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短暫的失速尾旋后，以機頭尾旋的姿態(tài)迅速掉高，旋轉(zhuǎn)兩圈半后，左側(cè)副翼和襟翼在俯沖狀態(tài)之下已恢復部分氣動效果。

    此時，121號情況有所好轉(zhuǎn)，可周海駕駛的109號，卻陷入致命的惡性循環(huán)。

    由于遭受噴射氣流中心區(qū)域影響，進入失速尾旋L-15C獵鷹，不僅自身旋轉(zhuǎn)呈加速狀態(tài)，且遭受強垂直風切變和水平風切變雙重影響，機身就如同飄落旋轉(zhuǎn)的樹葉般，從機頭朝下的尾旋姿態(tài)，更改為水平尾旋。

    在航空領域，單純的垂直風切變，就足以對起降階段的飛機造成致命影響。

    而現(xiàn)在，周海遭受兩種不同風切變影響，皆為強等級，每秒風速高達二十余米。

    “我在氣流中心區(qū)域，無法改出，重復，無法改出。”

    周海右手緊握著操縱桿，眉宇緊皺，面不改色，一邊向楊曉龍發(fā)出信息，一邊進行操作，強制關閉失速尾旋警告提示。

    情況，似乎有些危險。

    瞬間，高速旋轉(zhuǎn)的狹窄座艙之中歸于寧靜，左側(cè)屏幕呈現(xiàn)如今的飛行參數(shù)。

    真實空速為每小時19公里，高度表以每秒89米降低，機體徹底失控，自旋頻率已達每秒三圈，且仍在增加之中。

    平均飛行過載，已達到7G，距離L-15C獵鷹最大極限過載僅剩2.5G差距。

    “109號，改出！立刻改出！你的旋轉(zhuǎn)速度太快了！”無線電頻道內(nèi)，響起楊曉龍心急如焚的吼聲。

    機頭涂抹121白色數(shù)字的L-15A獵鷹高教，掉高約一千三百米后，機身六個氣動舵面和左右主翼在俯沖之下已重新恢復效果，提供升力，渦扇引擎穩(wěn)定輸出動力，改平飛出穩(wěn)定盤旋，避開之前遇到的空域范圍。

    楊曉龍凝望著遠處高速自旋下墜的L-15C，如熱鍋上的螞蟻，雙眼盡是焦急之意。

    旋轉(zhuǎn)！

    失速尾旋改出，除了對高度有嚴格要求，對旋轉(zhuǎn)頻率同樣有著要求，極限改出條件為每秒5圈旋轉(zhuǎn)頻率。

    若是超過這個限制，則意味著無法改出。

    “我在努力！”

    周海聲音沉穩(wěn)有力，雙目有神，右手向前保持壓桿狀態(tài)，右向滿舵，竭盡全力操控身下的戰(zhàn)鷹。

    可是，已經(jīng)徹底失控的L-15C獵鷹高教，機體六個氣動舵面和左右主翼完全失效，兩臺WS-17岷山引擎處于怠速狀態(tài)，沒有輸出一丁點動力。

    失速尾旋狀態(tài)，添油屬于大忌，非但不能發(fā)揮作用，反而會幫倒忙。

    旋轉(zhuǎn)！

    下墜！

    隨著寶貴的時間一秒一秒流逝，在兩種風切變和高速噴射氣流中心影響之下，L-15C獵鷹的狀況并未有任何好轉(zhuǎn)，旋轉(zhuǎn)速度仍舊增加，飛行高度瘋狂降低。

    八千米，

    七千米，

    每秒掉高約百米，失速尾旋狀態(tài)毫無好轉(zhuǎn)之色，下方便是廣袤無垠的北方大地，四周皆是連綿不絕的城市群。

    “109，快改出啊！”楊曉龍雙眼死死盯著高速自旋掉高的109號，心中焦急之意更甚。

    盤旋飛行的L-15A獵鷹，壓頭降低高度，與之伴隨，迎向廣袤的大地。

    “109號，我是學院機場塔臺，情況怎么樣？”

    這時，機場塔臺女管制員接入加密通信頻道，聲音迅捷，透出凝重而嚴肅。

    “報告塔臺，121，我要嘗試在中低空改出，避開兩種風切變的影響，現(xiàn)已脫離高空噴射氣流影響范圍。”周海腦海浮現(xiàn)關于高空噴射氣流的一系列資料，雙眼如星空般深邃，言語輕描淡寫，絲毫不顯慌張之意，同內(nèi)心焦急的楊曉龍形成強烈對比。

    冷靜，

    穩(wěn)定，

    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109號，你的旋轉(zhuǎn)速度太快，中低空改出風險太大，”聽到周海的回答，楊曉龍呼吸急促，心中更為急切。

    周海保持壓桿狀態(tài)，雙眼緊盯著高度表數(shù)據(jù)：“121號，現(xiàn)在別無選擇，塔臺請回答。”

    中低空改出，這是唯一能夠挽救戰(zhàn)機的辦法。

    周海絕不會眼睜睜看著109號墜向大地，不到最后關頭，絕不會放棄。

    因為，這是屬于他的109號，今天更是第一天單飛。

    高度6230米，下墜率在重力加速度之下，已增加至每秒110米，距離接觸地面僅剩56秒。

    扣除三秒左右的緩沖時間，僅有53秒。

    “109號，準予中低空改出。”女管制員獲得身邊上級指揮長的許可，言語迅速而快捷，當即同意周海給出的方案。

    “109號收到。”

    周海回應一聲。

    六千米。

    五千米。

    隨著自身飛行高度迅速降低，空氣密度逐漸增加，在掠過五千米高度的分界線后，笨重緩滯的機體突然一輕，機頭微微向下壓，似乎擺脫無形而強大的束縛。

    現(xiàn)在，整架戰(zhàn)鷹已脫離強垂直風切變和水平風切變的主要影響區(qū)域，徹底與恐怖的高空噴射氣流帶宣告再見。

    但是，主要危機并沒有解除。

    機體仍舊呈失速尾旋下墜狀態(tài)，周海雙眼凝重，保持壓桿和右向滿舵狀態(tài)，L-15C調(diào)整角度，機頭逐漸向下。

    高度四千米，機頭正對下方地面，赫然是一條筆直狹長的高速公路映入眼簾，車流滾滾，各種車輛皆有。

    高度三千米，L-15C獵鷹俯沖速度已增加為每小時60公里，機身右翼頂端及副翼恢復一定程度的氣動效果，減緩自身旋轉(zhuǎn)趨勢和速度。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可距離地面越來越近，機體旋轉(zhuǎn)頻率仍處于不可控狀態(tài)。

    高度兩千米，俯沖速度為每小時120公里，短短數(shù)秒之內(nèi)，機體左右主翼和襟副翼氣動舵面相繼恢復一定效果，僵硬如同死亡般的方向舵，也漸漸恢復生機，借以產(chǎn)生的升力抵抗旋轉(zhuǎn)力矩。

    旋轉(zhuǎn)頻率，從每秒三圈降低為每秒兩圈。

    失速尾旋狀態(tài)已有改出跡象，可飛行高度已降低至一千五百米。

    “109號，彈射！彈射！”

    滿頭汗水的楊曉龍，看著周海仍舊未能改出，再也等不下去了，聲嘶力竭，下達強制彈射逃生命令。

    言語，焦急萬分。

    一架價值上千萬美元的L-15C獵鷹高教機雖然昂貴，可卻萬萬不能再搭上周海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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