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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一杯復一杯，伴著虎子的烏克麗麗彈唱，兩個人都喝了不少，小楠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滾燙，眼前的視野變得稍稍有些迷糊，一閉上眼睛，仿佛能夠清晰地體會到地球的自轉正在漸漸變得強烈起來。

    “你手上的訂婚戒指，是為了守住你和小婷的這段感情呢，還是為了守住你自己？”虎子輕輕撥動琴鉉，在一段弗拉門戈式的節奏里，借著三分酒力問道。

    小楠的酒量比起過去還是男生的時候差了老遠，如果不是跟虎子一起，她多半是不肯喝到這樣程度的。此時她已經是半醉的狀態，雖然眼前的視野稍有些旋轉，神經卻在酒精的作用下莫名的興奮。

    “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再問？”小楠把酒杯交到左手，把右手手背向著頭頂的宿營燈伸出，戒指上所鑲的那枚小得不能再小的鉆頓時變得爍爍放光。“別說，還真是怪好kàn

    的，難怪女孩子們人人喜歡……除了我的摩托車，這還是第一次給自己買這么貴的東西呢……”

    虎子看著小楠，輕輕嘆了口氣，手中的烏克麗麗換了一段輕快些的旋律，又問道：“好吧，那我換個問題……你對今后的三年有什么規劃？”

    “規劃？”小楠一聽睜大了的眼睛：“什么規劃？”

    “我問過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你說你想要去做一些以前不曾做過的事情，然后今天下午你就辭職了……”

    “你消息倒是滿靈通的嘛！”小楠嫣然一笑，她辭職的事情顯然是老薛給虎子報的信兒。“是啊，我辭職了，我打算到老左那兒去干活。對了，我好像沒怎么跟你提到過他……”

    “左龍鑫，大名鼎鼎的宗鑫集團的現任董事長兼CEO，我好歹也是經常被老姐抓去到大客戶部客串的，怎么可能不知dà

    他呢。”虎子端起折疊杯，淺酌一口，侃侃而談：“宗鑫集團可是我們公司的老客戶了，他們的很多產品，摩托車、汽車、通用內燃機……都是通過我們公司的路子弄到亞非拉這些第三世界國家的，數量大得嚇死人。他們主辦的青春少女機車隊全國海選前幾個月搞得如火如荼，從紙質媒介到電視廣播直至互聯網到處都能看到他們的活動推廣，初賽復賽決賽一路搞下來，最后只留下不到十個女孩兒，據說個個都是穿上時裝能當模特，拿起麥克就是歌星，騎上摩托就是賽車手的厲害角色……”

    “對這事兒你倒是蠻關注的嘛！”小楠瞇著眼睛看著虎子說：“那幾個月我正在為我和小婷的事兒鬧心，沒怎么關注過宗鑫集團的事情，原本答yīng

    教我們公司的李霞學開摩托幫她通過初賽的，結果也沒能兌現……”

    “李霞？啊~是小霞吧，云飛揚的女朋友，我知dà

    ！”虎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小云帶她來參加過幾次咱們車隊的聚會，我有點印象，長得挺漂亮的，這幾天不知dà

    因為什么事兒倆人正鬧別扭呢，聽說搞不好要掰……”

    說到小霞，小楠輕輕嘆了口氣，小霞跟云飛揚在一起看起來是多么相配的一對兒啊，兩個人的個性都是那么陽光，在各自的圈子里都有著極好的人緣，有段時間云飛揚來托普廣告接她的時候，兩個人膩在一起簡直難舍難分的，誰能想到沒幾天的功夫兩個人就鬧著要分手了……

    “找機會用車隊的名義把他們弄一起再說和說和吧……”小楠對虎子說。

    “當然了，都是朋友，怎么也得試試。”虎子爽快地答yīng

    了，接著話鋒又轉回到小楠身上：“不說他們了，還是說說你的問題吧，你去宗鑫集團做什么？我確信你肯定不是去給韓錚這個企劃部長當手下的，莫非，你也是去……”說到這里，虎子壞笑著用眼睛瞟了瞟小楠。

    “說下去~”小楠歪著腦袋跟虎子對視著，嘴角掛著淺淺地笑，嬌艷的嘴唇看起來有點像貓嘴的形狀。

    “哈哈哈哈哈…………”虎子忽然把手里的折疊杯和烏克麗麗隨手一扔大笑起來，一直笑到手捂著肚子喘不過氣。

    “有那么可笑嗎？”小楠仍然保持著貓嘴狀的微笑。

    “哎喲……笑的肚子抽筋兒了……”虎子雖然勉強忍住了笑，卻因為肚子笑疼了四仰八叉地一時坐不起來，小楠只好伸手過去拽了他一把，這家伙才終于恢復了坐姿。

    “我知dà

    你笑什么，不過，跟你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小楠淡淡地說：“我早就跟老左簽了合約，但是我跟那些通過海選上來的女孩們是不一樣的，她們的工作范圍里包括了車模和演藝活動，類似于一群會開摩托車的青春偶像，而我嘛……”

    小楠說到這兒，下意識地翹起小指，把額前被山風吹亂的碎發勾到耳畔，眼波流轉，淺笑道：“我的身份是——宗鑫集團正式的簽約試車手，主要負責參與測試研發部門的新產品以及當做資料找來的對手廠家的機車，并寫出測試報gà

    ，也就是說我的上級主管部門是新產品開發二部，也就是老左越級直轄的新品大排量機車開發二部，而那幫海選上來的女孩子們，在宗鑫集團專門為她們成立一個部門之前，她們暫時都歸韓錚管……”

    “真的？”虎子聽了倒是小小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為小楠也跟那些通過海選的女孩們一樣，都要去做車特、搞宣傳演出，偶爾才有機會開著機車慢悠悠地在賽道上跑幾圈……沒想到小楠在宗鑫集團的身份竟然是試車手，這還真的出乎了虎子的意料之外。

    “還不光是這些呢……”小楠又說道：“那幫海選上來的小丫頭們，技術多半達不到專業水準，頂多算是車開得比較熟練而已，跑跑公路還像模像樣，真要是上了賽道飆開了，別說是真的要跟職業車手比賽，就算是自己跑圈敢把油門擰到底的恐怕都沒幾個……我到那邊以后，還要負責培訓她們賽車技術，老左說了，不指望她們各個都練成羅西，但是至少，在拍宣傳片的時候技術動作必須能唬住看片的觀眾——要知dà

    這些宣傳片主要針對的都是喜歡大排量機車的摩友，這些人的眼光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過去的。”

    “那……你不會跟那些女孩們一起去拍靜態廣告或者宣傳片？”虎子疑惑地問道：“你不去宣傳活動現場當車模？”

    小楠微微一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絕對不會去主動參與，但是如果在指導那幫小丫頭的時候被老左偷拍了而我又沒能當時發xiàn

    ，只要對社會發布的畫面里，我的臉沒有出現眉毛以下到鼻梁以上的部位，就只能隨他們去了……”

    “啊？還有這規定？”虎子一聽覺得有趣。“這哪個天才想出來的？”

    “老左唄~”小楠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這家伙通過上一次竊拍我的視頻，找到了我大約能夠接受的底線，所以他把這一條弄得很小很小寫進了合同里，我簽了字才發xiàn

    的，萬惡的資本家……”

    “能夠把你從托普的首席設計師位子上挖出來，老左肯定是下了不小的本錢吧？”

    “嗯，是比以前多了很多。不過對我來說，這并不是最重yà

    的……”

    “哦？那什么是最重yà

    的？”虎子好奇地問。

    “是……怎么說呢，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句話啊——我想嘗試一下不曾經lì

    過的生活。”

    虎子點了點頭：“是啊，走上了這條路，你的人生恐怕將會天翻地覆了……”

    “沒這么夸張吧？”小楠驚道：“不過是換了一份工作而已，做設計師是給人打工，做試車員不還是給人打工？從本質上來說二者根本沒有什么區別。而且剛好，老左承諾給我的薪水很優厚，我想，如果三年后小婷回來，我們倆肯定會有很多需yà

    花錢的地方，既然這份工作有得錢賺，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聽了小楠的話，虎子的臉色漸漸變得肅然起來，他拿過裝葡萄酒的瓶子，把瓶底兒剩下的一點酒給自己和小楠分了，每人都只有小半杯。“小楠，你仔細想過沒有，你一旦參與其中，會發生很多很多事先無法預料的情況，也許……也許最終的結果會跟你一開始的想法背道而馳……”

    “這話什么意思？我……聽不懂……”小楠睜大了一雙清澈的杏仁兒眼，有些迷茫地看著虎子。

    “我是說，你到時候天天跟一群小丫頭混在一起，整天除了練車，就是學習怎么穿衣打扮，研究怎么在鏡頭前表現自己最美的一面，怎么在觀眾面前展示最完美的自己……”虎子收起了他標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一本正經地跟小楠解釋起來。“所謂近朱赤近墨著黑，你跟她們在一起久了，說不定會被她們同化，性格變成跟她們一樣的普通的女孩子，到了那時……假如小婷三年后回來找你，你還會不會想要和她在一起了？”

    小楠一怔，但隨即就明白了虎子想要表達的意思。“你是說我到時候會變得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不再對女生感興趣？哈哈哈……”她說著就笑了起來，就像一朵在陽光下綻放的花。

    “你覺得這事兒會發生么？要知dà

    我在托普廣告也呆了大半年，公司里超過四分之三都是年輕女孩子，我跟她們天天一起上班一起工作，你看我變了嗎？”小楠反問道。“至少我自己覺得自己沒什么變化，我還是跟過去一樣，喜歡欣賞漂亮的女孩子，甚至有時候我自己照鏡子，其實也是這樣的一種心態……難道你以為我做女生久了，就會去喜歡男生嗎？”

    “你心里到底喜歡男生還是喜歡女生，這個我可說不上來，不過有一點我非常清楚……”虎子望著眼前的小楠，很認真地說：“自從你經lì

    蛻變回到Z市這幾個月以來，你已經越來越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兒了，無論是外在的行為習慣，還是內在的思維方式都是如此，只不過這一點，你自己一直沒有發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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