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的佛堂里,太皇太后正念著佛經(jīng),木魚聲卻敲的毫無章法。
門外有官清越站著,等著召見,她想要回家,她自打進宮,便沒有見過家人,她第一次發(fā)覺自己是那般的思念他們,原來“遠行”也不過是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等來了想要的話語,她深呼一口氣,在宮女的帶領(lǐng)下,嫻熟的踏進了屋子,這情景幾月來,時時發(fā)生,不過心情卻每次都不一樣。
她心里沉沉的,萬般思緒飄過,這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了吧
一切繁文縟節(jié)之后,太皇太后抬了眼皮看她:“這次來,要說什么?”
“奴婢有些想家了,來求太皇太后的恩典”
“這些日子,你也是可憐,孤苦伶仃的在這宮里頭,幸虧沒有學(xué)壞,不然哀家沒得向你家阿瑪額娘交代。”
這話是在說那個女子,很明顯,清越聽懂了,她沒有應(yīng)聲,讓坐在上頭的尊貴之軀繼續(xù)說下去。
“快要年關(guān)了,回去陪陪父母也好,你也不小了,不過幾年,也就出嫁了,沒有多長時間了。”
話頭開始有些不對,官清越有些心焦,很怕太皇太后說出當初暗地里答應(yīng)家中的婚事入宮成妃。
“得太皇太后的吉言,清越年歲還早,并不著急。”
大玉兒看了看恭恭敬敬站在下方的人,好像比剛?cè)雽m時瘦了,形單影只的,越發(fā)像當初她召見盧家那丫頭,說起來,那孩子,真是可惜了的,雖然她一直都表現(xiàn)的認為盧家孩子是詐死,但她畢竟經(jīng)過許多風雨風浪,是不是,她心里明鏡兒似的。
“可是有中意的了?”
這話問的罪過,答不好,很可能就按私相授受,違背倫理宮規(guī)處置,不僅是她,家族蒙羞,連累容若都不是鬧著晚的,她正要跪下謝罪辯解,大玉兒仿若早就看穿了所有心思,搶先道:”還是站著說話爽利,你也不必害怕,哀家就問問,你若是真的有些意思,哀家也可成人之美,一樁好的婚姻,還能為我兒積下不少餓福。。。“
說到這里,往后便沒了聲響,官清越也不敢抬頭看,只能感慨先帝真的駕崩太早,英年早逝,讓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你自去令牌子出宮,哀家乏了,退下吧。“
出了慈寧宮,往寢殿而去,她感覺現(xiàn)在松快多了,彷佛所有的重擔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于是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不經(jīng)意間,便撞著一個人。
”姑娘小心些。“
卻原來是容若正在值班,身后跟著一小隊侍衛(wèi),她有些尷尬,自己竟不小心至此等地步。
“是我魯莽了,納蘭公子你先請。”
“無事,姑娘先行吧,末等還要巡視。”
官清越點了點頭,從一旁繞道而過,飛快跑遠了,她其實能清楚的聽到在她跑遠之后,那些男人發(fā)出的笑聲,真丟臉丟到了家。
兩年時間倏忽之間便過了,官清越回了家就沒有再進宮,反而在年后傳了懿旨,賜婚于她,聯(lián)姻納蘭家。
等到傳旨的太監(jiān)宮人離開,她的額娘就一個勁的嘆息,她知道這似乎在可惜,可惜她沒進宮,也有些怪太皇太后沒有實現(xiàn)當初的諾言,她的阿瑪也很氣憤,畢竟,他家自從選擇了不同的隊伍,與納蘭家就是兩個相對立的陣營,在宮中,她的阿瑪和納蘭大人分庭抗禮,每次都網(wǎng)一個地方使勁,不過是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罷了。
如今突然降旨讓兩個對頭結(jié)為秦晉,在官場上,難免就不會不想多一些,但這些他們也不過只是想想,并不敢真的表露出來,她自從回到家中,也變得比以前安靜許多,不再只是玩弄些騎射,也會主動做些女工和多看些詩詞了。
她那日從宮中出來,坐在馬車上時,那個女子又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邊,差點把她嚇個半死。
不過她也沒有多待,只是說以后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多看書,性子不要那么跳脫,又說她會得償所愿,嫁給心意中人,隨后給了她一串翠綠的腕珠便走了。
正如來時一樣,消失的也悄無聲息,官清越卻一點也不怕,自從她消失在宮中,宮里關(guān)于她模糊的記憶開始,她就明白,她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對于她的囑咐和預(yù)測,她不會全信,但是也不會懷疑。
如今想來,竟然都實現(xiàn)了,官清越心中迷惑變大,卻沒了探究的精力。
時間很快,結(jié)親之事很快就到了最后的時間,她就快要出嫁了,她日日坐著做陣線,偶然也會想起那個傳奇的女子,想起在宮里她做的那些胡鬧事。
這次結(jié)婚,并沒有當初盧瑞嫁給納蘭時那般轟動,卻也動靜不小,她明白是為什么,坐在婚床上,透過紅蓋頭余下的縫隙,看著不遠處視線可及的桌腿椅背,仿若時空交疊,像是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樣。
官清越有些不安的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摸到了那個女子送給她的串珠,她低下了頭,看著這兩年來不管如何折騰都不曾掉落的首飾。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怎得她覺得手串珠子變得大一些了?顆數(shù)好像也少了一顆,應(yīng)當是今日睡得不夠,吃的又少,又累得慌所中造成的幻覺吧。
正想著,耳邊傳來門被推開的吱呀聲,還有喜婆洪亮的唱詞聲,在一會兒,一雙紅色尖頭喜鞋便出現(xiàn)在了她的視線里。
該揭蓋頭了,等到頭頂輕松一些,抬頭看著兩年不見的容若時,她發(fā)現(xiàn)他竟眼含熱淚,神情悲痛,一旁的喜婆打著圓場:“新郎官太激動了,喜極而泣啊“
但是她明白,那不是開心,他的眼睛里有悲傷,有失望,有隱忍,卻唯獨沒有喜悅。
和她成親就這般不愿么?可是兩年時間,他也沒有做出任何改變呀,是啊,圣意不可違,更何況是太皇太后的旨意,連皇帝都改變不了。
官清越把手伸出去,慢慢說道:”夫君,未來請多多指教。“
容若低頭看那蔥白細軟的手,在往上,有一串熟悉的腕珠,那串自從盧蕊走后,就再也不見的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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