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縱話音一落，滿場死寂。
在座的老師們都被嚇住了。
處長的臉色驟然變得極度難看起來……唐縱這貨哪壺不開提哪壺，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下可好，直接捅爆了一個火藥桶。他打定主意，下次再開例會一定要用透明膠把唐縱這張嘴給封起來，省得他再瞎**捅婁子。
楊勇新的眉頭慢慢擰了起來，皺紋縱橫交錯的老臉紅一陣白一陣，兩只眼睛里幾乎都能噴出火來。
“你……你怎么敢……”楊勇新抬手指著唐縱，氣得渾身發抖。
上一屆農委班二十一班的學生跳樓事件，在一中內部是個禁忌話題，所有人在公開場合都不允許討論。
具體事件的細節和緣由，如今已經不可考證，除了幾個當事人，其他人對此事的了解都來自口口相傳道聽途說。
根據《一中校史·烈士傳》的記載，據說案件發生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正值期末考試前夕，全校晚自習之時，所有學生坐于教室之中復習備考，千家萬戶燈火通明。高二年級二十一班學生王某，曠課獨自一人爬上教學樓的樓頂，面朝東方席地而坐，在夜風之中吟詩一首，長嘆曰:“既生楊，何生王——”
嘆罷起身，披頭散發放歌狂舞，痛哭流涕，最后于當日晚九點三十三分縱身一躍，從六樓之上飛身而下，途經高中部二十一班，十八班，十五班，十一班，六班以及二班的窗口，根據當時坐在窗邊的學生描述，王某墜樓之時口中似乎高喊:“楊——勇——新——害——我——嘭！”
關于當時他嘴里喊的究竟是什么，也有人持不同意見，某位目擊證人確信當時王某喊的是“巴——啦——啦——能——量——”
王某做了個標準的自由落體運動，在兩秒鐘之內落在了樓下的草地上。
并砸倒了從此處經過的教導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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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震驚全校，王某墜樓之后的五分鐘內，校領導和老師就趕到了現場，并立即報警叫來兩輛救護車，一輛拉走王某，一輛拉走教導主任。警察封鎖現場，沖上樓頂天臺，發現現場留下遺書一封，雪花啤酒罐三只，花生米一碟，以及肯德基全家桶一桶。
第二天，有人跳樓的事在年級里就傳得沸沸揚揚，一時間謠言四起，學生們奔走相告，最主流的說法一共有三種。
第一種，壓力過大精神崩潰說。
根據《一中校史·烈士傳》記載，王某在期末考試前的幾個月中成績下滑嚴重，遭到任課教師楊勇新的嚴厲批評，楊勇新威脅其如果成績再無氣色，那么就將其降級至普通班。王某背負著父母老師的殷切期望，一旦遭到降級，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王某走投無路，只好選擇跳樓。
第二種，監管過嚴向往自由說。
根據王某同學及其朋友的說法，王某平時的生活幾乎沒有私人空間，父母與老師要求把控他的一切情況，從學習到生活，無論什么事都是父母老師說了算，王某如同生活在監獄牢籠之中，跳樓只是因為長期淤積在心中的抑郁爆發了，他決定一死了之，徹底告別這種生活。
第三種，以死明志跳樓殉情說。
根據《一中校史·奇葩錄》記載，王某在長年累月的接觸中逐漸迷戀上了自己的老師楊勇新，后者那成熟男人的氣質與淵博的學識令其傾倒，可惜現實殘酷，兩人注定有緣無分，王某在心灰意冷之下跳樓以明心志。
所以，王某在跳樓時喊的那句話，也有可能是:“楊——勇——新——愛——我——嘭！”
不過唐縱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王某是個取向正常的純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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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委班學生跳樓在校內及校外都引起了軒然大波，影響面極廣，對一中的形象和口碑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學校不得不出面把事態壓下來，并對外宣稱此事學校本身沒有絲毫責任。跳樓學生的家長找上門來討要說法，他們在校門口拉橫幅貼大字報，那段時間，唐縱每天從一中門口路過，都能看到大群人圍在學校門口吵架。
后來學校稍微妥協了，表示這件事和學校有那么一丟丟一丟丟的關系，學校愿意承認那么一丁點一丁點的責任，并公開向學生家長道歉。
最后是怎么解決的唐縱就不清楚了，學校可能賠了不少錢，校領導或許還拎著兩瓶山寨五糧液登門拜訪慰問去了，跳樓事件發生的第二天，學校就在樓頂上加了鐵絲網，并封死了天臺。
盡管王某跳樓原因眾說紛紜，但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這事一定和任課老師楊勇新有關。
可能是楊勇新害我。
也有可能是楊勇新愛我。
如果是前者，那么楊勇新必然要承擔自己學生跳樓自殺的責任，他作為老師，竟然把自己的學生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這是在國內，如果放到國外，都夠他上法庭的被告席了。盡管學校和家長私下了結之后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學校幫楊勇新把所有的箭都擋了下來，但這不代表楊勇新就能撇清干系。
跳樓事件在楊勇新面前如今是個禁忌，無論是誰，只要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必然會引起他的不快。
如果是后者……
嗯……
……
這個就比較復雜了，可以作為一個新的社會學或者心理學研究課題，不在今天的討論范疇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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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跳樓王某由于搶救及時，經過醫生們的努力，他保住了自己的命，王某在重癥監護室內待了兩個星期之后穩定了情況，成功轉移至普通病房。
王某兩條腿粉碎性骨折，在床上躺了半年。
至于教導處主任，由于搶救及時，經過醫生們的努力，他在重癥監護室里待了四個禮拜之后穩定了情況，成功轉移至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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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誤會，教導處只是辭職了，在火葬場找了個看大門的清閑工作，沒事的時候看看電視看看報紙，經過這件事，他深感教導處主任是一件高危工作，沒事的時候走在路上都會被高空拋物砸到。
教導處主任三條腿粉碎性骨折，在床上躺了半年，看破了紅塵。
什么錢？什么色？什么名與利？
都是虛妄，皆是空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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