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娘親是哪種人,你還不知dà
?白養(yǎng)你了!”云溪一時沒忍住,輕瞪了他一眼,脫口而出。
“你看,你又叫我臭小子!真令人傷心……小靜,我們走!”云小墨徹底頹喪了,耷拉著小腦袋,拉著端木靜的小手出門去了。
云溪一陣呆愣,她哪里說錯了嗎?平日里不都這么交流的嗎,也沒見兒子反應這么大啊?
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兒子的更年期到了?
不管了,反正有小靜陪著他,他頹廢不到哪里去。
邁步走向了床邊,云溪查探了下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獨孤謀,發(fā)xiàn
他身上大部分的穴位都有被點過的跡象,血脈受阻,呼吸不暢,倘若再不幫他解穴,他的小命恐怕真的要沒了。
云溪沒有猶豫,一一替他解開了穴道,她一邊解穴,一邊嘴里不忘嘀咕:“都讓你早點把契約給簽了,你就是不聽,若是早簽了,何至于受今日之苦?”/>
獨孤謀剛剛蘇醒過來,就聽到了她自言自語的低喃,怒火頓時就往上冒,他受這些苦,還不都是拜她所賜?她居然還好意思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
憤nù
的悶哼自他嘴里逸出。
“不服氣啊?不服氣就別中毒啊!”云溪重重地一指,點在了他身上最后一個穴位上。
獨孤謀的身子終于有了可以挪動的跡象,他氣惱地剛想彈跳而起跟她拼命,鼻尖突然飄過了一種奇異的香味,待他醒悟過來時,可惜已經(jīng)遲了,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頭腦,又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云溪收起了手中的瓷瓶,輕笑道:“你也別怪我,實在是你的武功太深不可測了,我若是不用這種辦法對付你,還不早死在了你的劍下?”
獨孤謀的身子在顫抖著,他好不容易逼出了一部分的毒液,想不到又中了一種新毒,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惡魔!
“我聽說你獨孤大俠從來不殺老弱婦孺,這一次為何獨獨破例,去追殺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莫非那些傳聞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是一個濫殺無辜、沒有職業(yè)道德、見錢眼開的下等殺手?”
獨孤謀身子顫抖的幅度更大了,似在反駁她的話語。
“你能否認嗎?倘若不是我設計救下了小靜,她此刻恐怕早就死在了你的劍下。對于一個殺手來說,殺人不算什么,最為重yà
的是他得有自己的操守和職業(yè)道德!在我的眼中,殺手并不可恥,相反是一種極為高尚的職業(yè),因為他們付出了勞動后收取回報,比起那些靠著家族的祖蔭,混吃等死的無能之輩遠要來得強得多……”
獨孤謀眉頭緊皺了下,還是頭一次聽說“殺手是一種極為高尚的職業(yè)”的說法,他稍稍冷靜了下,繼xù
傾聽她的下文。
“在我的眼中,殺手可以分為三等,最低級的一等,便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那一類,只要有人給銀子,他就不問緣由地殺人,這種人根本就是傲天大陸的敗類、人渣!”
獨孤謀嘴角抖動了下,雖然頗為同意她的觀點,但“敗類、人渣”這等詞匯,未免太過嚴重了吧?
“比敗類、人渣稍微高一級的一等,便是良心未泯的殺手,他們也收苦主的銀子,但他們只殺敗類和人渣,卻從不濫殺無辜的老弱婦孺。”云溪冷笑了聲,俯身湊近他跟前,道,“而你呢,從前聽說你是屬于第二等的,可是在我看來,你跟最下等的殺手沒有什么分別!”
“唔——”獨孤謀劇烈地顫動了下,很是不滿她如此的評價。
“你服氣么?不服氣,那就拿事實向我證明,你不是最下等的殺手!”一張契約紙丟到了他的跟前,云溪慢慢悠悠地說道,“你先簽下這份契約,等你能向我證明,你是我心目中最上等的殺手的時候,我便讓你解除契約,還你自由!”
“唔?”最上等?她剛才可沒說最上等的殺手究竟如何,不過她居然敢說他是最下等的殺手,簡直不可饒恕!
他獨孤謀乃是殺手界的一個傳奇,但凡是他要殺的人,沒有一個能逃出他的手掌心。這一次卻是個例外!不知dà
是他太過倒霉,還是流年不利,居然碰上了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倒霉了!
他獨孤謀乃是傲天大陸第一殺手,自然也是一流的殺手,怎么能被她貶低成最下等的殺手?
“怎么樣?只要你肯簽約,我就解了你身上的毒,而且還能治好你的啞病!”
啞病?獨孤謀渾身劇震,她是如何得知他有啞病的?世人都只道他獨孤謀不善言談,甚至認為他冷酷高傲到連與人交談一句都不屑,卻從來無人知曉,其實他是因為天生啞病,所以才無法出聲,即便是出聲也只能勉強吐一個字。
“你想好了嗎?若是你同意,就點下頭,我立即解了你身上的毒!”云溪的唇角牽起了一抹細微的弧度,她果然猜對了,他不能說話,或者說寡言沉默,并非因為他口不能言,而是因為寡人有疾。
獨孤謀垂眸,陷入沉思中。
啞病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困擾了他二十多年,倘若真的能治好……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心情便莫名地激動。
自小因為口不能言,所以他沒辦法合群,常常獨自一人發(fā)呆發(fā)愣。在他的師父發(fā)xiàn
了他的天資之后,他所有的精力就全部投注到了習武當中,追求殺手的最高境界從此便成為了他畢生的追求。至于能不能說話,對于他而言,已經(jīng)不再重yà
。
然而現(xiàn)在,上天給了他一個能夠開口說話的機會,如此大的誘惑,他無法抵擋。
可是要讓他聽命于人,他又心有不甘。
矛盾、掙扎,獨孤謀陷入了天人交戰(zhàn)中。
云溪看不清他的神色,卻從他紊亂的呼吸聲中,聽出他此刻正陷入艱難的抉擇。她輕嘆了口氣,或許今日不是個好時機,那么就再多給他一點時間吧。
她起身,道:“你再好好想想,明晚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yì
的答復。”
從他房間離開后,云溪又去了一趟寶藥行,想要從掌柜的口中探知出茉西草主人的信息,結果無功而返。就連掌柜也不清楚對方的居所,只知dà
那人每月都會定時來寶藥行一趟,送來一些珍貴稀罕的藥草,前來寄賣。而這個月離他到來的日子還有三天,所以,無法,云溪只能暫時回客棧,等待三日后再來碰碰運氣。
晚膳時間,云溪一行人來到大堂用膳,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了隔壁的幾桌正在熱鬧地議論著什么。
“聽說了沒?明晚城主府設宴,要舉辦一個賞寶大會,城主邀請了此次前來參賽的大部分煉丹高手前往府里赴宴,在宴席上,眾人都將展示一到兩件與煉丹有關的寶物,供眾人鑒賞。據(jù)說司徒家的煉丹師也會參加,可靠消息,他們會在宴席上展示司徒家的寶物——十大異火排行榜上位列第七的幽骨翠焰。機會難得,所有的煉丹師都爭搶著想要前往城主府觀看,可惜城主下了嚴令,只有收到邀請函的煉丹師,才有資格參加賞寶大會……”
“城主的邀請函豈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此次前來參加煉丹師大會的人不計其數(shù),其中三級煉丹師以上的就有數(shù)十人,像你我這等的小角色,還是不要妄想了。等到了大會真zhèng
開始的時候,過個眼癮也就是了,至于那賞寶大會,跟我們是無緣羅……”
“……”
“想不到司徒家的人居然將幽骨翠焰也帶來了,難怪九長老說我爹和各位長老們很重視此次的煉丹師大會,難道藍芯雪參真的如此重yà
,引得這么多人前來爭奪?”藍慕軒擰著眉頭,忍不住自言自語。
不止他心中存有疑慮,云溪的心中也多了一層思慮,藍芯雪參的確很珍貴不錯,可是它除了能夠成為煉制九轉太極丹的藥引,似乎也沒有其他的功效,那么為什么還有這么多的人來爭奪它,莫非其中另有緣故?
思索間,一陣清新的香氣飄入了鼻尖,云溪轉首,便看到了優(yōu)雅邁步而來的藍衣男子。他好似剛剛沐浴了一番,換了一身新的衣裳,款式與先前的相近,顏色依舊是明媚的天藍色。他似乎生來就適合天藍色,優(yōu)雅與明媚的交疊,襯托出了他的俊雅和飄逸。唇邊的那一抹淺笑,像是畫在了那里,無論何時都是那么得賞心悅目。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哪!”云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對他依舊沒有什么好印象。
藍衣男子淺笑依舊,竟是掀起了袍角,不請自坐,坐在了云溪的對面。
一桌子三大兩小,所以挑選的桌子也是足以容納七八人的圓桌,再加入一個人綽綽有余。
“夫人言重了,在下不過是來詢問一下,夫人和諸位可還有什么需yà
?或是有什么消息想要詢問的,或許在下可以代勞。”
云溪虛眼瞄向他,此人一身的優(yōu)雅清貴,之前跟她打賭時,隨隨便便就說出萬萬金這樣的巨額款項來,想必他的身份背景不簡單,或許就是十大家族當中某位貴公子。只是奇怪的是,如此出色的一個男子,為何沒有位列十大美男排行榜?
她越來越對十大美男排行榜的公正性表示懷疑,或許就是如她所說的,那十大美男排行榜壓根就名不符實,稱之為十大變態(tài)男排行榜或許更加貼切些。
“你可知dà
,為何此次有這么多的人想要得到藍芯雪參?莫非……藍芯雪參能夠煉制出什么絕世的好丹藥來?”她緊盯著藍衣男子的神色,試探的口吻道。
藍衣男子不動聲色,反倒是頗為訝異地瞄了她一眼,道:“你不知dà
嗎?十大家族之首的赫連家的大公子赫連紫風對外發(fā)布了一則消息,說是誰能得到藍芯雪參,并且獻給他的,他便與誰交好,從此得到赫連家族的庇護。傲天大陸之人大多都是赫連紫風的追崇者,現(xiàn)在能夠有機會接近他,并且得到他的承諾庇護,大家自然都蜂涌而動,紛紛來爭奪藍芯雪參了。尤其是十大家族的人,多有想跟赫連家交好者,自然也不愿意錯過這個良機。”
“原來如此。”藍慕軒若有所悟,點了點頭。
云溪卻是又陷入了另一個謎團當中,居然是赫連紫風想要得到藍芯雪參,他要藍芯雪參做什么?她怎么不知dà
他何時開始對煉丹感興趣了?
總之不管如何,她都必須贏得藍芯雪參,實在不行,就花重金買下,再不行,就是搶也要搶來。
“那明晚城主府的賞寶大會又是怎么一回事?”云溪繼xù
問道。
“賞寶大會其實并非城主本人想要舉辦的,而是城主有一位遠房表弟,他正是司徒家此次前來參賽的四人當中的其中一員,為了替司徒家揚名,也為了震懾其他的參賽選手,讓他們知難而退,所以才舉辦了此次的賞寶大會。說是賞寶大會,其實就是他們司徒家借機炫耀他們的寶貝……”一抹不屑一顧的冷笑自他的嘴里不自覺地逸出,可見他對于司徒家的這等賣弄的行徑也是相當鄙視和不屑的。
“又是司徒家的人?同一個祖宗養(yǎng)出來的人,果然都遺傳了他們祖宗的賤性!”云溪也跟著冷笑了聲,不知dà
是不是她的話語太過大聲,所以引得周圍幾桌的客人紛紛停了筷子,朝著她的方向瞄了過來,小聲地議論著。
“這女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辱罵司徒家的人,不止辱罵了,就連他們的祖宗也罵了進去。嘖嘖,若是讓司徒家的人聽到了,她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她或許是嫉妒司徒家,人家好歹是十大家族位列第四的名門望族,就算是行事張狂了些,那又怎樣?人家有的是實力,比拼的也是實力!”
“司徒家此次發(fā)函邀請的大多是與司徒家有交情的那些名門望族的煉丹師,尋常人想要得到一份邀請函都難上加難,聽說曾經(jīng)有人想花重金買一張邀請函,結果也買不到。司徒家的寶貝,多少人都眼紅著?即便是得不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
云溪聽著他們的小聲議論,很是無語,居然說她嫉妒司徒家?狗屁!
這時候,門外進來了一隊士兵,為首的一人朝著客棧里頭高喊了一嗓子:“藍家大少可在此?”
藍慕軒站了起來,一頭霧水,不知dà
這些士兵找他究竟所為何事。
“我就是藍慕軒,你們找我何事?”
旁邊的幾桌訝異地望向了他,原來他就是藍家大少,早就聽聞司徒家和藍家有隙,難怪他們方才如此肆無忌憚地辱罵司徒家的人。
“您就是藍家的大少爺?失敬失敬!”為首的士兵走上前,態(tài)度也明顯和善了許多,雙手奉上了五張邀請函,道,“這是我家小姐命我們送來的五張邀請函,希望諸位明晚能夠屆時光臨,小姐會在城主府親自相迎。”
他的話音方落,周圍的倒抽氣聲頓時連成了一片。
他們這些人居然得到了人人夢寐以求的邀請函,而且一下子就是五張,要不要這么刺激人?別人想要弄到一張都要大費周章,到頭來或許還一無所獲,可是這幾個人包括兩個孩子在內(nèi),居然一共得到了五張,而且還是城主府的小姐命人送來的,宴會當晚還要親自相迎……一連串的打擊,讓周圍的幾名客人心臟有些難以負荷,這世道未免太不公平了!
藍慕軒聽到是城主府的慕小姐命人送來的,一張白皙的俊臉莫名地就泛起了紅暈,他伸手接過了邀請函,含笑道:“替我謝謝慕小姐,明晚我們一定準時出席。”
“好的,那小人告辭了。”
目送著士兵們離去后,藍慕軒低頭看著手里的五張邀請函,只覺得那上邊似乎還殘留著屬于慕晚晴的芳香,一個人悶頭傻笑了起來。
“藍叔叔又開始犯傻了。”云小墨托著小腮幫,處于頹廢狀態(tài)中,還沒有從之前的打擊中緩過神來。看到藍慕軒一個勁地傻笑,他悲春傷秋的小小心緒也被勾了起來,嘆息道:“唉,做男人,真難!”
“噗!”
云溪和龍千辰兩人同時噴了。
男人?
就他這么一個小不點,也算得上男人嗎?
“小墨,都跟你說了,娘親從來沒有重女輕男的癖好,你怎么就不信呢?”這孩子,居然現(xiàn)在還在鉆牛角尖,真是服了他了。
坐在一旁的藍衣男子也忍不住牽動了下唇角,有些忍俊不禁。這母子兩人,怕是他所見過的所有母子當中最為奇特也最為有趣的了。
“你不要辯解了,解釋就是掩飾,我懂的。”云小墨換了只手托腮,那鼓鼓的腮幫好似比之前更為凸起了。
“呃……”云溪無語了,實在不知該如何向他證明自己并非重女輕男,這個小沒良心的,她一心一意都撲在了他身上,他居然不領情,還懷疑她不重視他,真該狠狠地拍他的小屁屁。
不過還是算了,體罰這種事,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啊。
而且他估計更會覺得她不疼他了。
算了,就當他是到了更年期,總有那么幾天心情陰郁,這可以解釋為生理現(xiàn)象,是在所難免的。
這一夜,城主府熱鬧喧天,門庭若市。
云溪一行人來得不早不晚,待他們來到府門前,慕晚晴便聞訊親自前來相迎,跟她同來的還有一名高大挺俊的男子,面容有些粗獷,但英武不凡,眉宇間與慕晚晴有幾分相似,想來必是城主慕景暉了。
“各位,你們可來了。這位是我哥哥慕景暉,也是慕星城的城主。哥哥,這位就是藍公子,還有他的師父,及他們的幾位朋友。”慕晚晴大方地介shà
著,視線經(jīng)過藍慕軒時,對上他略帶羞澀的灼灼目光,她忍不住抿嘴輕笑了下,頷首示意。
藍慕軒得她如此特殊的對待,一顆心也跟著飄飄然,忘記了還要跟城主打招呼。
“啪!”云溪一個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腦勺,這才將他從飄飄然中驚醒過來,他尷尬地撓著頭,一臉的傻笑。
“慕城主莫要介yì
,我這個徒兒心性單純,怕是遇見了自己的心上人,所以一時之間高興得忘乎所以了。在下云溪,我旁邊這位是我未婚夫的弟弟,還有這兩個孩子,一個是我兒子,另一個是我收養(yǎng)的義子。”
“師父,您怎么……”藍慕軒聽她直言不諱,居然將他的心事直接道明了,心中不由地亂成一團麻。小心翼翼地瞄向慕晚晴,就怕她會小看了自己。
出乎他的意料,慕晚晴不但沒有露出任何不妥的神色,反而大大方方地朝著他投來一個明媚爽朗的笑。這一笑,頓時讓他整顆心都安定了下來,不急也不躁了。
慕景暉是何等精明之人,只稍稍一眼便洞悉了眼前的狀況,他睿智的目光往藍慕軒身上掃視了一遍后,微微頷首,便將視線轉移到了云溪的身上。
“原來是云小姐,云小姐一行能光臨我府上,府上蓬蓽生輝。”雖是尋常的寒暄之語,然而他的目光真誠,倒是讓云溪產(chǎn)生了好感。此人眼神精睿,待人接物不卑不亢,也沒有因為自己是城主的身份,而高傲自負。
他隨后視線偏移,屈身蹲在了兩個孩子跟前,洪亮的聲音道:“你們兩個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云小墨牽著端木靜的小手,答道:“我叫云小墨,她叫小靜,叔叔你就是這里的城主?”
慕景暉爽朗一笑道:“對啊,我就是這里的城主。你覺得慕星城怎么樣,好玩嗎?”
云小墨點了點頭,道:“慕星城的冰糖葫蘆很好吃,街道也很漂亮,可是就是有一點很不好。”
慕景暉輕挑了下眉毛,哦了聲,好奇道:“小墨覺得什么地方不好,叔叔想辦法改進。”
云小墨偏頭想了想,道:“昨天我們在一家店里遇到了幾個壞人,他們要搶我娘親看中的藥材,我娘親看不過去,想要狠狠地教xùn
他們。可是掌柜伯伯說城主叔叔你下了禁武令,不準人在城里面動武,我娘親沒辦法,只好不打他們了,可是他們真的很壞,卻因為城主叔叔你下了什么禁武令,沒有得到懲罰,所以小墨覺得不好。”
慕景暉先是微愣了下,隨即放聲大笑,俯身,一手一個將兩個孩子扛在了肩上:“小墨批評的是,壞人就應該受到懲罰,而且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說到這里時,他若有若無的目光往云溪的方向瞥了過去,只是短短的一瞬,他便扛著兩個孩子進了府門。
云溪在接收到他飄來的若有似無的目光后,心中猛然一悸,莫非他早已知dà
殺害藍家四名弟子的兇手是誰?
不會的,她做得如此小心,怎么會泄露了痕跡?
除非是……是那無聊妖孽男告的密?可是殺人他也有份,他總不至于將自己也拉下水吧?
云溪在心中一陣胡思亂想,前邊,云小墨和端木靜兩個孩子清脆的笑聲,將她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舉目處,慕景暉高大的身影扛著兩個孩子,這一幕很是溫馨。誰也料想不到諾大一個慕星城的城主居然是如此平易近人的一個人,他真誠爽朗的性子,就像是鄰家的大哥,讓人無法生出厭惡感來。
正陸續(xù)進府的客人們看到這一幕,也紛紛猜測,這兩個孩子究竟是什么人物,居然能得城主如此的厚愛,不僅親自出門相迎,還如此親昵地讓兩個孩子騎在了他的肩頭?各種猜測,議論紛紛。
“云小姐、藍公子,請吧!”
慕晚晴作了個手勢,邀云溪等人進府。
云溪輕笑了聲,和龍千辰兩人率先進了府門,快走幾步,便追上了前方的慕景暉三人。
慕晚晴和藍慕軒則稍慢了一步,并肩走在了一道。
“慕、慕小姐,想不到令兄是如此豁達之人,真是令人羨慕。”藍慕軒憋了許久,終于憋出了一句話來,兩頰上早已緋紅了一片。
慕晚晴余光瞄了他一眼,見著他如此羞澀的神情,忍不住抿嘴輕笑:“你別老那么緊張,難不成我能把你給吃了?”
藍慕軒啊了一聲,雙頰頓時爆紅,師父呀,她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女人的心思這么難猜?
藍慕軒求助的目光不由地投向了走在前邊的云溪,可惜她的后背沒有感光的能力,所以根本無法洞悉他的心聲。
“藍公子為人率真,一片赤誠之心,與我大哥倒是有幾分相似……”
藍慕軒又啊了一聲,一驚一愣的,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慕晚晴抿唇輕笑了聲,不再逗弄他,也跟著快走了幾步,追上了云溪等人。
藍慕軒看她走遠了,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拍著胸脯,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然而看著她的背影遠去,心中又莫名地生出了惆悵之意。
“真是個呆子!”連龍千辰都看不過去,慢走了幾步,將他拉到了一邊,決定好好地給他灌輸灌輸他僅有的那么一點點對女人心思的了解和領悟。
“城主叔叔,你的家好漂亮!”
“小墨哥哥,看那邊,好多人啊!”
兩個孩子稚嫩的童音將已經(jīng)來到宴會現(xiàn)場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來,待見到慕景暉將兩個孩子扛在了自己的肩頭,笑得開心如斯,又一輪的猜測悄然傳開。
人群中走出一名黃衣錦服的男子,二十出頭,看他身上帶有標志性的服飾,便知dà
他必屬司徒家的人無疑。他訝異的目光打量著慕景暉及其肩上的兩個孩子,疑惑地問道:“表哥,這兩個孩子是……”
“他們是我一位貴客的孩子。”慕景暉隨口回了句,視線隨意地掃過他,并未將他放在眼里,甚至隱約之中能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感。
“貴客?”黃衣男子微瞇了眼,一抹精光掠過,他的視線一轉,瞄向了慕景暉身后緊隨而來的幾人。
貴客?什么貴客需yà
勞煩他一個城主親自相迎?
他們司徒家來了這么多的客人,他避而不見,反倒親自去迎接幾個孩子去了。他的心中蘊藏了一團怒火,無處發(fā)泄。
當云溪的身影出現(xiàn)在大堂門口時,他陰冷的眸光忽地亮起,眼球登時蒙上了一層驚艷之色。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美麗出塵的女子,直惹得他心底癢癢的,饞涎欲滴。
再一看,他的表妹慕晚晴也跟著出現(xiàn)在了那女子的身旁,兩名女子兩廂乍一比較,孰勝孰劣,立見分曉。
從前,他為了得到慕星城這一塊肥肉,在他表妹的身上花費了不少的心思,為的就是有一日能成為慕星城的主人。可惜,他的表妹好是好,就是缺了點女人味,從前他將就將就一下也就算了,畢竟男兒志在四方,等他當上了慕星城的城主,到時候什么樣的美人沒有,可是眼下將這二女一比較,他就立即察覺出不是滋味來了。若是既能當上城主,又能抱得美人歸,那才是人生一大美事!
云溪剛一進大堂,就察覺到了一道帶著猥褻之色的目光正不懷好意地往她身上瞄著,她冷眉橫掃,厲目射向了正對著她饞涎欲滴的司徒英杰身上。
好個色膽包天的男人,居然對著她,連口水都流出來……她的眸光再次冷了一層。
司徒英杰被她厲目一掃,整個人頓時驚醒了過來,不由地一陣驚惶,想不到這個女人的眼神如此銳利,像是一把利刃瞬間刺入了他的胸口,讓他驚魂未定。
這個女人……還真是夠味!
倘若能馴服她,不知是什么滋味?司徒英杰一陣驚惶之后,不但沒有被嚇退,反而更加躍躍欲試,生出了色膽包天之心。
“表妹,這位姑娘是?”他擦了擦唇角的口水,換上了一副風流倜儻的儒雅公子形態(tài),上前幾步,借機搭訕。
云溪連理都懶得理他,直接擦著他的肩過去了,擦身之際,還不忘狠狠地往他腳趾上“很不小心”地踩了一腳。
“啊!我的腳趾!”司徒英杰痛得驚呼,單腳跳著,雙手揉著那只被痛踩了的腳,舉止極為狼狽。
“呀,不小心踩到了公子,真是抱歉。下一次,我一定會更加小心的。”云溪回頭,沖他淺淺地一笑,特意加重了“小心”兩個字。
慕晚晴抿嘴偷笑了聲,也直接擦著他的肩過去了。
心底對他的印象本就不好,現(xiàn)在看到他居然對著一個陌生的客人流口水,這樣的人竟然是她的表哥,只要想到這一層親戚的關系,她就覺得作嘔。
難怪大哥說要盡快給她找個好的婆家嫁出去,免得這小子一直留在城主府里,對她覬覦有加。
“你……”司徒英杰漲紅著臉,不止是因為被氣到了,更是因為那一腳踩得實在太狠,差點就踩得他腳趾骨裂。
司徒家的幾人本還聚在一起聊著什么,聽到了司徒英杰的痛呼聲,紛紛聚攏過來詢問。
“怎么回事?英杰師弟,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你們先稍坐片刻,我去后堂一趟,很快就回來。”司徒英杰總算還有點廉恥之心,知dà
此時不好明說,所以也就閉口不提了。
離開大堂的那一瞬,他回首,朝著云溪的方向投去了一抹陰冷的目光。
女人,你等著!
哎喲!他痛吟了聲,再也顧不得什么,連忙找了個下人扶著他離開了大堂。
“云小姐,請您別介yì
,我表哥他……”慕晚晴覺得頗為不好意思,引著云溪落座后,忍不住向她解釋。
云溪無所謂地輕笑了聲:“沒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再說了,我已經(jīng)懲戒過他了。”
慕晚晴稍稍松了口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實在難以想象,她如此年輕,卻成為了藍公子的師父。藍公子的本事她是見識過了,那么他這位師父究竟有怎樣的能耐,這讓她充滿了好奇心。
“云小姐,五日后便是煉丹師大會,不知云小姐屆時是否會參加比賽?”
“我倒是想先問一問,此次煉丹師大會的彩頭——藍芯雪參是不是真品?倘若是真品,那么我必然全力以赴,倘若只是贗品,那我也就不必浪費時間去參加了。”
慕晚晴微愣了下,隨即清爽地笑了起來:“原來云小姐是擔心這個,您就放心吧,這株藍芯雪參乃是我慕家的寶物,也是我爺爺珍藏多年的珍品。這一次若不是為了……爺爺恐怕也不會舍得將它拿出來作為大賽的彩頭。”
慕晚晴欲言又止,神色之間有些許的疑慮。
云溪細細地觀察著她的神色,沒有追問,這是他們慕家的家事,她也不方便窺探。總之確保藍芯雪參是真的,這便足夠了。
與慕晚晴繼xù
閑聊了一陣,待得賓客們來得差不多了,慕景暉這才停止了與兩個孩子間的玩耍,正式主持此次的賞寶大會。
云小墨和端木靜兩人玩得不亦樂乎,小臉都紅撲撲,看著慕景暉在前邊主持賞寶大會,兩個人拍著小手時不時地為他鼓掌,看起來很是喜歡慕景暉。
云溪笑看著兩個小家伙,又往正在侃侃而談的慕景暉身上瞄了幾眼,這個男人的身上有種剛正爽直的氣息,談吐得當,面面俱到,而且他身上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很容易搏得人們的好感。看看這兩個小家伙就知dà
了,這才多會兒的功夫,就被慕景暉給收買了人心。幸而他并非什么大奸大惡之徒,否則的話,她真的要為兒子擔心了。
這樣的人物,才該是正派之中的楷模!只可惜,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里,只懷有一顆仁者之心是遠遠不夠的,最終要靠的還是絕對的實力。
慕景暉的一番精彩演講結束后,賞寶大會也正式拉開了帷幕,前來參加宴席的人或多或少都帶了幾件各自得yì
的煉丹寶物,像是什么多年珍藏的罕見藥材、珍貴的煉爐、高品質的丹藥等等,當然了,最引人關注的也最為亮眼的非司徒家的幽骨翠焰莫屬!
云溪也被幽骨翠焰給吸引了過去,綠色的火焰,宛如來自地獄的幽火,充滿了神mì
感,原來這就是十大異火排行榜上位列第七的幽骨翠焰,但是感覺到它悠悠傳遞開來的熱度,云溪就察覺出了它和火云海焰之間的差距。難怪幽骨翠焰的排名比火云海焰高了幾名,按照現(xiàn)代物理學的原理來看,那火焰的沸點恐怕要比火云海焰高上十來度,沸點高的火焰才更加方便淬煉出品質高的丹藥來。
她看得認真,沒有注意到司徒英杰不知何時已回到了賞寶大會當中,看著她如此專心地觀賞著幽骨翠焰,心底不由地生出了幾分虛榮心。
他悄然走近了云溪的身旁,揚聲道:“這就是我們司徒家的寶貝,幽骨翠焰,我們司徒家的前輩們曾經(jīng)用它煉制出無數(shù)上品的丹藥,只要擁有了它,無論怎樣高難度的丹藥煉制都不將成為問題。”
云溪瞄了他一眼,發(fā)xiàn
是剛才那個欠揍的二百五之后,壓根懶得理會,她挪了幾步,換一個角度繼xù
觀賞幽骨翠焰。誰知她剛一挪步,那二百五也跟著挪身過來,繼xù
得yì
洋洋地侃侃而談道:“這一次煉丹師大會,我們司徒家有了它,頭魁的位置唾手可得,其他人若是想肖想那藍芯雪參,簡直就是妄想!”
他此話一出,立即惹來無數(shù)非議的目光。就算司徒家的確有寶物助陣,但如此大言不慚,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原本還聚集著觀看幽骨翠焰的客人轟然而散,紛紛觀賞別的寶物去了。
“也不過如此!”云溪冷笑了聲,很是不屑的語氣。
司徒英杰聞言,臉色頓時一沉,質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可知dà
你這是在挑釁我們司徒家族?”
云溪繼xù
低低地冷笑:“幽骨翠焰的確是寶物不錯,不過也得看落在何人的手中,倘若是落在一位高明的煉丹師手中,那么它便能發(fā)揮出它真zhèng
的功效,大放異彩。倘若是落在一個只會夸夸其談的廢物手里,那就跟燒飯的吹火沒什么分別,頂多也就是拿來燒燒飯、抄抄菜,填飽一窩子廢物的肚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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