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
夏洛奇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不妙的感覺,雖然那感知力只有百米方圓,可對面秦軍伏擊陣地上開始莫名其妙的凝聚一股令他心寒的殺氣。
“不好,趙四,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跑!”
夏洛奇像豹子似的突然竄了起來。
躬著身子就往回跑。
趙四一愣,沒敢學(xué)夏洛奇竄起來,依舊匍匐回爬。
夏洛奇回頭一看,這是作死的節(jié)奏了。
“弩箭馬上就到,還不快起來。”
夏洛奇無奈,返身回去,一把把趙四給拉起來。
趙四一聽有弩箭,這才驚起。
兩人剛剛竄出去十步,就聽見了半空中尖利的呼嘯聲扎進(jìn)耳膜。
“噗”、“噗”、“噗”
弩箭的聲音更加脆而短促,不像羽箭,會帶有一些尾音。
箭簇像扎釘子似的追著兩人的腳步。
這個急啊
數(shù)百支弩箭齊射,夏洛奇心里暗罵,真他娘的有錢,自己不就是揀個饃吃么,值得用出動這么大陣勢?
數(shù)百支弩箭,可以買他娘的好幾車饃了。
最后一根弩箭射中夏洛奇后腳跟幾厘米處,震得左腳一麻,壕溝就在前面兩米處,夏洛奇拉著趙四的手,兩人同時向前撲去。
進(jìn)了壕溝就沒事了,進(jìn)了壕溝就沒事了。
兩人心里想的是一樣的事情。
可運(yùn)氣卻不一樣了。
趙四的屁股上不幸挨了一箭,“嗷”一聲慘叫,趙四的身子翻進(jìn)了壕溝。
夏洛奇的左肩上被一支弩箭擦破了油皮,火辣辣的生疼。
兩人翻下后,臉上的神情精彩之極。
又想哭,又想笑。
夏洛奇想哭,為啥呢?
這叫有苦說不出。
自己兜里有糧取不出來,要是能把儲物空間中的那些吃的都拿出來,至少能管四十萬大軍三天的飽,若是節(jié)約些吃,撐一個星期都沒問題。
問題是取不出來,自己這具魂穿來的身體看樣子也已餓得不善了,大概有兩天沒米下肚了。
這種情況難道不哭么?
夏洛奇想到自己乃天下第一風(fēng)流才子,第一帥哥,第一有前途的虛空神種子,極有可能成為最年輕的主神的有為青年,淪落到為半只面餅拼命,能不哭么?
一點凡俗之力在夏洛奇真性情流露時悄然匯聚進(jìn)夏洛奇的靈臺,夏洛奇精神一振,有些意外,但不知為何會如此。
“喂,老兄,怎么樣了?”
趙四正咧著嘴忍著屁股上的疼呢。
“你們兩個王蛋,想死啊”
那個分隊長貓著腰跑過來,腰上別著的寬刃長刀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捻懼?br />
過來就對著趙四一腳,他沒主意趙四屁股受傷了,這一腳剛好踢在那箭桿上,趙四一直憋著的喊再次驚天動地的嗷了出來。
“r孫,你沒n眼啊?”
趙四疼的眼都斜了。
“干什么去了?不要命啦?”
那個小隊長孫中等個子,見自己踢中了趙四的傷口,有些不好意思,聲音放低了問道。
“拿去,還有些,墊墊你的狗肚子去。”
孫見到趙四那臟兮兮的手里握著那一角面餅,喉頭咕嚕了一下,眼角卻有些濕潤了。
“媽了個巴子的,你就為了這么點糧食不要命啦?”
“咱們?nèi)诵》株爥蚍置矗俊?br />
孫把那一角面餅塞進(jìn)了趙四的嘴里。
“拿命換回來的,自己吃,我怕吃了出去就得死。”
孫塞完面餅后轉(zhuǎn)頭看向夏洛奇,說道:
“他不要命,你也跟著瘋?”
夏洛奇見這孫挺仗義的,人不錯,心里有好感了。
笑嘻嘻的從懷里把另一只面餅掏了出來。
這一張面餅足有小面盆大,泛黃,略有些發(fā)黑。
“嘿嘿,你小子,局氣啊”
孫咧開了牙花道。
“四分隊的兄弟們都給老子過來。”
原本十六人的前鋒營三組四分隊只剩下人了。
夏洛奇與趙四是輔兵,其余的都是戰(zhàn)斗人員。
貓著腰,慢慢圍了過來。
“咋了,隊長,這兩個不要命的出去一趟真弄到吃的了?”
黃三說道。
“偌,給你一塊,快吃吧,吃完謝謝這兩個不要命的混賬東西。”
孫說道。
每個人在吃自己那角面餅時都神情凝重,每個人都知道其中的價值。
夜色降臨,四周變得漆黑。
夏洛奇所在的前鋒營第四小分隊駐守前沿壕塹。
夏洛奇躺在又冷又硬的地上,風(fēng)冷葉落,嗯,季節(jié)跟穿過來時的一樣,還是秋天。
只是境遇要糟透了。
這具身體,夏洛奇再次檢索了下記憶庫,一些必要的數(shù)據(jù)浮現(xiàn)出來。
夏洛奇,邢東人,年十六,身高尺,體重一百二十斤。
未婚,父母早逝,由堂兄嫂撫養(yǎng)長大。
秦攻趙,屠城滅村,堂兄嫂均死于非命。
長平之戰(zhàn),臨時召集入軍,至今已三月。
三等輔兵,月銀一文,日面餅一張。
夏洛奇摸了下自己的臉,下巴的胡子硬到扎手。
不知長得如何。
夏洛奇想著穿越過來時可是風(fēng)流倜儻冷峻美少年,在這開國模式試煉中,不會被換皮膚吧?
如此亂想,終扛不住肚中咕咕,饑餓難耐。
還是坐了起來,看著旁邊躺著不做聲的趙四,推了他一把道:
“喂,你還能爬么?”
趙四正餓得要死,一聽夏洛奇說“爬”,不由精神一震。
似乎這“爬”字是跟面餅有莫名的關(guān)聯(lián)一般。
“怎么?”
“你又發(fā)現(xiàn)了?”
“有面餅?”
趙四沙啞的低聲說道。
“你屁股上的箭傷扛得住么?”
“這點傷能算傷?”
“是啊,這點傷能算傷?”
另外六個人,不還有那個孫隊長不知什么時候全圍過來了。
“夏洛奇,你是不是又發(fā)現(xiàn)面餅了?”
孫低沉的問。
若說弩箭破空狠狠的扎在骨頭上,那種痛是一時之痛,忍一會兒就會麻木了。
可這饑餓卻像鈍刀子割在胃里,慢慢的絞著,有時候會停一下,等你似乎覺得忘了那種餓的感覺時再輕輕的轉(zhuǎn)動一下刀尖,刀尖戳中的地方離心窩很近。
此時夜間山谷四周升起了濃霧,一陣風(fēng)瞬間就彌漫開來,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好大的霧!”
孫說道。
“你們幾個可有膽子給我摸到對面去?”
夏洛奇輕聲說道。
“怎么,你想死得快些么?”
孫反問。
“我可以保證,摸過去,弄死幾個秦軍,吃的與箭都會有。”
“怎樣?”
夏洛奇說完,一個跟頭決絕的翻出而來壕溝。
“喂,你發(fā)什么瘋啊?”
“要摸也得等到子夜時分啊?”
孫低聲喝道。
夏洛奇心想,尼瑪?shù)模剀娂o(jì)律最為嚴(yán)明,越是子夜,警戒越嚴(yán)。
可這些卻不能對這些兄弟說。
夏洛奇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戰(zhàn)國時空,想起一句話,那就是既來之則安之。
孫見夏洛奇跟頭倔驢似的不回頭,一會兒就消失在濃霧中去了。
心想,才不和這r發(fā)瘋?cè)ツ亍?br />
愛死就死去。
不過想想自己這些人恐怕過不了幾天怕也要餓死了。
孫攔住了想跟著夏洛奇一起出去的眾人,低聲道:
“都給老子睡覺去。”
夏洛奇就這樣在大霧中爬行,速度不快,但比下午黃昏時還是快多了。
翻過大大小小的巖石與四處散布的尸體刀槍箭簇,夏洛奇在戰(zhàn)場上如同一條蛇似的朝對面的山坡游去。
這時也就相當(dāng)與現(xiàn)在晚上點多鐘,對面的秦軍肯定正在吃飯。
夏洛奇對秦軍的作戰(zhàn)規(guī)律太清楚不過了。
高中歷史老師是一名秦代軍史專家,專門研究弩與車。
順帶著對比了兩河流域蘇美爾人軍隊的一些作戰(zhàn)方式,覺得秦軍乃至整個帝國思想都是師從的兩河流域的文明。
晚上點開飯,是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秦軍總結(jié)得出的晚上最佳吃飯時間。
夏洛奇就這樣手腳并用,靈臺心力視角全開。
一百米開外的所有動靜全部落在夏洛奇的感應(yīng)內(nèi),哪怕有一條蜥蜴爬過,或者有兩只老鼠鉆出來吃死人肉,夏洛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個時辰后,夏洛奇終于爬到了秦軍的前沿壕塹外了。
一百米,就此趴下不動。
“嗯,壕溝內(nèi)二十人,十人還在吃飯,十人輪班。”
“不過,這在壕塹內(nèi)輪班的秦軍狀態(tài)很松懈。”
“看來,高中那個歷史老師的研究成果是值得信賴的。”
夏洛奇慢慢的往前一寸一寸的挪動著。
就像一塊會緩慢移動的石頭。
“嗯,r秦軍糧食真充足,這bn的后勤補(bǔ)給誰打得過他啊?”
“要知道長平離趙國邯鄲多近,秦都可在關(guān)中。可這白起楞是把后勤保障做的比趙國還要好。”
夏洛奇當(dāng)然知道,趙國國君為何要罷免堅守不戰(zhàn)的廉頗了。
原本廉頗的戰(zhàn)略思想是敵勞我逸,讓他娘的秦軍忙著運(yùn)糧草去吧。
我只要堅守不出,餓也餓死你,累也累死你。
可就是這樣耗,居然把趙國所有的糧草都給耗光了。
不得已,才罷免了廉頗,說什么中了秦軍的反間計那只是謠傳。
趙國國君是實在沒糧食供給防御秦軍的士兵吃了啊!
誰能明白國君趙丹的苦衷呢?
高中歷史老師也明白,所以夏洛奇也明白。
“他娘的既然有這么多糧食,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雖然我對你們秦人沒多少意見,可我現(xiàn)在是趙人乙夏洛奇,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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