第一個平臺,他就注意到了這人,當(dāng)時站在他旁邊的女子,與他明顯不是一路人,第二平臺果然就不見了,大家都一樣,誰還不知道誰,何必裝相呢?
他自認(rèn)對樹母的私庫也有一定的了解,雖說這人氣勢強了些,但是具體實力還未知呢?
他立即放棄了之前的想法,藤蔓一蕩,又去找其他人了。
其實他又哪里知道,穹目為了不引起樹母的注意,已經(jīng)刻意壓制了自己的大部分實力,但身處眾人之中,仍有鶴立雞群之感。
當(dāng)真可說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只別說,憑著他之前的經(jīng)驗,他還當(dāng)真找到了幾個隊友,其他落單了的,又組了一隊。
除了那對情侶之外,也就只有穹目選擇了獨自一人。
這讓他更加引人注目了。
通常來說,前往陌生之地,組隊是很有必要的,特別是當(dāng)自身實力明顯不足以應(yīng)對所有危險的時候。
而穹目這一選擇,本就昭示著他對自己的自信。
就有幾人看著頗為意動,似想前來搭話。
穹目卻在樹母私庫開啟的一瞬間,就是一個瞬遁,消失在眾人面前。
一眾盡皆失語。
那白衣男子驀地有些后悔,或許他之前該多說幾句?
好在樹母私庫里無數(shù)的寶物,讓他們迅速回神,紛紛選擇了一個方向分開不提。
只說穹目,在瞬遁之時,就幻化出了一個分身,在私庫內(nèi)轉(zhuǎn)悠,他的本尊則是隱藏了身形,潛入到了樹母防衛(wèi)最森嚴(yán),也最為核心的區(qū)域。
樹母布置得極為周詳嚴(yán)密,但這并難不住他。
只不過因為他要隱藏蹤跡,因此倒也頗費了一些周折,好歹一切還算順利。
這里是外人絕對無法涉足的領(lǐng)域。
外人無從得見,因此也絕對無法想像,樹母的珍藏是何等的豐富?
一壁一壁的格架,無一空落,一眼望去,似乎望不到盡頭?
恐怕就連仙族圣島的寶庫,都無法與之相比,更別說是外面那些設(shè)置了重重難關(guān),還需要和其他人爭奪的所謂寶物了,這根本就是一個級別上的東西。
然而穹目卻似是視而未見,目光沒有在任何一件寶物上停留,身影在其中快速穿梭,如若幻影,忽隱忽現(xiàn)。
他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東西?
因為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這舉動如若是一般人做來,肯定會覺得不夠磊落,甚至還有些猥瑣,但穹目做來,卻絲毫沒有這樣的觀感,就像是在瀏覽自己的內(nèi)花園,一切都顯得理所當(dāng)然。
他就這樣經(jīng)過一層又一層的寶物格架,最終停留在一個不顯眼的窗格之上。
窗格打開,就見眼前,擺放著一本似是水晶雕刻的書,晶瑩剔透,流光閃爍,甚是美麗。
然而,如果仔細(xì)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一本真書,而僅是一個雕刻得極為逼真的模型,但就算是這樣,其本身自帶的流光,也足以讓它擠身于極品寶物之列。
而穹目,在看到它的一瞬間,已然出手。
傾刻之間,整個寶庫都似乎地震了一般,正在外面探寶的人,無不是聽到樹母一聲驚恐中帶著不盡憤怒的尖嘯……
頓時頭暈?zāi)垦#冒肷尾啪徍瓦^來,均是面帶惶恐之色。
出事了。
而穹目在接觸到水晶之書的同時,周圍的空間迅速扭曲。
須臾之間,他已經(jīng)到了樹母面前。
之前幾次交手,一直未見樹母真面,此時見之,方知果然是名不虛傳。
眼前此女,仿若凝聚了天下女子的所有優(yōu)點,無一處不完美,非精雕細(xì)琢不足以形容,那明媚有神的大眼,那水潤而飽滿的櫻唇,那舉手投足間所展現(xiàn)出的極致魅力……
穹目就怔住了,明明是無一相似的兩個人,他卻從中看到了那個女子的面容,仿若對方就真的站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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