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竹木搭建的茶棚里,爐子上茶壺蒸氣騰騰,熏著棚頂?shù)姆e雪,偶有水珠從竹縫間落下來,滴在壺壁上,滋啦一聲化成一陣白煙。
閔行知目光從遠處的官兵身上收了回來,瞥見王凝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提到:“東家跟這事有關(guān)?”
王凝回頭瞧瞧閔行知,抖了抖肩膀,將身上的大氅裹緊了一些,隨即抿嘴笑了起來,“我怎么肯定會跟這事有關(guān),江寧武備司本就有著監(jiān)督稽查職責(zé),眼下這么多船停靠在這,他們也怕出事,當(dāng)然得用心些。”
閔行知顯然不會相信王凝這些說辭,王凝不想細說,他也就打住不再詢問下去。跟著王凝又將碼頭邊的商船掃了一遍,有些失望的說到:“你說齊家這樣的老牌家族,生意幾乎做遍了整個江南,怎就不舍得多造幾艘大船?據(jù)我所知,齊家大多數(shù)的運輸都是包出去給人做,長此以往那些運費加起來也足夠買船了。”
“東家是打算將船賣給齊家?”閔行知也是知道云記在杭州那邊的生意基本就是造船,眼下朝廷乃至民間對造船似乎都不怎么上心,除了幾處水師營需要的戰(zhàn)船之外,整個造船業(yè)都顯得頹喪。這也導(dǎo)致云記的船除了內(nèi)銷,基本沒什么外在的買家,就連王凝吩咐陳宇英找來的那幾家,也在杭州亂后紛紛撤了出去,因此如今的云記的杭州船廠急需注入新的資金。
王凝不知道閔行知已經(jīng)想了這么多,接了對方的話說到:“齊家不是個好的合作伙伴,我也就是好奇而已,齊家擺在明面上的生意做的確實也大,涉及茶葉,絲綢,瓷器諸多方面,只是這些加起來似乎都不是齊家的全部!”
王凝頓了頓,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到:“我的客人到了,走吧。”
說到這里,他已經(jīng)先一步走了出去,碼頭邊一葉小舟靠了過來,跟著一個包裹嚴實的年輕公子走了下來,四下里看了一陣并往王凝這邊迎了過來。
名叫高徹的年輕公子朝王凝抱拳,起身之際說到:“有勞東家親自過來,這大雪天的。”
說話間雖說客氣,倒也不卑不亢,王凝滿意的點點頭,笑到:“正好出來瞧瞧也好。”說著介紹到,“這位是閔行知,目前在云記做事,內(nèi)里兼著我王府管家的職。”
閔行知暗自腹誹,兼職網(wǎng)也不見你多給一筆銀子,手上動作卻不慢,朝高徹拱了拱手。
王凝跟著介紹道:“這位是杭州的高掌柜,家里有著千畝花圃,有錢又極為浪漫。”
高徹沒有在意王凝的胡吹,他與閔行知又各自拱手一遍,套路結(jié)束之后,三人并又回了先前那個小棚子,李二已經(jīng)打發(fā)了官兵回來,見到三人之后又客套了一陣,王凝才叫李二招呼了馬車,三人這才離開碼頭。
馬車上,王凝將手里的暖爐遞給了高徹,搓了搓手之后收到了袖子里,縮著身子道:“既是下雪了,你過來就小住些日子,事情暫且不著急,趁機你可以跟行知熟悉熟悉業(yè)務(wù),到時候回去那邊的事情還需要你花心思。”
高徹頷首:“東家吩咐就是。”
高徹自從王凝大婚,從杭州押運了一整船的鮮花過來,見識到了王凝的做派之后,兩人倒是相熟起來,杭州那一陣,高家因為與王凝走得近也是免了很多麻煩,后遺癥并是方明冶等人失敗之后,高家并有些尷尬。這時候再走王凝的云這條路子,對高家來說也只能如此選擇。
如今高家并入云記的體系,對雙方來說都將是雙贏的局面,而作為高家的領(lǐng)軍人物,高徹在王凝這里是有著不錯的印象。
云記往閩地的發(fā)展因為彌勒教的起事擱置下來,眼下一切都在恢復(fù)之中,這個計劃并又上了手,這事并又落在了高徹的身上。
高徹對此也是帶著幾分希冀,高家在杭州很不起眼,眼下有這這層關(guān)系,搭起來的臺子已經(jīng)足夠他施展一身抱負了。
閔行知在一側(cè)聽著兩人的談話,沒有插嘴的意思。
屋門前馬車停了下來,剛下車的王凝并被守候在此的府衙官兵截住了,王凝只好進門交代了幾句,換了個新的暖爐之后,上了去府衙的馬車。
知府衙門,杜聰已經(jīng)在門前等他,真像是有什么大事。
剛見面,王凝并吐槽道:“大人,我就是個小老百姓,您這樣三天兩頭的把我喊過來,以后還有誰敢跟我做生意?”
杜聰嗤笑一聲:“既是小老百姓,你就應(yīng)該安分一些,做什么生意。”
說著兩人進了門,后衙見客的花廳里,杜聰打破安靜,說到:“你說的那幾條線都傳了消息來,已經(jīng)拿下了。不過因為沒有齊家的人直接參與,只要齊家咬死了不承認,官府最多也就是傳齊家人過來問幾句,沒什么實際效果。”
王凝微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么快。這次本來就是齊家故意透的消息,不承認也無甚要緊,我想之后這樣的事情應(yīng)該都會來幾回,不知有沒有拿到那些人的契書?”
杜聰搖頭:“齊家沒有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跡,他們找的是城里一個小幫派出面。盡管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小幫派出不起那么多銀子,但同樣只要齊家不承認,一切都沒有什么意義。”
“先把這個小幫派剿了吧。”王凝笑了起來,“雖說齊家不承認,但畢竟是花了錢的,那么多契書,不是一筆小錢,齊家那幾位大人物或許不在意,可小下那幾位肯定會動心的。”
杜聰頷首:“依你看這些人應(yīng)該怎么辦?”
“遣回原籍了。”
杜聰白了王凝一眼,“都是北方過來的人,怎么遣?”
王凝笑笑:“朝廷明文規(guī)定,私下買賣人口的可是要流一千里的,大人姑且將這個在外面做些宣傳,就說只有經(jīng)過官府承認的渠道,契書才合法,順便也不妨告訴那些想要買孩子的人,叫他們知道朝廷對買賣人口是有低價保障的……”
“……”杜聰愣了一下,“理論上可行,然而你可想過外面那些可是災(zāi)民,你覺得他們會在乎價錢的高低?”
王凝點點頭:“但是個人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買自己孩子啊。”王凝臉色嚴肅,“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不用考慮溫飽,最起碼餓不死,這種境況下,就算還想要買孩子的,也會想著多買些錢,買到好些的人家……”
半個多時辰之后,王凝從府衙出來,揉了揉額頭,仰頭看時,灰蒙蒙的天空又落雪了。
王凝坐在家里拉二胡
官府針對齊家的網(wǎng)已經(jīng)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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