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冬日晚起的陽光透過宛如輕紗一般的云層,將溫暖鋪向大地;蛟S是因為昨夜后半飄了一場小雪的緣故,空氣里的水份稍微有些多了,以至于淡淡的霧氣裊裊的升騰起來很快就籠罩了營地方圓十幾里的地方。
薄霧彌漫,如夢似幻,遙遙看去確實有幾分美感,但卻對準(zhǔn)備啟程的大軍造成了影響。
雖然因為霧氣并不濃密,中軍那邊并沒有下達(dá)休整待機(jī)的命令,所有人都按照原本的計劃按時起床開始拆卸帳篷和營地,但由于霧氣的緣故,人們的視線受到了影響,導(dǎo)致拔營啟程的進(jìn)度很受影響,速度遠(yuǎn)比平時慢了許多。
即使中軍那邊等不及,派人來敦促民夫們加快速度,到最后甚至讓士兵也投入到拆遷的工作當(dāng)中,但大軍的啟程依舊在巳時末之后了——這比以前要慢了幾乎一個時辰的時間。
或許是因為昨夜太過“勞累”的緣故,李玨比平時也稍稍晚起了一些。他是在帳篷里的那些姑娘都有幾個起身之后才起來的。沒有任何躲藏的模樣,他就光明正大的站在帳篷之中,睡意朦朧的揉了揉自己眼睛。
昨夜忙碌了一晚,到現(xiàn)在兩片大大的黑眼圈依舊在他的眼眶周邊圍著,顯示出他的狼狽。
對于他的出現(xiàn)帳篷里的那些女孩并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yīng)。她們知道李玨來這里是為了什么,也從這里天的相處中,發(fā)現(xiàn)李玨并沒有趁機(jī)做什么喜聞樂見的事情,心中自然安定了許多。
其中有幾個大膽一點的,甚至在發(fā)現(xiàn)李玨在忙碌了一夜,儼然變成了軟腳蝦之后,走到他的面前大膽的調(diào)戲他。各種顯得有些生疏,但十分撩人的身姿扭動在李玨面前上演。
面對她們的調(diào)戲,李玨當(dāng)真是無奈的緊。
這些女子有幾個都是人來瘋,李玨朝她們瞪起眼睛,試圖威脅她們,但她們并不把李玨的威脅放在眼里。
在她們看來現(xiàn)在李玨已是泥足巨人,若不好好趁機(jī)調(diào)戲一番,又怎么對得起如此好的時機(jī)呢?
反正他們也明白,就算自己這里鬧得有些瘋狂了,李玨也不會因為她們的這些瘋狂的舉動而報復(fù)她們。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李玨對她們是相當(dāng)大度的。
如此一番胡鬧,最后才在外面日益鼎沸的人聲之中,由兩個健壯的女孩扶著他走出了帳篷。
此時霧氣已然消散得差不多了,暖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令人舒服的幾乎都要呻吟出來。
迎著白金色的陽光,李玨微微的瞇起了眼睛,腳步稍微頓了頓。淡淡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泛起,讓他臉上顯出幾分陶醉的模樣。
這一刻他是愜意的。
只是在愜意的一瞬間,他并沒有想到他如此這般的模樣落在某些有心人的眼里卻成了他夜夜笙歌,一人獨霸百女,荒淫無度的罪證之一。
“畢垣大人,你也看到了!他的確是從那個帳篷里出來的,你看他連腿都軟了,走路還得兩名女子扶著,這不是荒唐是什么?雖說我輩士子本性風(fēng)流無可厚非,只是他這樣的舉動,怎么也不能用風(fēng)流來形容了!
在離李玨大約三十步之外的刁斗上一身湖藍(lán)色素袍的孟超正沖著站在自己身邊身著黑袍的畢垣慷慨激昂的說道。
畢垣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輕輕的點頭,連上的神色十分專注。
孟超以為他聽進(jìn)了自己所說,頓時興奮的對李玨的罪狀又下了注腳:“如此無道之人,若是窩在自己家里,不聞窗外之事,我們也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任他再怎么荒唐都也罷了。
可眼下是在軍中,那些女子本是來慰問士兵的,就這樣被他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士兵們深感不公是其一;
德行不堪,才不敷用,跟在公主身邊,遺害皇家是其二——有此兩點我實在見不得此獠繼續(xù)張狂下去了。”
“說得真好啊!碑呍哉戚p笑。
只是孟超并沒有附和的笑著。身為武者的直覺告訴他,這人心里的想法,并不想其表面那般爽朗。
所以,孟超淡然的看著畢垣。
沒有人湊趣,這就沒意思了。
畢垣很快收斂了笑容,他直接詢問孟超:“嗯,那么孟將軍打算怎么樣呢?向你們的岳海大人告發(fā)他么?這件事可是岳海大人同意的,你就不怕因此而惡了他?”
“岳海大人么?他是一個忠誠的人,我也不會因此讓他為難,對于李玨我有更好的辦法!泵铣⑿χ[起了眼睛。
“什么辦法?”畢垣本能的問了這么一句。
孟超看著他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畢垣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就此從刁斗上下來,只談風(fēng)月去了。
沒有更多的交談,畢垣也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孟超對李玨厭惡至極,他試圖利用某種手段來讓李玨身敗名裂。
只是他究竟打算怎么做?
畢垣對此了解不多,也無法確定其中的手段。
他本來是打算和李玨見上一面,真切的了解一下他這個人究竟如何。但在親眼看到李玨竟然如此的“荒淫”之后,他心中卻沒有和李玨見面的想法。
“和怎么一個滿腦袋都是白色液體的家伙有什么好說的……”畢垣對李玨的成見,讓他做出旁觀的決定。
原本他還想著端看兩者之間鬧騰的勁兒,適當(dāng)給李玨一些扶持的。畢竟,和只是單純的厭惡,但對自己一方來說已沒有什么威脅的清河公主乃至羊獻(xiàn)容來說,還擁有軍隊和政治影響力的皇太弟司馬穎無疑是更危險的人物。
不說情感,只說利益,畢垣自然要對威脅到自己利益的人進(jìn)行打擊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
不過就現(xiàn)在的他看來,這樣的扶持是不需要也不必給的。因為那個李玨是那樣的荒唐,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墻。
“那就只能從孟超的某些舉動里去尋找突破口;蛘咧苯訉⑺瓟n過來!币贿呅σ庥暮兔铣勚L(fēng)月上的事情,畢垣心里卻無奈的嘆息著。他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勞碌命。
不過……
“比起來好日子很快就要到頭的那個李玨來說!我這點勞碌,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了!碑呍绱讼胫。
人都是要別人做對比的。尤其是和那些不如你的人做對比。
有對比才有傷害。
畢垣將自己的情況和李玨的情況進(jìn)行一番比較,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充滿未來的。
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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