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秋叫了幾聲,也攔不住鳳杉月的腳步,只好任由她回宮去了。老馮直埋怨幼姑,說她不該跟公主說那些。
馮幼姑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們太過于擔(dān)心了,公主那么厲害,肯定不會吃虧的。”
丁卯秋嚴(yán)厲地看了她一眼,“正因?yàn)楣骺粗匚覀儯覀儾鸥鼞?yīng)該為公主著想。你出于對雅月公主的怨恨,故意讓公主知道你挨了馬鞭,想讓她幫你出氣。你有這樣的想法,根本就不值得公主對你這么好!”
馮幼姑從來沒有被丁卯秋這么當(dāng)面教訓(xùn)過,她看了看聶磐石,聶磐石的臉也有些冷冽,似乎很認(rèn)同丁卯秋的話。
她心里一沉,立刻哭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著公主回來了,心里高興又委屈,所以忍不住對她說了。”
老馮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畢竟他們只是公主的奴隸而已。幼姑今天的行為的確是有些過了。
丁卯秋訓(xùn)完馮幼姑,便和老馮一起往馬廄去了,今天又有幾匹母馬要生小馬,所以馬廄里一刻也離不開人。
馮幼姑嗚嗚咽咽地抹著眼淚,見聶磐石還站在旁邊,忍不住問道:“你也覺得我錯了嗎?公主也說我們是她的朋友,她的家人,那我們受了委屈,告訴她不是很應(yīng)該的嗎?”
聶磐石此刻也在后悔自己剛才不該急著對鳳杉月說那些話,激得她連打雅月三巴掌,也不知道她回宮之后能不能脫身。
他有些厭煩地看了哭哭啼啼的馮幼姑一眼,“我們受委屈,可以找她,她受了委屈,該找誰呢?”
“她……她是公主啊!誰能給她委屈受?”
“雅月公主也是公主,今天不也被杉月打了嗎?那要是杉月在宮中遇到比她更厲害的人呢?那是不是也會挨打?”
聶磐石越想越煩,干脆撇下她去忙自己的事了。馮幼姑看著他的背影,淚眼朦朧,自言自語道:“都做了公主了,還有什么可委屈的?你那么心疼她,有用嗎?人家可是堂堂的火鳳國公主啊!”
鳳杉月回到宮中,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國主。國主今天似乎不太忙,正悠閑地和大司祭在下棋。雅月和雅容紅著眼眶,委委屈屈地站在旁邊。
“叩見父王!”
“嗯,回來了?”國主下了一枚棋子,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唔,黑了!”
鳳杉月摸了摸臉,撇撇嘴,“當(dāng)然會黑了,禹地那里每天都是大晴天,我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跑,能不曬黑嗎?”
“這次去禹地辦事,還順利嗎?”
“嗯,”鳳杉月興奮地點(diǎn)點(diǎn)頭,“很順利,明昭他還……”
國主止住她往下說,“順利就好。聽說一回來就去了馬場,連宮門都沒有進(jìn)?”
“沒辦法啊!我雖然人在禹地,但是一直都很擔(dān)心馬場的事情。所以回來之后就趕緊去看看。”
國主笑了笑,“虧得你這么上心。不過我已經(jīng)叫雅月和雅容去幫你盯著了,應(yīng)該沒問題的。”
雅月聽見這話,立刻抬起下巴,傲然地看了一眼鳳杉月,似乎國主的話證明了她去馬場是光明正大的事。
“是嗎?”鳳杉月一臉驚訝,“原來兩位妹妹真的是父王派去的?嗐!您看這事兒鬧的,我還以為她們倆貪玩,私自出宮跑到馬場去呢,還以長姐的身份小小地教訓(xùn)了她們倆一下。兩位妹妹,真是對不住了!”
“你……”雅月見她輕描淡寫就想把自己挨的三巴掌混過去,氣得要命,立刻哭著對國主道,“父王,您看嘛,她打了女兒三巴掌,還說得這么輕松!我們明明跟她說了,是您派我們?nèi)ヱR場的。可是她根本不聽,你看看女兒臉上,這會兒還火辣辣的疼呢,肯定都留印子了。回去讓母妃看見,她肯定心疼死了!”
國主沉下臉,“雅詩,可有此事?”
鳳杉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的確是打了雅月妹妹三巴掌,但那是為了她好!”
國主嘴角直抽抽,這丫頭打了人還這么理直氣壯,“為什么是為了她好?”
“父王,兩位妹妹都大了,眼看就要嫁人了,她們卻跑到馬場去打人,又是巴掌又是皮鞭的。馬場里那么多工匠,誰要是出去說上一句,兩位妹妹兇悍的名聲可就傳出去了。這些工匠又是四處做事的,說不定這名聲都傳到別國去了。到時(shí)候,別國的國主啊、王子啊聽到兩位妹妹如此兇悍,誰還敢來求娶啊?”
“可是我也笨,實(shí)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就只好用這種笨辦法,當(dāng)場打了雅月妹妹三巴掌,人家一看,哎喲,原來火鳳國的大公主才是真正的兇悍呢!這樣一對比,兩位妹妹就成了柔弱佳人,肯定能激起很多英俊王子的保護(hù)欲,就都來向我們火鳳國提親了。父王,您說我這個辦法好不好?”
國主瞪了她一眼,胡說八道還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雅月就“哇”地哭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受過這么大的委屈,被打了好像還要感謝打她的人似的。
“父王,根本不是這樣的。她自己親口說的,是因?yàn)槲掖蛄怂乃膫下人,所以才打我的。她還說那些下人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家人。他們算什么家人啊,不過是平民、商人和奴隸而已。她這么說,把父王、母后還有我們這些兄弟姐妹放在哪里呢?你怎么敢把這些低賤的人和父王、母后放在一起呢?”
鳳杉月這會兒還挺佩服雅月的,哭成那樣了,說起道理來頭頭是道的,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雅月教她的。要不然以雅月的智商,只會沖上來和自己撕打。
國主聽了這話,又看了鳳杉月一眼,挑了挑眉,似乎在等著她解釋。
鳳杉月一臉坦然,“父王,女兒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說錯啊!”
“父王,您看,她還嘴硬,當(dāng)著您的面都這么說話,你就知道她在馬場里對女兒有多兇了!”
“噓!”鳳杉月示意雅月收聲,“有理不在聲高,等我說完你再反駁!”
雅月咬著唇,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倒是沒有再鬧了。
國主好整以暇地望著鳳杉月,看她能編出什么花兒來。
“父王,愛民如子這句話,是不是對的?”
“當(dāng)然。”
“平民、商人、奴隸是不是都是火鳳國的子民?”
“當(dāng)然是。”
“這就對了嘛!他們是您的子民,我是您的女兒。我說他們是我的家人,這話沒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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