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恍恍惚惚,居然沒有聽清他的話語,然而她的回答已經(jīng)不重yà
了。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吻上了她的面頰和耳朵,他的呼吸滾燙灼熱,噴灑在她的肌膚上。云溪被他吻得無法思考,恍若不由自主地旋轉(zhuǎn)著,眩暈著,陷入一個充滿強(qiáng)烈的罌粟香氣的漩渦。
夜色寂寥,孤山之巔,卻有一束火苗越竄越高,火熱與寒風(fēng)交替著,逐漸消融于這個美麗的夜……
這是一個難眠之夜。
夜已深沉,太子府邸,依舊有來往不息的人影攢動。
“太子殿下,下決心吧!此事宜早不宜遲,倘若讓靖王爺洞悉了先機(jī),讓云家的人有了時間調(diào)齊人馬,到時候我們可就只有束手待斃的份了。”
羅丞相連夜拜訪太子府,心中焦急,想要為自己爭取最后的生機(jī)。倘若過了明日,那么他便再沒有生望了。
&nbs〖三五@中文網(wǎng)
M..n
e
tp;“你再容我考lǜ
考lǜ
。”南宮璽背負(fù)著雙手,站在窗臺前,斂目望著空中某處,心思有些雜亂,很多事他都需yà
考lǜ
,倉促行事,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太子殿下,不能再考lǜ
了。老臣已經(jīng)說服了司徒家的二公子,他愿意助我們奪取皇位,一旦太子殿下下定了決心,司徒家的人會幫我們對付云家,拖住云家的人。咱們南熙國的大軍雖然大部分都?xì)w云家的調(diào)遣,但倘若不是云逸和云蒙親往軍營,他們是不可能聽?wèi){調(diào)遣的,除非……他們手上擁有虎符。”
南宮璽眉頭蹙起,心頭的疑慮依舊不減:“你今夜也看到了,云溪那小賤人,居然能駕馭神龍!倘若她到時候要對付我們,那我們豈不是只能自取滅亡?”
“請?zhí)臃判模∷猩颀垼m的人同樣也有神龍。”羅丞相道,“老臣的長子乃是圣宮地龍尊者座下的弟子,自他的手腳被廢后,便已遣人給地龍尊者連續(xù)送去了書函,希望他能來一趟南熙國,為他報仇。”
“地龍尊者是何等人物,他怎么可能會為了一個區(qū)區(qū)的弟子,而親自跑來南熙國一趟?”南宮璽搖頭,不看好這件事。
羅丞相詭秘地一笑,道:“他自然是不會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弟子而親跑一趟,可是這里卻有他最嫉恨之人,他非來不可!”
“你是說……”南宮璽的眉宇逐漸舒展開去。
羅丞相點頭道:“沒錯!天下人皆知地龍尊者最想殺的人就是凌天宮的尊主龍千絕,我們將龍千絕在南熙國的消息放出去,不怕他不來,說不定他一得到消息,馬上就乘著他的飛龍趕到了這里。他若是來了,云溪那小賤人怕是要忙著對付他了,哪里還有功夫來管我們的閑事?太子殿下就盡管放心吧,我們現(xiàn)在就是要趕在靖王爺察覺之前,奪了皇位,迅速掌控住朝堂上下和兵馬大權(quán)。”
南宮璽重重地一擊掌,再無后顧之憂:“好,就這么辦!”
靖王府,南宮翼頎長的身軀站在窗臺前,對月凝望悠嘆,他的目光深沉,深不可測。
一道黑影悄然飄落到了他的身后,他紋絲不動,只從喉中發(fā)出了一個悶哼聲。
身后的人收到訊息,連忙回稟道:“王爺,果然不出您所料,羅丞相去了太子府,和太子二人單獨聊了許久才出來。屬下?lián)谋惶拥陌敌l(wèi)發(fā)xiàn
,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沒有聽清他們對話的全部內(nèi)容,只是依稀聽到了幾個詞,有司徒家的二公子、地龍尊者,還有什么虎符……”
“虎符?看來本王也得去一趟將軍府了。”南宮翼冰雕一般的冷峻面孔,終于有了變化,他的墨發(fā)微微一偏,道,“你去繼xù
盯著羅丞相,有任何的動靜,立即回來稟報。”
“是,王爺。”黑影領(lǐng)命后,便又輕飄飄地消失在了夜空中。
南宮翼再次舉目凝望向夜空,鳳目微微瞇起,唇角勾勒出了一抹淺淺的冷笑:“大哥,你終于忍不住了!那我就幫幫你,讓你試一日龍座到底是什么滋味……”
無數(shù)的暗潮在這個夜晚洶涌,然而此刻的西山之巔,卻是一片旖旎的風(fēng)光。
“溪兒,你已經(jīng)在上面兩次了,這一次是不是該換我在上面了?”龍千絕平躺在柔軟的狐皮上,低眉看著趴在他身上喘息的人兒,俊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卻仍然有些意猶未盡。
“不行!”云溪伏在他的身上,渾身上下布滿了一層薄薄的汗,頗有些疲憊。做這種事果然很耗費力qì
,尤其是上面的那個……想到方才的激戰(zhàn),她俏臉驀地緋紅了一大片,使勁擰了把他胸前的肌肉,一口否決。
腦海中,依舊還盤旋著那一日他的話語:“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我是下面的那個”,只要一想到他曾經(jīng)也跟云溪發(fā)生過這樣的關(guān)系,而且還是她上他下的畫面,她心底的酸意就不住地往外冒。
龍千絕悶哼了聲,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她沾著薄汗的濕發(fā)緊貼著她的臉頰,映著她象牙般白皙的肌膚,她的睫毛又長又密,她的唇色很淺,淡淡的,豐盈潤澤,誘人淺嘗。
“溪兒,你看起來,好像累得不行了。要不,還是換我來吧……”他唇角微勾著,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云溪醉紅著臉,不服氣道:“才沒有呢!我體力好得很!”這話一說出口,又怎么聽怎么覺得曖昧,她輕啐了他一口,又上了他的當(dāng)。這個下流胚子,是他一直誘哄著她,一次次地想跟她繼xù
,怎么現(xiàn)在聽起來,反倒是她霸王硬上弓了?
“那好吧,那你什么時候累得不行了,就換我來。”他的唇角揚(yáng)得更高了,帶著幾絲得yì
。
云溪整個人僵在了那里,石化中。
龍千絕趁著她發(fā)愣之際,突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到了身下,原本就一直調(diào)皮地待在她體內(nèi)的小小絕也跟著旋轉(zhuǎn)了一個角度,而且越長越大。突如其來的刺激感,惹得云溪渾身一陣戰(zhàn)栗,**的輕吟也跟著從她嘴邊逸出。
這一聲**的輕吟便成了導(dǎo)火索,引發(fā)了另一場激戰(zhàn),龍千絕低吼了聲,開始埋首在她的身上,攻城掠地。
馬車外,浩瀚的星空,一道流光清晰劃過夜幕,飛星碎石,絢麗如織。
云溪累了一宿,睡得香甜而安心,唇邊笑意漣漣。
此時天已是由灰變黃,由黃化為絢麗多姿的朝霞,一輪紅日自遠(yuǎn)處的地平線冉冉升起。
龍千絕修長的手指牽起她的幾縷秀發(fā),湊近鼻下輕嗅,淡淡的芳香,沁人心脾。再低頭細(xì)看她的睡臉,她的睫毛長長的,皮膚如瑩玉一般吹彈可破,那張粉潤微翹的嘴唇異常可愛。他幾乎沉醉在了她恬美的容顏中,俯首,輕吻了下那張可愛的翹唇,只覺得格外香甜。
“溪兒,快起來吧,別錯過了美麗的風(fēng)景。”
他帶著輕笑的呢喃回響在了她的耳際,溫濕的氣息噴灑著,讓她不得不從夢中醒來。云溪迷茫地睜開了眼,睡眼惺忪地看向他,他的身后有一輪金色的光暈,讓她炫目得睜不開眼。
“日出了嗎?”
云溪揉了揉眼,跟著他一起坐起了身。
一陣涼風(fēng)順著車馬的縫隙吹進(jìn)了馬車,隨之而來的是一片耀目的霞光,云溪舉目遠(yuǎn)眺,那一輪金色的紅日自天際處冉冉升起,她心中一片雀躍,竟像個少女般歡呼了起來。
“千絕,快看!日出……我們真的看到日出了!好美!”
龍千絕的視線卻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覺得她遠(yuǎn)比那日出要美上許多,他伸手拾起了事先準(zhǔn)bèi
的一條厚厚的毯子,披在了她光潔的身上,連同毯子一道輕擁著她。看著她笑靨如花,看著她歡喜雀躍,他感覺很滿足,仿佛已經(jīng)擁有了整個世界。
兩人沒有在山上久待,早早地便返回了云府。
待兩人回到云家,發(fā)xiàn
云府的門外多了無數(shù)的眼線,或明或暗地監(jiān)視著云家,云溪立即感覺到了不妙。
“溪兒,太子要起事了。”
云逸的話為云溪解開了心中的疑團(tuán),果然,在經(jīng)過昨夜的震懾之后,南宮璽和羅丞相那邊都按捺不住,蠢蠢欲動了。
“靖王爺是什么意思?”
“王爺昨夜親自來了府里,他讓我們云家暫避鋒芒,不要阻擋太子起事,待得時機(jī)成熟,再謀定而后動……”
云溪冷冷地勾唇一笑,皇家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善類,南宮翼想要名正言順地坐上皇位,置他父皇的性命于不顧,為的就是得一個勤王救駕的好名聲。可是等他真zhèng
勤王救駕之時,南宮勝的性命還在不在,恐怕他根本就不在乎了,甚至他內(nèi)心里怕是更希望他不在了,因為那樣,便再沒有人能阻擋他登上皇位,也再沒有人可以壓制他了。
好可怕的心思!
不過,那父子三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想要狗咬狗,就隨便他們?nèi)ィ磺笤萍夷軌蚱狡桨舶驳模阕銐蛄恕?br />
“爹,上次我讓您辦的事怎么樣了?”
“放心吧!軍中大部分都是我云家的舊部,他們大多都愿意追隨我云家,我們已經(jīng)約定好了,只待我云家的信號一發(fā),他們便立即響應(yīng)我們。”
“那就好!不過南宮翼也不是個善類,我信不過他,我們云家想要真zhèng
在南熙國立足,就絕不能與虎謀皮……我要去見一個人,希望能和他達(dá)成協(xié)議。”
云逸先是一怔,隨即領(lǐng)悟過來,不由地暗暗贊賞女兒的深謀遠(yuǎn)慮。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小墨今早跟隨小郡主去了六王爺府……”
云溪眼睛忽地一亮,存留在心底的那一點疑慮也豁然消失了,她果然沒有猜錯,哪一個皇族的子弟沒有爭奪權(quán)力之心,只不過有的人聰明,懂得斂藏心機(jī)、蓄勢待發(fā),而有的人則愚鈍自負(fù),鋒芒畢露之余,也將自己暴露在了眾敵環(huán)伺當(dāng)中。
“千絕,云府上下就拜托給你了,我去一趟六王爺府。”
“小心點,如果遇上什么麻煩事,別忘記了我給你的東西。”
“放心吧,我記得的。”
王府的花園,三個小人兒聚在一起擺家家酒。
南宮櫻鬢發(fā)上插著一朵粉白的小花兒,襯得她可愛俏麗的臉頰愈加活潑生動,她手中一邊搗鼓著用各種不同的水果做成的拼盤,一邊指揮著另外兩人道:“小墨,再切一片蘋果給我,不要太薄也不要太厚!小楠,你去采點花來,我要在這上面繼xù
點綴一下,這樣我的水果屋就拼成了……”
云小墨和鄭楠兩人對視著,無精打采,他們實在不喜歡玩這種小女孩才玩的游戲。
“你們兩個快點啊!還愣著做什么?”南宮櫻看著兩人待著不動,不由地皺起了小眉頭,焦急地催促。
“櫻子,我們不要玩這么幼稚的游戲了,好不好?”云小墨實在忍不住了。
南宮櫻漲紅著小臉,隱忍著,不滿地撅嘴道:“這怎么是幼稚的游戲?你們不覺得造出這樣一座水果屋來,很有趣嗎?”
“只有你自己覺得有趣吧?”鄭楠低低地接了句,他可不敢像云小墨那樣直接說她“幼稚”,若是這話出自他的口,他鐵定會被她痛毆一頓。
“鄭楠,你找死是不是?”南宮櫻俏目一瞪,抓起了一把葡萄,就往他身上砸。
三個小人兒頓時你追我打,鬧成了一片。
當(dāng)云溪跟隨著王府的下人經(jīng)過花園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孩子們天真爛漫的笑容,仿佛能驅(qū)散一切的陰霾和黑暗,讓人的心情也跟著酣暢淋漓。
“小墨、櫻子、小楠!”
三個孩子聽到了她的喚聲,齊齊停了下來,然后一個個邁開了小腿,朝著她方向奔來。
“娘親!”
“云姨!”
“云姨!”
云溪蹲身擁著三個孩子,微笑道:“你們一大早的,又頑皮了是不是?今天不用去書院上學(xué)嗎?”
“云姨,是爺爺不讓我們?nèi)サ摹Kf今天外面會很亂,讓我們?nèi)看谕醺铮睦镆膊灰ァ!蹦蠈m櫻回答道。
云溪心神微動,想不到六王爺每日里深居淺出,卻對外面的情勢了如指掌,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像他這樣的人物,其智謀必定遠(yuǎn)在南宮璽和南宮翼之上,與這樣的人物謀事,她的心中隱隱產(chǎn)生了幾分擔(dān)憂。
萬一他又是一個南宮翼,那怎么辦?她如何相信他能保住云家,讓云家在南熙國永遠(yuǎn)享有尊榮,屹立不倒呢?
她眼神微斂了下,牽起了兒子的手,道:“小墨,娘親是特意來接你的,今日你翔叔叔就要離開南熙國了,娘親帶你去送送他。”
“翔叔叔要走了嗎?他為什么都沒有告sù
過我?”云小墨微泯著小嘴,有些難過。
云溪摸了摸他的頭,勸慰道:“他是一國的皇子,也是此次東陵國的使臣代表,哪里有那么多的時間來陪你玩耍?咱們現(xiàn)在就去城門口送他,今日一別,你怕是很久都沒法見到他了。”
云小墨點了點頭:“那我們快走吧!”
引路的下人見她要走,不由地著急,攔阻道:“云小姐,你不見王爺了嗎?”王爺可是在書房里等了她許久的,好不容易等到她親自臨門,這時候卻突然走了,這讓他如何向王爺交待?
云溪腳下微頓,回頭道:“請你轉(zhuǎn)告王爺,我今日來是來接小墨去城門口送人的,多謝他照看小墨,改日再登門拜訪。”
“這……”下人還想喊住她,她卻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了。
還是盡快去稟報王爺吧。
下人急匆匆地朝著相反的方向,往書房奔去。
云溪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走遠(yuǎn),這才回首相顧,唇邊泛起了冷笑漣漣。
有時候掌握了主動權(quán),才能擁有提出條件的資格,她相信他若是真的有心想要和她合zuò
,就一定會派人再來相請。然而,她主動上門,和他派人相請,便成了兩種迥然不同的處境,主動權(quán)的歸屬也易了位,反正著急的應(yīng)該是他,而非她。
太子府,很快有人回報了云溪拜訪六王爺府的消息。
“她居然還有心思去接兒子?”南宮璽低低地冷笑著,眼底劃過一抹陰冷,“很好,這說明云家還沒有絲毫的察覺,不怕他們破壞了本太子的大事。”
“太子殿下英明!云家又豈是太子殿下您的對手?等到太子殿下坐上了皇位,一切已成定局,而云家又要同時面對地龍尊者和司徒家的雙重威脅,看他們?nèi)绾芜能有余力來與太子殿下您作對。”手下的侍從見著太子心情不錯,便拍了幾句馬屁,想到太子登上皇位,那么他也必定能得到些許封賞,他的心底便雀躍不已。
南宮璽的余光處瞄見他臉上的喜色,冷冷地橫了他一眼,道:“收起你的心思!現(xiàn)在事情還未成功,千萬不能大意了。繼xù
給本太子盯牢了云溪,絕對不能出半點兒差錯。”
侍從心頭一驚,連忙俯首道:“是,屬下遵命。”
靖王府,此刻也同時得到了消息。
南宮翼深斂著俊眉,陷入沉思中。
她一大早就去了六王爺府,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意圖?云溪又何時同六王爺走得如此之近?
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她真的只是去王府接孩子,沒有多停留片刻?”南宮翼質(zhì)問道。
黑色的身影站立在他的身側(cè),俯首回道:“是的!今日一早,是六王爺遣人將云家的小小少爺接到了王府,之后云小姐又到了王府,將小小少爺接走,現(xiàn)在母子二人往城門方向去了,據(jù)說是去給東陵國的二皇子送別。”
“嗯。”南宮翼暗暗點了點頭,心中還是有些不安,云溪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希望事情不會另生枝節(jié)。
“繼xù
去盯著她,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是,屬下遵命。”
城門外,東方云翔一襲月白色的長袍,等候在馬車旁,翹首遠(yuǎn)眺著城門街道的方向。榮伯已經(jīng)勸了好幾次,他就是不愿意進(jìn)馬車去,生怕小墨來了,見不著他。
“公子,外面風(fēng)大,您就先進(jìn)馬車吧,由老奴在這里看著,出不了錯的。”
“沒事!前段日子吃了云小姐煉制的丹藥,我已經(jīng)好多了。偶爾出來吹吹風(fēng),對病情也有好處不是?”溫潤的嗓音低沉如水,提到云小姐三個字,東方云翔清澈如水的眸光也跟著柔和了幾分,然而,片刻之后,又被黯然的光澤所取代。
榮伯觀察著公子的神色,心中明鏡似的,嘆息道:“公子,別想這么多了,緣分乃是天注定的。公子的緣分或許不在云小姐的身上,這世上總會有那么一個人在等候著公子,跟公子三生有緣的。”
“會有那么一個人嗎?”東方云翔凄涼地笑著,“即便真有那么一個人,也不可能了,我這個殘破的身子,如何能耽誤了人家?”
榮伯眼紅微微一熱,心中情動,竟忘記了主仆之分,握住了東方云翔的手,聲音沙啞道:“公子,不要總想著別人,你也該為自己著想一下。皇妃娘娘臨走前,對老奴千叮萬囑,一定要讓公子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老奴沒用,一直都沒法讓公子真zhèng
快樂起來。公子,聽老奴一聲勸,不管未來究竟會怎樣,您都要及時地行樂,不要被任何的事牽絆住,將心放開些,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有太多的顧慮。人生匆匆?guī)资辏遵x過隙,千萬不要留下任何的遺憾……”
“不要留下任何的遺憾?”東方云翔細(xì)細(xì)地咀嚼著他的話語,如黛的眉梢微微蹙起。
這時候,城門內(nèi),一個清脆悅耳的童音在他耳畔響起,將他的心神全部拉了回來。
“翔叔叔——”
東方云翔舉目望去,便見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自人群中飛奔著向他跑來,轉(zhuǎn)眼的功夫就到了他的跟前。
東方云翔屈膝將他抱入了自己的懷中,眉眼皆舒展開去,露出了歡暢的笑意。這孩子的功夫又精進(jìn)了,他心底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小墨,你來送叔叔了?”
云小墨抱著他的脖子,點頭道:“嗯,還有娘親也來了。”
東方云翔的身子明顯地僵了下,抬眸處,果然見云溪從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走來,他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也會來送自己,他不是在做夢吧?
一陣驚詫之后,東方云翔不由地暗自嘲笑自己,他的感情何時變得如此卑微,居然會因為一個女子來送行而雀躍歡喜不已?
收斂起自己雀躍的心情,東方云翔抱著小墨站起,視線落在了云溪的身上,淡淡地頷首道:“云小姐,你怎么也來了?”
“我順路。”云溪淺淺地一笑,她來相送的確是臨時起意,不過看到他眼底折射出來的喜悅情緒,倒是讓她心中生出了小小的愧疚。或許她是該來送一送的,怎么說也相識一場,不送,太過無情了。
東方云翔淡淡地一笑,一副早已料到的神色,她又怎么會專程來送他呢?垂眸處,一抹黯然悄然劃過。
云小墨抱著他的脖子,不舍地說道:“翔叔叔,為什么這么快要走?小墨舍不得你。”
“小墨,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翔叔叔不是南熙國的子民,早晚都要離開的。小墨若是舍不得翔叔叔,那就以后來東陵國看翔叔叔可好?”
云小墨點了點頭,又轉(zhuǎn)頭看向了云溪:“娘親,我可以去東陵國看翔叔叔嗎?”
云溪微愣了下,她近來可沒有這樣的打算,可是看著兒子和東方云翔都頗為期望的眼神看著她,她不由地心軟了。
“嗯,等有時間,娘親會帶你去的。”
“耶,太好了!”云小墨一臉燦爛的笑容。
東方云翔也跟著展露出一抹歡笑。
榮伯在旁長長地嘆息,公子也只有在面對他們母子的時候,才會展現(xiàn)出他真zhèng
的笑容,只可惜啊……
“榮伯,將我的玉佩取來。”
榮伯頷首,退至了馬車邊,從馬車內(nèi)取出了一件物什:“公子,您的玉佩。”
東方云翔接過玉佩,將它送入了云小墨的手中,道:“小墨,以后若是想翔叔叔了,就拿出它來看看。平日里若是缺銀子花了,也可以拿著它到各國的祥瑞銀號提取銀子,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用替翔叔叔省銀子,知dà
嗎?”
“這塊玉佩這么好用?”云小墨好奇地翻看了玉佩,抬眸時,小臉上驀地多了幾分異樣的感情,“翔叔叔,你對小墨這么好,小墨一定會很想念你的。玉佩我會好好地收藏著,翔叔叔的銀子,小墨也不會隨便花的。”
東方云翔眼眶忽地一熱,湊身與他的小臉相貼,如此懂事的孩子,如何不讓人心疼?
之前他為了將小墨從聚寶堂贖出來,一夜之間就弄來了許多的金子,當(dāng)時她就料到他除了皇子的身份,怕是另有實力,現(xiàn)在聽他如此說,她的心中便有了數(shù)。云溪沒有料到他居然如此慷慨,將一塊能提取無限量的銀子的玉佩送給了小墨,這樣的情誼,讓人感動。
“小墨,別叫翔叔叔了,以后他就是你的義父。”
“義父?”云小墨不解地眨眨眼。
東方云翔朝著云溪的方向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眼,微微頷首,道:“義父的稱呼也不過是個形式,小墨還是像以前一樣喊我翔叔叔便是,不過我會將小墨視作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永遠(yuǎn)都是。”
榮伯看著這一幕,又開始多愁善感起來,擦了把熱淚,忍不住催促道:“公子,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啟程了。”
“不要,我不要和翔叔叔分開——”云小墨小嘴一撇,緊緊地抱著東方云翔的脖子,不舍地哭了起來。
東方云翔本也是心中不舍的,被他這么一哭,他的喉中也跟著哽塞。
“小墨,聽話!跟你娘親回去吧。”
“我不要,我不要翔叔叔走——”小臉轉(zhuǎn)眼間已掛滿了淚水,云小墨哭得好不傷心。
榮伯剛剛拭去的熱淚,一下子又奪眶而出,老淚縱橫。
一時間,一老一少哭成了一片。
城門內(nèi)外的百姓也紛紛好奇地聚了過來,指指點點。
云溪挑眉看著這一幕,有些無語,不過是暫時分別,又不是永別了,有必要哭得這么傷心嗎?不過,說起來,她還是頭一遭看到兒子哭得像個淚人兒,看著兒子傷心難過,她再冷硬的心也變得柔軟了。
“好了,小墨!我們該回去了,別耽誤了你翔叔叔的行程。”云溪好不容易將兒子從東方云翔的懷里抱了過來,仔細(xì)看時,發(fā)xiàn
東方云翔的眼眶也是紅紅的濕潤一片。
只是短暫的分離,兒子就哭得這么傷心了,那么倘若眼前這個優(yōu)秀的溫潤男子徹底離開了,那么兒子豈不是要傷心欲絕?
想到這個可能性,云溪心中悲嘆,看來她得再多上點心,務(wù)必將東方云翔的頑疾治好,否則的話,她如何來安慰兒子受傷的心靈?
“東方公子,這是我跟你提及過的兩味藥材的詳細(xì)特征和描述,希望你能找到它們。我也會盡lì
幫忙尋找的,咱們隨時保持聯(lián)系。”云溪將一張紙條交給了東方云翔。
“多謝云小姐。”東方云翔接過,微紅的眼眶中,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東方云翔的馬車揚(yáng)塵而去,徐徐地駛遠(yuǎn),云小墨的小手一直揮舞著,淚光閃爍,直到馬車的影子成為一個黑點消失在了視線中,他的手才慢慢地放下。
他抽咽的聲音,說道:“娘親,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翔叔叔?他的病那么重,我們會不會再也見不到他了?”
云溪心中猛然一悸,原來他是意識到這一次的離別可能就是永別,所以才哭得如此傷心,她的眼眶也跟著微微一熱。兒子雖小,卻有著一顆七巧玲瓏心,她如何忍心看到他傷心難過呢?
“不會的!你翔叔叔會好好地活下去的,娘親一定為他煉制出丹藥。你忘記了嗎?娘親的煉丹術(shù)可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只要娘親說能煉制成,就沒有煉不成的。難道你對娘親這么沒有信心?”云溪故作失望地頹喪下俏臉。
云小墨抬手擦了擦眼淚,重重地點頭道:“我相信娘親,娘親說能煉成,那就一定能煉成。”
“嗯,那你還哭什么?看你哭得跟小花貓的臉?biāo)频模卟恍撸俊笔种笓狭藫纤母熘C,逗得云小墨破涕而笑,那清脆稚嫩的笑聲,仿佛是這世間最為美妙的音符,云溪的心也跟著醉了。原來,幸福就是如此的簡單。
城門口的人流聚了又散,云溪抱著兒子返回城中,人群中有幾個人影頗為鬼祟,云溪暗暗地留心。
這時候,六王爺府的下人自遠(yuǎn)處走來,遠(yuǎn)遠(yuǎn)地朝著她招手。云溪勾唇一笑,想必是六王爺派他前來相邀。余光處,她又注意了下那幾個人影的動靜,發(fā)xiàn
他們的注意力也齊齊集中在了來人的身上。
云溪心中微動,不由地蹙起了眉頭,想不到南宮璽和南宮翼處事如此小心,一邊盤算著他們的局勢,一邊還不忘派人來監(jiān)視她的行動。心思在片刻間輾轉(zhuǎn),她絕不能讓六王爺在這個時候暴露在他們雙方的對戰(zhàn)中。
想著,她主動邁步走上前,對著下人說道:“你來得正好!小墨他剛剛跟他的翔叔叔分別,心情很難過,你帶他去跟小郡主他們一起玩耍。”
下人微愣了下,一時之間把口中要說的話給堵在了喉頭。
云溪湊身在兒子臉頰上輕啐了一口,用極小的聲音,在兒子耳邊道:“小墨,你見著六王爺,替娘親轉(zhuǎn)達(dá)一句話:云家安,則南熙安。記住,只能親口對六王爺說,其他人誰也不能說。這件事很重yà
,你一定要牢記。”
云小墨好奇地皺了皺小眉頭,隨即點頭,道:“小墨知dà
了。”
下人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讓云溪再次打斷:“你帶他去王府,記得,千萬不要出差錯,倘若我兒子少了一根毫毛,我必定滅了你們王府!”
最后一句,她故yì
說得大聲,嚇得下人什么話也不敢再說了。
待王府的下人領(lǐng)著小墨離開,云溪也徑自回了將軍府,身后的幾條尾巴尾隨了一路后,便各自回去通報他們的主子去了。
沒過多久,太子府和靖王府同時得到了消息,探子將當(dāng)時的場景描繪得分毫不差,南宮璽和南宮翼兩人聽完之后,便沒有了其他的顧慮,開始將注意力繼xù
轉(zhuǎn)往別處。
從午時三刻開始,整個沁陽城便風(fēng)起云涌,各方的勢力蠢蠢欲動。
云溪就待在了家中,跟云家的其他人一道等待著沁陽城今日的風(fēng)云變幻。
她將小墨留在了六王爺府,倒是放心了不少,六王爺長年默默無聞,相信只要南宮璽和南宮翼不起疑心,便不會有人動王府分毫,所以小墨是安全的。倒是云府這邊,怕是各方勢力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成了一處險地。
“報——城中出現(xiàn)了大量的士兵,正在清掃街道,城防的官兵也全部換防了。”
“報——宮門禁嚴(yán)了,現(xiàn)在除了持有太子殿下腰牌的人,誰也不允許出入。”
“報——宮內(nèi)傳出了打斗的聲音,還有火光從宮殿的上方遠(yuǎn)遠(yuǎn)地飄出來……”
“……”
一條條的消息,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南宮璽終于動手了。
“靖王爺呢?”
“聽說靖王爺被太子殿下的人抓走了。”
“抓走了?這怎么可能?”云逸不敢置信,靖王爺明知dà
太子要反了,怎么可能乖乖地待在府邸里,等著太子的人來,將他輕易抓走呢?莫非這里面另有文章?
“靖王爺被抓之時,可有發(fā)生激烈的打斗?”云溪問道。
“沒有,據(jù)說靖王爺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就這么乖乖束手就擒了。”
云溪勾唇冷笑,不管南宮翼究竟玩的是什么花樣,總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最后的贏家究竟是誰,現(xiàn)在還未可知。
這時候,風(fēng)護(hù)法從外面疾步走了進(jìn)來:“尊主,司徒家的那幫狗崽子,居然趁機(jī)包圍了云府。我們的人,現(xiàn)在正跟他們交手……”
“這幫狗賊,居然趁火打劫!”云清聽到司徒家的名號,不由地憤然。
龍千絕修長的指尖敲打著桌面,慵懶的神色道:“他們那么想找死,那就好好地送送他們。”
“等等!”云溪忽然想到了什么,喊住風(fēng)護(hù)法道,“先留著他們,慢慢跟他們耗,讓南宮璽知dà
我們云家受困了,他才能放開手腳去大干一場,我們可別縛住了他的手腳,讓他干得不痛快。”
她的臉上是陰惻惻的冷笑,看得風(fēng)護(hù)法背后一陣發(fā)涼,這打法未免難度太高了,慢慢耗,那該怎么打啊?
不過沒辦法,誰讓她是尊主夫人,而尊主從來都不會反駁夫人的命令呢?
他應(yīng)和了聲,便領(lǐng)命退出了大堂。
皇宮中,捷報連連,讓南宮璽的心愈加雀躍了,想不到事情會這么順利,不但順利控zhì
了沁陽城的城防,就連他的弟弟南宮翼也被他的人給活捉了,還有云家,在司徒家的包圍下,恐怕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有什么動靜。他現(xiàn)在唯一的障礙,就是攻破這最后一道宮門,在這道宮門的后邊,他的父皇和他的親衛(wèi)軍就跟他隔門相望著。
“來人,給我殺進(jìn)去!誰第一個殺進(jìn)宮門,本太子給他封侯拜相!”
士兵們經(jīng)他這么一鼓動,一個個頓時熱血沸騰,撕聲高喊著殺向了宮門。
宮門內(nèi),南宮勝氣得渾身發(fā)抖,口中大喊著:“逆子!你居然敢弒父奪位,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
“來人啊!給朕殺了這個逆子!門外的人都給朕聽著,誰取了他的項上人頭,朕給他封侯拜相!”
他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就要沖出去撕拼。
身旁的侍衛(wèi)攔住了他,勸道:“皇上您不能出去,現(xiàn)在整個皇宮都已經(jīng)被太子殿下掌控了起來,您還是安心地待在這里,等著宮外的人來勤王救駕吧。”
“勤王救駕?”南宮勝的臉色很是復(fù)雜,口中反復(fù)低喃著,勤王救駕?他現(xiàn)在能希冀誰來勤王救駕呢?靖王,還是云家?抑或是羅家?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