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現在問你們幾個問題,誰能答得上來,誰就是真的。”軒轅家主說道,他在說話的同時,將南宮翼和白楚牧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鋒芒暗藏,心中自有一番估量。
現場頓時寂靜無聲,緊張的氣氛被推至最高點。
南宮翼表面上看起來很冷靜,唯有他自己知dà
,他的內心有多緊張和惶恐,短短的片刻,他已經為自己尋好了數百種全身而退的法子,然而似乎沒有一種是完全保險,擁有絕對勝算的。
白楚牧與他不同,他此刻最為關心的,卻是師兄的安危。倘若他真的證實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師兄怎么辦?外公會不會真的殺了他?
他如何能害死自己的師兄?
他的眼神很掙扎。
曹長老一眾高手們圍觀著,左右觀看翼公子和那位白公子兩人臉上各自表現出來的不同表情,內心里他們紛紛站在了翼公子這邊。因為白楚牧此刻掙扎的神色,落入他們的眼中明〖三五%中文網
M.w顯成了一種畏懼,只有假的公子才會畏懼,所以他們認定此刻鎮定自若的翼公子才是真zhèng
的公子!
“我的第一個問題,琴兒的生辰、喜好、還有她平日里最喜歡穿的衣服顏色,你們各自將答案寫在紙上,然后交給我。”家主公布了第一問,隨后有家丁各自為雙方準bèi
了筆墨,鋪展在南宮翼和白楚牧兩人跟前。為了防止兩人之間相互抄襲和偷瞄,家主又吩咐有兩名家丁,各自阻擋在了兩人跟前,直至他們完成各自的答案為止。
南宮翼和白楚牧兩人各自拿到紙筆之后,沒有任何的猶豫,開始奮筆疾書,幾乎是同時落筆,同時收筆。
眾人不由地驚奇,紛紛等待著家主公布答案。
軒轅家主左右雙手各執一份答卷,雙眸逐漸深邃了下去。
他沒有直接公布答案,而是繼xù
出第二道題:“你們的身上可有你們的母親留給你們的特殊遺物,能證實你們的身份?”
南宮翼和白楚牧兩人四目相接,各有所思。
第一題絕對不會有錯的,南宮翼對自己的第一題很有把握,因為所有這些信息,他都從師弟處聽過,那么第二題呢?他自信地勾了勾唇,第二題他同樣必勝!
遺物嗎?母親給他的遺物……白楚牧的眸子低垂,陷入了遲疑中。
在他的對首,南宮翼率先站了起來,從懷里掏出了一塊血色的玉佩,流轉的紅光,如鮮血流淌其中,一下子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她說或許有一日,它會救我一命。我一直將它好好珍藏著,即便是在我最為艱難的時候,我也未曾想過要當了它,來換取財物,因為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最后的念想了。”
“是血玉!是我軒轅家族的所有物不錯!”
“翼公子早就接受過家主和各位長老們的一致審核,怎么會是假的呢?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白公子才比較可疑。”
“聽說他們二人是師兄弟,同門相妒也是很常見的,師弟見著師兄現在身份尊貴無比,眼紅嫉妒是難免的,只不過搶奪師兄的身份地位,想要置師兄于死地,這樣的做法,實在太令人可恥了!”
“家主英明,相信一定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軒轅家族的高手們一陣騷動,更加堅定地站在翼公子這邊。
聽到這些議論聲,龍千辰等人都焦急地看向白楚牧,顯然南宮翼手中的血玉是來自白楚牧的,不管他是通過何種渠道得到的,但是目前的形勢顯然是偏向于南宮翼的,他們很期盼白楚牧能拿出更加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從而擊潰南宮翼這個冒牌貨!
可是……
白楚牧此刻的狀態,讓人很是擔心。
他看起來……很消極。
“楚牧……”龍千辰想要喚醒他,龍千絕攔阻了他,無聲地阻止。
“白楚牧,你的呢?”軒轅家主雙目炯炯地看著情緒低落的白楚牧,視線逼人。
白楚牧抬頭,眼底凝著淚花。
向來頑劣灑脫的俊臉上,是無限的哀傷。
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一刻,他卻沒有看向任何人。
他遙望著空中某處,在那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已故的母親。
娘,他到底該怎么做?
軒轅家主看著他,眉心驀地一聳,厲聲斥道:“來人,將他押下去,明日一早當眾處斬!”
“啊!”
眾人皆是一驚。
家主居然真的要處斬他?
“外公,你不能這樣對楚牧,他才是您的親外孫!”龍千辰急道,在他的身后,龍千絕狠狠地扯了他一把,壓住了他后邊想要繼xù
說的話。
“大哥……”龍千辰不解,難道大哥就這么坐視不顧了嗎?這世間還有沒有天理?
白楚牧也是大吃一驚,外公真的要殺他?
他該怎么辦?倘若他證實自己的真實身份,那么將要被處死的人,就不是他,而是師兄了……
“還愣著做什么?將人押下去!一個想要褻瀆老夫女兒之人,老夫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軒轅家主決然的口吻道,他拔身而起,走向了龍千絕和龍千辰兄弟二人,卻是改換了另一副和藹的神色,“千絕、千辰,走!外公帶你們去看看你們的娘親,分別這么多年,你們的娘親也一定很想見見你們。”
“外公,楚牧他……”龍千辰的話說到一半,人已被軒轅家主硬拖著離開了議事廳。龍千絕和龍天澤兩人緊跟了上去,至于容少華、昆侖老者等人,被曹長老安排前往別處歇息。
白楚牧被幾名高手押下,帶往地牢,經過南宮翼身邊時,白楚牧腳下明顯一頓,看向了南宮翼,而后者有意調轉了頭顱,避開了他的視線。
也就是這一剎那,白楚牧的心涼了。
師兄居然連一句求情的話都不愿意替他說,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師兄,你當真好薄情!
長廊的一端,龍千辰努力地掙脫了軒轅家主的束縛,焦急道:“外公,你怎么就不信我們的話呢?楚牧才是您的親外孫,您難道就真的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您是不是老糊涂了?自己的親外孫不信,信一個外人?啊!——”
腦門上吃了一記爆栗,龍千辰不解地看向外公。
“你這孩子到底遺傳的誰的性子,怎么做事毛毛躁躁,不愛動腦子呢?在你眼里,外公我就是這么一個是非黑白不分之人?”軒轅家主沖他搖頭,再看看龍千絕,穩重睿智,成足在胸,同是他的乖乖外孫,怎么兄弟倆之間的差異如此之大?
龍千辰眼睛一亮,頓時領悟了過來,抱著外公的手臂,開心地笑道:“外公,這么說來,您早就確認楚牧是您的親外孫了?那您為什么還要嚇唬他,讓人將他押下,說明早要處斬呢?”
軒轅家主笑而不語,幾分高深莫測。
“外公如此做,一來是想敲醒楚牧,讓他看清楚他師兄的真面目,二來是想看看南宮翼究竟有何其他的目的,是單純地想要冒充軒轅家族的子嗣,還是另有所圖。”龍千絕冷靜地分析道。
“不錯!”軒轅家主滿yì
地笑了笑,頷首道,“方才楚牧在回答第一個問題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確認和判斷。因為他給的答案,每一個都是錯誤的。”
“啊?錯誤的?那您老人家還判斷他是您的親外孫?”龍千辰無法理解外公的思維。
軒轅家主嘆息了聲,幽幽道:“他是故yì
想讓他的師兄啊,所以他刻意地去寫錯誤的答案,可偏偏他所給的答案,恰恰與正確答案相反。譬如琴兒的喜好、她平日里最喜歡穿的衣服的顏色,他的回答恰恰都是琴兒最不喜歡、最忌諱的答案,這其中有些信息,哪怕是軒轅家族內部,曾經跟琴兒有過接觸之人,也未必能回答得上來,由此可見,他才是真zhèng
最為了解琴兒之人。而南宮翼所給的答案,卻是很尋常的,只要是軒轅家族里與琴兒有過接觸的人都可以回答得上來……”
“原來如此!”龍千辰不由地為自己的好兄弟感嘆,都是為了一個義字,他放不下、也舍棄不了,他寧可自己受累,也不想背棄了這個義字。
“楚牧一心想要成全他的師兄,卻在不經意間透露了自己的真實心意,可見他心中是多么渴望能得到外公您的承認。可惜他太傻了,識人不清,他一心為他師兄著想,而他師兄卻是一心為自己著想,哪怕是聽到外公您要處斬楚牧,他都沒有出聲為他求一下情,這樣無情無義的師兄,他還維護他做什么?”
“每個人都是需yà
成長的,希望經過這一次,楚牧可以徹底清醒過來,不要再對他的師兄抱有期望和幻想。”龍千絕道。
想到白楚牧不會有事,龍千辰的精神大振,扯著軒轅家主的手臂,笑呵呵道:“外公,您真是太棒了!是我見過最最好的外公!哈哈!”
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像我家小墨的口吻?龍千絕不經意地挑動了下眉梢,淺淺勾唇,不過弟弟的話,他還是贊成的。
“嚯嚯嚯嚯,你也這么認為嗎?我也是這么認為的!”軒轅家主自戀地大笑起來,下巴的些許贅肉,一抖一抖,哪里還有方才雷厲風行、睿智干練的家主風范?
“外公,那我們現在是去看我娘嗎?她到底在哪里呢?”龍千辰笑得更加開懷了,外公果然跟他一樣有趣,他現在再也不會懷疑自己不是龍家人了,因為自己分明就是遺傳了外公的可愛個性嘛!
龍天澤和龍千絕父子二人緊跟在笑得沒型的祖孫倆身后,一個比一個酷,只不過父子倆的唇角難得地都掛著一抹淺笑。
馬上就可以見到母親了……
溪兒,真想跟你一起分享我此刻的快樂。
然而,當他真zhèng
見到了他的母親,他卻不這么想了。
看著躺在那張千年寒冰打造而成的冰床上、陷入沉睡中的母親,龍千絕整個人身體內的血液都凍結了,從下而上,比千年寒冰還要冷寒。
怎么會這樣?
他期盼了這么久,等來的竟然只是母親沉眠的睡顏?
“娘!”龍千辰第一個撲上前,跪伏在了冰床前,他雙目一眨不眨地看著冰床上的女子,不敢相信這就是他記憶中溫柔美麗的母親。
還是那一張美麗絕倫的臉龐,精致的五官輪廓,沒有一絲皺紋的細膩肌膚,此刻卻染上了冰霜,失去了生機。
“雅兒!”龍天澤激動地邁步上前,半途,一陣強勁的掌風毫無預示地來襲,他來不及躲避,整個人在半空中狠狠地被掀翻,砸入地面。
軒轅家主居高臨下,一腳狠踩在了他的身上,眉目間厲色叢生:“今日老夫讓你見雅兒一面,已經算是仁慈了,這不過是看在你將老夫的兩個外孫帶來軒轅家族的份上。不過,老夫也說過,今生今世都不允許你踏入軒轅家族一步,否則老夫一定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現在你已經見過雅兒了,要么馬上給我滾,要么就給我去死!”狠厲的眼神,不容置喙。
龍天澤仿佛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視著冰床方向,沒有知覺、沒有痛覺。
雅兒,你到底怎么了?
一切不是都該好好的嗎?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龍千絕和龍千辰兄弟倆都非常吃驚。
“外公,你不要這樣對他,他畢竟是……畢竟是我的父親啊。”龍千辰飛身過去,跪倒在了父親的身邊,抬頭仰視著外公,為父親求情。
“當年他迎娶雅兒的時候,是如何答yīng
老夫的?他說會好好地照顧她,給她最好的一切,讓她一生一世幸福快樂。結果呢?他做到了哪一樣?他一樣都沒有做到!”軒轅家主悲憤。
“雅兒為了他,失去了繼承軒轅家族家主之位的資格,受到家族的非議,還害得軒轅家族和袁家的世交差點決裂。是雅兒一次次地跪求袁老,才得到了袁老的原諒,兩家重歸舊好。雅兒為了他,犧牲了這么多,付出了這么多,而他又為雅兒做了什么?”
龍天澤慚愧地低下了頭去,雙目緊閉。
“您別說了,是我無能,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雅兒她是那么善良,那么善解人意,事事處處都在替我著想,而我卻什么也做不了……我真的很無能!”
軒轅家主逐漸將腳從龍天澤的身上收了回來,事實上,他并非真的痛恨龍天澤,他只是責怪他沒能照顧好他的女兒。
雅兒是他最疼愛的大女兒,而他膝下無子,雅兒就成了軒轅家族理所當然的順位繼承人。作為家族的繼承人,是不能外嫁的,只能招贅。
軒轅家族與袁家本是世交,雙方也給自己的子女定下了娃娃親,袁家不反對讓自己的兒子入贅軒轅家族,遷就軒轅家族的族規,兩家親上加親、皆大歡喜。
只是沒有想到,他的雅兒不知中了什么邪,就是不顧一切地愛上了龍家的長子。然而,龍天澤身為龍家外宗的長子,龍家的家主又如何能應允他入贅軒轅家族?于是便有了兩家之間的爭執。
為了消除爭執,他的傻女兒毅然決然地放qì
了繼承家主之位的資格,甚至不顧家族的非議和袁家的怨恨,堅持要嫁入龍家。因為此事,在軒轅家族和袁家的內部掀起了軒瀾大波,也讓軒轅家主對龍天澤種下了諸多的不滿。
然而,女兒心意已決,他只好接受了。
雅兒是在這樣惡劣的情境之下,嫁入龍家的,可是她卻沒有得到最好的一切,反而受到了傷害。這讓愛女如命的他,如何能不痛恨、不怨恨龍天澤?
“大哥,你快說話啊!他好歹是我們的父親,而且他也說了,當年的事,他是有苦衷的,他不是想要輕易拋妻棄子的!”龍千辰焦急道。
龍千絕站立在原地,沒有動彈一下,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沒法動。
他以為,他們終于可以一家團圓了,他甚至還告sù
自己,只要母親肯原諒父親,那么他也原諒他,從此他們一家人團團圓圓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現在……
母親連說一句原諒的話,都不可能了。
許久,龍千絕終于能邁開腳步,他一步步走向了冰床,屈膝跪在了母親的跟前,那一張熟悉而親切的面孔,曾經無數次地出現在他夢中,他終于再次見到了。
他伸手,想要去觸摸母親的臉,然而那冰冷的溫度,讓他卻步了。他很怕自己一觸碰到母親,母親就會在他眼前消失。
“我娘……她到底怎么了?”一句話好不容易從龍千絕的嘴里蹦出,帶著絲絲的冷意。
軒轅家主長嘆了聲,娓娓說道:“你娘的體內被人植入了黑色的陰影,這么多年來,我們一直都在想辦法除去她身上的陰影。我們幾乎用盡了一切的辦法,可是依然無效。十多年前,傳聞江湖當中出現了一位鬼醫,能治百病。抱著試試看的心思,我們費了很大的功夫,終于請來了這位鬼醫。經他診斷之后,他告sù
我們,有一種辦法或許可以試試,那就是在雅兒的身上植入另一道強橫的陰影,讓兩種陰影之間相互蠶食,直至它們之間相互分出勝負為止。”
“這種方法極為冒險,倘若有效,那么雅兒身上的陰影很快就能被消除,倘若處理失當,那么雅兒就會……就會像你們現在看到的一樣。”軒轅家主露出了悲痛之色,緩了口氣道,“當時我們所有人都阻止雅兒,不想讓她冒險,大不了她這輩子都待在軒轅家族當中,料想那幕后之人也不敢擅闖軒轅家族來控zhì
雅兒。雅兒一心系念著你們,想要離開家族,去找你們,可是她身上的陰影一日不除,她就無法離開家族半步。她很堅持,一定要嘗試這個辦法,無論我們如何阻攔,她都不聽。”
“更為重yà
的是,她想要以自己的身體為試驗品,來嘗試消除陰影的方法。她說,倘若這個方法成功了,那么千辰身上的陰影也就可以消除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輩子都生活在陰影當中,所以無論怎樣兇險的辦法,她都要嘗試……”軒轅家主喉中哽塞,再也說不下去了。
“娘!原來娘這么做,是為了我……”龍千辰感動地落了淚,凝視著冰床的方向,泣不成聲。
龍千絕眉心一緊,看看弟弟,再看看母親,原來千辰已經知dà
自己身體內有陰影的事了,而他卻什么也不說;還有母親,她是那么勇敢,她為了自己的兒子,竟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那么他呢?他可以為他們做些什么?
“外公,我娘現在的身體狀況,到底怎么樣了?還有沒有救活的機會?”龍千絕問道。
“鬼醫每天都在為你娘檢查身體,十幾年如一日,這才確保你娘能繼xù
存活下來。他說你娘體內的兩道陰影的確有相互蠶食的跡象,可惜速度極其緩慢,若想讓你娘盡快蘇醒,必須還得有傳說中的誅仙丹才能奏效。”
“誅仙丹嗎?如此說來,只要有誅仙丹,我娘就可以徹底蘇醒了?”龍千絕原本絕望的心,頓時復蘇,激越起來。
“沒錯!只是這誅仙丹的配方早已失傳,想要得到它,談何容易?”軒轅家主嘆息。
“或許,溪兒可以做到。”龍千絕專注地凝視著母親的臉,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笑中卻凝著淚光,“娘,你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帶你的兒媳來看你,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子,相信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他緩緩起身,走到了軒轅家主的跟前,肅然的口吻道:“外公,誅仙丹的事,我和溪兒會盡一切努力去爭取的。至于娘的身體,您繼xù
派人好生照顧著。”
“你們有把握煉制出誅仙丹?”軒轅家主激動問道。
龍千絕道:“不是我,是溪兒!她身上擁有誅仙丹的配方和煉制方法,而且她此次參加煉丹大會,就是為了得到誅仙丹當中所需yà
的一味重yà
的藥材——七葉桑花。”
“那真是太好了!難怪那丫頭堅持著要參加完煉丹大會,才肯帶著孩子來家里,原來她是在為煉制誅仙丹搜集藥材。”軒轅家主大喜,擦著掌,雀躍道,“明日的煉丹大會,至關重yà
,而且是咱軒轅家族的外孫媳婦兒參加此等隆重的大會,絕對不能太低調了。這樣,老夫明日就帶領軒轅家族的老少去給溪兒那丫頭助威去,她若是能奪得頭魁那最好,如果不能,也沒有關系,大不了咱端了它丹盟,將那七葉桑花給搶了!”
“呃……”龍千絕無語了,這想法也未免太那什么了。
“好啊!好啊!外公,我絕對支持你!”龍千辰興高采烈,他可不管這么做是否有失妥當,總之有熱鬧可看,他是最喜歡的了。
有了誅仙丹的希望,軒轅家主的心情大好,也就懶得去理會龍天澤了,跟龍千辰祖孫倆嬉鬧在一處,其樂融融。
相比較起這邊的溫情,白楚牧就沒那么好運了。
他被軒轅家族的高手帶往了軒轅家族的地牢,這里關押著許多犯人,盡管跟他這間牢房相隔甚遠,他還是能清晰地聽到他們的哀嚎聲和咒罵聲。
牢房內,陰冷的寒風不時地鉆入,森森的寒意入骨,卻不及他此刻的心寒。
他分明是軒轅家族的血脈,本該像龍千辰那樣,享shòu
家人的寵愛,可是現在……他們兄弟倆的待遇,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他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落得如此下場?
獨自呆坐在牢房里,他想了許多,想到了他的娘,想到了他的外公,想到了師兄,想到了千潯……
他不能死,千潯還在等著他,等著他變強,等著他擁有足夠的實力去迎娶她。
他如何能失信呢?
可是,師兄……
“你要做什么?你不能……啊!”
門外傳來異樣的動靜,白楚牧訝異,跑到牢房的窗口處觀望。
牢門突然被打開,沖進來一人:“白公子,快跟我走!是翼公子讓我來救你的!”
“師兄?”白楚牧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便拉著他往外跑。
“你究竟是誰?真的是師兄讓你來救我的嗎?”白楚牧一邊奔跑,一邊左右觀望,這才發xiàn
牢房內的守衛都昏厥了過去,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屬于迷煙之類的氣味。
那人沒有回答他,只是加快了步伐,身手敏捷地穿行在廊道和花園中,直至來到接近軒轅家族的出口。
“為什么一路上都沒有人?你究竟是誰?”白楚牧越發覺得不對勁,這一路上怎么會連一個軒轅家族的人都沒有碰上?
“這是翼公子送給你的細軟,你趕快離開軒轅家族吧,否則你就沒命了。”一只黑色的包袱塞入了白楚牧的手中,那人匆忙地離開,再沒有其他的交待。
“喂、喂!你把話說清楚!”白楚牧看著手中的包袱,心中隱隱生出了怪異的感覺,真的是師兄要助他逃離牢房、逃離軒轅家族的嗎?
那么師兄呢?他為何不自己出現來見他?
正尋思間,突然四下里騷動起來,有人驚喊出聲:“快來人啊!神圖不見了!神圖被盜了!”
伴隨著這喊聲,整個軒轅家族的人都被驚動了。
四周圍的腳步聲臨近,白楚牧頓覺不妙,他此刻出現在這里,若是讓人發xiàn
了,豈不是大大不妙?
怎么辦?是回牢房,還是逃離軒轅家族?
外公不相信他,說要處斬他,他若是繼xù
留下來,說不定真的要送命,不如還是逃吧!
下定了決心,他抱著包袱逃向出口。
這時候,一個聲音在他不遠處高喊了起來:“快來人啊!有人逃走了!快點守住出口!”
這個聲音……
白楚牧眼皮一跳,這聲音不就是方才助他逃離牢房的那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嗎?
他……
白楚牧低頭,再度看向自己手中的包袱,既然有人故yì
救他又陷害他,那么這個包袱會不會也有問題?
他快速地打開了包袱,忙亂間,一個卷軸自包袱內掉落。他定睛看去,只見卷軸外謄印著幾個字:“軒轅神圖。”
“啊?”白楚牧大吃一驚,難道這個卷軸就是軒轅家族所丟失的神圖嗎?怎么會在他的手上?
“神圖?是他盜走了神圖!快將他捉起來!”
四周圍,無數的高手涌上,將他團團包圍。
白楚牧渾身一抖,被驚嚇住了,怎會這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楚牧,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盜軒轅家族的神圖?來人,快將他擒下!”
為首的一人高喝了聲,其余的高手們紛紛蜂擁而上。
“猿猿,現身!”白楚牧彎腰撿起了神圖,高喝了聲,將白猿召喚了出來,此時此刻,他是說不清楚了,還是先保住性命要緊。
轟隆……
白猿從天而降,重重地落地,地面震了三震。
“主人,快到我的肩上來!我來保護你!”白猿伸長了猿臂,將白楚牧送到了自己的肩頭,隨后鼻中哼哧了一口白氣,怒目掃向了軒轅家族的眾高手。
“敢傷害我的主人,統統都該死!”
“那是什么怪物?”有人低呼了聲,露出驚奇的神色。
“別管它是什么,偷盜神圖者死!”為首的一名高手冷喝了聲,眾高手又再蜂涌而上,發動再一次的攻擊。
激烈的大戰拉開了帷幕。
離戰場不遠處,南宮翼藏身在一處不顯眼的地方,關注著那邊的戰況,冷眉徐徐揪起。
“白猿?師弟居然擁有一只如此厲害的獸寵?他究竟有了什么奇遇,居然如此好運?”
在他的身后,另有兩名高手矗立兩旁。
“翼公子,還是想辦法盡快解決了他吧,繼xù
拖延下去,很快就會驚動了家主,到時候事情就不好辦了。”其中一名高手壓低聲音道。
“你們兩個去,我不方便出面,務必速戰速決!”南宮翼沉聲道,心底默默地說道,師弟,對不住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怪只怪你不該出現在軒轅家族,倘若你永遠不出現,我也就不會親自對付你了。
他的眸光逐漸冷冽了下去,劃過一抹陰狠。
身后的兩名高手沖了出去,加入到了高手們對白猿的圍攻當中。
白楚牧揮劍,與白猿共同作戰,奈何高手太多,他漸漸感覺到了吃力。
“白楚牧,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你是跑不掉的!軒轅家族的實力,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快快將神圖交出來!否則我們就要對你下殺手了。”
“反正我現在不管怎么解釋,你們都是不會聽的,我也只能拼死一搏了!”白楚牧高喝了聲,“猿猿,沖出出口去,我們離開這里!”
一人一寵,奮力地朝著出口的方向沖殺。
“白楚牧,你跑不掉的!軒轅家族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天羅地網!一定要擒住他!”
出口處,一張巨網從天而降。
八名高手從兩邊的暗影處縱躍而出,他們背負著弓箭,每個人的手中各自牽引著巨網的一角,正是天網的操縱者。
這還不止,在白楚牧的腳下,地面突然凹陷了下去,白猿連同他本人一起毫無預示地往下墜落。
真zhèng
是天羅地網!
最后的殺手锏!
躲藏在暗處的南宮翼見到這一幕,暗暗心驚,倘若換作是他獨闖出口,恐怕會比白楚牧更加凄慘,軒轅家族的實力果然非同尋常,不可小視。
“捉住了!捉住他了!”
“快點將神圖交出來!”
嗖嗖嗖,無數的高手將白楚牧圍了個水泄不通。
白楚牧從下往上仰視著眾高手,苦不堪言,這地網還真是為猿猿特別設計的,它笨重的身軀一旦陷了進去,想要再爬上去就難了。他握緊了手中的卷軸,當機立斷,沖上邊的人喊道:“我要見你們的家主!只要我見到了他,我自會將神圖親手交給他,否則我立即毀了神圖!”
“可惡!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們討價還價?”
八名弓箭手紛紛拉緊了弓弦,只須稍稍一松手,就能將白楚牧射成刺猬。
“你們別亂來!我真的會毀了神圖!”白楚牧此刻的心弦繃緊到了極致,這是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危險,自己的命運仿佛就操控在了別人的手里,他緊張極了,也不甘極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臨死之前,他至少要死個明白!
腦海中,電光閃爍,無數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一一掠過。
地牢,救人,包袱,神圖,圍攻……這一切的一切,背后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操控著,而他不過是其中的一顆棋子,在一步步地按著對方的意愿走到如今這一步。
“白公子,快跟我走!是翼公子讓我來救你的!”
“這是翼公子送給你的細軟,你趕快離開軒轅家族吧,否則你就沒命了。”
師兄——
是師兄?!
白楚牧的心猛然一緊,腦海中捕捉到了最最關鍵的一點,沒錯,這一切的布局和結果,最為受益之人,正是他的師兄!
只要他一死,以盜取神圖的名義一死,那么他的真實身份就成了一個永遠的謎!
就算龍千辰他們如何為他佐證,外公也是不會再相信他的了,誰又會相信一個品格有問題欲對軒轅家族不利的人?
師兄,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大家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放箭?只要他一死,神圖就可以搶回來了!”奪命的聲音在他頭頂上方響起,白楚牧猛然抬首,對上了師兄冷酷無情的目光。
好冷,真的好冷!
冷的不是他的眼神,而是他的心。
果然,果然是他!
終于,他終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要置他于死地了嗎?
“師兄,你好狠!”短短的五個字,白楚牧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qì
。
“嗷——”白猿似感應到了主人此刻心如死灰的絕望,開始瘋狂地嚎叫,強dà
的氣息狂肆地席卷。
殺氣蒸騰,死戰爆fā
!
以陷阱為中心,周圍一片天昏地暗,如末日降臨。
圍在陷阱旁的高手們被這股氣息遠遠地震了開去,也就是這間隙,白猿伸出雙臂,撕裂了罩在它頭頂上方的巨網,將它的主人給遠遠地拋甩了出去。
天地間一片混沌。
眾高手們根本看不清現場的狀況,只是一個個將手中的兵器爭先恐后地丟入了陷阱之中,飛箭、長劍、飛鏢……各種兵器齊齊上陣。
一輪兵器投射遠攻之后,十幾名高手齊齊飛身而上,又是一輪番的近攻轟炸。
“嗷——”
“嗷——”
“嗷——”
天地間盤旋的都是白猿的嚎叫聲。
那樣撕心裂肺!
那樣蕩氣回腸!
白楚牧飄在半空中,有片刻的意識空白,待他回過神來時,低頭看去,在不遠處,那一片混沌灰暗中,無數的高手和武器攻向了他的猿猿。
“不——”
“嗷!——”
最為凄厲的一聲長嚎,鉆入他的耳中,他的心撕裂一般疼痛。
猿猿它……
他們是契約了的,他能清楚感受到猿猿此刻內心的決絕,也能感受到它的生命在一點點地流逝,它好似……已經……到達了……生命的終點。
不——不可以——
猿猿——
混沌逐漸散去,他慢慢看清了猿猿龐大的身軀,在它的身軀上,十幾柄長劍無情地刺入。
它的眼睛、它的咽喉、它的腋下……每一處最為脆弱處,都被長劍狠狠地刺透。
他已經……感覺不到猿猿的心聲了……
猿猿——
他想要撕聲高喊,可是……他失聲了。
他連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猿猿——
霎時間,淚如雨下。
他的身體重重地墜落,恰好砸在了屋頂的瓦礫上,嘩啦啦——
瓦礫碎裂的聲音,他聽不到。
身上的疼痛,他也感受不到。
他現在只能感受到心痛,鉆心之痛。
猿猿為了救他,犧牲了自己,它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qì
,將他送到了這一處安全之地,而它自己則被刺成了刺猬。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是他,害死了猿猿!
“猿猿——”絕望的咆哮聲,自他喉中迸發。
他站了起來,狂風莫名席卷,狂肆地吹亂他的長發。
他的雙目充斥著血色,整個人殺氣騰騰!
誰也……
不能……
傷害他最親近的朋友!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所有人!”
他的劍,狂肆地叫囂。
他的人,被殺氣侵噬。
他持劍,飛身而下,帶著滿腔的憤nù
和周身的殺氣,不顧一切地殺向了人群……
“楚牧!”
“楚牧!”
“楚牧!”
軒轅家主、龍千絕和龍千辰三人聞聲而來,恰好見到了這一幕,一個個不可思議地看著此刻渾身沐著殺氣的白楚牧,只覺得這樣的他,好陌生!
“統統給我住手!誰敢傷他分毫,老夫絕不輕饒!”軒轅家主的一句話,讓在場的高手們紛紛止了步,一個個驚奇地看向家主。
“你們統統給我死!”
白楚牧的殺氣已至,就算他們全部都停了手,也難以抹滅他此刻心中的無限恨意。
“全部給我散開!”軒轅家主再次發令,而他本人也飛身逼近了白楚牧。
眾高手們得令,紛紛向兩邊退散,暫避白楚牧的殺意。
長劍在白楚牧的手中亂舞,他滿腹的恨意,全部都要發泄出來,誰也不能阻擋他,誰也不能!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楚牧,住手!”一只大手擒住了他的左肩,牢牢地扼住。
白楚牧瘋狂中回劍刺去,噗哧一聲,長劍刺入了對方的身體,熱血噴灑,燙熱的血液灑在了他的手背上。灼熱的溫度,一下子將白楚牧喚醒了過來,他回眸,看向了來人,整個人霎時間如遭雷擊!
“外、外公!”他的手一抖,長劍脫離了他的手,倒退一步,回身看向了身后的外公。他的長劍穿透了外公的左腰,鮮血正咕咕地往外流淌,滿目的鮮紅,讓他一陣眼暈目眩。
他整個人都清醒了,屈膝跪倒在了外公的身前,抱住他的雙腿,兩行熱淚如泉水般狂涌。
“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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