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貶守皇陵
頓時, 慈寧宮的主殿內(nèi)一片寂靜。
“終于說實(shí)話了, ”徐妃眉毛微挑,似笑非笑的道:“你剛才說什么?四皇子殿下?……”
徐妃只是想詐陸子青說實(shí)話, 可對方居然牽連一個人出來, 那人還是四皇子!說實(shí)在的, 若是陸子青說是陸家的任何一個人, 哪怕是大儒陸贊是她的同謀, 徐妃都不會過于驚訝, 但是四皇子……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徐妃快速掃過在場所有的人,坐在前方的太后面帶錯愕,仿佛自己聽錯一樣, 但是她身邊的皇帝絲毫沒有驚訝的表情, 只是臉色很難看,很明顯,皇帝知道些什么, 但隱瞞了下來。
太后也不知所措的看向皇帝,想向他證實(shí)一下, 是不是自己年齡大了,耳朵不聽使喚, 聽差了。可當(dāng)她看見皇帝面露責(zé)怪訓(xùn)斥的表情時, 隱隱約約的覺得不對勁,她產(chǎn)生了和徐妃一樣的想法,皇帝有所隱瞞!
徐妃因有身份的顧慮不能向皇帝詢問什么,但身為皇帝生母的太后可以, “皇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隱瞞哀家?”
“沒……母后多慮了。”皇帝撇過頭去,避開太后敏銳的目光。
“你當(dāng)哀家是傻子聾子嗎?!”太后沒那么好打發(fā),她厲聲道:“她連恒兒都牽扯進(jìn)來了,還說哀家多慮?!”
徐妃對這方面的事情很敏感,慕兒惹了那么大的禍,到頭來一點(diǎn)事情都沒有,連陸大學(xué)士府都沒有追究,當(dāng)時自己沒時間追問其中緣由,如今陸子青突然把老四皇甫恒爆出來,該不會是陸子青和皇甫恒有些什么,讓陸家理虧,慕兒才沒被懲戒?如果真的是這樣,徐妃也能明白為何皇帝將此事壓下,那陸子青是皇甫恒的小姨子,跟訂了婚的小姨子間有女干情,皇室容不得這種丑聞!對徐妃來說,皇室對這丑聞的態(tài)度一點(diǎn)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兒子慕兒,慕兒差點(diǎn)被陸子青這個賤人害死,不把所有人揪出來,她就不叫徐婉!
像是沒看見皇帝對太后質(zhì)問的回避似的,徐妃堂而皇之的向陸子青道:“陸子青!你剛才說誰來著?四皇子?!你跟他什么關(guān)系?你給慕兒下毒,讓他幫你料理后面的事?”
“我……我……”這回陸子青再沒辦法喊冤了,她蒼白著臉,腿腳發(fā)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了。
“來人!!來人!!”皇帝不想在這里看見陸子青,免得她再說出不該說的話來,“把她給朕拖下去,亂棍打死!亂棍打死!”
“等一下!”徐妃打斷了皇帝的下令,她懇切的道:“皇上,現(xiàn)在萬萬不可將人賜死,還有很多事情沒查出來,剛才陸大人有件事說的沒錯,陸子青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小姐,就算她向下毒,那怎么拿到毒.藥,是有人幫她!”
“徐妃!!”皇帝向徐妃投去警告的目光,要她不要再說下去。此事牽連甚廣,誰會給陸子青提供毒.藥?是大學(xué)士陸贊,亦或是四皇子皇甫恒呢?!對此皇帝心中已有答案。如果是陸贊的話,他就不會攔下賜給陸子青的那杯毒酒,還為此鬧到太后這邊,他應(yīng)該巴不得陸子青喝下毒酒永遠(yuǎn)閉嘴。
皇帝的態(tài)度很明顯,他不愿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追究此事,他擺擺手,讓人把陸子青拉下去,這可憐癡情的女子,就要這樣香消玉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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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得很快,陸子青被杖斃的消息當(dāng)天傍晚就傳到了皇甫恒的耳朵里,他還沒來得及打聽清楚,宮中傳出旨意,要他即刻入宮。
皇甫恒來到皇宮時,天色已經(jīng)全黑下來,一路上得由太監(jiān)執(zhí)掌著燈籠,為他引路。皇甫恒來到了潛龍宮,這是皇帝寢宮,潛龍宮的主殿里燈火通明,但里面伺候的人很少,皇甫恒暗暗掃了一眼,都是皇帝的心腹。
還不等皇甫恒請安,主座上的皇帝率先開口道:“知道朕為什么杖斃了陸子青后,才召你入宮嗎?”
皇甫恒心里一驚,立刻跪在地上,“兒臣惶恐!”
看著跪在地上的皇甫恒,五根手指不一樣長,他的確做不到給每個兒子同等的關(guān)注,可老四從未讓他操心過,這個兒子雖然比不得其他幾個皇子的出身,表現(xiàn)的也沒老二老五他們出眾,但是他兄友弟恭,謙虛謹(jǐn)慎,做事情心思縝密,可老八中毒這件事,讓皇帝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兒子,是,還不是自己從未真正的了解過他!
皇帝冷聲道:“你解釋一下吧,如今陸子青杖斃,你說什么,朕就信什么。老四,別讓朕失望啊。”
解釋?他如何解釋?陸子青死前說了什么他都不知,他還能如何圓話?!事到如今難道要全盤托出嗎?可父皇到底知道多少?如果將不必要的事情也說出來豈不是自找死路?!
見皇甫恒遲遲不肯開口,皇帝冷笑道:“怎么,還得心里編造一番,想著怎么敷衍朕嗎?”
無奈之下,皇甫恒一咬牙,只能放手一搏了。他閉了閉眼,仿佛認(rèn)命一般,道:“兒臣……兒臣在子青的挑撥下對八弟起了歹意,請父皇降罪于兒臣吧!”
“你倒是跟朕說說,你是如何起了歹意?”
“子青不想嫁給八弟,她找兒臣哭訴,兒臣……兒臣給了子青一包毒.藥,就是……就是氣不過,兒臣心悅子青,與子青兩情相悅,八弟……八弟將她搶走了……兒臣……兒臣……”事已至此,皇甫恒只能這么說了。
“混賬東西!”看著這個軟弱的兒子,皇帝指著他的鼻頭大罵道:“只為兒女私情,你連手足都?xì)埡Γ惆说芩莻樣子,已與皇位無緣,你還想致他與死地,朕真是看錯你了!!”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皇甫恒連磕好幾個響頭,額頭都磕破了皮,拼命解釋道:“兒臣……兒臣只是蒙了心,后來就后悔了,可是時間已晚,子青跟八弟見面后就已經(jīng)在茶里下了藥,可她告訴兒臣,八弟沒有喝,兒臣……兒臣這才松了口氣……”
皇帝厲聲質(zhì)問道:“陸子青是不是有拜托你,說包藥粉的油紙掉在了廂房,讓你想辦法處理掉?”
“……!!”父皇連這個細(xì)節(jié)都知道?!陸子青那個賤人死前到底出賣自己多少?!連自己是提供毒.藥之事都認(rèn)了,也就不在乎這件事,皇甫恒應(yīng)下道:“是的,當(dāng)時……當(dāng)時子青跳樓被救,我當(dāng)晚偷偷前去探望她,她說她投了毒,但八弟沒有喝,當(dāng)時情況混亂,包著毒.藥的油紙掉在了現(xiàn)場……”事到如今,皇帝只要想查,什么都能查出來,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方承認(rèn)了。
“可是……可是父皇,八弟沒事啊,子青告訴兒臣,八弟沒喝下那杯茶,兒臣不愿將此事鬧大,所以才……”皇甫恒為自己辯解道。
“她說沒喝就沒喝嗎?!若是慕兒沒中毒朕怎么可能查出下毒之事來!”皇帝對皇甫恒充滿了失望,“老四啊老四,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慕兒是你弟弟,你怎么下得了手!”
皇甫恒做夢都想不到那傻子喝了那杯茶,這……這不應(yīng)該啊,陸子青明確說他沒喝,那藥劑量的潛伏期長達(dá)半個月以上,就算那傻子真的喝了也不該是這時候病發(fā)!皇甫恒如此聰明,他立刻意識到,有人想以那傻子中毒一事借刀殺人!到底是誰想害他!老二皇甫政?老五皇甫晉?或者是徐妃?!
不管皇甫恒感到如何冤屈,可他沒有證據(jù)去證明這一切,看著對自己滿懷失望的父皇,他明白再怎么解釋也是枉然了!皇甫恒慢慢的收起表情,面上不再有之前的驚恐之色,“兒臣無話可說,任憑父皇處置。”
“哼,你倒是硬氣啊!”皇帝嘆了口氣,擺擺手道:“你去守皇陵吧。”
“當(dāng)初慕兒差點(diǎn)蒙冤,被朕貶去守皇陵,現(xiàn)在朕應(yīng)該沒有冤枉你吧,”皇帝的語氣里充滿了遺憾,“你就面對祖先先皇們好好反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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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后,大學(xué)士府的大儒陸贊向皇帝辭官,皇帝看著這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心有不忍再三挽留,但陸贊執(zhí)意辭官歸隱,皇帝無法只好任由放之。
其實(shí)皇甫慕中毒一事,陸贊并不知情,甚至整個陸大學(xué)士府都是無辜的,但可惜被陸子青連累,即使皇帝向陸贊表示不怪罪大學(xué)士府,但陸贊過不了心里那道坎。
至于皇甫恒,皇帝保留了他作為皇子的最后一點(diǎn)尊嚴(yán),不管外面的傳聞如何,皇帝沒有明面上給予他任何處罰,皇甫恒被召見入宮的第二天,他親自向皇帝請辭,離開京都前去皇陵,不顧金鑾殿上文武百官的錯愕,皇帝大筆一揮,準(zhǔn)奏!
皇甫恒很快的收拾好一切,帶著幾個親信仆人上路,皇城門口,四皇子妃陸子萱看著即將要遠(yuǎn)去的丈夫,哭成了淚人,她不知短短幾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妹妹被杖斃,祖父辭官歸隱,丈夫也要離她而去,不管她怎么問,祖父他們都閉口不答。
皇甫恒站在皇城門口,不停的向城里張望著,整個人看上去落魄極了,如今這時候,他越是可憐皇帝心中的怨氣才能越早消退,皇甫恒一直在等一個人的出現(xiàn),直到該離開的時辰了,那人還是沒有來。被皇帝貶去皇陵,甚至奪位計劃會無限期的推遲,皇甫恒也沒有多少焦慮,可現(xiàn)在他焦慮了,心宛如針扎一般的疼痛,他以為那人會來送行,可惜沒有。
或許他們要很久以后才能見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開始新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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