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換過藥,凌曉曉馬不停蹄地去找滄海,想要多借幾天的白玉牌,本來已準備好要受幾個白眼,沒想到滄海極大方地把這玉牌送她了,驚得凌曉曉合不上嘴。
去藏書樓的路上,她問夕影:“你說,滄海怎么就變了性子呢?如此大方,而且說話都不帶冰碴子,這還是那個可怕的大師兄嗎?”
夕影手里一個小布包,裝著凌曉曉的書,漫不經心地回答:“或許他是傲云,畢竟是雙胞胎,長相完全一樣。”
“不是,這我還是分得出來的,”凌曉曉很堅定地否定了夕影的說法,“他們哥倆氣質不同。”
夕影想到一種可能性:“你看看牌子,若我記得不錯的話,上面應該有持牌人的名字。”
凌曉曉從腰上解下牌子,舉到眼前細細觀察,果然看到隱約的浮雕,這浮雕只得兩個字——傲云。“他……這是在和我開玩笑?”
夕影顯然比凌曉曉沉靜得多:“依我看,他應該是在和傲云開玩笑。”
“哈?”冰人也會開玩笑?凌曉曉腦子里冒出一副兩人在人前面癱冷酷,人后幼稚悶、騷的畫面來,竟然是意外的反差萌。
夕影不太懂凌曉曉在笑什么,也看不透她又在想什么,暗暗搖了搖頭,果然人類不好懂,等凌曉曉笑夠了,才問了自己好奇的問題:“醉老給了你三十天,藏書樓中習字又是極快,你為何還是這么急?”
“前些天換藥時,我曾向師父提出,想要給北川寄一封平安信,你還記得吧?”凌曉曉心里有火,說著話就直翻眼皮,“他不同意。有他的話在,兩位師兄也不會做代筆。昨天發現在藏書樓中學字效率如此之高,我就想,我自己寫,不求人。”
夕影語氣淡淡,卻打擊了凌曉曉的積極性:“他是不同意你寫,還是不同意你寄?要是后者,你寫了也白寫。”
“對呀……”凌曉曉摩挲著下巴思索起來。若說是不同意寫,他有什么立場不同意?寫一封信會對他有什么不利影響嗎?并不會。那么只能是拒絕寄信了。可寄信對他有什么壞處嗎?貌似,也沒有啊……
全心撲在推理上,凌曉曉全沒注意到前方出現一道黃燦燦的身影,直到走得近了,那人影發出一聲“咦”。
竟然是潘陶。
“猴哥,你怎么在這?”凌曉曉連跳幾步,啪的一巴掌拍在潘陶身上,“師父說你已經走了啊。”
可憐的潘陶,醉老為防他泄密,將他關在竹居最為偏遠的一隅,正和醉老的竹居成對角,每日飯食不缺,用度不愁,卻是一個人都看不到,只能在屋子里或門前空地游蕩,完全沒有人身自由。要不是這片竹林靈氣充裕,利于修煉,他都不知道這十天自己要怎么熬過來。
想到就憋屈,想到就氣憤,可他敢怒不敢言,這片竹林里他誰都打不過,只能忍著。今天得了自由立即就沖到了竹林邊緣,然而又一次被打擊了,原來那層禁制不止禁止外人入內,還控制里面的人出去,潘陶不得其法,沖撞了幾次,不僅沒能出去,還差點把自己震傷,只得作罷。
而失意亂晃的時候,巧之又巧地碰到了數日不見的小凌子,這小子恢復得實在太快了,不過十天就已能蹦能跳,除了面色還是有些缺血,竟已看不出一點病態。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醉老對他有多重視,而小凌子那聲“師父”,更是似一把刀插在他心上。
潘陶心中憋憤,陰陽怪氣寒暄道:“是該走,沒走成。你身體恢復得很快啊,果然是搶手貨,就連醉老都如此上心地伺候著。”
凌曉曉一聽就笑了,你這是跟誰置氣呢,怎么還拿我撒上氣了?向夕影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動武,對潘陶道:“怎么了師兄,誰惹你了?咱先說好,在我這撒氣可不頂事兒啊。”
潘陶一聽“師兄”更是難受,“別叫我師兄了,你已經拜醉老為師,比我高了不知多少輩,我稱你一聲師叔祖我都占便宜呢。”
凌曉曉驚異地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夕影,看著夕影淡定地點了點頭,心里就有點燒得慌,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把熱氣壓下去,轉向潘陶:“這都不重要。沒走成是什么意思,難道你這么多天都在這里住著?那我怎么一直沒看到過你?誒,既然你在這里,那程姑娘呢?也在嗎?”
潘陶依舊陰陽怪氣:“她在哪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被留下來住了整整十天,十天間哪都去不了,一個活物沒見過,今天才重獲自由,你是我見的第一個活人。”
凌曉曉感覺自己抓住了什么,問道:“十天?你被軟禁了十天,期間沒見過人?”
“沒錯,哼!”想起醉老笑瞇瞇地臉,潘陶就一陣氣悶,這個為老不尊的小白臉!
十天,正是自己臥病在床的時間,當自己可以自由活動了,潘陶也被從軟禁中解放了……這里面有什么聯系呢?凌曉曉猛然想到另一件事:“猴哥,你說今天重獲自由了,那為什么沒走呢?反而在竹林里瞎晃。”
這次開口的不是潘陶,而是夕影:“竹林外有一道禁制,是醉老當年搬進竹林時所設,若不得要領,連聶遠風都通不過。以他的能力,更不可能了。”
潘陶將夕影上下打量一通,對他直呼宗主名諱十分不滿:“你什么人?”
夕影懶得解釋,一股死亡氣息目標明確地向潘陶掠去,一絲都沒有泄露到凌曉曉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潘陶猛地抬頭去看夕影額角,凌字已經滲入皮膚,只剩淺淺的印痕,大概不出五天就全無痕跡了。
將氣息收回,夕影依舊淡淡地站在凌曉曉身側,而凌曉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根本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還一本正經地介紹夕影給潘陶認識:“他是夕影,我的好朋友,咱們之前還打過一架的,你應該記得他,只不過那時候他不是這個樣子。”
潘陶第一次聽見有人把御獸稱為好朋友,差點笑出聲,但懾于夕影威壓,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夕影卻是心中一蕩,某個空了很久的地方突然涌進一股清泉,溫潤清涼。
“對了,我記得當時你受傷了,現在好了嗎?師父有沒有給你送藥?”
潘陶別別扭扭的,“好了。當時我強行使用神箭,胸中悶了一口淤血,要說傷,這還是我自己弄出來的,不過當時就被夕影一鞭子抽出來了,倒沒落下什么病根。至于你那個師父,你指望他會給我看傷?”
凌曉曉哭笑不得,原來醉老只對自己那么上心。等等,上心……凌曉曉感覺腦子里有道忽閃忽閃的光,想抓抓不實。“那你知不知道,我師父為什么關著你啊?”
“為什么?”潘陶嘁了一聲,“他還不是怕我將你已至天宗的消息告知宗主,會有人和他搶徒弟?你是不知道自己多搶手么,怎么樣,他是不是恨不能供著你,伺候得可周到了?看看現在,你在沒見過其他長老的情況下,稀里糊涂認他做了師父,他的目的達到了啊!”
那道光終于明晰起來,凌曉曉瞬間領悟醉老為何禁止她寄信,原來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若是凌曉曉寄信回北川報平安,勢必會暴露他已悄悄昧下這個徒弟的事實,到時天王地虎向宗主告狀,恐怕他會吃不了兜著走。
凌曉曉暗暗和夕影通氣,印證自己的想法,卻聽夕影淡定回道:“你想多了,聶遠風并不能把他怎么樣,醉老也并不把聶遠風放在眼里,他大約只是不想和別人鬧得太難堪而已。”
“這么厲害?可他偷偷收我做徒弟,根本不給其他長老機會,這事遲早暴露,到時不也是很難堪?”凌曉曉裝出一副思索之色,不讓潘陶知道她正和夕影對話,潘陶也確實沒看出來,以為小凌子繞不過彎,兀自滔滔不絕地講解起來,不過根本沒人在聽就是了。
夕影淡淡的表情也是一成不變,“或許,他在等一個時機,化主動為被動。”
“他有這么多心眼?”
“活了一千多年,沒有心眼也有經驗了。”
“哎你說,他在等什么時機?”凌曉曉問完忽然靈光一閃,“難道是,由我說出是我自愿拜他為師,而不是他要搶徒弟?”
夕影轉過頭來:“大概。”
凌曉曉莫名地有些期待,很好奇醉老會怎么讓自己說出那樣的話。
她已經打算好,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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