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信不信把你扔下去?”潘陶說著就把凌曉曉抓起來,提到身體一側(cè)做向下丟的動作。
凌曉曉向下望了一眼,很干脆地吐了。
實在是太高了,腳下都是黑漆漆一片,根本望不到底,直覺就是萬丈深淵,之前沒意識到倒不覺得,此刻一看真是全身都軟了。
“嘿!你吐什麼,咽回去,別弄臟我衣服!”潘陶要扔不敢扔,嫌棄地把她舉得更遠。
凌曉曉手腳都被潘陶封住動不得,想抓東西抓不了,嚇得她緊閉著眼哇哇大叫:“我暈高暈高別扔啊啊啊啊!”
“你大男人還暈高,害臊不害臊啊?”潘陶將凌曉曉拉回來,另一只手一彈,凌曉曉嘴邊的嘔吐物立即干燥粉碎,順著他手彈向的方向飄飛出去。
“誰說我是大男人啊,”凌曉曉仍舊閉著眼,但腦子又開始正常運轉(zhuǎn)了,趕緊改了下半句,“我才十五歲!”
潘陶果然沒聽出凌曉曉在意的問題:“十五歲?你可不像十五歲,哪個十五歲的少年敢去試探天宗長老?”
“我啊!”凌曉曉猛地睜開眼,卻不想臉竟然還是向下的,“嘔……”
“臥槽!”潘陶再次將她拎到旁邊,能拎多遠拎多遠。
子夜時分,夜空漸漸變得透明,月光毫不吝嗇地傾灑下來,將星辰點亮,相互輝映,整片天空如同鑲嵌寶石的絲絨一般令人目眩。
凌曉曉再睜開眼睛便是這樣景色,不由得一時有些晃神,夜空怎么是靜止的,難道我真的被扔下來了?那我為什么沒有死,還是說我已經(jīng)死了這里是天堂?
或者,我穿回去了?
靜止的夜空,星光無比璀璨,星辰密密匝匝地布滿視野,一顆顆又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一陣夜風拂過,攪起片片白云,卻遮擋不住背后耀眼的光芒。
“唉,沒有霧霾,根本沒穿回去啊……”凌曉曉坐起來,發(fā)現(xiàn)手腳都能動了,望著雖然炫目卻沒有認識的星座的天空,幽幽嘆了口氣,自己失蹤已經(jīng)兩個多月,爸媽肯定急壞了吧,可現(xiàn)在自己這副樣子就算能回去,也無法面對他們,失去感覺的后背,不知還能不能挽回的生命,該如何交代?如何安慰他們?說了也沒人信的吧。
“嘆個什么氣?”
凌曉曉徇聲扭頭,見潘陶正盤腿坐在一塊平正的大石頭上,周遭黃綠色霧氣涌動,在呼吸間從身體上方鉆進去,從下方鉆出來,一呼一吸下,枯黃的頭發(fā)隱隱有了些光澤,而地上原本翠綠的草漸漸變得枯黃。
“我在可憐師兄你修習路徑竟然是吃屁,你的屬性不會是屁吧?”凌曉曉滿臉認真道,好像她真的在想這個一樣。
潘陶一窒,卻沒有和她斗嘴,而是解釋道:“我修煉的屬性是木,不是屁!”
“木?”凌曉曉不明白了,“不可能,我有個朋友也修煉木屬性,可他是讓平地長出藤蔓而不是把草熏死。”
“我說了是木不是屁!”潘陶驟然收功,枯草突然粉碎,甚至帶出了一聲崩碎聲,“你什么都還沒修煉過,你懂什么?一年有四季,草木有枯榮,他練的是生機,我練的是枯敗,沖突嗎?都是木屬性,有什么不對嗎?”
凌曉曉皺皺鼻子,問道:“就是說,他是春天,你是秋天?你們倆雖然都是木屬性,但卻對著干?”
“沒錯。”
“那不對啊,”凌曉曉想不通,“地虎長老沒有和我提過啊,這么奇怪的屬性,他講解的時候是肯定該讓我知道的吧。”
“那老頭又不是木屬性,哪能了解得那么清楚,”潘陶對地虎絲毫沒有恭敬,“他也就給你瞎講幾句,不能當真的。”
“嘁,我還是感覺有哪里不太和諧。”
“這種小問題就不要糾結(jié)了,睡夠了沒?睡夠了就繼續(xù)趕路,你死在路上我可沒法交代。”潘陶擺出一副后媽嘴臉,明明是好意,說出來卻那么不好聽。
凌曉曉剛要說睡夠了,肚子就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潘陶不耐煩地掏出一小袋東西丟給她:“我去給你找吃的。”
“這里面不是吃的嗎?”凌曉曉拉開袋口,一股死亡的威脅氣息猛地撲面而來,嚇得她急忙把袋口收緊,“什么東西?”
潘陶撇撇嘴:“保命的東西。過些天將要給你療傷祛毒的人給我的,說是遇到對付不了的兇獸野獸之類就拉開袋子,即可保命。不過我一次都沒用過。”
“蘇告咦(好厲害)!師兄,那些野獸你都打的過?”
潘陶露出一個很憋屈很憤懣的表情:“打不過也得打,因為里邊這個更**!不知道那怪老頭餓了它多久,宗主就想看一眼就差點被咬!放它出來,不知道我是想活命還是嫌命長!”
凌曉曉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太狠了,如果野獸填不飽它的肚子,使用者這輩子就謝幕了。
可這么小的袋子,里面的東西能有多大?它胃口能有多大?難道還能是饕餮幼崽?
凌曉曉正想著問一下潘陶,潘陶卻已經(jīng)走了開去,邊走邊自言自語:“奇怪,它怎么不竄出來咬你?”
“哎師兄,還有沒有別的替代品啊?這個太危險了!”
潘陶的聲音遠遠傳來:“沒有!”
凌曉曉抱著袋子,看著周圍開闊的地形,感覺自己像懸空站著一樣,全身都軟了。
這種地形,若是出現(xiàn)什麼野獸,壓根沒處躲,凌曉曉可不認為自己能對付得了野獸,隨便來一只狼幼崽就能KO了她。打開袋子這種事就不要想了,除非她嫌自己死的不夠慘。
潘陶這邊已經(jīng)深入密林,身影快速在樹木間隙閃略,同時盡力避開大型猛獸,仔細尋找那些善于隱蔽自己的小型動物,比如野雉。
晚上是萬物休息的時間,但總有那么幾位不按時作息的異數(shù),潘陶的尋找不是沒有收獲,沒多久就遇到了這么一只精力旺盛的野雉,而凌曉曉卻同時遭遇了一只兩三米高的大野熊。
野雉驚叫著到處跑,從潘陶兩腳間逃到了一邊去,潘陶趕緊轉(zhuǎn)身雙手向下合去,卻合了個空,那野雉倏忽然再次轉(zhuǎn)變方向,又從另一邊逃到了之前的地方。
凌曉曉躺在地上瞇著眼睛裝死,大野熊俯下身來嗅了嗅,并不上當,一對厚重的熊掌夾雜著腥風就砸了下來,情急之下,凌曉曉屈身抱膝從它胯下滾了過去,隨即舒展四肢向著潘陶走的方向跑。大野熊雖然看著笨重,行動卻不慢,轟隆隆幾步就堵住了凌曉曉,硬是又將她逼回了原處。
野雉體型小,且行動敏捷,一直在潘陶腳邊草中繞來繞去,潘陶幾次三番要抓住都被它扎進草叢躲了過去,潘陶倔勁上來,催動功法,將周圍可供它藏身的草叢全部粉碎。
“我看你還往哪藏!”
凌曉曉借著體型優(yōu)勢躲過幾次攻擊,但此處地形不佳,而且大野熊體力方面高出她不止一籌,等到體力不濟挨上一下就便當了,總這么下去不是辦法,要么就跑出它的攻擊范圍跑出它的視線,要么就放倒它一勞永逸!
拼了!
凌曉曉跑出一段距離突然轉(zhuǎn)身站定,腿還在哆嗦,一雙小眼卻直勾勾怒視著大野熊赤紅赤紅的大眼,愣是將它震懾住了。
但她沒了下一步的動作。
“MD,《鬼吹燈》怎么說的來著?”
沒有了掩體,野雉鳴叫聲更大,撲著翅膀向一個方向直沖過去,估計是發(fā)現(xiàn)這個大塊頭不好逗,打算回家搬救兵了。但潘陶哪會給它這個機會,看它即將沖進清理范圍之外的草叢,功法二次催動,一側(cè)草叢瞬間枯萎,而野雉沖進的那叢草瞬間瘋長,雜亂的草葉將野雉包裹其中,纏住了它的爪子。一時間只聞雞叫聲,不見雞突破。
“再跑啊,跟我斗!我什么時候這么伺候過別人,小師弟,你又欠我一次!”潘陶拾起戰(zhàn)利品,扭斷脖子,向著來路快速走回去。
震懾總不是退敵之法,只瞪了一會兒,大野熊就發(fā)現(xiàn)上當,嗷嗷一聲爆吼,再次沖了過來。凌曉曉汗如雨下,它已經(jīng)識破了凌曉曉沒什么能力,就是把眼珠子瞪掉了它也不會再上當,捏著袋子,凌曉曉已經(jīng)快堅持不到潘陶回來了。
“啊!”凌曉曉把手放在袋口上,大吼一聲,“來啊,看我滅了你!德瑪西亞之力!”
大野熊動作再次一滯,馬上又嗷嗷叫著向凌曉曉沖來。
“試一次!或許還能有條活路!”凌曉曉一把扯開袋子。
就在這時,一聲嬌喝破空而來:“趴下!”
凌曉曉連男女都沒作區(qū)分,只以為是潘陶趕了回來,五體投地式就趴在了地上,一激動手沒有抓穩(wěn),袋子順著臥倒的方向滑了出去。
嬌喝聲未落,凌曉曉還沒趴穩(wěn),一道尖銳聲響咻地打斷了大野熊的嚎叫,隨即就有什么東西從凌曉曉站的位置穿了過去,直打進了大野熊的胸腔心臟位置。
“Perfect!準!”
“嗷——”大野熊眼睛紅的要滴下血來,一只爪子捂住傷口,另一只爪子就要向凌曉曉方向拍下來。
“你拍我干嘛!又不是我打的!”凌曉曉在地上連連打了幾個滾,直到自己認為安全才停下。
這時又是那道嬌喝傳來,就一個字:“破!”
大野熊就像肚子里過年一樣整個炸了開來,一些涼涼熱熱的東西配合著腥臭噴在凌曉曉身上。
凌曉曉及時平躺避開傷口,同時將外衫向上一拉遮住臉,腥臭的血全都灑在了潘陶的衣服上。
衣服下,凌曉曉悶悶喊了一句:“GOODJOB!”
估摸著血雨結(jié)束了,凌曉曉才從衣服下面鉆出來,頭一抬突然止住,面前近在咫尺一張精致巴掌小臉,柳葉彎眉蹙在一起,明媚的大眼睛含滿驚訝,櫻桃小嘴也因驚訝而微張。
少女后退幾步,紅著小臉道:“小女子情急出手,可傷到了公子?”
凌曉曉這才想起后背的傷口,忙摸了一把,還好,并沒有崩開。天王地虎給的到底是什么藥,這么折騰都沒事,不會是502吧?
“沒事沒事,謝姑娘出手,那一下賊啦準啊,要沒有你我就死定了!你就是我心中的帕夫柳琴科,就是我心中的神!”凌曉曉一把扔下血衣,握住少女的手用力搖晃,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公子,公子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少女將手抽出來,背到身后,皺著眉毛,臉上紅云更濃,一點都不像剛剛粉碎一頭巨熊的劊子手。
凌曉曉趕緊道歉,心里卻快要憋屈死了,我也是女的啊,哪來的男女授受不親啊?
少女仿佛有些厭惡凌曉曉的輕浮,簡單應(yīng)付了一聲就要告辭。
“臭小子,食給你打來了!”人隨聲到,潘陶適時地回來了,但入目就是滿地的血,他一下就破了音,“師弟!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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