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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紀事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家產九開

作者/淼仔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 z)冬天本就寒冷,輔國公的話就更能冰凍死人!貉*情*首*發【無彈窗baly】更有一種詭異感,產生于國公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但凌姨娘卻莫明其妙的回想起來,就在此時和此刻,她對輔國公的怒眸反而出來熟悉感;腥恢,僅次于國公夫人進府最久的凌姨娘,想起來威嚴,才本是國公的本來性子。

    后來國公就不威嚴了嗎?不是。

    他只是在家的時候更少,就是在家又有六個姨娘,凌姨娘見到他的時間更少。再中年以后,姨娘處也很少去,又加上他一直的助長和助長,他的妾和孩子們都快忘記父親還能威嚴。

    在今天就讓他們震撼一把,人人呆若木雞,都有不敢相信這個人是自己父親的心思。冷風,隨即也嗖嗖刮上心頭。

    打破她們寂靜的,是二姑娘龍素娟。

    “父親,你不能殺我母親,全是別人欺負我母親,”龍素娟不說話還好些,她一開口,就出來指住宮姨娘沙姨娘鮑姨娘洪姨娘姜姨娘。

    唯獨沒指國公夫人,是國公夫人在府中太不得寵,姨娘都能在她面前穿大紅,也算是欺凌到底,凌姨娘母女眼中沒有國公夫人,也就對她沒有恨意。

    一斤的份量,是不會嫉妒一兩的份量,何況凌姨娘母女一直當國公夫人是一厘也不到的份量,在這里反而獨不指國公夫人。

    宮姨娘冷笑。

    沙姨娘蔑視。

    鮑姨娘裝沒聽到。

    洪姨娘板起臉。

    姜姨娘漫不經心的一笑。

    “啪”國公拍了桌子

    他怒目自己的長女,府中排行在二姑娘的龍素娟。從她一出生起,就由她的娘和陳留郡王妃爭排行。

    再過過她大了,也在她的娘“教導”下,和郡王妃爭排行。

    爭來爭去,不過是為陳留郡王府的親事。

    這親事本就是老夫人為自己外孫女兒安排的,與陳留郡王府定親事時,有言在先:“如果我女兒生下是一男,你們能等,就等我女兒再生。不能等,就解約自擇親事。”從沒有過先生一男,就把親事往下推給別的姑娘們這話。

    陳留郡王當時已能拉弓習武,郡王妃卻還在娘肚子里沒有出來?ね醺洗饝晚棾强ね醵ㄟ吙ね跻粯樱彩窍嘀休o國公府的府兵。

    這是利益婚姻,大家你情我愿。在貴族中最尋常的姻緣,不會受到任何人笑話。

    所以龍二姑娘曾試圖往陳留郡王面前去蹦噠,在陳留郡王當時還是世子來送年節禮時,二門上截住陳留郡王,總想和他說句話,表白一下自己才是他要定的人。

    陳留郡王自然不理她,在府中早成笑話。

    輔國公也早耳聞,一直不曾理會。見今天龍素娟又出來丟丑,國公勃然大怒:“賤婢不知羞恥我在說話,哪有你出來的道理”

    廳上人心都跟著一震,只有龍二姑娘震過以后,因從小由親娘“助長”長大,她也算是受到“助長”吧?

    助長她的驕傲,助長她的不分黑白,不知丟人,唯獨沒助長的,就是她的品德。這是凌姨娘自己也沒有品德的原因。

    二姑娘一直“含恨抱屈”,信凌姨娘的話,認定親事上是父親偏心,才有自己獨身到今。又在弟弟龍懷文的身上,怨父親偏心,一直不肯給長子應該的名份。

    比如立長,這總沒有錯吧?

    還有一件事,她也怨輔國公。她怨父親數十年不進國公夫人的房,虛擺著木頭菩薩誰要理她?這一句是凌姨娘的話,龍素娟恨父親不把母親扶正,把自己這本該是“嫡女”的姑娘委屈至今。

    “本該是”,這是二姑娘一直的想頭。

    哪怕她的娘不是聘進府,而是納進府,龍二姑娘從小受到凌姨娘的影響,堅信不疑自己“應該是”。

    這就造成她頭上沒天,腳底下沒地。見父親震怒,二姑娘嘴唇哆嗦幾下,手指本來是抬著指證別人對她們母女不好,現在打個橫,指住輔國公。

    謝氏看得清楚,不由得冷笑心中解氣。又慶幸昨兒晚上同她們撕破面皮,這就有不拉她的理由,只準備看笑話就行。

    “父親你,才是沒有道理的人昨天你不幫我和母親出氣,今天又不向著母親,你不對,你才不對”龍素娟大叫大嚷。

    輔國公眼皮子跳幾跳,面沉如水,輕描淡寫地道:“人來掌嘴。”

    跟他的人中出來一個丫頭,對著二姑娘挽幾挽袖子。斜次里出來一個人抱住龍素娟,苦苦的大叫:“國公不要打她,”是凌姨娘上前來護住女兒。

    到這會兒,凌姨娘已認清她初進府的那位國公回來了,凌姨娘是害怕上來,泣淚交加地求道:“您不要打她,這是長女,這是長女啊”

    可見日常的舉止,可以養氣質。可見日常的語言,也決定很多。這些話是凌姨娘平時一張嘴就說出來的,這會兒她想說句中聽的,卻把這句帶出來。

    所以有句話叫居移氣,養移體,十分的有道理。能從日常生活中就斯文友愛的人助長別人的例外她在關鍵時候也會說出動人心腸的話。

    而在日常生活中不注意自己言行,以為毒舌隨便說怎么難聽怎么說的人,到想用斯文的時候,找出來也用得別扭。

    輔國公聽到這樣的話,不怒反笑:“長女?”他撫須反問:“老太太在世時,她面前養的才是長女,哪里又跑出來個長女”

    姨娘們聽到這話,個個趁心。長女現在陳留郡王府,在這里的你算哪門子長女?

    凌姨娘沒了指望,泣道:“可,素娟到底是您的女兒啊”

    這本是求情的一句普通話,但卻讓輔國公面上驟起猙獰。他是威嚴的,他是冰冷的,他是讓人見到可怖的。

    他不帶半分情面的眼睛,在廳上除國公夫人袁訓寶珠外的人面上緩緩掃過,好似冰水流得浸潤般速度,要把看的人心全凍住。

    讓他看到的人全打個寒噤,把眼睛垂下來。當然他們都有一種表情,叫不明就里。不清楚父親今天這是為什么?

    把這表情看在眼里,輔國公沉聲道:“我的孩子們不少,都說我膝下有八虎十四fg。哼,好藤上也結劣果子昨夜北風吹掉多少梅花苞,秋風起時又吹掉多少青果子不長臉面的東西,要來何用”

    如果說姑娘們對這段話還不清楚的話,留在家的七位公子全紫漲面龐,同時漲紅臉的還有他們的娘。

    這就有點兒明就里了。

    輔國公正眼也不看他們,此時沒功夫打量他們心情,徑直對凌姨娘母女道:“凌氏,你有一子一女,哪一個有出息老大是你的孩子,你以為那幾點軍功是他自己掙來的!焙鋈粣阑穑骸澳侨抢献幽樏妫庞兴稽c兒薄功勞”

    兒子們繼續低頭。

    “以后他好自為之便罷,不然,”輔國公在這里面無表情,又出來他最愛說的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廳上的人心頭皆是一驚,輔國公夫人早在國公發火時就垂下頭,此時更是淚水漣漣,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衣裙上。

    沒有人看到會笑話她,別人都和她差不多的心情。寶珠算是輕松些,這里話說不到她,可寶珠正在為舅父難過,也顧不上去看別人。

    國公還沒有發作完,有點兒口渴的他,用兩指揭起茶碗蓋,徐徐抹著碗邊浮沫,徐徐而言:“你以為你凌家的官職也是自己掙?那也是看我面子,你雖沒有見識,卻不見得這一點兒上也糊涂吧?”

    “是!绷枰棠镞@會子嚇得不輕,一敲打,她就明白。不敲打,她不是裝糊涂,就是真的想不起來。

    “你不在我家,誰會送官職給你娘家你為我生下一子一女,我理當感謝與你,可你把孩子們又教成什么模樣就說她,”對龍素娟怒瞪,輔國公恨恨地道:“這是什么德性?老大的年紀不嫁,你以為還能想出美事不成這樣的女兒,扼死也罷”

    龍素娟驚天動地地叫起來:“你不能殺我,我是你的女兒,你不能……”叫得輔國公都恨不能掩不住耳朵,眸子中狠厲一抹出現,寶珠忙起身出列。

    此時除去寶珠勸,別人皆都不敢勸。寶珠陪笑道:“舅父息怒,到底二姑娘是您的孩子,這就趕緊的尋上人家,一年兩年生下孩子,這性子也自然轉變。”

    龍素娟滿腔怒火讓父親壓住,卻轉向寶珠發作。話說她本就是個看不清眉眼的人,這就叫嚷得更厲害:“你算什么東西你也配來說我……”

    一道黑影沉沉地壓向她,是袁訓站起身子,他本個頭兒高,居高臨下的瞪住龍素娟,那身影氣勢壓迫,完全蓋住龍二姑娘。

    二姑娘嚇得“嘎”一聲,就此閉嘴。

    寶珠見袁訓也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隨時也要發作。心想上有舅父在,輪不到表兇來火,忙推袁訓坐下。

    本可以忍下龍素娟,她的娘就要不死即茍活,寶珠還不想和二姑娘對嘴?梢娫柲悄槼恋酶频,寶珠看著都害怕,怕表兇要不客氣,寶珠急忙忙自己回了龍素娟。

    她帶笑道:“我不怕你惱,我不配說你?你真是說笑話舅父才說我們是他的孩子,就算只是個親戚,你老大的不嫁,成天亂想心思,我要是早在大同府,早早地要來說你”

    把龍素娟幾乎快氣暈過去,寶珠又沖她瞇瞇地笑,半點兒不生氣的模樣:“二姑娘,尋個正經人家嫁了,你就沒這么大脾氣,日子好著呢,比你當老姑娘好。”

    “呼”龍素娟氣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而袁訓低下頭,竊竊地笑了一下。他想寶珠當了娘,還是這樣的頑皮,以后加壽長大?刹荒芨鴮W這頑皮。

    輔國公也忍俊不禁,笑過再把臉一繃,不耐煩的用手敲敲桌子,對龍素娟道:“賤婢安生吧你老大不小,今年就尋親事,年前還有一月有余,嫁妝現有,嫁了吧”

    想到凌姨娘一直留著她不肯嫁,實屬訛人之舉。國公這又余怒未息,道:“你的親事就交給……”眼角微轉,先看到的是坐得最近的國公夫人,輔國公又把眼神收起來,在廳上轉了轉,沒找到一個人能辦這事情。

    姨娘們是可以辦,可輔國公懶得給她們,姨娘不是嗎?這不是又越過正室的頭去。他今天并不想與國公夫人和好,但也沒打算繼續讓家里沒規矩。

    又看媳婦們,也不放心。他再一口一個“賤婢”地叫著,龍素娟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不指望給龍素娟找個有前程有才貌的,只求人生得周正,不缺物件兒,有官職也行,有營生也行,生下孩子,能過日子就行。

    以國公之尊,對女兒失望到極點,才能這樣的女婿也接納吧。

    看過一圈無人可以交托,輔國公就喊寶珠:“這事情交給你,你年前別的不理論,先把她親事定好,能年前過門最好不過”

    寶珠含笑起身,卻不扭捏的推托。她笑道:“舅父既交給我,我不敢辭。不過還得舅母和大表嫂一起辦這事兒,三個人掌眼,最后再請舅父看過,這才穩妥。既不會把人看走了眼,也不會由著二姑娘性子東不依西不從的!

    寶珠代輔國公尋思一下,也無法交給別人。

    國公可以交給穩當的下人,可這事情總得有個女眷出面張羅,不能讓下人直接回國公,大事小事煩到國公。

    他也可以交給姨娘們,寶珠想還是算了吧。二姑娘是教養壞了的,好似捏泥人兒走了樣兒,可她有個正經親事,也就能過出一家人。

    姨娘們第一不能再當家,第二也怕她們把龍素娟黑了再黑,或者把親事拖了再拖。二姑娘再拖,可就奔三十了。

    寶珠想我倒不會黑她,也不會和她一般見識,她就欣然接下。

    至于把國公夫人揪出來,不是寶珠抬舉國公夫人,而是現放著偌大國公府,央媒納聘的由外甥媳婦出面,別人看著不成模樣。

    又有謝氏是二姑娘親弟妹,她出面合適不說,也不怕龍大公子回來要說不好。

    輔國公為什么不交給謝氏,她們昨天不是剛撕破臉。

    寶珠想的這般周到,輔國公也能明白。沉著臉的他,又笑上一下,隨意地把國公夫人和謝氏吩咐起來:“外甥媳婦說得有道理,交給她一個人,她年紀小,又管著姑奶奶的家,得抽空辦這事,你們幫幫她!

    國公夫人喜出望外,但強壓下去,和謝氏離座說是,接下這個差事。國公夫人更感激寶珠不說,謝氏也持感激心思。

    謝氏想二姑娘肯出嫁,真是謝天謝地,給她添箱自己也肯。讓謝氏獨自一個人給龍素娟辦,謝氏一定是不樂意的。有寶珠在前,謝氏倒肯同行。

    姨娘們見到寶珠肯攬這事,又說得在情在理,又對寶珠刮目相看,多出一層認識來。在別人都對寶珠放心時,獨二姑娘眼前一黑,心想落到她手里,可就掉到黑煤洞里,從此這就出不來。

    她氣得眼白翻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輔國公再望向凌姨娘,直接道:“愿死,還是?”

    凌姨娘面如死灰,顫抖著嘴唇發抖:“我,我還有兒子,我要活著!陛o國公抬抬手:“帶她出去,廢去雙腿”

    “不”凌姨娘真正的聽到時,才是真正的萬念俱灰,爆發出一聲慘叫:“不,我不要,我有兒子,我……。”

    讓人拖出去。

    “母親,母親”龍素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是追出去的。

    廳上安靜下來,輔國公輕呼一口氣,像是解決一個大麻煩。隨即,他眸子如刀,定定的打在鮑姨娘面上。

    鮑姨娘身子一軟,嚇得不用問也就出聲:“我沒什么啊!

    “你出府都見的誰?”輔國公對她,顯然更沒有耐性。鮑姨娘面上驟然沒了血色,沒等輔國公再問出第二聲,就驚慌失措的尖叫:“沒見人,我就是自己出去,”

    “父親”龍四龍五跪下來,也有些瑟縮:“母親對父親從無二心,兒子們可以擔保。”

    輔國公劈面就是一口唾沫:“呸”差點兒就要罵誰是你母親再想國公夫人,輔國公就懶得說。

    他罵的是:“送你們回來讀書,白讀圣賢書”長身一聳,輔國公站起,大步走過去。兒子們坐在一處,龍四龍五跪下來,就離鮑姨娘很遠。

    等他們察覺時,已經來不及救。姨娘們坐在一處,輔國公走到鮑姨娘面前,一抬手握住她脖子,似乎要把她拉站起模樣,但鮑姨娘嗓子眼里格格有聲,龍四龍五大驚來救:“父親饒了母親”

    輔國公一揮手,鮑姨娘如個拋物線似的,飛出客廳摔到雪地里,看她落地軟軟,已經氣絕。

    “母親,”龍四龍五飛奔出廳,在雪地里扶起鮑姨娘放聲大哭?蛷d上,國公夫人嚇得腿間一熱,已經溺了。

    宮姨娘滑坐在地上,沙姨娘張大嘴合不上去,洪姨娘姜姨娘全衣袖瑟瑟時,輔國公大步回座,大馬金刀坐下,喝一聲:“痛快”

    再對廳外哭的龍四龍五大喝:“給我進來”

    把龍四龍五叫進廳后,輔國公嗓音更是怒聲,先罵龍四和龍五:“哭什么哭那不是你正經的娘,也不許入家廟,一把火燒了把灰撒了”

    輔國公怒氣不能遏制時,才算說出姨娘就是姨娘的話。龍懷城此時也顧不上得意,他也讓父親嚇得有些失神。

    “撲通”龍四龍五跪下來繼續大哭。

    “不許哭我哪有這樣蠢的兒子,你們在家里也看不住一個婦人她幾次三番去會外人,客棧里一呆就是半天,做什么去的這樣的人我還留著,給你們當娘你們肯要”輔國公眼睛再次橫掃在姨娘面上,宮姨娘哆嗦,沙姨娘也哆嗦。

    輔國公獰笑:“我不說,你們就當我看不見,就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全不是好東西,生下孩子往歪里教,自己也往歪里長。凌氏我留她一條命,是她還守貞德。別的人,我今天先不理論,只有一句話,先說在前頭,要滾蛋的,我這就不要了哪里尋不出個人來?要留下的,什么叫安生自己清楚,別等我再說”

    他每一回都是這樣的說話法,誰還敢等他再說這樣的一回。

    國公坐下來面色鐵青時,廳上終于多出來別的聲音。公子們讓嚇怔,姨娘們讓嚇傻。姑娘們則讓嚇呆,這一會兒反應過來,“哇”有人頭一個哭出來,第二個第三個跟著響應,廳上哭聲成片的出來。

    寶珠在袁訓拍撫下,也面色蒼白。

    隨后拖凌姨娘出去的人來回話,龍二姑娘又跟著回來哭,讓輔國公攆回房。龍四龍五求情要把母親土葬,古代土葬認為死人才得安寧,火葬全是無家無主無人認領的,是件丟人事情。輔國公不許,而且道:“你們不服,滾出這家門,我當沒有兩個兒子”

    話到如此地步,龍四龍五也沒有辦法,含悲看著人把鮑姨娘尸首抬走,按國公吩咐送往化人場,這就燒成灰。

    輔國公不發作則已,一發作不是一鳴驚人,而是嚇死人。寶珠早在舅父行兇時,就縮到袁訓手上。顧不得丟臉面,先不受驚嚇為先。

    因為在袁訓手上,寶珠害怕少得多,還有余力去疑惑。舅父是明白人,怎么幾十年里他不發作,一直忍到今天?

    本能的,寶珠看向袁訓。連升三級的探花郎,莫非是你撐足舅父底氣?此時還在這里,寶珠不便詢問,就先悶在心底。

    就在人人以為今天可以結束時,平靜下來的輔國公,又再次開口。這又恢復他平平緩緩的語氣:“都不要哭了,聽我還有話說!

    ……。

    國公集齊全家人發難,府里不受影響,各司其職,不曾慌亂。

    帳房里還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大雪天氣冷,幾個管事的暖炕坐著,泡著熱茶在當差。各人手中都有紙筆賬本,老八龍懷城最信任的管事錢三:“撲哧,”把自己和別人都打斷。

    “老錢你笑什么?”就有人問道:“昨天夜里敲開寡婦門不成?”

    錢三筆尖指向手中賬本:“我正盤點家里的玉器皿,想到外面新傳的新聞,這就笑出來,不知列位,你們可聽到沒有?”

    “街上新聞多,你聽到的是哪一個?”

    “我正寫玉想到的,是和玉有關的!卞X三也想休息休息,放下筆,捧上茶碗,神秘地道:“各位最近可曾聽到萬大同的新聞?”

    就有人嘆氣:“又是他這人好運氣,作什么賺什么。聽說最近買了個禿山頭,硬是讓他挖出玉礦洞!

    錢三點頭:“就是這個消息,列位,這人的運氣到了,要多背就有多背,要多走運呢,又有多走運。姓萬的前一陣子還讓我們姑奶奶郡王府上張告示捉拿,這轉過臉兒就要發財,我適才想到,覺得這里面有蹊蹺。你們想想看,是也不是?”

    “姑奶奶府上看不上他吧?”

    說到這里,還有人問:“誰是萬大同?”別的人呵呵一起笑,錢三笑道:“說起來這個人,是在認得他的人中間,大大的有名。但說起來不認得的人呢,現在也還不少。這個人啊,”

    在這里語聲聽住,錢三瞪直眼睛看著外面走過的人。

    一共兩個人,一個人是侍候國公的人,另一個是中年男人,著件黑色老棉袍子,本來個頭兒就還行,臉上也穩重。讓老棉袍子一襯,都知道老棉袍子又鼓又腫,再單薄的人也能襯得穩穩當當,又是黑色的,這男人就像塊山石似的,穩穩當當。

    錢三的表情有點怪,有兩個人跟著看出去。這兩個人偏偏不認得黑衣男人的,閑話猜測道:“這是誰?不是官也不是家里人,是國公要見他?”

    “萬大同”錢三吐出這三個字。來的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挖出玉礦的獨行掌柜萬大同。

    別人沒聽懂,還以為錢三接著剛才的新聞在說話,就轉回剛才新聞上去:“姓萬的算發財,不過在我們這地方,有財發還得有命拿才行。”

    錢三的臉“唰”,白了。

    龍八公子猜測萬大同與父親有關,這心思他悶在心里。錢三是此時受到啟發,也想通一件事,在山西這地方也好,在別的地方也好,都是發橫財得有命拿才行。

    姓萬的獨行這么些年,他一個人吃得下去還不鬧肚子?錢三的心“通”摔成好幾片。他剛才是疑惑萬大同為什么進府來,現在是驚惑姓萬的真的是……。與國公有關?

    他心癢癢的,很想跟后面去看看。可手邊兒有事,他又走不開,一個人心思轉了又轉,那臉跟著白了又青,青了又灰。

    府中八公子各為自己,都有撈家里錢的事情。錢三幫龍懷城做過好幾回勾當,拿家里錢買八公子的東西,高價的付銀子,這些事情有個中介經濟就做得隱密,不會讓家里人知道。

    可瞞內容易瞞外面難,萬大同如果是國公的人,或者和國公來往,那錢三要擔心自己腦袋哪天掉下來。

    姓萬的是老經濟,有些事是瞞不住他的。

    公子總是國公的兒子,不是要緊大事國公都會放過。錢三想我算什么呢?不值錢小命一條。他心神不定,手中茶碗對著嘴上就湊,一口熱茶全燙在嘴上,“哇呀”叫出一聲,反把別人嚇上一跳。

    錢三忙找涼水漱口,見國公的人又過來一個,站在門邊兒上道:“國公說吩咐弄的賬目弄好,讓送去廳上!

    管事們答應著,其中錢三是心懷鬼胎,大家各捧賬本,往廳上來見國公。

    廳上已經哭的人不再哭,受驚呼的人呢,卻更受驚嚇,這是緣與萬大同正進來。

    龍懷城面無血色,眸子閉上一閉。在他心頭盤旋一年之久的想法塵埃落地,萬大同果然是父親的人。

    余下的公子們中,也有幾個聽說過萬大同,甚至還有是和萬大同做過生意,拿家里的東西賣給他,或托他經濟的,這下子全白了臉。

    寶珠則搖晃袁訓的手,悄悄對他訴苦:“就是他,把我和紅花欺負的好!痹栐缏爩氈檎f過買田地的事,安慰寶珠道:“等下我罵他給你出氣,”又道:“孔管家現在是我的人,他怎么敢和他打了又打?”

    寶珠得到安慰,扭扭面龐放下這事。

    “見過國公,”

    第二句話,萬大同就對寶珠欠身子:“見過奶奶!睂氈檫沒有回話,萬大同對輔國公先告上狀:“就是奶奶她把我欺負的苦,府中八公子出售的那塊田地,現在奶奶手中。”

    “騰”龍懷城一跳起來。他要是再能坐得住,他就真的是個傻子。

    頭一個他跳起來,第二個是和他一起籌糧草的龍六,龍六明白得稍晚,但一樣即明白即跳起來。

    去年回來籌糧草的是三兄弟,龍六對龍二道:“二哥,我對你說過……”

    “騰”

    龍二也坐不住了,也一躍而起。

    別人沒經手籌糧草,別人是去年讓他們兄弟三個逼著出錢的人,就不解的看兄弟三人,這吃錯什么藥?一個比一個動靜大。

    兄弟三人,龍二龍六和龍八,則虎視眈眈在萬大同和寶珠面上瞄來瞄去。

    先是姓萬的,你他娘的黑心壓我們家糧價,去年誰不知道你和洪氏一唱一和,把老八欺負到哭。

    再來……弟妹你說不借錢不借錢的,姓萬的卻在這里指認你去年其實沒閑著,你做了什么?

    寶珠拋一個無辜的臉兒給他們,再對萬大同擺擺臉色。

    今年雖把萬大同收拾過來當管事的,可提到去年的事,還是寶珠和紅花的小小恨事。萬大同對輔國公告狀,寶珠黑了臉兒,對袁訓正式告狀:“就是他,去年欺負人”

    “奶奶,是你欺負我吧?”萬大同叉起腰。

    寶珠惱火地站起來:“分明是你欺負我”

    寶珠還沒有落音,紅花是在外面等候的,在廳外面接上話:“全是你欺負人,你倒還有理”萬大同揚眉冷笑:“紅花姑娘,洪奶奶,你不說話不成席面”

    一句洪奶奶出口,龍懷城嗓子眼里格格有聲,驚恐萬狀的瞅瞅紅花,往后就退。他后面就是椅子,用力過大,把椅子頂出去幾步,撲通跌坐椅上。

    八公子后來為找洪奶奶,把大同府地皮幾乎揭遍,一個人毛也沒找到。卻原來,就是她,是弟妹身邊的貼身丫頭

    龍懷城唯有再瞪寶珠,只有瞪住寶珠,去年你不借我們錢,你這又是哪一出耍我好玩嗎?

    這六個人分成兩大撥,龍二龍六龍八瞪住寶珠和萬大同。寶珠紅花和萬大同分成又兩撥,主仆瞪住一個人。

    萬大同算一個人對上五個人,毫不示弱,一步不讓。他不好對寶珠多說,紅花出來正好成他話題:“洪奶奶,小丫頭家家的,裝神見鬼的,險些把我騙到河里去”

    “你幾時沉河,記得找我幫忙!奔t花才不讓他。

    “我沉河也拖上你!

    “哎……”紅花給他個大鬼臉。

    廳上才緩和不少的氣氛,讓這六個人又弄成緊張萬分。好在,這就有笑聲出來!肮疾灰[了,這是一家人,幾時鬧到大水沖了龍王廟。”輔國公開懷大笑。

    他由萬大同信中早詳細知道炫富的那一幕,但今天再聽到,國公還是笑出聲來。他先欣賞紅花:“你就那洪氏?”

    紅花從廳外進來,蹲身紅著臉道:“回舅老爺,洪氏是我。不過,”紅花對萬大同一噘嘴兒,一瞪眼:“壞蛋是他”

    “你不跟我搶,我早就得手”萬大同沒好氣。

    “你不同我爭,我少花多少力氣”紅花白眼兒一個接一個,一氣拋出來三個,也算相當重視萬掌柜的,浪費的不少。

    龍氏三兄弟氣白了,再紅上一層,最后又氣得發白。把我們兄弟耍得團團轉,你們還敢說出來?

    寶珠早就扯住袁訓不依:“你說你教訓他,”袁訓剛才說的不過是讓寶珠出氣的話,他輕笑著哄寶珠:“你乖,你不要鬧,管事們吵,你也跟在里面吵,你是加壽嗎?你是加壽這般吵鬧,倒不讓人笑話!

    “哈哈哈哈,”輔國公再次用笑聲分開紅花和萬大同,撫須笑道:“不要吵,都有功勞,再吵就沒功!

    紅花立即眉眼兒帶笑,垂頭老實模樣。

    這次是萬大同翻白眼,變的還真快。

    龍二龍六滿嘴苦水,不能控制的喃喃重復父親的話:“他們還有功勞?”龍八聽到,深深的嘆氣:“這姓萬的是父親的人!

    龍二龍六剛才就明了,但窗戶紙的捅破卻是龍懷城的這句話上。他們也嚇得往后就退,和龍懷城一樣退到椅子上,把椅子攆出去好幾步,再摔坐椅中。

    “父親?”龍二龍六苦水滿腹的出來。

    輔國公瞪瞪眼:“栽我手里,算你們不冤枉”袖子里取出一堆紙張,往紅木雕花鳥桌圍的桌子上一摔,輔國公冷笑道:“我有八個好兒子,卻沒有一個真的能為父分憂這是舊年里你們賣的田產,是外甥媳婦自作主張動用你姑母的嫁妝,為我才留下來!

    龍氏兄弟的苦水馬上轉為苦笑,互相看看,都尷尬不已。

    “紅花丫頭,不要再惱怒了,你是有功之人!陛o國公帶笑夸獎紅花,沒忘記又把兒子們損上:“比我的兒子都強!

    兒子們五味雜陳,龍二龍六龍八三兄弟是苦水從頭又到腳,打他們兄弟生出來直到今天,頭一回覺得“苦”是什么滋味兒。

    以前認為的相中個古董一時錢不夠不能到手,以前遇到的好刀劍落入別人手中,還有別的兄弟姐妹們又在父親面前要走什么東西,和現在心里的滋味相比,都不叫苦。

    只有這一刻那很想為父親盡心盡力,結果落得讓父親耍弄,最后還不如親戚家的一個小丫頭,這才真的叫苦。

    除去他們仨兒,余下的還有龍三在這里,龍三早就蒙了;還有龍四龍五在這里,新喪母親,悲痛中難免有怨,怨還沒有起來,就讓輔國公的一通話也打蒙。

    最后一個龍七,在兄弟中是個膽小的人,素來不敢和兄弟們相爭,只依附他們。龍七連兄弟們都怕,何況是父親。

    龍七傻住眼,呆上半天,脊骨上壓力漸重,往地上一跪,覺得這樣才舒服些,口稱道:“父親息怒,全是當兒子的不是。”

    他這話一出來,帶動姨娘們坐不住。姨娘們的心思,由發作凌姨娘,驟然處死鮑姨娘,心頭就差這最后一根稻草。

    龍七往地上這么一倒,這么一說,姨娘們再也坐不穩,下餃子似的全跪下來。隨后是姑娘們媳婦們,國公夫人。

    寶珠瞄瞄袁訓,那意思我們要不要陪跪?袁訓是最討厭這些人,他喜歡舅父和舅父所在的家,卻不喜歡這個家的別人,就坐著不動,還對寶珠使個眼色。

    我們憑什么陪他們?

    除去小夫妻還坐著以外,廳上,按輔國公吩咐接踵而來的管事們,有庫房上的,有帳房上的等等管事們,他們是站著的。還有站著的人,是龍氏兄弟們。

    他們心中是不服的,特別是去年為輔國公回來籌劃糧草,逼迫全家出錢的龍二龍六和龍八,他們微紅著眼眸,身子微微顫抖,都壓抑住心中難過。

    由父親劃上的傷痕,必然是最深的那條。

    輔國公面冷如霜,噙的不是冷笑,而似風刀雪劍。他雙目狠戾滿滿對著地上,一字一句地道:“家里就這么些東西,你也要,他也要要的時候沒想到公中就不足夠白長一雙眼睛,還有臉明爭暗斗公中沒水,你們爭這枯河我都好笑本以為散光了,你們中能出來幾個自己有志氣,自己能撐起的現在自己照鏡子去,你們哪一個比得上阿訓”

    龍懷城這才重染上羞愧之色,剛才讓紅花出現,讓父親自己證實萬大同是他所為的惱怒,緩緩的不知去向。

    而隨即,龍三先跪下來,一言不發,垂頭喪氣。

    “不要臉的東西阿訓他就是空身子,他前程似錦,大概都有數了吧還有哪一個敢站出來,敢夸口你前程似錦的耍老子的,老子就耍你們”輔國公咆哮起來。

    這下子好了,最后幾個也跪下,廳外的管事們也跪下來。袁訓是心不甘情不愿,到這個時候才和寶珠跪下來。

    舅父在發怒,跪上一跪讓他息怒,不過就是這個意思,反正不是陪跪的。紅花萬大同也早跪下來。

    耍老子的,老子就耍你們。這幾個字沒有一個污臟難聽,沒有山石般的重壓,也沒有江水滔滔的洪流,卻似萬年不能挪動的重擔,把龍氏兄弟們一起壓得抬不起頭。

    “啪”輔國公又拍桌子,怒道:“我有難的時候,誰出力誰混帳,不用我再說吧我指著人幫忙的時候,誰會一直留在我身邊,也不用我再說吧”

    “啪”國公這一會兒不拍桌子就難過,心頭數十年怒氣全在此刻涌出,爭先恐后的像少出去一星半點,國公能憋死。心頭出得慢,他就全靠拍桌子來幫助泄憤。

    “啪家產從現在開始,再不分給你們”

    “啪姑娘們嫁妝,一色一樣,不許再添,要添是有道理的,全都添上。出門陪幾個人,管你外家有多少錢,不許從我門里出去,你們私下交接”

    “啪哪個是劣果子,自己接下來的我不再管,憑你死活,都大了,自己擔”

    “……。從現在開始,家產收息,除府中動用以外,分為九份。我有八個親生子,我不偏不倚。我有一個外甥,我也不偏不倚。你們九個人,一個房頭以后只拿一份,我漸老,不指望存下私房死了分給你們。就從今天開始,你們各領一份,前程功名各自去掙”

    輔國公收起手,估計也拍得發紅。撫住他一直引以為傲的長須,怒氣漸消,淡淡地道:“這爵位,等我不在以后,由皇上分派吧。”

    余音裊裊,和著他最后的語聲,似在廳上盤旋不絕。

    暴烈的語聲,大雨傾盆似的語聲,山雷震動的語聲……。是當著所有管事們,全家的人面而說出。不用再肯定,也就是從此不會更改,也是輔國公想過又想,深思熟慮而出。

    現在就只有一個問題,寶珠疑惑更深,兒子們也生出疑惑。父親有這樣耍動家里人團團轉的手段,為什么不早說,不早整治家里,而是在今年說出。

    不少眼光,偷偷地打量袁訓。他們固然是想不到原因,但寶珠也沒想到。寶珠對有些事情還不了解,寶珠就忘記一件事,輔國公在去年進京,進京后他遇到什么事?中宮太子皆是他的親戚。

    袁訓又回來到他身邊,是他極大的一個安慰,也是他極大的一個助力。他敢和兒子們發難,已經老子和你們誰也不怕誰。

    不擔心你們全滾蛋。

    他的兒子們后面,可全是郡王。當父親的也算手急眼快,經由老國公夫人出面,有陳留郡王在身邊,如今又有袁訓這圣眷高,中宮的命根子在,國公發難,可謂是時機成熟,正是時候。

    也可憐他隱忍到現在,也不容易。

    要知道郡王們,可全姓蕭,是皇家一脈。

    十大重鎮,十位包括倒臺的錢國公,他們全是外姓人。他們享受的是蕭家的土地,享受的是朝廷的世襲,他們還不姓蕭,一代又一代的下去,這憑什么呢?你們又不是皇族血脈。

    這些話,當兒子們的現在想不通。以為長輩恩澤,能澤被子子孫孫。當父親的也懶得說開,全是只可意會不可言談的話,懂的人不用說,說出來也不懂,只怕還不服氣。

    不說也罷。

    國公說到做到,當下讓眾人起來,讓管事們進來,把他吩咐整理的總帳全丟下來。手按住賬本,看住寶珠和八個媳婦:“以后家里的事情,由你們攬總兒,遇事多商議,再有只想到自己不想到別人的,你們就分成八份再出來一個這樣的人,你們就分成七份。分到最后只有一份,純屬自找”

    “是!毕眿D和寶珠拜領。

    這也是國公考慮很久的,一直不得要領。他早發難幾年,把家交給誰合適?他不想再助長姨娘們,也不想讓國公夫人名符其實,養她許多年,也給她一個兒子,這還不足夠吧?在國公看來,她膝下有養,府中有她的衣食,已經足夠。

    推想以前,沒有夫妻失和這件事情,就不會有后來的許多姨娘存在。輔國公深恨國公夫人,也不無道理。

    這就很好,寶珠深明大義,既不自私,也能為別人著想。她和萬大同爭田契爭得不惜把他擄走逼迫,這一片心思完全是為舅父,不是為自己。

    可見為別人著想,所以佛道儒洋諸教派,都奉為上上之道。但總遇到為別人著想,那人反而黑心黑肺,冷眼旁觀不值得的人,離開也罷。

    總有同路之人。

    上上之道,從古到今,經歷春秋無數,經歷幾度烽火,走過無數自私的不知感激的人流大潮,這大道從沒有改變過。

    不因為君王蠻橫而改過,也不曾為某一人的行錯做錯而改變。

    為別人著想,也是寶珠今天得到一份兒家產,這個家里大多的人并不難過的原因。

    寶珠還有謙辭之意,是輔國公對她微笑:“這田契,你母親對我說明,多半兒是她的嫁妝,小份兒是你的私房。我不還你了,也是我撫養你丈夫一場,有點兒回報還真不錯。你呢,也接受我的一點兒心意,家產九開,你們只得一份吧!

    就是有人心中不舒服,聽到這話也干眼睛,無話可說,這田契里面還有寶珠的私房呢,人家可是先填在里面,而后又把田契雙手送回。

    客廳上重新歸座后,出來一點兒皆大歡喜氣向。

    除府中動用以外,這個家里所有人的使用,都包括在內。日常飲食,頭油里衣,都算日常使用。

    姑娘們嫁妝,又有定例,從此按例而添,無須再擔心五姑娘多討一件,六姑娘就跟著著急。

    余下的家產概不分派,收息卻歸九人。公子們不用再為爭東西亂想心思,人人不少,每人平均。

    至于袁訓分走一份,公子們從小到大用“小弟”稱呼他,就是袁訓沒有現在的榮耀,也都心中早有這意識存在。

    姨娘們摟錢為什么,起先是怕別人比自己多,就想比別人多。后來是為兒子,為女兒。

    姑娘們摟錢為什么,怕別人比自己多。

    公子們摟錢為什么,怕別人比自己多。

    現在你不多,我不多,余下的再想也沒有,以后還想什么呢?

    管事的這就離開,能當管事的人,錢財上頭腦總清楚些。暗想國公這主意,他自己也不留私房,都點頭稱是。

    輔國公接下來又重賞紅花,重賞萬大同,這就要散開眾人,又出來一件小小插曲,讓家里人對寶珠又一回刮目相看。

    有人來回話:“衙門里趙大人帶著幾個囚犯來見老爺!陛o國公奇怪:“我沒請他?不素之客,又帶著囚犯,他來做什么呢?”

    寶珠盈盈起身,陪笑道:“舅父容稟,這是去年大表兄的侍候人,凌三和他的小子們,半夜里去為難我,讓家人們拿下。本該就還大表兄,但慮到大表兄管教不力,又慮到這些人狼子野心,不顧親戚不顧大表兄要落下得罪親戚的名聲,就沒還他,看押在獄中。又不敢自己發落,如今舅父回來,請舅父發落才是!

    龍氏兄弟迅速把眼睛一抬,他們在去年出來這事情后,找不到凌三等人,也曾想過寶珠投狀子,衙門里看押。

    但以公子們本地長大的手段,竟然沒找到凌三等人的一點消息。

    在輔國公說好以后,趙大人押著凌三等人進來,龍懷城氣不打一處來。他去年和姓趙的吃飯,就托的他幫忙尋找。

    難怪沒消息,全在這位心里,他不說,自然就沒消息。

    再看別人,也對趙大人惱火。公子們對本地衙門諸人熟悉,也皆是托的趙大人。趙大人說:“呵呵,沒見到沒見到,一定沒在本城獄里。”讓公子們最后認定是早送往太原,估計早死了尋不回來。

    輔國公如何和趙大人寒暄,公子們都沒聽到。他們一會兒瞄瞄趙大人,一會兒瞄瞄寶珠。這姓趙的幾時成了弟妹的狗奴才,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直到趙大人和國公見禮完畢,走向袁訓滿面春風:“袁大人,咱們又見面了。”他依官場禮節,撩袍就要行大禮。

    袁訓一把握住他,笑道:“京中一別已經數年,相見歡喜,不必拘泥!

    趙大人見這樣說,親昵的在袁訓肩頭捶上一拳:“還記得我說過的話,我走那天,你代殿下來送我,我說弟必非池中物,他年相見要在青云之上。現在呵呵,京里的消息你聽到沒有,你又要升官了!

    龍氏兄弟無語,這小弟走的什么運,果然又要升。

    這在袁訓是意料當中,但輔國公很想打聽,打斷兩個人的寒暄:“我們才回來,軍功也才報上去,你這是哪里來的消息?只怕不真。”

    “國公您忘記,石頭城大捷,早在王爺軍功折子上去以前,京中就收到消息。”

    輔國公道:“這倒也是!彼麄儚拇蠼莸交貋硇拚,近兩到三個月,京中足可以收到消息,再回來消息。

    但他沉吟:“可王爺請功折子?”

    “您又忘記,這里面有小王爺一份功勞,梁山王爺自然請功得早。”趙大人笑道:“這是他的親兒子,又不是后的!

    輔國公也笑了,頷首道:“說得是。”

    “八月里,金殿上為軍功就爭論好幾回。爭的最兇的,就是我這位兄弟,小袁將軍!壁w大人再看袁訓好笑:“為你,兵部吏部戶部禮部見天兒吵,就差把工部和刑部也扯進來!

    袁訓自己也好笑:“不知道哪些混蛋反對,等我回京去再和他們算賬!

    “兵部是現管,吵架有理。戶部管錢,想來是賞賜上他們有意見。禮部總管天下諸禮,軍禮也在內,他們吵也有道理。這關吏部什么事情,他們主管天下文官,管么管到老夫頭上來,管不到將軍頭上!陛o國公為外甥鳴不平。

    袁訓但笑不語,他還是吏部的官兒。

    趙大人在這里怔上一下,袁訓的薪俸由他按月送給寶珠,這里面有太子府上和監查御史兩份兒錢,寶珠不懂,他卻明白。

    怔上以后,趙大人就笑了,有個解釋出來:“這不是素來如此,兵部要的賞賜多,文官們他們能不跟著吵嗎?看著眼紅不是!

    這解釋真不錯,也是歷來的弊病。輔國公釋然:“確是如此,也一直如此!苯酉聛黻P切地問:“可有結果出來?”

    “吵唄,說是袁兄弟年青高官,上一回已經叫不適合,再給官更不合適,就議說賞賜上加重,這就把戶部扯進來,戶部見天兒哭窮。兵部侍郎沈大人說那不行給個爵封吧,禮部又扯進來,說他查得清楚,罵沈大人假公濟私,沈大人家公子現在袁將軍帳下,說沈大人實是為自己兒子提出,袁將軍往上升,對小沈將軍自然有好處,”

    輔國公罵道:“這群齷齪官兒,有能耐打仗自己來。”

    “吵上好幾天,最后說蔭及子嗣。偏生一打聽,袁兄弟又是個女兒。”趙大人放聲大笑:“這就接著再從頭開始吵!

    “噗”輔國公也噴出笑聲,袁訓更是笑得肩頭抖動,半晌正色道:“這是欺負我不在京里,我要是在京里,”

    趙大人說得性起,又有顯示他雖然不在京里,卻消息靈通的炫耀在,大笑輕捶袁訓:“你在京里又能怎么樣?忘記吏部讓你摘走多少官員印信,尚書大人惱恨你不是一天,差點彈劾你,后來一打聽你當時還不是官,他就差把太子門檻踩平去告你狀,別說你已經忘記這事!

    輔國公一聽這是事出有因,早把人家得罪在前面。聳眉問袁訓:“你在太子門下當差,摘過多少官。俊

    袁訓慢吞吞:“有一回就五十七個,加起來這幾年總有一百來個吧。”

    “難怪人家恨你。”輔國公又是得意,又是埋怨:“得饒人處且饒人,”埋怨過,又立即為外甥找個理由出來:“年青不懂事,你氣死我了!

    “我中探花后,去領御史官印,吃他好長時間冷板凳,讓我等足了才見我!痹栐V下苦:“他不算是報復過了?”

    這里談話實在熱鬧,龍氏兄弟又眼熱不痛快想攀談等一起上來。龍二將軍懷武想到一件事,嚷道:“小弟你當時在太子府上當差?”

    “是啊!痹柣卮。

    龍二也想起來,和龍二一樣不客氣地問:“那你摘別人官印以前,有沒有知會過吏部?”袁訓嗤笑一聲:“知會他作什么?摘完了又不是不告訴他!边得他除名,這一步要吏部來完成。

    兄弟們一起對袁訓白眼:“難怪”

    你不把掌柜的當掌柜的,拿管天下文官的機構不當回事兒,人家不恨你像是有點兒傻。

    面對舅父的滿面責怪,龍氏兄弟的一起白眼,袁訓捏拳頭:“他有侄子在這里呢,也回京成親去了,等他回來看我收拾他!

    這下子寶珠也要沖他白眼,悄悄地道:“你就省省吧,少讓人擔心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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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門紀事 最新章節章節目錄 第二百四十二章,家產九開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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