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z)所以第一次見到未婚夫的時候直接給了他一拳，誰讓姐是暴脾氣呢。『言*情*首*發(fā)【大|書|包|小|說|網(wǎng) dashuba 】&am;a;
這件事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嗎
在她還未出生時就訂下的娃娃親啦。
紈绔影帝彪悍妻，瀟清清，簡介：唐夏不知道的是自己有個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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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寫了的，后來不滿意，就刪除了。這就晚了。
－－－－－－題外話－－－－－－
兩個人都拂袖子，重重的沉下臉。
余伯南對他冷下臉：“趙大人，我也想和你談?wù)劰倬飒?dú)自在家，你以后少去”
“嗯哼”趙大人總算可以出聲，面如黑土：“余大人，我要和你好好談?wù)劇！蹦銊偛诺呐e動，有調(diào)戲官眷的嫌疑知道不
望著遠(yuǎn)去的身影，余伯南還是笑了，對自己道：“調(diào)皮的寶珠。”
風(fēng)中，銀鈴笑聲起來。馬已走，寶珠的笑聲從風(fēng)中傳來：“那你還要謝謝他嗎是個磨煉人的地方兒是不是”
打馬欲走，余伯南咬牙又無奈，出來一句：“這拜你丈夫所賜”
夸了夸他：“你大長進(jìn)了，沒有以前那般婆婆媽媽。”
寶珠嫣然：“好”
“好吧”余伯南松開手：“你愿意做的事，我都答應(yīng)。但是，有過不去的地方，答應(yīng)我，趕緊回來。”
寶珠卻愛袁訓(xùn)，愛得從不曾斷開過。她愛得很深，也沒有傷害余伯南的意思。
余伯南愛她早在袁訓(xùn)之前，只是當(dāng)時年少，不知道可以愛得如此之深。并不算是后來輕薄有夫之婦。
柔情以對柔情。
柔聲道：“那是我的丈夫，我喜歡他，我得去。”再一次抖抖馬韁：“松開吧。”
寶珠沒有怪他。
一個苦苦的男子，苦苦的在數(shù)年后，繼續(xù)訴說自己的情意。
像溫水濕潤，像暖陽融融。他一直想說的話，我不能幫你，我不能看著你，你讓我怎么辦
在這一刻，再無風(fēng)無地?zé)o天無陪伴，就是余伯南自己，都感覺處處是柔情，包圍得自己好不舒服。
丈夫二字，讓余伯南無力垂下頭。手中馬韁重重摔在靴子面上，讓他回神。重又抓住，苦苦哀求：“別去你走遠(yuǎn)了，我不能幫你，你遇到過不去的地方，怎么辦”
舅父若醫(yī)藥不濟(jì)，表兇豈不是痛煞。
斷了梁山王的糧草，跟著倒霉的不也有袁訓(xùn)。
低低地道：“放手吧，我要去幫我丈夫。”
也就肯告訴他。
寶珠這樣想著，也就心疼了他。想他爭不過表兇，讓表兇發(fā)配似的打發(fā)走，一去數(shù)年，妻子不肯跟隨，父母上年紀(jì)也必定不相從，只有一個妾跟隨，路上必定凄清。
他眸中的情意，和以前一樣。
余伯南苦苦追問：“寶珠你去哪里，你一個女人，怎不安生在家里呆著你要做什么，我代你去辦。”
見到寶珠，更是痛。
不見寶珠，心頭痛。
半夜才睡，一早就讓人叫醒，說趙大人和袁將軍夫人并肩并騎同出了城。余大人氣得差點(diǎn)褲子也不要穿，幸好有人提醒，還是穿好才出來。
府尹大人不在衙門，卻也關(guān)注袁家，作為府尹，他關(guān)注誰都正常，趙大人也不去管他。昨夜回來，聽說趙大人天天去袁家一個沒有男主人的地方。余大人恨得都想悶趙大人黑棍。
個個眼里都是她。
扎得人心處處是眼。
知道她生下好幾個孩子，但她不但沒有老，反而更添女人韻味，還有那俏皮，一如以前掐花逗蛐蛐兒的時候，伶俐的，卻總藏在笑容下面，幾時惹到她，放亂箭似的出來。
一如以前。
他還是喜歡她。
滿懷俱是柔情萬種。
滿身俱化做不服氣。
他到任后就敢停留衙門，就是怕去拜訪寶珠，怕再見寶珠。他以為相思早就磨得沒有，本以為自己可以輕松前來，但城外見到寶珠的那一天，寶珠呻吟：“我的天吶，怎么是你”
余伯南仰起面龐，這一刻他的心痛了。
“你去哪里不許去外面是撒野人呆的地方，不是你去的”
余伯南跳下馬，馬狂奔還沒有停，他腿一軟，重重摔在地上，疼得臉都變了，爬了兩步，去揪寶珠垂落一段的馬韁。
趙大人躲開。
余伯南瘋狂打馬直到面前，又痛心又痛苦。來到，馬鞭子先對趙大人飛過去，府尹大人和他翻臉，咆哮道：“我想呢你天天去見她，不安好心”
風(fēng)狂舞，他的叫聲逆風(fēng)而來，卻尖利撕開風(fēng)的凌厲，直逼過來。
后面有人高呼：“且住，等我”
就要走。
她已學(xué)會騎馬，只是沒有地方放肆快過。這一回正是個機(jī)會，她要先狂奔到不能堅持，再坐車。
“我會盡早回來”寶珠說過，就手執(zhí)馬韁準(zhǔn)備離開。
“二爺路上小心，不要逞強(qiáng)，多多保重”趙大人以對男人的語氣，鄭重相送。城外風(fēng)烈烈的寒，這里本是古戰(zhàn)場，強(qiáng)悍戰(zhàn)風(fēng)直到寶珠心底，鼓蕩她的心頭。寶珠也學(xué)著抱起拳來，她為行路方便，身上也本就是男裝。
寶珠帶走兩百鐵甲軍，萬大同紅花孔青辛五娘，和辛五娘訓(xùn)練的一批家丁，陳留郡王妃曾在蘇赫進(jìn)犯后，執(zhí)意留給寶珠一千人。兩次大車，用去八百人，余下的兩百，袁夫人讓寶珠盡數(shù)帶走，總共五百人不到。
走的那一天，起了個大早，趙大人叫開城門，為寶珠送行。
孔青也收拾行李去了。
“像是我只會當(dāng)管家，他就可以去當(dāng)將軍。這一回我跟著奶奶去，沒有我，怎么行萬大同一個人他能行等把天豹找回來，也能震震他，讓他以后不敢回家里來張狂。”
梅英倒為天豹辯解：“他是為國公，也急。”
孔青對梅英道：“我跟著奶奶去，你肯嗎”梅英愕然過，答應(yīng)了他。孔青這才有點(diǎn)兒得色，發(fā)個牢騷：“我就看不慣天豹上一回，回家來得瑟。關(guān)將軍是將軍，指手劃腳著急應(yīng)當(dāng)。他才跟小爺幾天，回來就眼睛不看人，拿腳心看人。”
在三天里，趙大人天天登門，分別帶來幾個鐵甲軍和寶珠見面，商議他們尋找前面兩批車的路線。
多虧有萬大同，他動用熟悉的掌柜，以別人的名義，三天內(nèi)又籌到三十輛大車的草藥東西，絲毫沒讓國公府知道。
祈禱寶珠早早回來。
祈禱第二批車也無問題。
她祈禱天豹早到軍營。
寶珠出去了，袁夫人急急回房，坐下來，已是淚如泉涌。取過香匆忙就燒，凈手也忘記，這就虔誠的祈禱起來。
袁夫人走上一步，對著她伸出手，柔聲地道：“你，路上小心”
寶珠怕她阻攔，停下步子，但不回頭：“母親不必攔我，我已經(jīng)決定，不聽勸告”
“孩子”袁夫人叫住她。
若松挺拔的身姿就要走，去看著人收拾東西。
寶珠見她不回話，已不打算再等，施一禮，昂然道：“母親不必?fù)?dān)心我我不走遠(yuǎn)，只找到天豹他們，打發(fā)他們重新上路我就回來。孩子們，就多多拜托母親。”
答應(yīng)寶珠去，像是不體貼媳婦是個女人。但不讓寶珠去，真的兩批大車全讓人劫走或就地?zé)龤В窒癫还芩拈L兄。
“我要去”寶珠異常堅決。
袁夫人久久不能回話。
把他送走，寶珠匆匆回房。
“不用客氣。”趙大人慢慢地道：“我也想國公早點(diǎn)好，我收到這個消息，也擔(dān)心您運(yùn)走的草藥路上有失。”略有失神，嗓音低落下去：“知道為什么我往這里為官嗎我的原籍就是這里。幾十年的破了城，我的父母死在這里，我讓人收養(yǎng)帶走。我能活下來，還要感謝先輔國公，當(dāng)時他還在，打開府門收容了好些人。國公府，本身就蓋得是個防御工事。”
寶珠喜歡得跳了起來，她知道鐵甲軍個個都是好漢，就像她的丈夫一樣。這就一躍而起，激動的不能怎么道謝的好：“等我丈夫回來，讓他再登門道謝。”
“最遲過年，我等您回來已在做安排，重走一批軍需。為迷惑人，從遠(yuǎn)路來，像是王爺支撐不住，緊急調(diào)派。各處路線安置，我需要人手，怕他們官場上也有人，又不能調(diào)動各處衙門。只能給您兩百人。”
處處是她的不能等待。
趙大人要是不想到寶珠去，就不會前來。見寶珠對家人的關(guān)切溢于言表，總似繁星點(diǎn)點(diǎn)，處處放光。
“借多少人給我”寶珠繼續(xù)希冀：“能不能借點(diǎn)兒鐵甲軍給我，找到我家的車隊(duì)，我早早的回來。”
她不親眼看著哪怕一個批次的車輛直馳前往，她怕自己從此睡不著覺。
而且寶珠也很想去。
國公府里倒有龍四，龍四也肯定會去。但寶珠怕走了四公子，余伯南回來，這就審案子，查衛(wèi)所和自己拼命，把龍五再扯出來，沒有人支應(yīng)這事。
母親雖不老，也不能讓她前往。兒子們還小，寶珠現(xiàn)在知道有兒子的好，但現(xiàn)在盼著孩子們見風(fēng)長，也不是能打發(fā)去幫忙的時候。
她不擔(dān)起，誰擔(dān)起呢
趙大人把附近地勢全畫完，把以前曾出沒過強(qiáng)盜的地方一一畫給寶珠看，寶珠膽氣重生。
“還有。”
“會。”趙大人頷首，不忍看寶珠的失落糾結(jié)。再畫下去：“這里，風(fēng)沙多，草場少，在風(fēng)沙的最深處，有個小鎮(zhèn)子，也有一幫子強(qiáng)盜在那里落腳。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這個地方，你也可以去看看。”
寶珠有氣無力：“我家的大車，會從他那里過嗎”
小幾上，重又畫一個茶水圖。趙大人對地形了然于心，才畫得這么流暢：“這是，一直有幫子強(qiáng)盜，山脈相連，你追他躲，雖半年沒有出來，但接下來他們斷不斷糧道就不知道。”
“二呢，您是不是先從邊城外面清起。”
“好”寶珠眸子生輝。
趙大人眸中微微有了笑意：“二爺，我來見你，一是告訴你，咱們就要大打出手。”
她希冀的是什么，不說趙大人也能知道。
喃喃計算：“今冬數(shù)月，這是八月里，九、十、十一。數(shù)月足夠和這些人打交道。咦，竟然有這久的時間”寶珠面向趙大人，希冀起來。
“果然是有奸細(xì)，”寶珠眸底深深地燃燒著怒火，把信還給趙大人：“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家五表兄勾結(jié)的，應(yīng)該就在其中。也許，就是同一撥人。”
見上面寫道：“幸王爺英明，揮師以前，早急命存下若干糧草，今冬可保無恙。一冬數(shù)月，正是破除奸細(xì)之好時機(jī)。”
寶珠接到手看，先看下面是個小印，不是衙門大印，就知道應(yīng)是與趙大人差不多身份的人所發(fā)。
趙大人從懷里鄭重取出一張信箋：“二爺請自己看，這是省里來的公文。”
“混混們燒殺，一散歸家，又就在附近居住的話，又蒙著臉，比知道哪個山頭有強(qiáng)盜要難圍剿。想查明白了，不是三兩月能辦成。”
恨之入骨浮在寶珠面上：“他們不求財，不是搶東西想賣錢，只是燒，這是想斷了王爺糧草，這是”寶珠打個寒噤，她是怎么想到的，她自己也不明白，但想法直到腦海之中：“有人早早的想擺布王爺，這是早安排下來的”
“現(xiàn)在也來得及”寶珠揚(yáng)眉：“我去”
趙大人正面有贊賞：“二爺都猜到中隱隱于市，這就是你我的差使”眉頭鎖起：“我后悔沒早聽二爺?shù)慕ㄗh，早早的在這十里八鄉(xiāng)的重新擺擺道兒，由二爺出面再次打響名頭，也許早能查出來什么，興許就沒有這樣的事情。”
壓抑住，寶珠問趙大人：“您的意思”
有什么這就上了心頭，但寶珠并功夫去想。她顰眉頭，竭力地先不去想自己家的事。首先想的，自然是出了邊城的那兩批大車。
“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寶珠脫口而出：“隱于野者好尋找，隱于市中就費(fèi)功夫，隱于朝中，就更難。”
趙大人望著她：“沒查到太多的人總有一千來人打劫。抓到的不過五分之一余下的人不知去向。”
“沒查到人”寶珠皺眉，意識到這里最嚴(yán)重的事情。
趙大人冷凝雙眸：“他們是放火就燒，現(xiàn)在秋天，天高物燥，一旦燒過三分之一，他們就不戀戰(zhàn)，奪路而逃。余下的等救得及時，也燒出去一半以上。”
“您看，這是大同，這是你家小鎮(zhèn)，這附近，還有十幾個鎮(zhèn)子，幾個小城，老侯在的時候，曾和地痞們約法三章。您又撒過一次英雄貼，總有一年算老實(shí)，沒覺得出來亂動過。但這一回，恰好就出在這最老實(shí)的鎮(zhèn)子旁邊，離官道最近，他們還不是為錢搶的。”
早就不把袁家奶奶當(dāng)成內(nèi)宅里女眷來看，趙大人讓寶珠就坐，送的有茶水，伸指沾茶水，在黑漆鑲螺鈿的幾上畫起來。
救助國公，國公府不知道，趙大人卻是知道的。他自然是欽佩的，對此時，就更欽佩。
這位奶奶從來不是怕事的主兒，也從來敢于承擔(dān)。就從她最近剛救助國公的事情來看，不是男兒，也可頂天可立地。
話語錚錚，鏗鏘有力。
“只要我能做的，你只管說。”
寶珠緩緩，手扶桌子站了起來。面色凜然：“要我作什么”想也不想，寶珠如老梅迎霜似的迎上來，迎風(fēng)更要挺立枝頭。
最要緊的，舅父沒有藥用，遭殃的還有舅父
天豹走的那一批車，是輔國公保命的東西。還有兩個醫(yī)生也在車上，如果出了事，豈不是我寶珠害了他們
“那就只能等著打敗仗”寶珠叫出來：“是誰這么大膽”難怪她初聽到就心不寧，難怪她一直在擔(dān)心天豹等人到不了。
“現(xiàn)在是秋天運(yùn)送最多的是糧食冬雪降落，糧食就難以運(yùn)送上去。梁山王等人也無法就地籌糧，”
寶珠白了面龐：“運(yùn)的是什么”
“十大重鎮(zhèn)，十大邊城。光山西就好幾座。軍需出去的路，不止這一條。軍需到達(dá)邊城的路，也不止一條。二十天前，先是別的軍需路線上出了事，所運(yùn)物資盡數(shù)讓劫讓燒。十天前，準(zhǔn)備出太原府的一支軍需，也讓燒了。前幾天，我們這里出了事。”
寶珠心頭重升起另一層焦慮，隱隱覺得不見得是軍中出了事情，又像是與軍中有牽連。急切追問：“您直說”
“你才對我說過，過年前十里八鄉(xiāng)的，再作一次整頓。我也答應(yīng)了你。”趙大人潸然冷汗要下來，不無頹廢：“你是對的但我們晚了一步”
“二爺，”趙大人這樣稱呼，就是公事公辦的口吻。寶珠坐直身子。
趙大人神色嚴(yán)峻：“軍中的事情我不知道，”寶珠回了回神：“也是，您只管這方圓一片。”神智隨即清明，穩(wěn)重地問道：“是什么事情”
丈夫兩個字在此時心情，萬難出口。
頭一句，就讓寶珠心驚肉跳上來。電光火石般，寶珠最擔(dān)心的事情跳上心頭。她頓時心亂跳，頭發(fā)暈，舌頭打了結(jié)：“是，我舅父還是我”
“出大事了”
他是常來的人，直往二門上走，在這里禮貌的站住，告訴守門婆子：“有要緊事情，請奶奶過來”
趙大人，走進(jìn)袁家宅門。
“行”方明珠興高采烈的答應(yīng)一聲，面上神采這就回來，回身接過丫頭手中兒子，去聽衛(wèi)氏梅英拿紅花取笑。
半帶埋怨：“這樣子多不好，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方明珠眸子一亮，急切地道：“是嗎是我笑話了她”在她的面上，分明是再遇舊人，反而讓舊人笑話了的苦惱，寶珠再次安慰：“自然的，我就知道你打小兒就驕傲，又笑話人去了，”
寶珠哦的一聲，忽然笑了笑。握住方明珠的手，觸手冰涼，揉上幾揉，安慰道：“你這校尉夫人，不該得意，不要亂笑話別人。”
“是啊，我知道，她生了個兒子。”寶珠渾不在意。方明珠快要哭出來：“就是那個妾，最早給余伯南的。”
方明珠黯然神傷：“不是。”把兒子給丫頭，湊到寶珠身邊，眼皮子塌拉：“寶珠，昨天余夫人過來，我見到余家的妾小巧兒。”
方明珠在此時進(jìn)來，抱著兒子，眼睛浮腫一大片。寶珠詫異，輕笑：“你還真的是聽房沒睡好”
這話從昨天就壓在寶珠心里，此時紅花唉聲嘆氣：“沒法過了”，衛(wèi)氏梅英緩過神，又拿著她大為取笑，寶珠勾起嘴角，既然肯跟了來，總還是想過好的。暗暗愿她也和紅花一樣，不過是撒個嬌兒就是。
日子，將就的過。
杜氏夫人幽幽：“日子，將就的過吧。往這里來，也是再不能夫妻兩地居，也都說比那里好，我就跟來。”
“我本來說不嫁，舅父母壓著說他中了官，退這門親事，再在京里尋人就名聲不好。我說嫁可以，我不跟著去。隨便打發(fā)什么人去好了。我婆婆為此把臉拉得比馬長，我只當(dāng)看不見，由著她把以前放的一個妾，叫小巧兒的打發(fā)了去，生下一個兒子。”
寶珠瞠目結(jié)舌。
“遠(yuǎn)，且不說，有瘴氣，聽說有藥，我也不說。就只路上翻山越嶺的難走，強(qiáng)盜出沒，那里住的人家，姑娘出門一里路，就讓人拖了走，這還是小事，還有當(dāng)官的赴任路上，走不到就沒了的。”
在這里寶珠微紅面龐，這是她家丈夫干的好事情。
寶珠再問了問，也直了眼睛，還是不懂這是什么地方
杜氏在這里微撇了嘴：“也是，自家婆媳，外人哪知”這才往下面告訴：“許親的時候，媒婆的嘴說他少年名士，會中高官。等到放了外任，我一打聽那個名字，娘呀，從來沒有聽說過。”
寶珠裝模作樣思忖：“倒沒聽說過不好，常來和我家祖母說話。”
在這里停下來，睜大眼睛尋求寶珠的贊同：“妹妹和我夫家是舊交，應(yīng)該知道我婆婆是什么樣的人”
杜氏嘆氣：“妹妹不知道，我隨舅舅進(jìn)京，媒人做媒，成了這門親事。一開始說是婆婆好，結(jié)果呢，”
接下來，這才算知道京中一別后，余伯南的數(shù)年官場。
告訴杜氏：“當(dāng)官勤政，嫂嫂就跟著有福享，這卻不是好事情”
眸光在寶珠面上微轉(zhuǎn)，寶珠堅決不紅臉。這與我安寶珠有什么關(guān)系以前舊事，全是小孩子胡鬧，長大了保他不記得。
和寶珠坐下，杜氏微微笑：“我家老爺啊，勤政愛民是有的，但這一回到大同，竟然又不一般。這出去五七天，回來一夜，換干凈衣裳，第二天一早一出去，匆匆忙忙的，像躲什么人”
本以為紅花成親她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哪里打聽來的，這與寶珠大肆為紅花辦事采購東西有關(guān)，街上有風(fēng)聲出來，杜氏夫人帶著賀禮早早到來。
杜氏推說城外遠(yuǎn)風(fēng)大，沒有來。是寶珠十四進(jìn)了城，杜氏才打發(fā)人送了兩樣果子，算是走動。
寶珠無奈，已約好，就請余夫人杜氏。
余伯南到任后，寶珠就遣孔青送份東西過去，說好請他全家用飯。寶珠急著和新府尹大人說案子的事，不想余伯南答應(yīng)得是好，第二天就下了鄉(xiāng)，一副勤謹(jǐn)為官的模樣，就去體驗(yàn)民情。
昨天紅花成親，最早來的不是國公府，而是余伯南夫人杜氏。
又一個人，說過類似話的人，突兀的闖進(jìn)寶珠腦海里。
寶珠衛(wèi)氏梅英三個人互使眼色，強(qiáng)忍住笑。這會兒可不能笑，沒聽到嗎紅花才成親一天，就沒法子過了。
紅花沮喪，竟然沒聽出來：“是啊，頭一晚他就不肯聽我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紅花絮絮叨叨，好容易說到?jīng)]處可說，衛(wèi)氏打趣道：“還有他吃飯也比你高，個頭兒也比你高。”
寶珠衛(wèi)氏梅英全讓紅花打醒，憋著氣等著她說完。
心思，又讓紅花的話打斷。紅花以為惹出來大笑話，雙肩似壓千重力，一直不敢抬頭。“看，就會哄我，我怎么能和他比見識上比我高，說話上比我高，看人上比我高”
但幾時給你，卻不見得日光出來處處亮那般揭開。
真心有你，自然無所隱瞞。
也是把這個當(dāng)成哄寶珠的一份兒東西。
在邊城，是趙大人送來。
在京里，是孔掌柜的送來。
她想到她也這樣追問過袁訓(xùn)的薪俸，表兇左推右擋不肯給，但在他去從軍后，按月有人給寶珠送來。
寶珠也歪了歪面龐，上有甜甜。
衛(wèi)氏是有過丈夫的，也有過恩愛歲月。梅英和孔青更是夫妻和美。兩個人覺得歲月靜好的心思，讓萬大同這句不是情話，勝似情話的話勾出來，都半沉浸半回憶的靜靜含笑。
“說把錢給了我，以后再沒有能哄我的東西。”紅花的臉漲成一塊布。見衛(wèi)氏和梅英倒沒有大笑，沉思般的微笑浮上嘴角。
嗓音蚊子嗡嗡般，衛(wèi)氏和梅英湊上耳朵。
“好吧，讓你們?nèi)πΑ！奔t花對地不敢看人，囁嚅道：“他說，”
衛(wèi)氏和梅英重新進(jìn)去，又把紅花好一通的追問。寶珠在旁邊笑眉笑眼，雖然不說，也給紅花感覺，這是個大笑話。
見里面說上一句什么，寶珠說了一個字：“好”噴了一地的茶。
這就有點(diǎn)兒氣上來，一定要貼到門邊兒上去偷聽。
衛(wèi)氏嘆氣，梅英嘆氣：“有了丈夫就不要別人。”和衛(wèi)氏走出去。在外間站住正要互相說笑，見簾子打起，她兒子的小木床也讓抬出來。梅英愕然：“這個紅花這小孩子難道會聽你的私房話不成沒道理的丫頭”
紅花都想對她們呲牙了：“出去我才說。”
衛(wèi)氏把臉兒轉(zhuǎn)過去，自言自語：“我這個鞋面子啊，要用什么色兒的線才好”梅英則是肅然端莊：“我老了的，這就耳聾上來。”
這真是斷在關(guān)鍵時候，下一句還是沒有。寶珠心癢癢地問：“他怎么說”紅花飛快地對衛(wèi)氏和梅英瞄一眼。
紅花只對著寶珠：“我想管他的人，我自知管不得。就管管錢吧。又有跟著奶奶學(xué)了不少，管他的錢應(yīng)該可以。沒想到，”塌眼角垮肩頭，沒精打彩上來。
衛(wèi)氏也打個岔，一本正經(jīng)：“這就不見天日了不是”挨紅花一記瞪眼，衛(wèi)氏忙笑：“你說，你別理會我。”
紅花讓哄的再說下去，囂張大管事就此不見，低眉順眼模樣：“他那么有經(jīng)驗(yàn)，比我多吃幾十年的飯，有點(diǎn)兒什么，我是想不到，還不盡讓他裝到葫蘆里去。”
紅花沖她一揚(yáng)下巴，嚷道：“你真是碎啊，別說話，多喝茶水”梅英對她嘻嘻。
在這里，梅英正色打斷：“萬大同”轉(zhuǎn)臉兒掩面就笑：“以前你叫得脆生生，要想管住男人，可不能好稱呼他。還是舊名兒，再不然就是你男人，這話來得順口。”
“奶奶您想，萬掌柜的，”
“就是就是”紅花懊惱：“我忘記有聽房這回事兒，早知道我今天再問該有多好”在寶珠的追問下，紅花哭喪著臉坦白自己的洞房審問。
寶珠還真的是好奇心重，就是紅花今天不坐到這屋里來，也要叫她進(jìn)來問過。寶珠慢聲細(xì)語：“紅花，那一句，我們真的很想聽聽。”
衛(wèi)氏和梅英又笑起來。
寶珠笑瞇瞇：“是我呀。”
紅花瞪眼睛擰眉頭，嘟嘟囔囔：“怎么句句離不開昨天，昨天，誰叫你們?nèi)ヂ牱康摹币蝗鹤哟侏M鬼兒。
衛(wèi)氏聽到，接上話：“這是昨天聽房累的，今兒就要補(bǔ)眠。”
寶珠笑得肩頭抽動，聽著她們鬧，又往外面看，問侍立在旁的紅荷：“表姑奶奶天天起早來說話，今天想是起晚了，這會子倒還不來”
紅花對她正色：“好個媽媽身為奶奶的奶媽，本當(dāng)約束管教這府里的人，這倒好，你帶著頭的鬧，這怎么行”
衛(wèi)氏笑吟吟：“那你還趕緊再問，過了日子上哪里找這想問就問的時辰”
衛(wèi)氏和梅英使個眼色笑，梅英擠擠眼：“這就是她男人了，有了主的，也就這三天里咱們好欺負(fù)她，過了后兒，可就不能。”
紅花急了：“我不就是要個錢，我問我男人要錢，怎么了”賭氣回坐，小嘴兒噘得可以拴個驢馬牛羊，還有埋怨：“我不管他的錢，可怎么辦”
梅英躲過去，衛(wèi)氏叫住紅花，笑罵：“成親三日無大小，都可以和你玩笑的，敢是你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你為什么不敢出二門，反躲到奶奶房里來你只管出個二門給我們瞧瞧，外面的媽媽那說話，還不把你說得去跳河”
擠兌的紅花惱得坐不住，也是的，她一著急就忘記再往前，她還是個姑娘，是不能聽房的。起來手中筆向梅英臉上點(diǎn)：“看我給你劃一個大烏龜，叫你還敢取笑我。”
梅英繼續(xù)在取笑紅花：“當(dāng)初我成親你不懂，你就沒有聽我的房，反而讓我聽了房去，落得讓我笑話，你不服實(shí)告訴你吧，當(dāng)初你就是懂，一個黃花女兒，我成親你也不能聽，你聽了，你可成了什么人”
寶珠早忍俊不禁。
紅花漲紅臉兒，對梅英噘著嘴：“當(dāng)初我不懂，我就放過了你。”梅英更笑得前仰后合，喚寶珠道：“奶奶您聽聽她這話，當(dāng)初她不懂”
梅英笑得不能自持，手中也做著小衣裳，她的兒子睡在旁邊小木床上，睜著眼睛聽她們說話。“哎喲，這位做賬的管事是誰啊難不成就是昨天洞房里還伸手要錢的那個。”
“我做賬呢，別打擾我。”紅花面無表情，好不正容。
衛(wèi)氏做著哥兒們的過年鞋子，笑盈盈：“紅花，”
成親的第二天，紅花就出來當(dāng)差。繃緊著臉，坐在寶珠旁邊，眼睛只對著帳本子。她眼觀鼻，鼻觀心般，也不能讓衛(wèi)氏和梅英放棄對她的取笑。
“你又添一個孫女兒，自然是一直的喜。”國公夫人沒聽懂，就這樣打趣。袁夫人應(yīng)下這話，把笑容特意打得大大的，真的像從此喜事不斷，道：“是的。”
袁夫人就欣然邀請國公夫人攜帶姨娘媳婦們同來吃酒，再意味深長的道：“這就喜起來了，以后啊，一直的喜。”
為國公辦草藥，紅花萬大同都瘦了一層。又去找寶珠，說舅老爺國公病不好，不辦喜事。袁夫人和寶珠說服他們，說家中辦喜事，也就添喜慶。國公的事讓全家人悲傷，權(quán)當(dāng)你們是沖喜，這樣一喜，也許就接著重重喜，紅花才肯辦親事。
說這是寶珠最中用的丫頭，跟著到山西不怕苦寒，國公府諸夫人都要去道賀吃酒。聞言，袁夫人難免心頭感慨。
國公夫人稍稍安心，就和袁夫人說紅花的喜事。
國公夫人委婉的把擔(dān)心告訴袁夫人，陪笑：“可能是我多思念，這就想上來。”袁夫人心頭淚奔，也生出一個心思。總是有情意，才能遠(yuǎn)在天邊，她身也知。強(qiáng)顏歡笑用話混過去：“這是你想的多了，就想的雜亂。沒事兒，你放心。阿訓(xùn)上個月來了信，說都好。”
寶珠把藥采買得足夠，就說只怕這仗打到明年，秋天又是大多草藥采集的季節(jié)，多收些放著，幾時賺錢還不知道。
又不是舅父病在隔壁，瞞著她們不讓看視。這遠(yuǎn)在軍中，在什么地方尚且不知，又有寶珠已承擔(dān)起來，這就不說，不如舅父歸來，依然還是馬上英姿，再說舊事，不過虛驚一場，多歡笑，少淚水。
就是她們知道，又能怎樣跟著傷心跟著難過，也只能這樣。
不讓國公府里知道，是寶珠的體貼。
當(dāng)天妯娌們把寶珠仔細(xì)盤問，問她采買的東西是往哪里賺錢。寶珠慶幸瞞得緊，倒不是不相信她們。而是擔(dān)心的煎熬，她和袁夫人這幾十天里過得足夠。
等到袁夫人寶珠帶著香姐兒過來，袁懷瑜袁懷璞早不見人影，跑去園子里看桂花落地。
又小兄弟這么大，果子主要是玩的，早備下一盤子又大又香的佛手，有人捧著，跟著孩子們過去。
國公夫人笑容加深，忙叫丫頭：“快擺早飯，把孩子們的擺起來，客人已經(jīng)到了。再取我衣裳，我去做陪。”
握著吃的走開。柚子在地上滾著，沾泥帶灰，已經(jīng)不玩。
“來做客的”在臺階下面，袁懷瑜袁懷璞齊聲說過，這一句是昨天祖母母親交的，父親不在家里，小哥兒們就是爺們了，說得清晰流利，再嘻嘻一笑，也不登堂落坐吃茶，也不寒暄，只這一句，就算交待完畢。
國公夫人心頭一寬，丫頭也有眼色的打起簾子，見外面走來一堆的孩子。袁懷瑜袁懷璞走在正中間，小嘴兒咧著，哈哈笑聲從這里發(fā)出。從家里走來，帽子早丟開，額頭上冒出微汗，國公府的表兄表姐們圍住他們，爭著給他們東西吃。
“哈哈哈哈”
“璞哥兒這個給你，接著。”
房外，這時亂嘈嘈過來。孩子們說話：“踢給瑜哥兒，給瑜哥兒。”
讓媳婦自去管家，國公夫人房中走了幾步，忽然一笑。媳婦說加壽在宮里，寶珠就有消息。這真的是，加壽在宮里難道能聽到外宮金殿上的消息又有壽姐兒還小呢，今年才過的三周歲生日，就有消息也不知道哪些該知會母親。
不會一家子的人，只有自己能感知。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國公夫人輕呼一口氣，低低喃喃：“真的是要嫌兵部的錢，那倒好了。”往媳婦面上看，見她不疑心，國公夫人稍放下心。
“早聽說。母親才知道這就晚了。上個月寶珠就收購草藥啊貴重藥材啊，”八奶奶興致勃勃，進(jìn)前一步，帶著神秘：“所以啊，我們妯娌們商議過了，就是姑母不帶寶珠進(jìn)城，也要強(qiáng)請了來。她這是要賺大錢，怎不帶上我們呢這可不行，等會兒讓她說出來，定然是兵部就地采購，就要天寒地凍，軍需運(yùn)送上就地買，比遠(yuǎn)路兒的送來費(fèi)用低。寶珠是個機(jī)靈鬼兒，又有加壽在宮里，有消息也不告訴我們。”
國公夫人就勢道：“是啊，都跟她好，”強(qiáng)笑一下：“媳婦，你有沒有聽說寶珠最近花上很多的錢”
丫頭去說了，八奶奶很快過來，道：“母親不用擔(dān)心，菜單是早送給弟妹看過，她不愛的，讓她勾了，再換上她愛的，妯娌們都跟她好，她難得進(jìn)來一回，不敢虧待她。”
婉秀都明說了，讓寶珠好好歇幾天。從這句話上，又勾起國公夫人懷疑父子們出事的又一個心思。
想到這里，叫一聲丫頭，丫頭走來，笑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訴我。”國公夫人道：“看八奶奶可醒了如果在梳妝，去告訴她，我這里不用請安，倒是去看看早飯，和一天的飯食好，老姑奶奶和訓(xùn)大奶奶今兒來吃一天，小戲吵人，擺一臺隨意的去聽，這沒什么。只是讓她們吃得滿意可口，這是最要緊的。”
婉秀聰明，善解人心懷，所幸又和她好起來，不敢說親厚，有擔(dān)心也可以對她說上幾句，有個人分擔(dān)。
這個家里，像只有自己陷入魔障中。國公夫人也就悶在心里。好在，袁夫人昨天進(jìn)了城，而且在沒進(jìn)城的時候，就送來親筆信，備細(xì)說媳婦辛苦，說中秋節(jié)不讓寶珠料理飯菜，我們回來吃吧。國公夫人拍手歡迎，想這就有了說話的人。
宮姨娘她們，閑下來在給國公兒子們做征衣，也不見端倪。
自己媳婦，進(jìn)進(jìn)出出管家，沒事兒一樣。
當(dāng)母親的又很快否定這個想法，穩(wěn)下心神，繼續(xù)念佛，為遠(yuǎn)征在外的人祈禱。她很想找個人說說心頭不寧，但又怕別人本沒有想過，讓自己招惹得跟著難受。就悄悄的打量家里人。
那就是老八
呀呸怎么能這樣想
莫不是國公出了事
清淡時，又無處不在縈繞身心。
猛烈時，讓她恨不能去死。
國公夫人早就起來，漱洗過，坐在老姜色大花榻上，手握佛珠正在默念。但不管自己念，也和前一陣子一樣，心頭一把邪火不見消退。時有時無，讓她坐立不安。
天在此時，無數(shù)青黃紫微紅等霞光更見多出來，才算大亮。
外面，孔青帶著挑選出來的可靠家人小子跟上，又有奶媽丫頭成堆，袁懷瑜袁懷璞前面走著，一路踢著果子玩著果子，由角門過去國公府。
來個回籠覺不錯。
寶珠趴在炕上嘀咕：“冷落了是不是”往被窩里重鉆進(jìn)去，懶懶打個哈欠：“不要我，我再睡會兒。”
果子到手，更不想到母親面前。兄弟兩個齊齊的就站在門那里，對著母親噘起小嘴兒，隨意的擺了幾擺，像是這樣就叫香香，一扭頭走了，再也不回頭。
見停上一停，兩個兒子從地上撿了什么起來，才轉(zhuǎn)進(jìn)身子。各抱一個香果子，又大又圓的柚子，原來蹶著小屁股，是丫頭給果子沒抱住，落地上又去撿，這就給了母親一個大誤會。
寶珠愕然大笑：“哈，這里不香。”
回答她的，是兩個小胖屁股先扭兩扭，蹶了起來。
門也不是這樣的窄，是他們兩個擠到一起，兩個腦袋出去了，兩個小身子還在里面。后面，母親又想起來，叫道：“哎，還沒有香過，香過了再走。”
兄弟兩個一見面，寶珠急忙道：“不許再打。”毫不理她，頭也不回的一前一后的往外走，都爭著出去，到門這里就撞上，兩個小胖身子堵在門這里。
伸手把袁懷璞往炕上接，袁懷瑜早急得在炕上跺著腳：“下去”就往炕下爬。小小子力氣足，寶珠支撐不住，也就不接袁懷璞，先把袁懷瑜衣裳理好，炕上也有他的虎頭帽子，給他帶好，放他下去找弟弟。
袁懷璞笑呵呵，說哥哥：“還不起來”拖長了嗓音的小腔調(diào)，讓寶珠心花怒放，睡意又下去一半。
穿著大紅夾衣裳，繡云雁和菊花。小鞋子走起路來噔噔地響，上面也各繡一個大大的虎頭，把鞋面全占住。
八月里西風(fēng)濃，戴一個虎頭大帽子，上繡一個大大的王字，還有兩個睜圓了的虎眼睛。但和胖腦袋上的黑寶石似眼睛相比，這就遜色下來。
這一個剛穿好，簾子微動，鉆進(jìn)來一個大胖腦袋。
以前寶珠是教加壽，記得欺負(fù)父親哦，記得也疼父親哦，凡事兒都把不在家的父親帶進(jìn)去。這就又開始教上兒子。
小袁將軍不在家里，就時常中這樣的招。
紅云笑著去取，寶珠給兒子穿衣裳，嘟囔道：“你有沒有聽明白呢是說父親的耳朵多擰他，不是告訴你香果子比父親的耳朵好。”
袁懷瑜瞪著黑亮的眼睛，肯定是沒聽懂，但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心思一下子轉(zhuǎn)開，對炕前的紅云笑瞇瞇：“香果子。”
當(dāng)家奶奶笑得鬼鬼祟祟：“好兒子，聽我告訴你，父親的耳朵啊，揪起來更好玩，比你的香果子還好玩。”
抱怨著：“哪有這樣叫人起床的”又壞壞地把袁訓(xùn)想起來，寶珠抱起兒子坐起，哄著他松了手，對著他眨眼睛，細(xì)聲細(xì)氣：“好乖乖，也要這樣疼父親，知不知道”
“出去玩。”袁懷瑜再說一遍，索性用兩只小手?jǐn)Q住母親耳朵，開始往上提她起床。
寶珠好不想起來，就把兒子按著睡下來。袁懷瑜一挺身子，雖然胖，也利落的坐起來。寶珠又把他按倒，袁懷瑜再挺起來母子一起相對嘻嘻，冷不防的，袁懷瑜小手?jǐn)Q住寶珠離他近的一只耳朵，寶珠嘟了嘴：“這樣不好。”
窗外，天猶帶青，還沒有大明。
寶珠一驚醒了，看眼前卻是一個水青色繡水鳥荷花的帕子，寶珠松長長的松口氣。她先是一驚，又是一緩，袁懷瑜看著有趣，格格的大笑出來，更把個帕子按在母親面上，奶聲奶氣地道：“出去玩”
擦地布
寶珠睡意朦朧，把兒子小胖手抓住，同他也是好商議：“好寶貝兒，母親沒哭，不用擦了，”嘴角露出微笑，想這是那一天拿擦地布給母親和自己擦眼淚學(xué)會的。
“不要”簡短的話現(xiàn)在已說得格嘣脆，袁懷瑜又抓起另一塊帕子，按在母親面上擦拭起來。一邊擦，一邊自己格格地笑。
拱出一個肥屁股來，然后從母親懷里褪出來。炕前有值夜的丫頭紅云，見到悄悄地要抱他。袁懷瑜抓起枕邊一塊帕子扔給她，紅云悄笑：“不要抱，只怕吵醒了奶奶”和袁懷瑜商議：“我?guī)Ц鐑撼鋈タ珊貌缓茫屇棠淘偎瘯䞍骸?br />
這么大年紀(jì)的孩子，睡得晚，醒得早。才不管母親寶珠正香夢沉酣。
香姐兒睡小木床，璞哥兒跟著祖母睡，瑜哥兒就讓母親弄來，摟著胖肉團(tuán)子美美的香了半夜。也只得半夜。
十五一早，寶珠讓兒子弄醒。
完全的是個假期。
紅花的東西全是早備好的，到了跟前反而不用準(zhǔn)備，在這個上面，寶珠也是不用再上心。
別人家里過節(jié)，主中饋的人忙忙碌碌，不能輕閑。寶珠是不過節(jié)，也忙忙碌碌，不得輕閑。又辦了舅父這件大事情，還有紅花定在十六那晚成親這日子是找人推算出來袁夫人心疼寶珠，想讓她歇息幾天，就讓紅花在城里成親，中秋節(jié)在國公府里過，說好早飯都過來吃，讓寶珠閑上兩天。
寶珠還不知道自己又地位高了，她匆忙在天豹走后半個月，打發(fā)走第二批次的車輛，又花上些日子，理理別的事情。在八月十四這一天，奉著母親袁夫人，帶著兒女們到大同，準(zhǔn)備和國公府中過中秋節(jié)。
由表弟妹，又更敬了袁訓(xùn)一層。
此人不是賀張，也不是表弟，是那遠(yuǎn)在邊城的表弟妹。
而在龍家兄弟心中，只敬佩那一個人。
袁訓(xùn)卻是尋常，辱來拳頭還，榮來也坦然，心只在國公身上。所幸輔國公沒幾天就能進(jìn)稀粥，飯量漸多出來，張賀二醫(yī)生的大名就此又揚(yáng)軍營，找他們看病的人多如山海。
這就爭著給袁訓(xùn)倒茶送水，就差牽馬墜蹬。無人處回想以前，常羞愧得只想尋地縫去鉆。
過去的塵封是老樹盤根，兄弟們自己做過什么，自己不會忘記，袁訓(xùn)也不會忘記。但新生枝節(jié)，與表弟和好，卻是可以。
這是他們內(nèi)心中老樹生新枝，要重新做人。
但龍家兄弟也不含糊，這一回斷手足斷得毫不猶豫。
這樣一番關(guān)切的心，只有當(dāng)事人才身知。
再認(rèn)真想想袁訓(xùn)做事周全周到。就這一次殺龍懷文來說，袁訓(xùn)考慮到他們是親兄弟，殺龍懷文他們同在場，內(nèi)心如有傷血脈情的感傷，這倒不好。就只告訴龍懷城，讓他想法子把龍懷文哄出來跟自己走。
自此，龍家兄弟見到袁訓(xùn)就更難為情。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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