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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衛(wèi)國蹲在院子里的大梨樹下抽悶煙，他是被老伴兒李春花趕出來的。“去去，我們娘倆說說知心話，你個死老頭子給我外邊呆著去……”
老程使勁兒抽了幾口煙，感覺自己腦子里面還是暈了吧唧的。好端端的突然蹦出來那么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開口就說是自己的兒子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嘛！可問題在于女孩剛才所說的內(nèi)容雖然荒誕卻讓人找不到一絲破綻，因為這個世界上會背天罡拳譜的人，就只有他們父子三人了。
但是要承認(rèn)這女孩就是自己的兒子程小楠，老程覺得像是在做夢，自己當(dāng)年想要女兒是一回事，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兒子突然變成女兒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可是，這孩子完全不像是在說謊呀……”
屋子里又是另一番情景，李春花扯著程小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喜歡。
“媽，要不要這么夸張啊，你兒子遇到這種倒霉事兒你怎么一點都不傷心啊？就算你不傷心至少也要表示一下憤nù
什么的把？”小楠郁悶地說。“得個女兒你就這么高興？”
“為什么不高興，人活著呀就得想辦法讓自己高興起來，難道你整天哭天抹淚就能再變回去嗎？真要是這樣就能變回去，媽就陪著你一起嚎啕大哭一場，行不？”
“呃……沒用，我試過了……”小楠看著圍著自己來回轉(zhuǎn)的老媽問：“那，你現(xiàn)在，相信我是你的親生兒子了？”
“怎么不相信？呵呵，別以為你樣子變了我就不認(rèn)識了。”李春花牽著小楠的手說：“我自己的孩子怎么會認(rèn)不出呢，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老媽都認(rèn)得，其實從你一進(jìn)門開始我就感覺到了，你身上有一種很熟悉很親近的感覺，當(dāng)時我就奇怪怎么會這樣，現(xiàn)在終于知dà
原因了……”
“我現(xiàn)在變成這樣，你和我爸，你們不會不要我了吧？”
“怎么會！你是我生出來的孩子，這是不會錯的！誰家的父母也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李春花撫摸著小楠披在背后的長發(fā)說：“誰能想到我家二丫頭這么漂亮，我這當(dāng)媽的怎么會不高興？”
“什么二丫頭，難聽死了！那……那我爸……”小楠擔(dān)心地說：“他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哦……他會不會把我趕出去……”
“去，別管他，有媽在呢，他敢！”李春花拉著小楠到床邊坐下，小聲地問：“你真的變成女孩了？我是說，徹底的，從里到外……”
小楠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你剛才給我上藥的時候不都看見了嗎……”
“那個不能說明問題，你媽是醫(yī)生，男人服用激素也是有可能變成那樣，我說的是全部，懂嗎？”李春花的眼睛順著小楠的胸部一路落到小腹，眼神似乎能發(fā)射X光，把小楠看得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身體里面的我不知dà
，外面的都變了……”小楠眼簾低垂一雙睫毛長長的眼睛不停眨動，手揪著自己的發(fā)梢往手指頭上纏來纏去。“哎……煩死了……”
說實話她對于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并不討厭，甚至有那么一點點喜歡——當(dāng)然這樣的想法她是絕對不愿意承認(rèn)的。其實這樣嬌嫩美麗的女孩身體哪個男人能不喜歡呢？可問題在于作為一個男孩去欣賞漂亮女孩，和作為一個漂亮女孩被別人欣賞，這完全是兩個不同個概念，這中間有多大的差別，恐怕沒有人比小楠自己更清楚了。
“這樣啊，看來應(yīng)該帶你去做一個X光。”“為什么啊？”
“既然已經(jīng)變成女孩的身體，就應(yīng)該看一看你將來能不能……”
簡直是天雷陣陣，小楠覺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瞬間頭暈耳鳴，她都不敢確定老媽最后說的那個詞到底是不是“生孩子”。
“老————媽————”小楠不干了：“你知dà
你剛才在說些什么啊！”“我說的是科學(xué)，必須要看一看你的內(nèi)部器官是不是一起變了，不然你將來會非常非常的麻煩，懂嗎？”李春花很正式的說：“吃過飯我就帶你去我們醫(yī)院，給你好好檢查一下。”“媽，我不想去……”小楠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不行，必須去，別跟我講理由！”李春花的話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小楠的大哥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跟媳婦一起搬出去自己過二人世界了，老程家一家三口人坐在客廳里圍著飯桌吃飯，今天的氣氛格外古怪，尤其是小楠和老程，坐在桌上的架勢怎么看怎么別扭，老程悶著頭只管胡吃海塞，桌子對面的小楠低著頭嘴里咬著筷子，那低眉順眼的樣子跟個受氣小媳婦一樣，倆人都是一言不發(fā)。
“你瞅瞅你們爺兒倆，一家人至于這么拘謹(jǐn)嗎？小楠，去，給你爸倒杯酒。”“嗯……”小楠乖乖地拿起瓶子，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放在老程面前。“那個……爸，你喝酒……”
“噢……”老程答yīng
一聲，伸手把酒接過去卻沒喝，只是抬眼看著小楠的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小楠心里一陣委屈。“看來老爸還是不愿意接受我……”“你這個死老東西，孩子給你端酒了，你就不能大方著點？小楠的事你也聽見了，他變成這樣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你想想看變成這樣子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她能有勇氣回來認(rèn)自己父母，你這個當(dāng)爸的就沒有勇氣接受自己的孩子？”
老程聽了，默默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終于張口說道：“小楠啊，你別怨老爸啊，其實剛開始我一看你說話的語氣動作就覺得你像我家的孩子，自己從小養(yǎng)大的孩子哪能認(rèn)不得呢，只不過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男孩變成女孩，你爸的腦筋啊一時轉(zhuǎn)不過這個彎。”
老程指指椅子示意小楠坐下：“你為了救小婷自己變成這個樣子，老爸也不能說你完全做錯了，我們老程家的男人都是有情有義的好漢子，你作為一個能夠獨(dú)立思考的成年人，覺得自己對小婷負(fù)有責(zé)任，要去做些什么事情來彌補(bǔ)，這不是什么錯誤的事情。造成現(xiàn)在這種后果你事先也沒想到，所以我和你媽不會怪你。但是……”老程話鋒一轉(zhuǎn)，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嚴(yán)峻起來，小楠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眼皮不由自主跳了幾下，放在膝蓋上的兩只手緊張地握在一起，手心里面都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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