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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二章 半闋殘?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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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豪雨如注,到白天卻又驕陽如火,炙烤大地。

    想著一早慈壽宮里發(fā)生的事情,清陽坐在大殿里便煩躁不安。

    宮里的規(guī)矩嚴(yán)格,長信宮里她能信任的幾個人都是從蜀都陪嫁過來的,但叫她們?nèi)ゴ蚵犗,沒有什么事還好,要有什么事,又只會打草驚蛇。

    午后天yīn下來,但天氣逾發(fā)的煩悶。

    “云觀主遣人過來說這幾天尋得一冊琴譜,像是前朝大家顧樸道留下來的殘譜,問娘娘稀不稀罕……”女侍走進(jìn)來稟告說道。

    今年夏季,天氣酷熱,又動不動就大雨傾盆,出入不便,清陽懶得去崇福觀禮道,也懶得召云樸子進(jìn)宮說話,卻不想云樸子這幾天動不動就能找些稀罕的物什獻(xiàn)過來。

    要是昨夜之前,清陽也不會多想什么,但她剛要讓人直接收下云樸子進(jìn)獻(xiàn)的琴譜,不需要云樸子在這么熱的天里進(jìn)宮請安,心念一轉(zhuǎn),陳如意轉(zhuǎn)述溧陽侯楊恩的話、陛下今日在慈壽宮的怪異表現(xiàn)以及午時又特地跑到趙貴人處住了好一會兒,這些與云樸子這幾天頻頻派人過來進(jìn)獻(xiàn),是不是有什么聯(lián)系?

    “有一陣子沒有見著云觀主了,我這幾日讀道書,有好幾處不得甚解之處,正好請?jiān)朴^主進(jìn)宮來講解一二,也要好生謝謝他這么熱的天都還惦念著本宮……”清陽說道,讓人去請?jiān)茦阕舆M(jìn)宮來。

    崇福觀作為皇家道院,就在皇城之內(nèi),距離宮城不遠(yuǎn),一炷香工夫過去,云樸子就跑過來。

    清陽坐在大殿里還覺得悶熱不堪,也不知道云樸子是不是練了什么功法,從大殿下走進(jìn)來,雪白的須發(fā)下臉sè卻紅潤,眉額還不見絲毫的汗?jié)n。

    “韓謙卻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但他這次請立長子韓文信為侯世子,本宮聽大多數(shù)人議論他大體還是想安排好身后事,再孤擲一注的親率兵馬參與河淮戰(zhàn)事,朝中大概有很多人很樂意看到棠邑跟蒙兀人殺個兩敗俱傷吧?”清陽身邊就留幾名嫡系女吏,朝云樸子問道。

    “應(yīng)是如此吧,”云樸子這時候也看不出長信宮里有什么異常,說道,“陛下能不顧御史臺及禮部諸官的反對,這么痛快的準(zhǔn)了黔陽侯的折子,也應(yīng)該是有這樣的想法吧?”

    “陛下有這樣的想法不假,但到底還是擔(dān)心韓謙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朝中無人能制新津侯,反倒不妙,又有些憂心忡忡,”清陽說道,“三天前陛下特地叫陳如意去溧陽侯府上問策,也提及這事,溧陽侯說新津侯與韓謙看似不睦,但凡大事卻無不睦。也不知道這個陳如意到底怎么想,他前日從溧陽侯府回宮來,都沒有立即提及溧陽侯說過這話,卻是昨夜陛下詳情問及到溧陽侯對新津侯的態(tài)度有何揣測時,才突然提出來……”

    “不可能!”云樸子即便早就料到陳如意或安吉祥必有一人是呂輕俠的暗子,但確認(rèn)后,亦是壓不內(nèi)心的震驚,聲音變得尖銳的說道。

    “怎么不可能?”清陽眼睛瞅著云樸子問道。

    云樸子意識到自己多少有點(diǎn)失態(tài)了,稍稍正襟而坐,說道:“楊恩當(dāng)年就卷入太后手詔一事之中,對黔陽侯與新津侯之間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有比朝臣更清醒的認(rèn)識,不可能會說這樣的話?”

    “溧陽侯或許是更清楚黔陽侯與新津侯之間的關(guān)系,但云道長又怎么就斷定韓謙與李知誥不是假裝‘不睦’,而以此作戲給朝廷看,而非其他?”清陽神sè也禁不住嚴(yán)厲起來,問道。

    雖然這些年她不得不倚重云樸子,雖然她與兄長王邕跟云樸子淵源極深,但不意味著她就徹底相信云樸子對她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更何況云樸子早就表明態(tài)度,絕不是她的私臣,誰知道云樸子這一刻站在哪一邊?

    “我確實(shí)知道一些外人所不知的秘辛,方能斷定黔陽侯與新津侯之間的‘不睦’絕不會是假裝,當(dāng)然,他們以后即便還有可能會選擇合作。不過,就如娘娘這邊的秘辛,老道絕不會對外人泄漏一樣,而黔陽侯與新津侯那邊有什么秘辛事,還請娘娘恕老道不便坦白!痹茦阕诱f道。

    “你倒是坦白。”清陽見云樸子擺出一副姿態(tài)超然的樣子,也無法拿話逼問他到底知道什么秘辛,蹙著眉頭問道,“云道長既然斷定楊恩絕不會說這樣的話,那陳如意為何在這時候有意攪渾水?他這么說,只會對韓謙及棠邑更有利呢,畢竟會叫陛下更防備著李知誥——云道長不會又肯定的說他不是韓謙的人吧?”

    “這事乍看上去對棠邑有利,但棠邑沒有必要做這些畫蛇添足的事情啊,”云樸子遲疑的問道,“宮里這兩天還有什么異常?”

    清陽雖然對云樸子也不是十足的信任,但此時除了倚重云樸子也沒有他法,遂將楊元溥在慈壽宮的種種異常及午前到趙貴人處之事相告,說道:“今天的事真是透著詭異呢……”

    云樸子白眉深皺的思忖時,一名崇文殿侍奉的宦官手捧拂塵走進(jìn)來,說道:

    “周文貴見過貴妃娘娘,陛下口諭:天氣暑熱難耐,陛下欲往南苑避署,請貴妃娘娘及大皇子隨行侍駕……”

    “這時候出宮前往南苑?”清陽又驚又疑的看著宣楊元溥口諭的宦官,看不到他臉上有什么值得懷疑之處,當(dāng)下也只能先按下心里的震驚,示意他會先回去。

    她當(dāng)然也不會懷疑口諭有假,畢竟楊元溥出宮避暑,動靜之大絕不是三五十人出金陵城;妃嬪、侍宦外加侍衛(wèi)兵馬以及隨行的官員等等,浩浩蕩蕩少說得上萬人。

    再說一早楊元溥召黃慮、郭亮進(jìn)宮,很可能就是安排“出宮避暑”之事。

    當(dāng)然,清陽也不會單純的真以為楊元溥突然決定在這時候出宮,真就是為了“避暑”!

    楊元溥既然這么決定,除非沈漾等大臣或太后能勸阻,她作為后宮妃嬪只能聽諭行事,清陽帶著對未知命運(yùn)的忐忑,跟云樸子說道:

    “云道長你先回崇福觀吧,說不定陛下也會下旨著云道長隨行呢——突然間這么大的事情,我先去慈壽宮看看是怎么回事!

    云樸子神sè嚴(yán)峻的說道:

    “不行,娘娘此刻絕不可去慈壽宮或去崇文殿。此時距離關(guān)閉宮門還有一段時間,陛下出宮避暑的御旨應(yīng)該還沒有傳到崇福門,請娘娘此刻攜大皇子隨老道去崇福觀避禍,宮中形勢隨時會大變!”

    “為何有此一說?”清陽盯住云樸子問道。

    她也料到形勢極可能有問題,但這時候攜子出宮,可能只需要半炷香的工夫,楊元溥就會派人過來質(zhì)問她為何抗旨。

    她到時候要如何應(yīng)答?

    又難道說,宮中的形勢會如云樸子所暗示的那般,就會在這半炷香的時間里陡然發(fā)生驚天變故?

    出宮避禍,絕不是一個能輕易做出的決定。

    云樸子深知宮里的規(guī)矩,即便清陽此時愿去崇福觀,但不能說服長信宮的身邊人,她們阻攔的話,又或者沒有整齊的儀駕,僅僅是貴妃娘子帶著大皇子兩個人跑出宮,能通過守備森嚴(yán)的崇福宮門跑去崇福觀,那真是見鬼的。

    當(dāng)然,清陽去崇福觀,只要不是出皇城,規(guī)矩也沒有特別的講究,不需要請旨,也不需要內(nèi)侍省派出正式的儀駕、護(hù)衛(wèi)。

    好在長信宮的宮使、給事等女吏,主要是清陽從蜀都帶過來的舊人,云樸子此時主要還是先說服清陽,急道:

    “慈壽宮的這位二皇子并非真的‘二皇子’,從陛下今日種種舉動,便能斷定他應(yīng)該已從陳如意處知曉這事了。而陳如意十之八九卻又是呂輕俠放在陛下身邊的暗子,所以陛下今日所有反應(yīng),以及此時突然要出宮避暑應(yīng)該是要跟太后攤牌,實(shí)際上都在呂輕俠的掌握之中。陛下還是太沉不住氣了,竟然沒有召大臣秘議,被幾個侍宦挑唆,竟擅自決定這事,這是逼著太后出手殺他啊。當(dāng)然,陛下可能已經(jīng)不相信任何一個大臣了!娘娘,你此時去見太后,必會被扣押下來,甚至與大皇子都會有性命之憂,而陛下多半等不到護(hù)駕兵馬趕來、走出崇陽門!”

    “為何說二皇子不是二皇子,你有什么能證明此事?”

    清陽郡主震驚的盯住云樸子,難以想象平時看著人畜無害的云樸子,竟會知曉這么多的驚天秘聞;她這一刻也禁不住手腳微微顫抖起來,怎么都沒有想到一場宮變隨時都有可能會發(fā)生,

    “而就算你所說是真的,太后與陛下即便因此事不睦,但也不至于就到母子相殘的地步吧?”

    而二皇子身份倘若有假,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前朝便有嬪妃生女,暗中替換成男嬰。這樣的事揭開來,必然會掀起來驚天波瀾,但清陽不認(rèn)為這會叫楊元溥與王嬋兒一步跨到母子相殘的地步。

    甚至不管最終是楊元溥廢王嬋兒、將其幽禁深宮,還是王嬋兒廢楊元溥、另立新帝,她作為后宮嬪妃,也只有隨波逐流的命運(yùn)吧?

    她此時出宮避禍,能避到哪里去?到時候無論是王嬋兒廢了楊元溥,還是楊元溥軟禁其母王嬋兒,一旨詔書過來,她還不得乖乖回宮,能避到哪里去?

    當(dāng)然,此時她也絕不會毫不保留的認(rèn)定云樸子是值得她信任的。

    云樸子這些天頻頻派人進(jìn)宮獻(xiàn)物,這時候又鼓動她出宮避禍,誰知道他是不是想引誘自己攜皇長子落入他背后勢力的控制之中?

    宮里發(fā)生的一切,是不是云樸子幕后之人在操縱?

    “所有的事都是呂輕俠一手掌握,她也不會叫陛下與太后有母子冷靜坐下來一敘母子之情的機(jī)會,但動手就是須臾之間的事情;而除了李后之外,沒有人能證明二皇子的真正身世。糟糕,慈壽宮對陛下動手之時,必然也會派人刺殺李后滅口!”

    云樸子這時候陡然想透所有關(guān)節(jié),大拍額頭叫了一聲,又說道,

    “娘娘請相信老道,那個陳如意絕對是呂輕俠的人,今天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迫使陛下跟太后反目成仇、迫使太后不得不決心株除陛下;到時候不管是陛下暴斃,還是遇刺身亡,只要太后為她們所掌控,他們便有掌握侍衛(wèi)親軍及內(nèi)外廷的正當(dāng)名份。而呂輕俠做這一切,應(yīng)該是迫不及待的想在黔陽侯出兵河淮之前攪亂金陵及大楚的局勢!”

    “云道長是想說你是韓謙的人,這些年是受韓謙的命令潛伏在皇城之中?”清陽警惕的盯住云樸子問道,“只不過本宮有一事不解,黔陽侯出兵在際,但呂輕俠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攪亂金陵的局勢,難道不是說黔陽侯出兵之后,呂輕俠再發(fā)動宮變,勝算更大嗎?而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當(dāng)年你在繁昌城是受姚惜水的唆使,勸我在陛下吹風(fēng)韓謙與王珺的婚事?”

    “當(dāng)初要不是娘娘在陛下身邊吹風(fēng),要不是陛下在黔陽侯守孝期間重提婚約,當(dāng)年黔陽侯怎么可能會有借口直接離開繁昌?”

    云樸子這時候也猜不透呂輕俠為何會在這時候被引出洞,但眼前的危急形勢又是清晰無誤的,極盡一切的說服清陽道,

    “

    黔陽侯不僅早就猜到慈壽宮的這個二皇子有問題,還猜到這個二皇子就是太后與韓鈞偷歡私生之子,甚至還知道新津侯李知誥乃前朝魯王之子;老道閑云野鶴一個,雖然風(fēng)燭殘年,一輩子的眼力與手段,不及李遇,也不及呂輕俠,但天下大勢在誰手里,在黔陽侯堪定金陵亂時,怎么也能看清楚了。至于呂輕俠為何選擇在此時出手,或許有她不得已的理由——因?yàn)闈摲诮鹆甑模粌H她一條毒蛇!”

    清陽難以想象眼前的一切,難以想象韓謙竟然早就知曉宮中這么多的秘密,心里又驚又疑,心臟都禁不住驚悸似的微微抽搐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繼續(xù)質(zhì)問道:

    “我怎么確定繁昌之事你不是也中了計(jì),這時候卻假戲真作的來誆我?”

    眼前的情形,踏錯一步就萬劫不復(fù),她甚至都懷疑云樸子是否真是韓謙部署下來的暗子,更擔(dān)心這是幕后黑手給她下的套。

    除了繁昌一事,之后八年時間,她都沒有察覺到云樸子有明顯傾向棠邑的跡象,要不然她不至于這么遲鈍都察覺不到;更關(guān)鍵的,她問及呂輕俠為何選擇此時出手,云樸子并沒能直接給她答疑解惑。

    踏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fù),就是母子尸骸無存,這個問題解釋不清,她怎么輕舉妄動?

    一旦選擇出宮避禍,意味著她再無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娘娘可記得‘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英雄人物’這句詞?”云樸子都不知道慈壽宮的刺客是不是已經(jīng)往長信宮過來了,但多停留一刻,必然會多一分危險(xiǎn),急道。

    “當(dāng)年蜀都知道這句詞的人不少,云道長想說什么?”清陽問道。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云樸子提筆在案前的宣紙上寫下半首詞,說道,“老道從黔陽侯那里也只知道這半闋詞,至于下闋是什么,老道也沒有聽黔陽侯說起過,但黔陽侯說娘娘見過這半闋詞,便應(yīng)該會相信老道與他的交情不假!

    清陽怔怔的看著這半闋詞,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

    …………

    “鄧大娘,快將彬兒帶來,我們?nèi)コ绺S^!”

    清陽心緒還算鎮(zhèn)定,吩咐身邊一名中年女吏說道。

    此時大殿侍侯的四名女吏,皆是清陽從蜀國帶過來的舊人,聽清陽與云樸子這一番對話,雖然一直忍住沒有隨便插話,但這時候她們的內(nèi)心里也是狂瀾洶涌、臉sè蒼白。

    她們怎么都沒有想到昨日一切都還風(fēng)平浪靜、大家都滿心抱怨天氣酷熱的楚宮,一夕之間竟然隨時就要暴發(fā)血腥宮變。

    她們原以為蜀宮之中已經(jīng)夠險(xiǎn)惡,卻沒有想到楚宮之中的險(xiǎn)惡,更是百倍于蜀宮。

    二皇子不是二皇子,而是太后與韓鈞的私生子?

    陛下親信多的陳如意,一直是呂輕俠的暗子?

    云樸子卻又是黔陽侯韓謙部署在宮中的暗子?

    而娘娘為何確認(rèn)這點(diǎn)之后,便不管不顧、義無反顧的就要隨之出宮避禍,難道呂輕俠安排人刺殺陛下之后,不是擁立實(shí)際是韓家子弟的二皇子登基嗎,難道不是還有韓謙與呂輕俠勾結(jié)的可能嗎?

    雖然清陽身邊的四名女吏,也是見過世面的,也暗中苦練拳腳,但眼前復(fù)雜而兇險(xiǎn)到極點(diǎn)的局面,叫她們也是亂作一團(tuán)。

    這也有一種好處,就是清陽打定主意,或者說清陽的意志夠堅(jiān)定,她們心里雖然有很深疑問,但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前,還是會堅(jiān)定不移的照清陽的命令行事,也不會顯得那么手腳無措。

    這邊將出宮禮道的車駕安排,同時也確認(rèn)出宮避暑的御旨暫時還沒有傳到崇福門的守值處——可能是楊元溥(又或者是被身邊唆使、操控之下的楊元溥)還曉得盡可能避免對慈壽宮打草驚蛇,但這更令清陽認(rèn)清他的力微計(jì)疏。

    她牽著彬兒的手,登上馬車之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此出宮門,她將沒有回頭路可走,倘若楊元溥在宮變里僥幸沒有死去,那她最好的結(jié)局,或許就是得賜死留個全尸。

    “長陽院那邊走水了!”一名女吏突然指著慈壽宮北側(cè)的一處檐角驚叫道。

    清陽腳踩在車轅上,越過車廂壁往長陽院那邊看去,就見兩道煙柱毫無征兆的升騰而起,可見火勢必是在極短時候大竄起來。

    她今天受驚已經(jīng)太多了,這一刻都有些麻木了,但看到眼前的情景,還是有寒意從心底透出來。

    長陽院乃是李瑤被貶后幽居之地,如云樸子所說,呂輕俠這時應(yīng)該派人對李瑤殺之滅口了。

    李瑤是唯一能辯認(rèn)二皇子真假的人,李瑤一死,毀尸滅跡,誰能質(zhì)疑二皇子的真假?

    到時候,既無人能站出來質(zhì)疑太后遣人刺殺楊元溥,也沒有人能站出來質(zhì)疑太后指定二皇子登基繼位的合法性?

    呂輕俠的計(jì)好毒、好天衣無縫!

    韓謙會為了她與彬兒,不惜背上叛變的惡名,跟呂輕俠、太后她們翻臉嗎?又或者自己與彬兒最后還難免會淪為韓謙與呂輕俠、太后交易的籌碼?

    清陽惆悵的怔想了一會兒。

    “娘娘,我們該走了,再不走就遲了。”云樸子提醒道。

    “走!鼻尻柨s身鉆進(jìn)車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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