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啊,確認都陣亡了是么?”
“基本確認,部長,衛星遙感確認整個制毒工廠都被炸飛了,他們生還的可能性不大,由于衛星轉軌耽擱了時間,我們沒有拍攝到交戰鏡頭,還不能做最終確認,科考船上的直八在油輪行動中損毀,近期荒島附近的海況因為熱帶氣旋的靠近開始轉壞,我們預計科考船抵達荒島的時間將在七十二小時之后,他們很可能滯留荒島相對長的一段時間,等海況轉好再返回。”
“好吧,小陳,我就按原定計劃遞交辭呈,承擔全部責任,至于我的繼任者,黨委會上會盡快確定的,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你了,要好好干,小陳!另外,安撫遺孀的事情一定要辦妥!明白么!”
“是,絕不會讓部長失望!”被副部長稱呼為小陳的人,正是之前安排此次油輪任務,自稱鄭凡的安全特勤,他放下手機,非常疲憊地將身體丟在巨大的辦公椅里,習慣性地摸索著上衣口袋,摸空后才想起來最近正在努力戒煙。
要不要破戒呢?
QNMD,那是十三條人命!十三位同僚的生命!
一念至此,鄭凡也不管那么多了,打開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不但拿出了一盒煙葉,還有大半瓶紅星二鍋頭。
在辛辣的酒香與同樣辛辣的煙熏中,鄭凡陷入了沉思。
他再次把整個計劃從頭到尾過了一次,確認沒有遺漏,沒有疑點。
計劃的起因在于,以病原體的演變速度推斷,無論中國是否取得油輪方面的病原體資料,都沒辦法及時制作出疫苗,哪怕換成美國,生產出疫苗樣本,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降低生產難度,生產出足夠所有國民使用的疫苗!那么,不如利用這艘油輪,為國家獲取最大的利益,同時消除多個隱患。
是的,這個計劃沒有名字,甚至僅僅由幾個操作點組成,除了他和國安部的部長,再往上追溯,也僅有那位專門用十五分鐘講解整個油輪計劃穩定軍心的大領導知情。
計劃的操作點其實很簡單,安排知曉病原體感冒病毒化這種絕密消息的特勤參與任務,為了增加任務的可信度以及讓所有人認為這個任務很簡單沒危險,還特許了包括某武警師師長獨子在內的特勤新人、平民、病毒攜帶者加入。
特意調度航母艦隊向臺灣外海移動,吸引美俄注意力并且僅僅調動科考船作為安全特勤的后援船只,表面上的理由自然是最大限度降低美俄的懷疑,在不驚動任何國家的情況下獲得油輪上的病原體資料。
指定某個使館武官泄露假情報,吸引美俄等國在大西洋搜索可疑油輪,同時確保幾名有嫌疑的情報人員知曉該情報為假。做完以上幾點,剩下的,便是靜觀其變與隨機應變,可以說,這個計劃完全是個神仙局,成與不成,對中國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唯一的區別就是那十三名計劃參與者的性命!
結果,正如幾名高層的判斷,美俄兩國對于喪尸病原體的研究還沒有深入到感冒病毒化的程度,所以這個連名稱都沒有的神仙局徹底成功了!為了獲取病原體的資料,美俄大打出手,雙方的關系降到冰點,兩個原本可以在疫病結束后迅速崛起最有機會統治整個世界的國家,卻早早開始調動所有武裝力量進行核武級別以下的對抗!可以預料的是,這場以破壞對方病原體研究為主,兼顧破壞各類高科技研究所為輔的‘放血’廝殺,將會持續到全球喪尸化之時,說新冷戰重開,鐵幕再臨也不為過!
這才是真正的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其余的小收獲自然也有,比如將知曉喪尸病原體感冒病毒化的知情人數一次性減少了十三名,三名使館武官因泄露重要情報給美俄兩國造成十三名安全特勤死亡,被即刻處決,也算對武警師師長有個交代。除此之外,在外交軍事武器買賣技術交流等方面左右逢源獲得的利益,相比人員損失便不值一提了。
要說整個計劃中唯一讓人詬病或者引起懷疑的地方,便是如此重要的油輪探索行動,竟然沒有調集最精銳的特勤部隊進行,反而摻雜了平民、病原體感染者,邏輯上解釋的再完美也有明顯的放水之嫌,不過知情者的種種懷疑隨著負責此項計劃的副部長引咎辭職煙消云散,以一個MSS副部長的職位來承擔過失,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足夠了。
至于副部長即將退休并且身體不適等細節,即便公布出來,也說明不了什么,在中國官場,想盡辦法延長任職時間的官僚有的是,做著化療還跟組織表決心再干三年的奇葩都有,主動承擔責任辭職的可是鳳毛麟角,還想讓人家怎么樣?為了這事兒官都做不成了,難道要堂堂MSS副部長上軍事法庭?那不成了********么?
一念至此,鄭凡徹底放松,最后一杯酒沒喝,反手灑在了地上。
安息吧,十三位同僚,你們的死,給了中國或者說華夏文明在疫情過后重新崛起,完全統治世界的機會,你們也算死得其所了。
剛剛拾好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情,辦公桌上紅燈閃爍,鄭凡按下通話鍵,順手端起茶杯,喝了口涼茶去去酒氣,便聽見楊小花沙啞中帶著興奮的聲音,“報告鄭隊長!確認三名特勤幸存!”
噗!咳!咳!咳!
鄭凡滿口茶水噴一半嗆一半,借著咳嗽心如電閃,喘著粗氣中已經打好了主意,故作興奮道:“太好了!都有誰幸存!他們情況如何!馬上給我份詳細的匯報!”
王晨三人肯定想不到,一次油輪任務的背后,竟然隱含了如此多的內幕,即便他們隱隱感覺到事情蹊蹺,礙于身份、眼界、情報等方面的限制,也不可能猜出太多的內情,所以,他們從喬安娜那里獲得衛星電話之后,馬上按照出發前背下的電話號碼撥通了科考船,聯絡到還在焦急等待,并未徹底放棄的楊小花。
礙于販毒集團的電話線路并不保險,王晨只是簡單告知楊小花哪三人幸存,其余的事情,只字未提,他可不想電話說完,沒等來科考船卻讓那幫殺神去而復返,再來一次血腥滅口。
“媽媽,那個中國人為什么說了兩句話就放下電話了!他是不是騙咱們,咱們的條件他是不是根本沒有說?!”巴勃羅也只有這點小聰明了。
喬安娜嘆了口氣,看著自己這個生于古代絕對可以算猛士的傻兒子,安撫道:“如果他說了一大堆話,咱們才應該警惕,記得媽媽跟你說過的道理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
“一定要面談,我知道,可是,媽媽……”
“不要擔心,我的兒子,相信媽媽的判斷吧,咱們會去一個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不過么,你需要開始學中文嘍,我親愛的兒子。”
“學中文?那種話會咬舌頭的!”
“不學中文,怎么去取悅中國姑娘的歡心呢?”
“中國姑娘?不要,我還是喜歡咱們哥倫比亞的姑娘,熱情,有力氣,恩,對,有力氣。”巴勃羅當然不能在母親面前談論各國姑娘在這方面的優劣,支支吾吾地說道。
“好吧,那些好吃的菜,你總要叫的出名字吧?”
“哎?媽媽說的對啊,好吧,我就從學中文菜名開始!先學那個什么來著?擾有雨,對吧?”巴勃羅說起吃,尤其是這兩次房強做的中國風味海鮮,頓時有了精神,起身親吻了喬安娜的臉頰,興奮道:“媽媽,我去巡邏了,房說,順便去海邊挖些貝殼回來,他要用墨西哥辣醬跟貝殼做道中國菜,我很期待!哦,對了,我們還打算翻找一下廢墟,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東西,王說現在云層很厚,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去吧去吧,上帝眷顧著你,我的心肝。”喬安娜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兒子轉身召集部屬,她萬萬沒想到中國菜的魅力這么大,想想也不奇怪,中國人研究做菜這件事,據說有幾千年了吧?哥倫比亞的歷史才有多久?在這種事情上根本沒辦法比較。
“科考船會在三天內到,這里,最近海上會有,恩,那個,風,強烈的風,一周后可以離開荒島了。”王晨對于氣象術語里的熱帶氣旋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盡量形容。
“那個詞叫熱帶氣旋。”喬安娜微笑著替王晨補課,她斟酌了心中的詞匯,緩慢道:“我該如何與你的BOSS溝通?我的意思是說,你的上級是什么軍銜?或者,是哪種官員?按照以往的案例,我們,將得到什么樣的對待?”
王晨咋聽這話,表面上聲色不動,心底卻在暗自叫苦,這種涉及到特勤安保法律等等細節方面的問題,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原因很簡單,他是個冒牌貨!好吧,從根本上講,他也算是安全特勤,可是你見過他這樣半路出家首次任務就弄到如此田地的菜鳥特勤么?超短時間內殘酷訓練出的槍法可不能提升他的眼界與見識,你讓他如何回答喬安娜的問題?大包大攬還是吹牛上天?
真等喬安娜到了國內,發覺王晨之前的承諾全是放屁,是,喬安娜到時候沒能力將王晨如何如何,可是王晨自己畢竟不是張福那樣早就將節操貢獻給祖國的老油條,讓他隨便撒謊違背做人原則,王晨還是做不到的。退一步講,無視原則,用謊言安撫喬安娜自然可行,只怕王晨撒謊都沒辦法撒好,因為他連安全特勤的基本常識都不具備,一旦引起喬安娜的疑心,別看這娘們滿臉慈母光輝,能在販毒集團里留條命的女人,王晨打賭,翻臉干掉他們仨,絕對不會有半秒鐘的猶豫。
在極短時間內作出取舍之后,王晨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搖頭道:“我不清楚,喬安娜,我很年輕,你是知道的,這些事情,我,不能給你錯誤答案,我不能欺騙你,我能保證你們所有人的安全,其他的,我不知道。”
喬安娜沒有回應,她盯著王晨的臉,就象要看看臉上是不是長出朵花來,這種絲毫沒有情感摻雜在內的目光,其實是最瘆人的,因為被注視的人會因為目光太過清冷,開始懷疑對方會不會突然作出什么意外的舉動,如果心中有鬼,難免會在表情上顯露出來。
王晨沒有。
他很平靜,因為他說的是實話,至于喬安娜理解成一個年輕特勤因為級別不夠不能亂給承諾,還是這家伙壓根不是特勤所以一問三不知,那就是喬安娜自己的問題了。
最終,喬安娜露出了一個微笑,仿佛冰原上剛剛初開的小花。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年輕的時候光憑剛剛顯露出的笑容,就足以讓欣賞她的男人神魂顛倒,現在么,只能感嘆歲月不饒人啦。
喬安娜沒有多說,起身拍了拍王晨的肩膀,走開了,她剛走,躲在旁邊的麻天晃晃悠悠地湊過來,蹲到王晨旁邊,先彈了根煙過來,王晨接過來也沒多話,直接點上,吞云吐霧,這煙是稀奇古怪的哥倫比亞牌子,味道介于走私黑貓與白沙之間,反正,總比沒有強。
抽了小半,麻天沒頭沒腦地說了句:“這兩天冷靜下來,思前想后,整件事都不對。”
很多時候,事情一步步發展下來沒問題,真等結果出來再反推,問題就大了。
王晨彈了彈煙灰,盯著不遠處嘻嘻打鬧的孩子,沒接茬,熟歸熟,他一個沒跟腳的家伙相比武警出身的麻天,還是少說話的好。
麻天沒有介意王晨的沉默,自顧自地說道:“咱們被圍攻,肯定是情報泄露,如果說情報泄露給美國人,有內鬼,咱認了,可是另外那幫襲擊者,來的也太巧了,從時間上推斷,可能是美國人動手后他們才得到消息么?我覺得可能性很低!這里是太平洋中央!美國的游泳池!沒有事先準備,怎么可能鉆進來從容殺人奪寶再從容撤退?!從此點上逆推,那就是說咱們探索油輪的行動一開始就泄露了,美國人盯著,還有別的國家也盯著!安全口要是漏勺成這樣,早特么不用干了!再加上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摻雜了咱們這些菜鳥去,擺明了是放水!所以,我覺得這事兒是咱們的人,故意泄露的!”
“從美國人那邊泄露的呢?”
“時間對不上!大領導視頻的時候可說了,確認油輪位置不到一天已經做好準備即刻出發!美國人得到情報再從他們的情報系統泄露給別的國家,這個國家還要有實力在不到二十個小時內調集人手滲透進美國人的游泳池搞事,你覺得可能么?絕對是提前泄露!原因我還想不明白,不過,此點成立的話,我特么回去一定要弄明白!”
“證據?”
“證據……沒有,可是推論成立啊!”
“你自己也說了是推論!”
“可是……”麻天張口結舌,最后直接捏碎了煙頭,任憑香煙在自己掌心燙了個煙花,狠聲道:“媽的!”
發覺兩人之前的氣氛不對,原本陪拉美熊孩子玩耍的房強也溜達了過來,一屁股坐到麻天邊上,笑道:“怎么?小兩口吵架了?”
……
兩分鐘后,房強從地上爬起來,整理著滿是腳印的衣服,嘀咕道:“你們這幫小崽子,下手越來越沒輕重了,看看,屁股上全是你倆的腳印!好歹咱也是快四十的人了,不知道敬老。”
“切……老房,你也沒個叔叔樣子!整天除了做飯就是當孩子王,也不嫌丟人。”麻天撇著嘴,不屑道。
“不當孩子王,難道回去找人拼命啊?”房強直接從麻天的衣兜里掏出香煙,點上。
“啊?你猜到我倆剛才說的什么?你怎么會?”這次輪到麻天驚訝了。
“你小子,看在戰友的份兒上,我多說你兩句,你小子心里藏不住事,想什么全寫在臉上了!就你這樣的,回國也是被賣掉的命!”
“不是,你知道什么了就這么說我?”麻天臉上掛不住,搶白道。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些CIA也好,后來襲擊他們的人也好,我全都不想知道!”
“那你就任憑張隊長他們犧牲慘死!”麻天的火氣又上來了。
房強直接噴了麻天一臉煙,不等麻天發火,用夾煙的手指點了點王晨,“你看看人家小晨,到底是大學生,早就想明白前因后果了。”
麻天轉向王晨,干脆道:“你倆別打啞謎了,是不是早就商量過了,就瞞著我一個?”
“是。”王晨承認道:“我跟老房商量過這個事情,結論是,以咱們三個的身家背景能力,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貿然指責某個人或者某個部門失職,還是赫赫有名,最NB的情報部門失職,你覺得下場會如何?”
見麻天面色灰白,王晨也覺得這么刺激個年輕人有些過,絲毫不覺得自己跟對方同齡有這種想法難免給人老氣橫秋的感覺,抬手拍了拍麻天的肩膀,繼續安慰道:“你要不提這個事情,我倆本來也打算等等再看,多大能力辦多大事情,要不然事情沒辦成把自己折里面,張福他們的事誰能繼續追究?先忍忍吧,起碼,這事兒三五年內不能提,只能搜集資料疑點確定嫌疑人。”
“憑什么不能立刻追查責任?!公道自在人心!”麻天這話出口,自己先軟了下來,他此時才覺得,好像就他一個人為了這些慘死的同僚不值,是啊,房強、王晨認識這些安全特勤也不過幾天,甚至只有幾十個小時,過個三五年,血早冷了,憑什么為了他們出頭?
公道自在人心?狗屁!
仗著自己是武警師長的兒子又如何?就他那個老爸,奉獻青春奉獻健康奉獻家庭奉獻一切,只要對國家有利,別說兒子,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那可是新時代鳳毛麟角的老派共產黨員!
見麻天不再言語,王晨卻從他的臉上看出這小子又是鄙夷又是不甘心的表情,終歸幾個人出生入死,不能看著他倒霉,打算再啰嗦幾句,沒想到房強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丑怪中年忽然抬手給了麻天兩個大耳刮子!
剛才三人鬧歸鬧,并不算真動手,房強這兩下卻沒留余力,麻天頓時被打蒙了,捂著臉全是錯愕,房強那張丑臉猙獰起來真有些廟前門神的架勢,大手抓著麻天衣領,狠聲道:“小子!你那個鄙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覺得我和王晨打算把這件事拖幾年拖黃拉到?你是不是太小瞧我倆!你再這樣藏不住事情,把什么都往臉上擺,我還要揍你!就算你身后有背景又如何!這里特么的不是國內!”
“你,你怎么知道?”麻天自付從未提他那個當武警師長的爹,震驚中連耳光的事情都差點忘記了。
“切,你跟你媽掛電話說話聲那么大,傻瓜都能猜出來你有背景!還是那種想當武警就做武警的大背景!”
“……”麻天被人揭破身份,嘴上喃喃幾聲,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麻天,老房我轉業后在社會上混的時間也不短,王晨那小子家里是做汽配維修的,打小就見識過各色人等,城府多少也有些,咱們三人中,就屬你最容易出問題,你當我們不想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真像?是,我倆與張福他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可拿是一起拿過槍,一起玩過命的交情!沒有他們幾個,咱仨的尸骨早成灰了!做人,要知道感恩!這是底線!所以這件事我倆早就商量好,這次回去借著死里逃生也好,英雄凱旋也好,總之,借著這次的功勞扎在安全部門里,死也要查下去!不想拉你下水,就是因為你小子藏不住事,會害死咱們仨!”
掰開揉碎了講到這種程度,麻天的神色終于緩和下來,低頭道:“謝謝,長這么大,你是頭一個這么訓我的人,我媽就會慣著我,我爸從來不講道理,犯了錯只動手揍,歸根結底,老房你說的對,我確實要改正心態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情,起碼別輕易讓人看出來。”
“你明白就好,我剛才也是急了,你小子在那里又是咬牙又是瞪眼,讓人看了就來氣。打你那倆巴掌,什么時候我老房犯錯,你隨時打回來……”
喬安娜的叫嚷聲打斷了房強的話,房強與臉頰開始紅腫的麻天同時向已經沖出幾米外的王晨嚷嚷。
“她喊什么呢?”
“你跑什么?”
“船!科考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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