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浪】
{我在黎明前的江畔,感受惱恨的波瀾。折返鳴泣的聲浪,深掩蕭墻的私語。}
當哈登把淌水的雨傘掛到架子上時,他為沒人出來迎接自己而感到生氣——
尤其是老早嚷嚷一定要把賀巖枋教他的所有內容記起來的雪松。哈登認為雪松完全能在賀巖枋的什么粉絲團里混得高位了。
他走進大廳,看到伊凡他們全圍著正在畫畫的新教官克里歐·貝斯。
好吧,新來的家伙挺有人氣……“除了打架就沒有其他特長”的哈登最討厭會藝術的人,除了吉恩。所以他只是沒好氣地湊過去宣示存zài
感。
“歡迎回來,”賽莉娜抬頭對他笑笑,“被賀先生修理了沒?”
“開玩笑嗎,我被修理?”他冷笑,“周雪松去哪了?我還特地幫他錄音了,他最愛的賀先生教我如何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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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息——不過他該先學會怎樣把氣息釋fàng
出來。”
“他去巡視了,艾莉西亞公主也陪同。也許有點突然,九帝閽和御封大人正式宣bù
分給他實權。”克里歐一邊細致地用調色盤調色,一邊說道。
“居然給他實權,可喜可賀,明天得讓他請吃飯。”哈登驚訝地挑挑眉。
“你們的狀態很放松啊,”克里歐望他一眼,“以你們的資質,你們應該到‘咒怨島’進修的,我當年可是經lì
了相當嚴酷的訓liàn
,我敢打賭,你們需yà
那種強度的教育。”
“咒怨島就是指天懲者的綜合教育基地,神圣米爾頓帝國特別軍事學院對吧?”伊凡問。
“嗯,我早在幾十年前就畢業了,就是為了今年秋季陪你們再去念三年才被洗掉了記錄。”克里歐平淡地說。
“你到底多少歲了啊,學長……我不喜歡老男人誒。”泰雅開玩笑般地開口,“不過我們沒聽過念書這回事啊,你確定?”
“賀先生不想讓你們去咒怨島,主要是擔心形勢環境對你們不利,”克里歐放下畫筆,“因為在那里的多數是‘鷹黨’。”
“又來了,還說天懲者內部沒矛盾,這不就是‘鷹蛇之爭’嗎?”哈登皺起眉。
克里歐點點頭:“事實上,總部長和賀先生的相處方式一直有問題……不過總部長也不是有意的,你們也許都聽說過,他是個強dà
但很孩子氣的男人,在他看來,什么政治斗爭都只是和賀先生的游戲罷了。只是他的大臣們不是這么看,帝國勢力滲透進天懲者就搞出了很多亂子。”
“這我們在以前就聽吉恩老師說過了,反正我不相信,那個男人再怎么說也是君主,處理這點事的頭腦還是該有的。實情是他有意排擠白世分部,我可以跟你賭。”哈登冷笑。
“這不能亂說。”克里歐的回答很敷衍。
“……好了,我們繼xù
畫畫!哈登,你快去換身衣服吧,濕淋淋的,也不知dà
你是怎么撐傘的……”伊凡體貼地轉移了話題。
哈登也知dà
再繼xù
這個話題也沒趣,但他不能放心。他只是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不過那要等雪松回來再說。
(那家伙不知又在誰的面前賣蠢了……)他猜想雪松在前輩們面前露出的蠢樣,不禁笑起來。
——·——
這時的雪松正在艾莉西亞的陪同下巡檢經由院的監獄,他也不知dà
為什么巡查的第一站是監獄。
“周大人、艾莉,請往這邊走。”負責帶領他們的是熟面孔,雪松記得欽原,這個金發碧眼卻很適合穿黑色漢服的窈窕女郎很容易讓人留下深刻印象。
“打擾你們了,事實上我什么都不清楚……”雪松抱歉地微笑,“這次要見的是句芒前輩抓住的兩個鬼山成員,對嗎?”
“對,在風暴洋遠征中被句芒大人擒獲的鬼山銀鼠、鬼山蔦蘿,他們的態度還算好,但是至今沒能提供有效情報,天懲者……應該說是你們天懲者對不對?正在和我們協商把他們轉移再審。關于鬼山的事確實該讓天懲者負責。”
“嗯,賀先生跟我說過,玄世分部的瑪德琳小姐希望和他們兩人談談。”雪松有點忐忑,“可以順利把他們移交嗎?”
“沒問題的,你只需yà
見見他們、確認他們的狀況,然后下令把他們移交給天懲者就行了。”欽原輕松地說著,帶他走到長廊盡頭。
“晚上好,周大人、小艾莉,今晚我來當你們的護衛。”早就等候在那里的褐發少年露出爽朗笑容,雪松記得他是善使水術的長右,似乎在對抗蒼穹女帝的戰斗中相當積極。
“辛苦你了,長右前輩。”雪松認為自己對前輩們的了解實在太少了,他對長右微笑,打算在巡檢結束后請長右吃點東西,通過這樣慢慢與前輩們熟絡起來。
長右也自來熟地拍拍他的肩,接著遞給他和艾莉各一包小餅干:“給你們的零食。”
“謝謝。”雪松把小餅干塞進口袋里。
“長右,檢查過他們的魔力禁錮環了嗎?”欽原在打開沉重鐵門前頓了一下。
“噢,當然,沒有問題,他們也很老實。”長右點點頭,然后意識到什么一樣端正了姿態,護在雪松的前面帶他走進刑訊室。
“晚安,銀鼠、蔦蘿。”雪松首先向無精打采的囚徒打招呼,與艾莉一起跟他們面對面坐下來。
銀鼠慢慢抬起頭來看他,露出苦笑:“無色將軍……這位是雷電公主對吧?好久不見……”
銀鼠的那頭銀發亂糟糟的,樣子也變得無比憔悴,讓雪松無法馬上把他和當時看到的健壯青年對應起來。
鬼山蔦蘿也抬起了頭,這個有著可愛面容的少女也已頭發散亂、神情灰暗,就像枯萎中的秋草。
“你們似乎不肯透露情報……不管怎樣,對你們的審訊還是會持續,不過至少你們可以離開這里了。”雪松也不知dà
該說什么,反正只是走走過場,他就和氣地這樣說了。
銀鼠慘淡地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后又用他奇異的紫色眼睛打量雪松:“你只是來確認我們的狀況的吧?我猜你也沒什么想對我們說……我很高興還能和你們談話,在這里實在太抑郁了……”
“請放松地說吧。”雪松覺得他原本該是個健談的人。
“你變了,”銀鼠嘆息,“變得好強……”
“謝謝,”雪松苦笑著摩挲腰間的青色妖劍,“這都是沾了登枝的光,我自己并沒有……”
被艾莉輕輕踢了一腳后,他才察覺到旁邊的欽原皺起了眉,于是他不再出聲了。
“其實到了現在這狀況,你們也不指望鬼山會回收你們吧?”長右突然插話,語氣尖刻地讓雪松都不禁皺眉,“自殺才是你們最好的收場。”
“長右!”欽原嚴厲地瞪了他一眼,作為護衛他有點失禮了。
銀鼠和蔦蘿都吃驚地望向他,沒有說話。
“長右前輩,這樣也……”雪松有點不自在,他疑慮地望向長右,突然覺得長右的神情有點異樣——
他對長右的印象不深,但長右確實給人散漫開朗的感覺。而現在,長右的臉色有點發灰,眼里卻閃動著過分熱切的光,看起來不知是興奮還是惱怒:那種讓人安心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前輩,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艾莉比他更了解長右,她這樣說著,又快速地瞥了欽原一眼。
“我沒事,小姑娘,我很好,”長右對她神經質地微笑,目光卻緊盯銀鼠和蔦蘿,“我只是有點看不慣這兩個家伙,他們以為自己是誰,還在浪費我們的時間……”
“雪松,”登枝的聲音突然變得像剛清醒過來的獵手,“不對勁!”
“夠了,長右,這里我來負責,你出去吧。”欽原也異樣地打量長右,走近一步說道。
“卑下的小人物就該早點退場,這樣才符合規律,不是嗎?”長右沒有看她,反而走近了囚犯與他們的透明障壁,伸出手來——
“住手!”艾莉警覺不解的叫喊與登枝的綠潮同時爆fā
,但隨后,白色的光芒就發散開來,障壁的炸裂聲和蔦蘿的尖叫聲混在一起,讓雪松一下子混亂起來。
“……怎……”他意識到長右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是登枝釋fàng
的藤蔓讓他沒有受到冰雪的傷害,但他仍然沉浸在慌亂中。
“清醒過來,長右前輩!”艾莉迎著冰雪沖上去,她的四周縈繞著電光。
“真弱啊……”長右露出些許不滿的神情,敏捷地躲開了艾莉的電光,動作優雅迅速得有點驚人。
艾莉驚訝地咬咬唇,毫不遲疑地飛身踢擊,落空后直接在墻上開了個凹洞。而長右卻沒有看她,反而沖向銀鼠和蔦蘿!
“停——”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雪松沒有多想,抬起手臂擋在囚徒前——
金綠色光芒在他的面前噴涌散開,瞬息化為巨大花朵,擋下密集攢射的箭影!
“雪松,把他擊殺!”登枝不由分說地釋fàng
更多力量,將冰箭悉數擋開的“花冠”瞬間化為十數條花藤抓纏長右!
“都閃開!”欽原抽出她背上等身高的巨扇直沖而上,黑鐵扇長長的弧影帶著暗綠毒粉劃過長右的身側,就算如此也無法阻止因藤蔓追纏而動作放緩的他!
“你到底——”就像絲毫感覺不到黑鐵扇的重量,欽原雙手一分,兩手各執一扇蹬藤而起,一手向他甩出扇子,隨即雙手合上另一把扇劈頭砸下去!
然而黑鐵扇柄只是將厚冰砸了個粉碎,長右不顧四散的毒粉直接跳起,無數冰筍也隨之扎刺而上!
欽原只能橫甩鐵扇擊碎冰筍,但僅僅在那一瞬,長右就已翻身蹬過天花板,鐵炮一樣向雪松這邊落下!
“花冠”卻再次展開并一推而上,在長右被沖撞的剎那,雷火蝴蝶已經聯結成網,將他包裹其中!
他重重地摔了下來,登枝的藤蔓馬上將他捆綁結實。
“塔姬妮特大人在上,快殺了他!”蔦蘿在發抖,左手還在用力拉扯右手腕上的魔力禁錮環,“他是惡鬼!”
“已經沒事了,我們會處理的!”雪松急忙蹲下來查看情況。
他隨即惶恐地抬頭望一眼艾莉,然后臉色發青地伸手去探長右的鼻息。
“莫非……”艾莉也急忙蹲下來。
“前輩死了!”雪松的話也帶著顫音,“好冰……就算他是使用冰,也不至于體溫降得……”
門被打開,其他護衛慌張地涌了進來。
“把囚犯押回去,然后把小阮叫過來!”欽原把黑鐵扇收回背后,一邊下令一邊蹲下來察看情況,“好了,不要再觸碰尸體,交給我們處理吧……”
“無色將軍!”在被押回牢房前,銀鼠回過頭來,神情怖懼,“我發誓,他在進來后就換了一個靈魂,真的!這是惡靈干的!”
“惡靈……”雪松回頭望了他一眼,做夢一樣悄聲重復,“惡靈嗎……”
“雪松?”艾莉明顯在壓抑著自己的后怕,她碧綠的眼睛閃動著雪松沒見過的恐懼。
“我沒事……你還好嗎,還有欽原前輩……”雪松努力想要鎮靜下來,他望向臉色鐵青的欽原。
欽原勉強地對他一笑:“你們先回去吧,我們會處理好的……也許等會我們都理清頭緒后能再好好談談,但現在……先回去吧。”
在大群護衛的保護下,雪松和艾莉走出過道。在建筑門口,他們看見穿著白大褂的阮炎山匆匆從雨中跑進來。
炎山對他們點點頭就沖了進去,他身上淌下來的雨水滴了一路,留下一道讓人不快的痕跡。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雪松望著炎山留下的水跡,悄聲嘆息。
“誰知dà
呢……”艾莉也嘆息,她望向黑暗中綿綿無盡的千萬雨線,陷入沉默。
在黑暗雨潮之中,奔流的江水漸漸回旋起波,那是否帶著宿怨返潮的兇兆呢……沒人知dà
。
——·——
預告:“尸檢結果出來了,長右的尸體溫度過低所以難以確認死亡時間,死因不明但確認無外傷、無毒物反應,”艾莉一邊翻著報gà
一邊走進公館大廳,“雪松,等會還是和欽原確認一下事情經過吧,這事實在蹊蹺。”
“好,”雪松點頭,“檢查過長右前輩的遺物了嗎?”
“正在檢查,不過注意,炎山在長右死前所穿的衣服內側找到一樣奇怪的東西,”艾莉輕輕皺眉,“一枝結冰的水仙花……”
“水仙?”坐在一旁的哈登警覺地抬起頭,“喂,這不太妙吧……”
“為什么?”雪松愣了一下,突然輕聲自語,“深雪游女……”
已故九邪王之一,使用冰雪的常泣魔女深雪柔,她血祭獸王鼎時的代表花就是水仙啊……
雪松突然感到一股寒氣從他的背后泛起。
他不清楚長右的瘋狂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至少他也覺得,這其中存zài
著未知的、瘋狂邪惡的因子,就像來自幽冥的惡念在引導他們陷入狂亂……
“雪松,長右前輩給你的小餅干還在嗎?”艾莉把自己的小餅干拿出來晃了一下,“我的已經被檢查過,前輩留了小紙條,說有事想和我們談——關于花開院。”
雪松連忙掏出自己的那包小餅干,拆開包裝。
“有紙條,”他匆匆取出紙條,“‘關于花開院慘案,禍起蕭墻實在太悲哀了,請務必讓我說出骯臟悲哀的真相,長右’……”
“我們還是到花開院里看看吧,”哈登馬上打電話,“我們安排一下,不能光看著了。”
不管怎樣,他們不可能是局外人了,荒墟的秘密正在狂亂地發芽,他們必須行動,為了自己。
下篇:花開之咒·后咒(四):荒墟余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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