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醉老拂下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北川危險,你又太弱,不論我還是聶遠風,都不會放你去的。”
“師父!”凌曉曉抓著醉老死不松開,懇求道,“我雖不是北川人,但那里有我的朋友和恩人,我實在放心不下,一定要親眼確定他們安全。您放心,夕影會保護我的,而且我絕對不添亂。”
醉老沉默不語,凌曉曉更進一步道:“師父的顧慮我也明白,我到這里已過半月,而除您與師兄之外,并沒有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原因除了您的私心,還有就是我來歷不明,您在確定我無害之前,不能貿然讓我與中心人員接觸。然而短時間內,三言兩語無法自證,徒弟在此以父母之名起誓,若我對天宗存叵測居心、行不軌之事,必叫我挫骨揚灰魂飛魄散永消于天地之間!”
“誓也是能隨便發的?!”醉老雙目怒瞪,所有關心都是發自內心,瞪得凌曉曉心中一暖。醉老也知道她去意已決,又溫和下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說服我容易,卻要如何說服聶遠風?”
凌曉曉心思急轉,卻沒有萬全之法,“弟子愚笨,并無完全把握說服宗主,但不去見他,就連機會都沒有了。師父,我要去試一試。”
醉老思索片刻,答復:“好。唐木,把北川具體情況說一下。”
絕塵殿外,彩云漂浮,虹光飛舞,一派祥和。
絕塵殿內,卻是氣氛詭異。正座一位中年男子,黑發白面,臉龐方正,正是天宗宗主聶遠風;右側四位男子,左側二男二女,有老有少,皆是仙風道骨,目高于塵,乃天宗八大長老,他們正爭論著什么。
“宗主,”右首那位長老身著紅袍,擰著兩道粗眉,語氣輕佻道,“自古以來,海盜就會在沿海一帶搶掠財物,但也只是搶掠財物,并未發生生死沖突,想來,是弟子們在山上久了,沒見過世面,僅是小摩擦就嚇壞了,才傳來求援信息。海盜粗鄙蠻夷之輩,能有多大能耐,呵呵,實在不足為慮。”
聶遠風還未開口,左首的女長老就駁斥道:“晥谷兄說話還是如此不經大腦,傲云乃是醉老席下二弟子,幾百年前就四處游歷,經的事比你頭發還多得多,說他沒見過世面,你豈不是還沒睜眼的小嬰兒?”
被叫做晥谷的男子面色陡紅,正要反擊幾句,就聽那女長老轉向聶遠風道:“宗主,我認為,唐木帶來的消息確實可信,請宗主多多抽撥實力可靠的人選,立即前去支援北川。”
“多多抽撥,立即支援?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位于女長老身旁的一個青年男人斜倚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片光芒流轉的幽藍色葉子,慵懶道,“不過是海盜,此時正值選拔,那么多武者都聚集在北川,還收拾不了他們這些烏合之眾?瑞閣長老,你是對天宗沒有信心,還是對海盜高視過度?若是他們真的如此強勢,那我們晚些支援,不也正好讓他們替我們做了篩選。”
“嘿嘿,想當然。”右側最末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黑衣老頭,脊柱佝僂,聲音沙啞,“年輕人,考慮事情如此簡單,你是怎么坐上這長老之位的?海盜常年生活在一起,而這些武者是因選拔才聚在北川,你說,誰是烏合之眾?還篩選,等篩選出來,北川就死得沒人了,天宗的名聲也臭了。”
這老頭明顯是個老資格,他一開口,在座眾人便齊聲應是,然后就都不說話了,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說時遲那時快,殿中眾人還未為打破尷尬做出反應,銀光一閃,醉老已經立于殿上,銀光再一閃,身旁又出現一個比他矮半個頭的少年。看到二人腰間一模一樣的銀腰帶,包括宗主聶遠風在內,所有人同時吸了一口冷氣。
這孩子,難道是醉老的兒子?沒聽說他有老婆啊。好奇心一起,九道神識就在凌曉曉身上掃描了幾個遍,幾乎同時,九人就發現了她的特殊之處。
聶遠風起身,快步步下臺階,向醉老微微行了一禮,問道:“前輩親自前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我徒弟而來。”醉老拽拽的樣子,與之前捂臉糾結的人簡直不是同一個,“那孩子被困在北川了,我來聽聽你們怎么救他。”
“正在商榷人數及人選,商定之后即刻啟程。”
“只是一隊?”凌曉曉插話,引來九人齊刷刷的不快,她上前一步,念及醉老的輩分,只稍稍施禮,避重就輕道:“弟子凌曉曉,前些日子剛剛拜于醉老門下,來自北川。從唐師兄處聽聞家鄉有難,宗主正調集人馬準備馳援,弟子雖不才,愿略盡綿力。剛才失禮,望宗主海涵。”
聽到她已被醉老收為徒弟,九人都身子一萎,那位老資格更是直接被椅子吞沒。聶遠風笑容和煦,問凌曉曉:“你似乎有些想法?”
“是。”凌曉曉目光如箭,“弟子愚見,認為應兵分兩路,一路先鋒,輕裝疾行,潛入城中安撫,伺機轉移百姓;另一路于城外接應,二次轉移,把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回來接應先行隊。”
“聽起來不錯,但可行性太低。”瑞閣長老看著這個丫頭,愣頭愣腦的樣子,竟跟自己年輕時有些像,“海盜封鎖了北川周邊通路,武者身上帶有自身屬性氣息,無法掩藏,想要潛入而不被發覺,基本不可能。”
醉老抖袖,驚喜地道:“巧了,早年我閑來無聊,做了些掩蓋氣息的藥,那些藥可能是不行了,但方子還在,再配出來簡單得很。啊,放心,沒有副作用。”
手持幽藍葉子的男人下巴揚起,對這一出場就不可一世的師徒倆很是厭煩,“就算如此,道路被封鎖,潛入也是有難度的。”
厭煩總是相互的,可凌曉曉清楚,要想讓他們帶上自己,就要讓自己顯得很重要,于是忽悠道:“封鎖也不可能封鎖全境,我對北川的環境了若指掌,哪里有什么漏洞都一清二楚,可以給大家帶路。”
在座都聽出來了,出謀劃策都是幌子,這個才是凌曉曉的目的。
“要說帶路,天宗難道沒有北川人嗎?你剛剛開始修煉,身上還帶著傷,根本就是個累贅。”
凌曉曉繼續忽悠:“天宗有北川人,可近些年來,因為人類活動,北川環境變化極大,早已不是以前的樣子,若由他們帶路,只怕不知要走到哪里去。”
晥谷嗤笑一聲:“潛入潛入,可笑。天宗萬年根基,人才輩出,殺過去就好了,還要你個毛丫頭指路?”
這種腦子不好使又自以為是的人,是凌曉曉平素最不愿產生來往的,可她現在不能表現出來,“您比我年長,考慮事情大概也比我全面一些。請問,我們去北川,是為了救百姓于水火還是殺海盜過手癮?”
“自然是救人。”瑞閣長老接話道。
“是了,既然是救人,就不可以大搖大擺殺進去。”凌曉曉以手勢輔氣勢,壓下晥谷的氣焰,“海盜明顯是有備而來,登岸悄無聲息,派一小隊強攻海岸,大肆屠戮,吸引注意力,令派一隊從反方向搶掠財物,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北川,趁我方被打得暈頭轉向,立即封鎖所有通路,等城中人反應過來,已經晚了,食物消耗,消息斷絕,持續的騷擾,性命威脅,他們很快就會撐不住,無論生理還是心理。然而現在距圍城當日,已過去了十天,城中百姓早就崩潰了。”
晥谷截口道:“所以啊,這時候,就更需要大聲勢,震懾海盜,鼓舞百姓。”
“震懾這種事,一般只出現在兩種情況下,一是弱勢一方對強勢一方無必勝把握時,先聲奪人,以假象嚇退強者;二是強者贏戰后,對弱者進行非致命性打壓,使他們失去再戰的勇氣。你覺得我們應該是哪種?”凌曉曉壓住心中焦躁,耐心解釋,“況且,海盜在選拔期間公然入侵,搶掠物資后還要圍城,如此囂張,明顯有恃無恐,恐怕早已設計好圈套應對援擊。所以貿然攻城,于我們并沒有什么益處。我們要做的是,抽調精銳弟子,低調進入城中,偷偷轉移百姓,始終保持敵明我暗,在他們眼皮底下將北川掏成一座空城。”
宗主產生興趣:“你要棄城?”
“不,”凌曉曉目光狠厲,手掌狠狠一切,“百姓安全轉移后,我方便再無顧慮,內外夾擊,全殲他們。”
宗主依舊微笑:“好了,這里面,只剩下一個環節是含糊不清的——路線。”
凌曉曉心急如焚,完全笑不出來:“路線只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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