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這兒,不是巧合,他是故意在等她。
穆青青自然曉得,昨夜他們之間有過交流,在燭光熄滅之后,旁人都以為他們終于成了夫妻之實。
這是穆青青故意的,她在茶里用了藥,安神藥。
她或者是想著這樣做,今天就能換來一首詩,一首慷慨的好詩。
王凝靜靜看著身前的女子,目光澄澈,半晌悠悠一嘆:“這不是好時候。”
“江湖人,快意恩仇。”她正色道,收起眼里的戲謔之色,跟著笑了,回過頭看了眼敞開的大門,低聲道:“這座府邸的原主人,聽說是個宗室,進(jìn)城的時候我殺了他,在死之前,他跪下來求我……”
這應(yīng)該是個故事,卻不怎么適合當(dāng)故事聽,亦或者在某些事開始之前,這樣的故事又很恰逢其時。
王凝沒有打斷她的話,扯了扯膝上的毯子。
秦浩然從后面跟了上來,不大明白這些事情有什么必要在這種時候提,也許骨子里武人那些脾性,叫他對這種彎彎繞繞很是反感。
他走了過來,說到:“到時候叫我。”說著繞過兩人,往后院過去,走出去一段距離,倒又折了回來,問到:“那個女人?”
王凝明白那個女人是誰,穆青青也明白,她皺了皺眉,“你看著辦吧。”
秦浩然目色并又投了過來,落在王凝身上:“凝哥?”
王凝想了想:“任她去吧,不至于跟她過不去。”
“那個消息要告訴她?”秦浩然猶豫了一下,問了出來。
王凝接道:“不凡找個機(jī)會,叫他們見見面。”
這話里的意思秦浩然明白,只是想必與預(yù)計的出入太大,他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王凝接著說到:“難得有如此癡情之人,我既然還活著,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穆青青輕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她要是知道那個人掩藏的一面,恐怕比死還要難受,你留著她的命,不管怎么看都叫人覺得是種懲罰。”
王凝笑到:“好死不如賴活著,這種時候,能活著就算不錯了,沒有道理再去計較那些東西了。”
穆青青不再接話,臨走提醒了一句:“答應(yīng)我的詩,你要記得。”
王凝不置可否,也知女子這次是認(rèn)真的,當(dāng)下不再多說,算是應(yīng)承下來。
秦浩然看了他一眼,搖著頭走開,大抵罵了句什么,王凝知道那定然不是什么好話,因此直接忽略掉了。
偌大的將軍府,這時候,驟然變得凄冷起來。
記憶總能無限延伸出去,王凝廢了些心思才算是回了神來,天色已經(jīng)黑了。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已經(jīng)是將近一年了,目光往遙遠(yuǎn)的江寧方向看去,那里有等他回去的人。
木輪碾壓過青石板的聲音在這寒夜里很是清脆,如同長靴踩在雪地里的咯吱聲。
回到住處的王凝倒了杯涼茶,撤掉了膝上的毯子,端著茶到了小院里,那叢青竹竟是現(xiàn)出幾分枯敗模樣,葉子黃了,落了,風(fēng)中響起的聲音也不再那么純粹。
王凝若有所思,大抵想到北方的某人。
云記已經(jīng)重新搭了起來,各方的消息已經(jīng)能夠傳到他的手上。
長江以南,彌勒教掌握的地域超過三分之二,算得上不小的勢力了,曾經(jīng)一度甚至有了足夠滅亡新朝的可能,可惜最后終因為外寇入侵而歇了下來。
如今北方“安定”,江南的事情并又提上了日程,大抵在過年之前必須有一場大勝仗,因此一切已經(jīng)緊鑼密鼓的在布置之中。之前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不過因為西北局勢不明朗,朝堂上的幾位都擔(dān)心再又釀出戎人入侵的慘禍。
眼下看來,西涼失去戎人的支持之后,并沒有余力與新朝對抗,前沿主將李溝兒在明知戎人已經(jīng)撤兵的前提下再發(fā)動大規(guī)模的戰(zhàn)斗。
他已經(jīng)失去了機(jī)會,西涼那位皇帝已經(jīng)命他回撤了。
沒人能夠清楚的知道這片土地沐浴過多少血與火的洗禮,哪怕是那些親身經(jīng)歷過這一切的人。
西北,暫時平息下來了,朝廷足以騰出手南下,收拾釘在江南的這顆釘子。
杭州的局勢也就越發(fā)變得深邃起來。
先于正式軍隊南下,前期的情報工作中已經(jīng)早已經(jīng)開始,暗地里的聯(lián)合分化,已經(jīng)早已經(jīng)鋪展開來。
王凝的云記在這之中,確實也是扮演著某些角色,這些潛藏于黑暗之中的故事早已經(jīng)悄然上演。
穆青青明白,王凝也沒有瞞她的意思,兩人之間某種恰當(dāng)?shù)哪酰兴麄冊诤芏嗍虑樯隙际切恼詹恍?br />
將軍府一團(tuán)和氣,起碼表面上看是這樣,城另一邊的秦王府卻是另一種光景。包不破想著早些朝堂上穆青青的話,臉色有些難看。
穆青青那位師兄確然死了,他當(dāng)然很是高興,原本想著以此給江山樓一個交代,沒成想穆青青的反應(yīng)會如此大,竟是能舍掉穆家與方家?guī)资甑纳澜磺椤?br />
這點(diǎn)出乎他的意料,由此想到穆青青可能的反應(yīng),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門外等著見他的眾人已經(jīng)有些不耐,只是礙于門口那鐵塔般的黑漢子,沒人敢表現(xiàn)出來。
包不破終于打算見這些人,屋子里有人出來,一連說了幾個名字,院中隊伍里走出來幾人,隨著進(jìn)了屋。
長街之上,穆青青換上一身不那么惹眼的服裝,做了回女兒打扮,身后秦浩然手里提滿了包裝精美的禮品,與穆青青興奮得有些潮紅的小臉相比,秦浩然的臉色很苦。
穆青青渾然未覺,再又逛了幾家店之后,由于秦浩然實在提不了的前提下交代了店主將禮品送到府上,兩人也打道回府。
穆青青從秦浩然手里接了一部分過來,笑到:“小然,我們這就叫先禮后兵了吧。”
秦浩然想了想,“師兄要是知道你這么浪費(fèi),他肯定不開心的。”
穆青青頓了頓:“我很快就會送一些人下去陪他,他沒有道理不開心……他一向很疼我的啊……”
女子說著眼色漸有些迷蒙,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秦浩然知道,那是一種東西叫做眼淚的東西。
世事無常,萬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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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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