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第一次見到四爺,他坐在簡易的輪椅上,分明是四十剛出頭男子,看上去卻像是已經(jīng)過了六十歲,頹廢、黯然。雙腿殘疾的病痛,將鐵錚錚的一個漢子,折磨成了這樣,讓人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四叔。”龍千絕見到四爺后,情緒明顯地波動,叔侄倆聚首,有道不盡的話語。
云溪和龍千潯二人則陪著四夫人,在一旁說些女兒家的私話。
四爺?shù)姆蛉耸且晃幻利悳睾偷膵D人,龍千潯的美貌便是隨了她,但聽聞四夫人不懂習武,卻是精通煉丹術(shù)的煉丹師。云溪走近她身旁的時候,就清晰地聞到了淡淡的丹藥香味。
云溪一邊同母女倆閑聊著,一邊也在同時關(guān)注著龍千絕和四爺之間的對話,隱約間,她好似聽到了龍千絕詢問四爺有關(guān)于三爺?shù)南ⅰ?br />
她不由地好奇。
“四嬸,三叔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為何他沒有在龍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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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zww*“三爺?shù)男宰拥矗幌矚g追名逐利,他成婚之后,就主動要求搬離了龍家,舉家搬遷到盤龍城最西邊的一座城池,帶著家人過平淡的日子,若非家中出現(xiàn)什么大事,三爺是極少回來龍家的。說起來,還是三爺和三夫人兩人的小日子過得舒心,他們遠離龍家的紛爭,現(xiàn)在不但有了兩個兒子,還有了孫子,讓人十分羨慕。”四夫人溫和地說道。
云溪頷首道:“也是,一個大家族有太多的利益紛爭,什么都不爭的人,反而是最幸福快樂的。”
“三伯的孫子叫龍雨軒,有很不錯的煉器天賦,也是個極可愛的孩子,現(xiàn)在在天龍學院的器學院就讀呢。”龍千潯插話道,言語之間,對龍雨軒很是喜愛。
“龍雨軒……”云溪會心一笑,對他還是存有印象的,跟自家的小墨是不錯的朋友關(guān)系。
那邊龍千絕和四爺又聊到了四爺?shù)耐葌瑲夥臻_始變得低落。云溪心神一動,問道:“四嬸,四叔的腿傷可讓大夫仔細看過?真的沒有治了嗎?”她看到千絕與四爺?shù)母星樯詈瘢麄円患胰擞侄既绱撕蜕频貙Υ麄儯闹胁挥傻厣隽讼胍魏盟臓斖葌哪铑^。
千絕他兒時太苦了,家中連番的遭遇,家人的追殺,剩下對他好、真心關(guān)心他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她非常希望能幫他多挽留一些親情,讓他能得到更多的溫暖和快樂。
四夫人嘆息一聲,悲觀道:“我們請了很多的大夫來醫(yī)治,大夫們都束手無策,我也嘗試著煉制很多的丹藥,希望能治好他的腿傷,可惜還是沒有任何的效果,只怕……”四夫人默默落淚。
“娘,您別難過了。您難過,千潯也會跟著難過的。”龍千潯依偎著娘親,淚光閃閃。
云溪左右看了看二人,道:“我知曉一點醫(yī)理,不知能否讓我看看四叔的傷勢,或許能幫上點什么忙。”
“真的嗎?”龍千潯第一個睜大了眼睛,滿腹的歡喜。
四夫人卻沒有她這么樂觀,轉(zhuǎn)首看了四爺稍會兒,頷首道:“我去跟他說說。”
四夫人上前,湊在四爺耳邊低語了幾聲,四爺轉(zhuǎn)首,朝著云溪方向望來,目光很平靜,看到她如此年輕,他似乎對她不抱什么期望。
云溪未等他的答復,主動走上前,道:“四叔,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勢,我雖然無法保證完全治好你,但多少也是一種希望,不是嗎?”
四爺?shù)哪抗膺t疑,這么多年了,無數(shù)的人給過他希望,最后卻只能讓他更加失望,所以他已經(jīng)不再相信任何的大夫和醫(yī)者。
龍千絕見他遲疑,在旁相勸道:“四叔,請你相信溪兒!她曾經(jīng)治好過她堂哥的腿,她堂哥當年去司徒家族提親,結(jié)果被對方打斷了雙腿,最后是溪兒治好了他。溪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您讓她瞧瞧,或許有可能治好呢?您的雙腿若是治好了,您就可以像從前一樣縱橫江湖,保護四嬸和千潯,再也不必像現(xiàn)在這樣,事事處處都得小心忍讓著。”
四爺?shù)难鄄ɡ锵破鹆丝駷懀埱Ы^說中了他的心事,沒錯,他最痛恨和懊惱的,就是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的妻女,唯有讓她們龜縮在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忍受外人的閑言閑語。
“你真的能治好我的腿傷嗎?”他滿眼熱切地看著云溪,問道。
“我得先察看一下您的傷勢后,才能作出判斷。”云溪微笑道。
“好!”四爺奮力地點了點頭,看向她的眼神含著隱約的激動。
云溪朝著龍千絕方向投去一眼,隨后蹲身,開始檢查四爺?shù)膫麆荨K氖衷谒炔康母鱾重yà
部位摸索著,神色認真謹慎,其余在場之人皆屏息,緊張地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誰也不敢大聲地出氣。
摸了個大概之后,云溪的眉眼逐漸舒展開去,她彎唇笑道:“還好!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我想這其中大部分的功勞都歸功于四嬸的丹藥,她煉制的丹藥都是對癥下藥的,療效雖然慢了點,卻是讓四叔的腿在慢慢的復原當中了。”
“真的嗎?那他的腿大概還有多久能好?”四夫人喜出望外,其余三人也齊齊熱切地看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云溪想了想,道:“四嬸的丹藥只能讓四叔雙腿當中壞死的肌肉慢慢重生,但想要讓四叔重新站起來,恢復到原來的模樣,卻是極難的。”
就在四人心情低落之際,云溪的音調(diào)一揚,峰回路轉(zhuǎn)道:“不過大家也無須擔心,我能治好四叔的腿傷,不但能夠讓他重新站起來,還能讓他恢復從前的功力。”
“真的?!”
“大嫂,那你快治治我爹吧。”
“溪兒,四嬸拜托你了。”
一家三口拿希冀的眼神看著她,云溪微微嘆息,拿一顆九轉(zhuǎn)太極丹換一份親情,也算值了。她沒有猶豫,從身上取出了一顆九轉(zhuǎn)太極丹,將她交到四夫人的手中。
“四嬸,你讓四叔將這顆丹藥服下。”
“這是?”四夫人的臉上隱隱閃現(xiàn)出了激動之色,她是煉丹師,自然知曉每一種丹藥的品級和品質(zhì),當她一聞到九轉(zhuǎn)太極丹的味道,她的心就狂熱地跳動起來。
“這是九轉(zhuǎn)太極丹,有起死回生之效。”云溪平靜的口吻道。
“九轉(zhuǎn)太極丹?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九轉(zhuǎn)太極丹?如此珍貴的丹藥,你居然舍得將它拿出來?溪兒,四嬸謝謝你,四嬸在這里給你下跪磕頭了。”四夫人感動莫名,她拿著丹藥的手不住地顫抖,作勢就要朝她屈膝下跪,也只有真zhèng
懂得丹藥之人,才知dà
這么一顆九轉(zhuǎn)太極丹是多么得來之不易。
“四嬸,你不必如此!”云溪及時攔阻了她,對她的好感倍增。四夫人看起來雖柔弱不起眼,然而卻有著一顆金子般的心,懂得感恩,懂得珍惜,懂得堅持,懂得愛。
四叔能娶到這樣的女子為妻,不離不棄,真是他的幸運了。
“四嬸,快點讓四叔將丹藥服下吧。”龍千絕在旁說道。
“好!好!”四夫人激動莫名,吩咐著女兒倒來一杯水,親自喂自己的丈夫服下丹藥。
“四叔,我現(xiàn)在傳授你一套運功的口訣,你按照這套口訣早晚練習,你的腿傷很快就能好起來了。待會兒我再寫些理療的法子,讓四嬸和千潯平日里陪著四叔多練習練習,循序漸進,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你就可以真zhèng
站起來了。”云溪道。
“好!好!”四爺剛剛服下丹藥,就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他的面色逐漸紅潤,頓時信心倍增。
四夫人和龍千潯圍繞著他,一家三口沉浸在歡愉的氣氛中。
九轉(zhuǎn)太極丹,當初煉制的時候一共煉制出了十顆,給了東方云翔、慕老各一顆,先后給夜寒日兩顆,龍千絕當日受傷之時連續(xù)服用了兩顆,在開啟龍翔大陸的要塞時,云溪自己服用了兩顆,再加上現(xiàn)在給龍四爺一顆,現(xiàn)在云溪身上還剩下一顆九轉(zhuǎn)太極丹。今日醫(yī)治四爺?shù)碾p腿,或許不一定非要用九轉(zhuǎn)太極丹這樣珍貴的丹藥不可,然而云溪卻認為十分值得,因為這一顆丹藥換來的,不僅僅是一份親情,或許還有比親情更有意義的東西。
只要她認為值得,就是沒病的人,她也愿意給。
倘若她認為不值得,對方就是拿劍逼著她給,她也寧死不從。
云溪和龍千絕二人沒有久留,將歡樂的時光留給了他們一家人,云溪傳授了口訣和寫下理療的法子之后,就打算和龍千絕一起離開了四爺?shù)淖√帯?br />
臨行前,龍千絕忽而想起了什么,回首問道:“四叔、四嬸,你們可知我娘的墳?zāi)乖谀睦铮课蚁霂獌阂黄鹑ゼ腊菀幌滤!?br />
他這一問,四爺一家人的神色驟然變得異樣,三人相互對視著,誰也沒有開口。
“怎么了?我娘的墳?zāi)褂袉栴}嗎?”龍千絕察覺到了不對勁,不由地追問。
四爺沉吟了許久,開口說道:“千絕,你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說。當年那件事發(fā)生之后,你母親不甘受辱、服毒自盡,你和千辰又被家主驅(qū)趕出了家門,大哥受刺激過度,將自己一人獨自關(guān)在了房間里,不許任何人動你母親的尸體一下,也不許任何人靠近房間半步。整整七天過后,當我們進入到房間察看時,你爹和你娘的尸體都不見了。后來大哥傳來消息,說他要開始閉關(guān),任何人不得打擾,至于你的母親……誰也不知dà
她的尸體究竟去了哪里。”
“怎么會這樣?”龍千絕的心被重重地捶了下,亂了心神。
“你若是想要知dà
你母親的尸體究竟去了哪里,或許你可以去問問你爹,他或許……”還沒等四爺說完,龍千絕冷然打斷了他,那滿腔的怒意和恨意無法抑制地在瞬間噴發(fā)。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是不會去見他,也不會問他的!四叔四嬸,我們就不打擾了,先行一步。”龍千絕的心神極亂,牽起云溪的手,帶著她匆匆離開。
目送著兩人離去,四爺忍不住輕嘆:“我始終不相信大哥是如此無情之人,當年的事,大哥一定是有苦衷的。”
“是啊,我記得大哥和大嫂一直是十分恩愛的,大哥天天陪著大嫂,對大嫂體貼入微,讓人羨慕極了。好像是從千辰出生之后,大哥和大嫂之間才聚少離多的,大哥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專注地習武,日夜不休,成了眾人眼中的武癡……我很好奇,大哥和大嫂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難道真的如傳聞所言,千辰根本就不是大哥的……”四夫人猜測道。
“你休要胡亂猜測!大嫂賢良淑德,絕不是那種人!”四爺冷聲打斷了她。
四夫人頗為羞愧道:“我也只是隨口說說,實在是大哥和大嫂之間的變化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我也不愿相信大嫂會做出對不起大哥的事來,而大哥也絕非如此無情之人。”
“千絕哥哥真可憐,那么小的年紀就被逐出了家門,漂泊在外,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回來了,希望他能和大伯盡快地和好如初,一家人總歸是一家人。”龍千潯輕抿了下小嘴,嘆息道。
四爺?shù)溃骸案5溝嘁溃Ы^這孩子雖然受了不少苦,可他找到了一個好妻子,也算是他的福氣了。”
四夫人認同道:“是啊,溪兒這孩子不錯!她將這么珍貴的九轉(zhuǎn)太極丹送給我們,就是想要幫千絕爭取一份親情,她有心了。”
龍千潯也用力地點點頭:“嗯,我也喜歡大嫂!大嫂跟千絕哥哥很相配呢。”
一家三口相視而笑,所有的陰霾揮散而去。
云溪和龍千絕離開四爺?shù)淖√幒螅埱Ы^拉著云溪的手,疾步朝著某個陌生的方向走。云溪不明他的意圖,很想出口詢問他,然而看到他陰沉的臉色,她只好將所有的疑問都收在了心底,任由他牽引著,一路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大片的墓地,伴隨著夜幕的降臨,整個墓地被黑色籠罩,陰風陣陣,更添了幾分蕭瑟和悲涼。
云溪霎時間明白了他究竟想做什么了,默不作聲地跟著他,循著墓碑,一座座地尋過去,直至將龍家列代祖先的墓地全部察看了遍。
大夫人乃是龍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她若是死了,就該被葬入龍家的墓地。然而當兩人將龍家的墓地來來回回尋了個遍,卻沒有發(fā)xiàn
大夫人的墓碑,兩人很是詫異。
難道真如四爺所講,大夫人的尸體真的不翼而飛了?
還是龍家的人以當年的事為恥,所以沒有讓大夫人的尸身葬入龍家的墓地?
想到后者的可能性,龍千絕心中驀地生出一陣沒來由的悲愴,當年那么多的人指認他的母親與人私通,眾口鑠金,竟是將一件子虛烏有的事,說成了一件鐵案。他和弟弟二人也受到牽累,被趕出了家門,他還來不及安葬他的母親,與他的母親告別,就開始了逃亡之路。
十六年了,這件事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上,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想要回來,回來復仇,回來替他的母親洗冤,奈何他實力不夠,也無法歸來。現(xiàn)在他總算歷盡了艱辛,回到了龍家,等來的卻是母親的尸體無蹤,入土無門。
蒼天為何要這樣對待他?這樣對待他善良淳樸的母親?
他心中的悲憤難抑,陡然仰天大叫,聲音直似猛獸狂吼,
“娘!——”
“娘!——”
“你到底在哪里?”
他連自己母親的尸體都保不住,他枉為人子。他心中越來越暴躁,大聲地號叫:“孩兒不孝,到現(xiàn)在才回來找你!”
他提起手來,雙掌往墓地不遠處的巖壁上猛然地轟擊,石屑四濺,回音繚繞。
他心中的抑郁難伸,仍是一掌接著一掌往巖壁上劈去,似要將這十六年來的仇怨,統(tǒng)統(tǒng)都發(fā)泄出來。
云溪看得心疼,忍不住上前,從他背后抱住了他。
“千絕,別這樣!不要傷害自己!”
龍千絕重重地喘息著,胸膛起伏,一顆滾燙的熱淚順著他的眼眶流淌而下,恰好落在了云溪的手背上,那滾燙的溫度,灼燒了她的心。
“溪兒,這個仇,我明日一定要報!”他一字一句道,“不惜任何代價!”
云溪在他的身后頻頻點頭:“明天不管發(fā)生什么事,誰也無法阻攔我們報仇!冤有頭,債有主,不殺二爺,我們誓不罷休!”
龍千絕回身,緊緊地抱住了她,兩顆心牢牢地貼近。
晨曦初臨,天邊第一縷陽光照射在了逍遙閣的山路上,龍?zhí)鞚纱蜃艘灰梗氏缺犻_了眼。在他的對面,龍千辰依舊睡得香甜,渾然不覺自己此刻身在露天野地之中,倒像是睡在溫暖的被窩中。
“倒是懂得知足常樂。”龍?zhí)鞚蓽\淺地笑了笑。
察覺到龍千辰的眼睫毛動了動,似有要醒來的跡象,龍?zhí)鞚杉皶r地收了笑,重新閉上了雙目。
“天亮了?”龍千辰揉著睡眼,左右看了看,起身上前,試圖將龍?zhí)鞚蓡拘眩靶岩恍眩煲呀?jīng)亮了。我們是不是該上去接小墨了?”
龍?zhí)鞚尚煨毂犻_了眼,沖他點了點頭,于是父子二人一前一后,邁步朝著逍遙閣的高處繼xù
走去。
來到山門處,早有高手守衛(wèi)在此,見二人到來,忍不住說道:“你們又來了?”
龍?zhí)鞚善降恼Z氣道:“煩請通報一聲。”
“你們等著!”其中一名高手前去稟報。
這時候,小墨還在睡夢中,突然被人喊醒,他揉揉迷糊的睡眼,發(fā)xiàn
鎮(zhèn)海祖師就坐在他的床邊看著他。
“老祖宗,早安。”
“早。”鎮(zhèn)海祖師笑瞇瞇地看著他,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爺爺昨夜在山下等了一宿,現(xiàn)在又來接你了,你要不要跟他回去?”
“他真的在山下等了一夜?”小墨醒了大半,略略有些詫異。
“是啊,老祖宗一直派人觀察著他們,他們的確在山下等了一宿。你若是不想跟他們回去,那就留在這里,你若是想回去,相信閣主也不會阻攔你,畢竟你們是骨肉至親……”鎮(zhèn)海祖師道。
小墨想了想,道:“我可以先去看看他嗎?等我見過他后,我再決定要不要跟他回去。”
“好,當然可以。老祖宗帶你去見他們。”鎮(zhèn)海祖師欣然應(yīng)道。
待小墨穿戴整齊,便跟隨著鎮(zhèn)海祖師一道來到山門前,遠遠地,小墨看到了龍千辰熟悉的身影,他眼睛一亮,當即掙脫了鎮(zhèn)海祖師的手,歡快地朝著他奔跑了過去。
“辰叔叔!”
龍千辰也看到了他,燦爛一笑,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將他高高托舉過頭頂,朗聲笑道:“小墨,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害辰叔叔在山下吹了一夜的冷風。”
“呃……”小墨心中小小的愧疚,他怎么知dà
辰叔叔也一起來了呢?
“矮油,逍遙閣的規(guī)矩就是多!辰叔叔,你受苦了!”小墨無比真切地表示慰問。
鎮(zhèn)海祖師的短須抖了抖,心說你這小家伙推卸責任的本事真是厲害,分明是小家伙自己要考驗自己的親爺爺?shù)模@一下就把罪責全部推給整個逍遙閣了。
龍千辰哪里有小墨這么多小心眼?聽到小墨的慰問,他心底暖暖的,不愧是自家的小侄子,就知dà
心疼叔叔。
抱著他,原地轉(zhuǎn)了一圈,他笑容明媚:“看到你沒事就好了!你爹爹和娘親都在找你呢,辰叔叔現(xiàn)在就帶你去找他們。”
“真的嗎?爹爹和娘親也來了?他們在哪里?”小墨欣喜不已,忽而想到了什么,他小臉皺了皺,道,“還不行哦,小白還泡在龍眼泉,沒有出來呢。我得等小白的身體完全恢復了之后,才能離開逍遙閣去找爹爹和娘親。辰叔叔,要不然你跟爹爹和娘親說一聲,小墨遲點就去找他們。”
“小白的身體還沒有康復嗎?”龍千辰也頗為擔憂小白的安危,“那辰叔叔有沒有什么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小墨搖了搖頭,抿嘴道:“就連老老祖宗都沒有辦法,辰叔叔你肯定也幫不上什么忙的。”
“老老祖宗是誰?”龍千辰道。
“老老祖宗就是老老祖宗啊。”小墨道。
龍千辰囧,實在無法理解。
鎮(zhèn)海祖師好心在旁解釋道:“小墨口中的老老祖宗,就是逍遙閣的閣主。閣主對小墨十分喜愛,所以特許他如此稱呼的。”
龍千辰夸張地撐大了眼睛,不得不對小墨佩服得五體投地:“小墨,你太厲害了!以后辰叔叔就跟著你混了!”
小墨被他逗樂,咯咯直笑。
叔侄倆有說有笑,渾然忽略了在他們的身旁,還有一個傳說中的“親爺爺”就在一旁站立著。龍?zhí)鞚傻碾p目牢牢地盯著小墨可愛純正的臉蛋,眼底波濤狂涌,這張小臉蛋竟是和千絕小時候如此得相似,幾乎一模一樣,太不可思議了。
他龍?zhí)鞚删尤灰呀?jīng)是當爺爺?shù)娜肆耍喼彪y以相信。盡管之前得知千絕已經(jīng)有了孩子,他的心情有過微微的起伏,然而當他真zhèng
見到時,又是另一番迥然不同的心境。這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所有美好的回憶霎時間在他腦海中如走馬觀花般涌過。
他和千絕小時候長得真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只不過這孩子要比千絕小時候更加活潑生動,更加討人喜歡。他的身上仿佛蘊藏了無數(shù)的魔力和能量,使得親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陽光和溫暖,不知不覺間便喜歡上了。
他的眼波浮動,透過小墨,他仿佛看了他另外一個孩子,他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
小墨歡笑間也發(fā)xiàn
了他,歪頭問道:“他是誰?他就是我爹爹的爹爹嗎?”
龍千辰抱著他回身,對上父親波動的眼神,他心中隱隱有些吃味。父親看他的眼神似乎要平靜得多,難道是因為自己在父親的心目中不夠份量嗎?
“沒錯,他就是你的親爺爺。”龍千辰道。
小墨努著小嘴,迎視著龍?zhí)鞚傻哪抗猓鎸O倆久久地對視,誰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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