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思棋多少有些顧忌,殷昕吻上她的唇,憐愛道:“思棋若是為難,便只需安心待在我身邊就好。我今日既已醍醐灌頂,往后自會一心相待,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
馬思棋聞言只覺四肢都柔軟了,柔聲說道:“妾身心里只有夫主,自然希望夫主好的。夫主放心,就算阿父有了顧忌不幫夫主,妾身也有法子的。”
她自小便是馬家掌上明珠,馬家家主對她更是寵溺非常,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家業大事也從未曾避諱著她。她也不負眾望,自小伶俐非常,別人以為她聽不懂的,卻不知她不經意間已全都記在了心里。
祝霜小產一事,就這樣被人忽略過去,有人看著熱鬧,感慨郎主也真是心狠,這妾室不僅失了孩子,竟連恩寵也沒了。而殷家郎主主母卻在祝霜小產之后忽然恩愛非常,如膠似漆。
殷暖聽聞阿元叨叨完這些八卦之后,卻只下達一些奇怪的命令。先是讓朝中為官的宋兆等人暫停對馬家朝中要員的步步緊逼,對外在商等上面也讓人暫停對馬家的一切壓制。
對于旁人不解的詢問,殷暖只道:“想來殷昕是忍不住對趙家出手了,既如此,何妨阻力一把,讓他把對馬家的利用得到更好的發揮。”
殷昕此番發了狠,趙家原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不過月余,顯赫一時的華門貴族趙家就此傾覆。
趙家如此結局,趙氏自是氣急,原本雍容華貴的高門貴婦此時面色慘白,形容枯槁,“殷昕,你竟敢如此,趙家家主可是你外祖父?”
“那又如何?”殷昕冷笑,“兒本也是阿母親生,阿母又何曾想過我?”
“你、你如此不留余地,難道不怕那虎視眈眈的殷暖不曾?”
“他算什么,我自會對付。”殷昕打斷她道,“阿母不顧親情,兒卻不能不顧孝道。今后趙家養不了你了,你且安心留在殷家,等著兒贍養天年便是。”
趙氏氣急,終明白大勢已去,心火一起,竟臥床不起。殷昕如他自己所言,好湯好藥伺候著,然不過三五日,趙氏病情回天乏術,撒手而去。
從趙家嫡女到殷家主母,榮華一世,算計來算計去,誰曾想最后結局竟是被親兒氣死。
本就清幽的明玉殿內,今日更顯得清冷幾分。
東陽公主的寢宮內宮婢全部退下,只剩下殷田安安靜靜的候在一旁。
宋太醫診治結束,退后幾步跪下俯身道:“回稟公主,公主之前沉疴在用藥之后原本在調養改善,此番突然不適,原是因公主有了身孕之故。”
嗓音平靜,并無驚訝惶恐。司馬君璧亦然,聞言面容平靜,只眼角帶上些淡淡的驚喜笑意。卻是在一旁伺候的因田似驚呆在原地,看向司馬君璧的眸子里好似帶著極大的悲傷。
“宋太醫。”君璧緩緩開口道,“本宮這身子,對這孩子,會有影響嗎?”
聞言宋太醫便已知曉君璧打算,再開口時帶著些許真誠的勸告,“公主原本服用了良藥,身體大好有望,如今有了身孕,那藥效奇特,會盡數給這孩子調理,最后……”
只怕是一命換一命的結局。
君璧猜出他未盡的言語,卻只是把手輕輕搭在腹部。
“回公主!”宋太醫嗓音里終于帶上些許急切,“為了你身體著想,這孩子……怕是不能留下!”
因田忽然跪在地上,頭深深垂下,開口時亦滿是懇求,“公主!”
“就是說孩子是健康的嗎?”依舊是輕輕柔柔的嗓音,“本宮知道了,宋太醫開些安胎的藥物便是。”
宋太醫嘆息著離開,心里不住為這命途多舛的公主嘆息。公主心善,與他全家老小有救命之恩,然如今她心意既定,自己能做的,不過是盡量讓她安穩些罷了。
君璧嘆息一聲,低聲道:“因田,我很高興有了暖暖的孩子。你不必如此?”
“公主!”
“這樣的結果,早就知道的不是嗎?且因為有你,我才能如此安心。”
在樹硯閣時,疾醫便曾說過,此藥雖好,然公主身體已傷了根本,如此好生養著,不能孕育,不能受神傷皮肉之苦,待調養個六七年,也能得個安生日子的。
此時君璧一句話,既是托孤,又堵住了因田以身殉主的心思。
因田淚流滿面,心里既是絕望又帶著幾分難得的惱怒,“公主如此,就不怕殷五郎君知曉嗎?”
若是知曉因為自己的緣故,絕了君璧最后一絲生機,那時候的殷暖,又該如何自處?
放在被褥上的手攥緊了繡著紅梅的被面,君璧閉了閉眼,半響方才開口道:
“有了這個孩子,暖暖他……會好好活著的;有你有阿元,這個孩子,也會好好的。”
許是知道自己的話有多殘忍,君璧的嗓音終于漸漸低了下去。
“公主……”
君璧緩了片刻,又道:“暖暖做了這么多,我卻連活不下去這么小的要求都滿足不了,如今能給他留個念想,也是好的。”
“公主,王郎君醫術高明,也許、也許他有辦法呢?”
“且不說他行蹤不定。”君璧笑了笑,輕聲道,“便是有了法子,此去恰舜路途顛簸遙遠,又何來生機。”
而對于和親一事,公主只道:“如果我活著時真的對兩國和平有用,那么死了之后自然也有。”
兩國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聯姻的噱頭而已,只需一口湯藥吊著,最后讓她死在恰舜國土,那么恰舜因為理虧自然失了發兵理由。更重要的是,就她這段時日調查所知,對方的大王子并無主戰的心思。
似乎,也沒有非她不可的上心。
而明照這邊,之后她自會言明。只是在那之前,得請皇帝以公主身體不適為由拖延些許和親時日了。
幾日后,恰舜大王子尹琮再次上書求娶東陽公主。皇帝雖允諾,卻道恰舜路途遙遠,公主身體欠安難以承受顛簸之苦,需得修養幾月。
令人驚訝的是,尹琮聞言非但沒有絲毫惱怒,倒像是松了口氣。又道公主若身體不好,當以身體為重,親事往后再議也無妨。
“大王子。”待婢女伺候尹琮換下隆重正裝,侍從忍不住道,“皇帝對于親事推三阻四,會不會多生變故?”
“無妨。”尹琮道,“據這段時日所見,鏡朝皇帝誠意十足,確有和親之意。而東陽公主身體欠安一事也與之前所查相合。恰舜那邊如何了?”
“一切按照王子之前安排所走,國王身體緩了些許,翁家商隊也送來新的消息。”
“如此就好。”過了會兒,尹琮又道,“之前讓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雖不肯定,但也有了些眉目。”
“哦?”尹琮波瀾不興的語氣里終于帶了些急切,“怎樣?”
“此女雖貴,卻非宮里女子。”
尹琮聞言終于松了口氣,“那就好。”
“具體身份屬下暫時還不敢肯定。”
“無妨,且說便是。”
“鏡朝有六大世家,王家是其中貴者。而大王子所說的這位娘子,應是王家嫡女王禹慈,也是東陽公主的表親。”
“禹慈。”尹琮低聲念了一遍,想起那日所見,笑了笑道,“如此,便能解釋她為何會出現在皇宮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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