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束,你個狗官。”
“狗官,拿命來……”
如此種種,有氣無力之中卻摻雜著更多的無奈與悲憤。
聽到動靜,一些好奇目光從緊閉的房門后投了出來,只是在看到最前方奔逃那人的身影后,這些目光都重新縮回了房間。
三五個乞丐打扮的人,眼下卯足了勁,興許是真的想要殺死韓束,到得眼下,卻也是毫無顧忌了,全力的沖刺,圍堵,然后揮刀,或刺或砍,醞釀許久的一個招式之后,基本上已經(jīng)不剩下多少氣力。
到底還是刺到了,劃破衣服,蹭破了皮。韓束奔逃間摔了幾下,并也弄得灰頭土臉,蓬頭垢面。
衙門在望,因為近來災(zāi)民搗亂,門口并安排了衙差當(dāng)值,早些時候當(dāng)值的幾位自也是看到了朱雀大街上發(fā)生的一幕,原本以為只是幾個乞丐打架,倒不甚在意。眼下那人群往這邊過來,隱約聽到“狗官”“拿命”之類的字眼,兩人立馬不淡定了。互望一眼,卻也按住刀柄往那邊跑了過去。
眼見衙差過來,幾個乞丐有些著急,奈何手腳無力,眼看殺人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當(dāng)先一人悲憤的看了韓束一眼,將匕首刺入胸口,噗通跪倒在地,口吐血沫,倒了下去,濺起一地灰塵。
旁邊幾人叫了大哥的,瞬間也跪倒在地,抄起那人尚有余溫的尸體,緊緊摟在懷里,仰天一聲長嘯:“天理……何在啊……”說時遲那時快,抽出懷中人身上的匕首,猛的扎進自己胸口,最后的余力回過頭怨毒的盯著韓束。
那樣子仿佛再說“就算到了陰曹地府,做鬼也來尋你算賬。”
衙差沖了上來,意識到韓束的身份后,立馬拔刀,直接斬向旁邊因為瞬息變化而舉足無措的其余乞丐,刀起,刀落,兩個人頭干脆利落的滾落在地,血沫噴涌而出,熱氣騰騰。
聞得一聲咆哮,最后剩下的那人眼圈泛紅,面目猙獰如野獸,不知哪來的氣力,一個彈射而出,直奔韓束而來。
風(fēng)卷黃沙,空氣中有什么疾射而來,撕開黃沙騰起的煙幕,噗的一聲,扎入了什么之中。
黃沙漸落,馬蹄聲起。
韓束面前,那人已經(jīng)撲倒在地,脖頸上插著一支利箭,貫穿喉嚨。
不遠處馬蹄聲歇,馬背上的將軍躍下馬來,將韁繩遞給親兵,緩步而來。
“末將靖邊軍都指揮使秦瑞清見過韓相。”
韓束唇角微揚,心里苦笑,不曾想今日這出丑卻是叫這位看到。
當(dāng)下倒也裝出無事模樣,道:“秦將軍請起。”
半年多時間,一晃而過,秦瑞清變化卻也是極大的,留了胡子,看起來豪放不得,那一身戾氣如若實質(zhì),叫韓束看來都有些不自然。
韓束本也不曾想過會在這種場合見到對方,兩人從屬關(guān)系,私下里無論公私,事實上也是有些牽扯。
當(dāng)然作為當(dāng)初一力主導(dǎo)將秦弼趕出朝堂的幾人之一,韓束倒也不會因為秦瑞清的身份而有什么念頭。秦瑞清比人本身也是承了父親教誨,由文轉(zhuǎn)武,本身也是被接納成文官一員,值此文武兩派的斗爭里,韓束倒也不會給秦瑞清穿小鞋。
韓束整了整衣冠,淡淡道:“靖邊軍不在邊境駐防,何以到了此間?”
“西涼退后,京里來了旨意,靖邊軍巡防邊境,前些日子收到京兆府的求援,這才趕過來。”秦瑞清說著四下里看了看,“不過看來是不用我們出手了。”
如此說著,他看著韓束,倒是真心的說了起來:“早知相公在此,末將就不過來扮那跳梁小丑了。”
韓束抿嘴笑了笑:“瑞清何時也學(xué)了這些酸氣。”
秦瑞清的靖邊軍成立不久,本身朝廷也沒指望這支軍隊能有個樣子,只因為這支軍隊不過是幾位相公與官家權(quán)衡之后的產(chǎn)物。不過新帝登極,對于軍隊的改變也可謂大刀闊斧,靖邊軍在邊地又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沒多少時間并有了名聲。眼下可謂是北地能打的軍隊了。
說是巡防,其實還是官家同意了秦瑞清“以戰(zhàn)養(yǎng)兵”的策略,姑且也是拿他們來做的試驗。
說著兩人朝官衙過去,門口出,知府王韶臉色蒼白的侯著,天知道手下人報告韓束遇刺的時候他被嚇成了什么樣。
秦瑞清他自然也是認識,對方雖是武將,他倒也不敢得罪,畢竟人家有個曾經(jīng)是政事堂大佬,而且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再次啟用的爹,何況,眼下往北一些,太原府知府正是這位的大哥。
官場上的事,就算不親近,實際上夜無需刻意的去得罪。
韓束吩咐王韶處理那邊街上的尸體后,與秦瑞清一道進了衙門。一路上說起的大抵還是關(guān)于最近局勢的一些話。
秦瑞清卻是含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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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王府內(nèi),先前茶樓上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品著大理那邊進貢過來的茶,一雙深邃的眼睛在茶氣之中氤氳而開,顯得縹緲起來。
下首的座位上,年輕的世子看著老爹一副悠閑模樣,心里氣不打一處來。
“爹……”他重重喊了一聲。
涼王爺也許是真被嚇到,手一哆嗦,上好的茶杯碎了個茶蓋不說,到底被熱水騰了一下嘴。抬起頭,幽怨的看了兒子一眼,無奈道:“我還沒眼花耳背,用不著叫那么大聲,也別在那晃來晃去。”如是說著,看到兒子那一臉焦急的樣,他緩緩擱下茶杯,甩了甩手上濺到的茶水,而后又卷著舌頭吹了吹。
“周恒過去就過去,還是你想替他去?”老王爺?shù)难劬ξ⑽⑾麓梗⒅约旱纳嗉猓贿呎f一邊吹氣,看起來剛才確實燙得厲害。
“爹,恒兒這時候過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您老就放心?”
“不是好事?”老王爺斜著眼,繼而道,“那還能是壞事?恒兒沒去過京城,去見見世面挺好。”
眼看老王爺又要折騰舌頭,世子殿下惱火的道:“那是我弟弟,我不能讓他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危險?官家在的地方還危險……”頓了頓,老王爺嘆道,“恒兒也是我兒子,難道我就愿意他置身危險之中?”
說到這里,老王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有些難過的提了一句:“凝兒也是你弟弟,沒見你這么疼他過。”
世子殿下臉忽白忽紅,拖著長音喊了聲:“爹……您還在怪我?”
老王爺苦笑一聲,嘆道:“我怪我呢……”
說罷出了門去,院子里響起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哨聲,隨后聽得老王爺吼道:“那誰,我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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