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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一名營副將,而初步踏入將官階層的黑島仁,也沒有想到在戰(zhàn)場上居然遇到了熟人,還是各頗有身
份的貴人。
來自扶桑南朝四國領下的諸侯兵馬,還是平氏分家出身的國司官,浦海之戰(zhàn)中曾經雇傭過他所在義從團體
的前主顧;人稱平氏正盛七郎兼良,就這么灰頭土臉的混坐在一群俘虜當中,等待著后續(xù)的審問和甄別。
就和大多數(shù)第一被火器被打垮的部隊一般,他們精氣神和其他名為士氣斗志的東西,都已經被戰(zhàn)場中幾乎
一邊倒碾壓性的殺戮給收割掉了。
因此,大多數(shù)人剩下的也就是兩個極端可以選擇了;要么就是心志喪失而變成聞風喪膽的廢物,而只能充
當最下層的苦力和勞役;要么就是轉而無限崇拜和神化之,哭著喊著做出一副全心全意跪舔的姿態(tài)來。
這也是他對于這些本土來的倭人,最普遍的認識和經驗;當然了,出于某種傾向和立場他更寄希望于后者
,這樣才有他這樣背景和出身的任務,發(fā)揮的余地和空間。
當然了,他能夠對這位主顧格外留下稍微多一些的印象,主要就是相比大多數(shù)恨不得他們這些戰(zhàn)爭鬣狗,
在戰(zhàn)場死掉越多越好而能夠節(jié)省/賴掉費用的扶桑藩主大名們,他付出的雇傭代價相對慷慨一些,
因此念在這點舊日淵源之上,他倒是不介yì
多花點時間,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雖然說作為長期對外輸送的勞役資源和特產,這些年來自扶桑藩的倭人可謂是遍布五湖四海,而活躍在寰
宇海內的各個邊角之地,
其中作為九州太宰府最大的戰(zhàn)爭販子兼人牙子,黑島家的歷史甚至可以上溯到泰興年間,為開拓海外的大
唐臣民,提供了不計其數(shù)的苦力和炮灰之流。
特別是在乙未之亂后的上百年間,所謂官方身份的倭兵和私下結社的扶桑義從,也是層出不窮的出現(xiàn)在南
北交戰(zhàn)的各地戰(zhàn)場當中;
就算是最近一次的北伐之戰(zhàn)中,九州太宰府同樣也以臣藩的名義,為東路行司提供了至少三萬人規(guī)模的倭
兵和民夫,其中相當部分還在淮鎮(zhèn)治下安居樂業(yè)而完全融入到了新身份當中。
但在這曾經作為梁公直屬領有的夷州,就顯然是個例外。
事實上,歷史上因為梁公開拓外海的緣故,生活在夷州島上的倭人及其歸化種的后裔遠不在少數(shù),甚至一
度占據(jù)了夷州役使藩奴的半數(shù)以上,只是其中大多數(shù)經年日久之后,都已經融合在了歸化人中,而成為了
土族和國人的組成部分。
而其中一部分甚至得以國人的身份而重歸扶桑之地,而掌握各領域的權利和地位;以如今分別支持南北朝
的平氏和源氏為首的兩大巨族,就是出自當初避難夷州的藤原氏南家后裔。
因此,現(xiàn)今島上剩下的這些倭奴,都是近幾十年從扶桑之地,通過各種渠道販運或是主動遷徙過來的,屬
于社會最微賤的底層存zài
。
但是這一次,卻是將扶桑本土的諸侯軍隊,給引入到夷州大島上來。
顯然再次打破了夷州本地,某種底限和流傳下來的潛規(guī)則,可見背后的主使者們是如何的利令智昏,又是
何等的慌不擇路了。
更何況,他從這位已經喪失斗志而猶自在震撼中難以自拔的平七郎口中,得到了關于這一次借兵,乃是以
宇文藩的名義,而由位于扶桑當?shù)刂魇碌挠钗氖献迦顺雒鏍款^和連絡起來。
只是其中預先付出的代價和擔保,以及提供渡海而來的運力,就不像是區(qū)區(qū)一個宇文藩分支的主事人,可
以輕易勝任和與諾的了。
但在將這些消息呈報上去之后,隨即他就接到了一個新的命令和任務,就是讓他暫時恢復過往的身份,而
冒充這些四國平氏的軍隊,把某個關鍵的地方給拿下來再說……
而依舊停留在大甲城中的淮軍本陣,也匯聚可更多的消息。在對方一路敗亡下去的情況下,我派出的幾只
前哨部隊,也不出意wài
的順手解放和光復了,大片大片曾經淪陷的地方。
很多時候,就是野外游曳行進的軍隊剛剛出現(xiàn)在彼此視野當中,對方就早已經迫不及待拔掉叛賊的旗號,
而重新插上國朝的旗幟,然后大開門戶而引眾牽牛擔酒出迎,上演一幕幕主動犒勞王師的套路了。
“這世上還是聰明人居多啊……”
看到這些前沿不斷發(fā)回來的消息,我嘿然冷笑了一下道。
“都說是人生如戲,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他們的表現(xiàn)了……”
當然了,目前我更在意的是宇文藩本家那邊的事情。
我派去的代理人宇文拔都,不但沒有事還被“解救”了出來,這也間接印證了我一個積累下來的推測。
看起來,這一次宇文藩內部,也是通過這種內亂奪權為名掩護下,首鼠兩端式的分別投機手段;
不然一個被藩主一句話就趕到外地去的兒子,再如何擁有強dà
的外援,怎么就突然如有神助的輕易幽禁藩
主,而篡奪了當家的大權,還能在短時內迅速拉出一只聽令的軍隊來。
難道實力和資本最為雄厚本家當中,那些掌握要害和關鍵的族人都是瞎子和聾子么,或又是懦弱膽小指揮
維維是諾的庸碌之輩么;只怕這也是他們一種暗中默許、坐視其成或說是私下縱容行事的下注方式而已。
這樣他們就可以不用做出選擇,而等到勝利者前來之后,再幡然悔悟或是撥亂反正,做出一副犒食以迎王
師的姿態(tài)來,而最大限度減小自己的損失和影響。
以淮軍如今的勢頭和格局,打敗正面戰(zhàn)場看得見的敵人很容易,但是想要決解那些陰謀詭計或是鬼蜮伎倆
所滋生的土壤和背景;乃至把背后那些敵對勢力及其潛在支持者,所代表的地方上不安定因素,給連根拔
起或是嚴重削弱掉,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畢竟,我要的可不是一個被打爛掉,變成一個巨大包袱和負擔的夷州啊。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上看,這只被追得窮途末路之下的叛軍,只怕再難以用正常的紀律和理念進行約束了,很容易就會做出更多為了短期存貨,而不擇手段乃至倒行逆施的行為。
也只有讓他們荼毒和禍害的范圍盡量擴大,才能更有力的體現(xiàn)出淮軍,作為外來強dà
干涉力量的正當性和后續(xù)的存zài
必要。
這中間需yà
掌握一個基本的尺度和平衡了。(未完待續(xù)。)
三●五●中●文●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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