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不能睡,閉目養神還是可以的,到天明時,稍稍養好了精神,身體的疲憊已然不重要了。
行數十里,路過一個部落聚所,他停下車,背了幾斤生鐵換得七匹黑布和繩索,遮蓋住了車輛,用繩子綁結實。尋覓得干草鋪了一層,往黑布上灑了臟水作舊,而后買了早飯,坐在車旁大口吞咽。
有好奇的部落居民過來相問,怎么一個姑娘家走南闖北風餐露宿?他只是笑笑不說話。不一會兒功夫吃了兩大碗,方覺力氣稍長,趕著馬車繼續往多杰鎮去。
這一路不敢再停留,如同昨夜般局勢以目前的狀態并不足以再應付一次,只能日夜兼程,喝馬前行。
四天后,終于趕到多杰,變回真身將馬車停在隱蔽處,稍作染發喬裝,匆匆回鎮內詢問那姑娘,姑娘帶領他拜見其姑父。到了最后一關節,他拍了拍昏沉的腦袋,打起十二分精神與其周旋。
姑父家排場很大,外圍是幾十頂帳篷,居中數間碉屋,牛羊成群,車馬如龍。家里傭人數十,屋外手下近百,擠奶的、下地的、運糧的忙忙碌碌,很是興旺,一看就是富商巨賈之家。
米樺等了許久,姑父終于得空相見,態度并不是很友好,甚至可以說十分冷漠,自顧自喝著酥油茶,眼皮也不抬說道:“過了晌午就走,在路口集合,你扮作隨從跟著就行,重活累活呵,你也干不了。”
米樺看這架勢有些不妙,身上帶的錢也不夠賄賂這位大財主,便放低了姿態,垂眉搭眼道:“多謝大善人成全。”
“誒,別叫我大善人,我是看在侄女的面上才等你幾天,不然我是不會和你這等人打交道的。”
“姑父”姑娘撒嬌埋怨。大財主寵溺地笑了笑,看了米樺一眼,“還有什么事嗎?”
米樺本想按原計劃說出請求,但仔細想了想還是就此作罷,施禮告辭。
時間緊迫,他并沒有把握通過幾句簡單的交流便改變大財主對他身份的偏見,況且他還有更要緊的事去做。
那便是回到租賃帳篷,倒頭睡覺。
一個人內力的恢復,需要打坐運功,而精神和力氣的回復,最有效的便是吃飯睡覺。昨夜一戰后,丹田雖然滾燙如火,但內視己身發現內力并未有多少損耗,反倒是精神萎靡,渾身疲軟無力,像是吃了軟筋散,灌了**湯似的,讓他一度以為又陷入在布達拉宮時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若是往常時候,可以不在意,但現在這種分辨不清是否幻境的迷茫下,他不得不重視,是以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以應對自身隨時可能出現的危局。
時間一過晌午,他自動醒來,起身拍了拍臉,清醒了許多,也有了幾分力氣。
他又作描黑打扮,隨后檢查了兵刃包裹,確定一應齊全,活動開了筋骨,出門往小鎮路口去。
遠遠的,他已望見運糧的隊伍,隨著視野的擴展也大概摸清了運糧隊的規模和情況。從后往前,四輛牛車載量比較多,左右各一個護糧兵,外加一個總領隊共九人,懷里別著短腰刀,應是本地武者往前七輛馬車載量比較少,但兩側卻多了一名護糧兵,而且騎著馬,加領隊小三十人用的都是長刀,不知來歷再往前是兩輛四馬拖著的大型運糧車,準備的說應該是運輸車,因為他看到了遮在雨布下的木箱,里邊應是某些貴重物品。這兩輛車的護衛就更厲害了,只有三個人,且不備兵刃,但大財主對他們很尊敬,一直是賠著笑臉說話,猜測不錯的話,應是大手印高手。
米樺走的很慢,因為還有不少運糧工在忙乎,大財主不是只等他一人。摸清了情況也差不多和大財主碰面,人家卻簡單指了指馬車隊伍的長刀領隊,就又與三位高手說話去了。
“有眼不識金鑲玉,竟把夜壺當茶壺,活該你倒霉!”米樺暗暗腹誹罷,屁顛屁顛地跑到長刀領隊馬前,打了個招呼。
那領隊瞥了米樺一眼,面露鄙夷之色,居高臨下十分傲慢地說道:“喔你就是這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閹人吶,來,脫了褲子讓本大爺瞧瞧。”
“脫呀,我們還從沒見過閹人什么樣子呢。”
“能什么樣?不就是少了條腿,少了個頭嘛。”
“哈哈哈”
眾手下轟然大笑,一個個起哄讓米樺脫褲子。米樺淡淡一笑,回道:“你們好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都是男人確實沒什么好看,我有一個更好的推薦,比我這有趣多了。”
“什么呀?”
“快說快說!”
米樺的笑容忽然凝固,陰冷的眼神直視領隊,從牙縫里緩緩嘣出幾個字。
“回家看的去!”
“找死!”兩個長刀兵怒罵一聲,出手推搡米樺,可令他們驚訝的事發生了,米樺站在原地一動未動,那兩人卻不知為何兩手推空,隨著慣性猛撞一起,腦袋各起個大包。
這讓那群長刀兵更加憤怒,一個個手按刀柄就要拔刀相向。
“都給我住手!”領隊大聲喝止,朝著看向這邊詢問情況的大財主笑了笑,表示無礙。隨即又目視米樺,陰笑道:“路途還長,咱們慢慢玩。”
“我也正有此意。”米樺說罷,自顧自牽了一匹馬,領了長刀兵服飾,穿戴好跟在了馬車最后。
半個時辰后,大財主一聲令下,全隊啟程。從此處到樹下澗只有百里,前半途是廣袤原野,道路平坦,后半途是綿延十數里的夾山道,由于處在兩國之間,基本無人管制,因此聚集了大批強盜惡匪。大財主雇傭護糧隊就是為了防備這些人。
盜匪的消息,米樺早已打探得知,他原本的計劃是,與大財主好商好量做個交易,大財主幫他帶貨,他幫大財主護糧。可這伙人對他的態度實在過于惡劣,讓他不得不另想辦法。
前半途無話,一路暢通無阻。到夜里時,車隊抵達夾山道口,大財主下令原地扎營歇息,米樺沒和長刀兵搞好關系,因此被排除在外。
大財主不聞不問,米樺也不惱,自尋得一安靜角落,盤膝合目。
深夜,月過中天,寒氣陡至,凍的米樺微微發顫。他剛準備撿著柴枝生火取暖,遠處營帳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皆是沖他而來。
他未起身,雙手合十作僧人狀。不多一會,七個長刀兵圍攏過來,看他這般姿勢皆辱罵出聲。
“喲一個閹人還有臉禮佛呢?”
“把手放下吧,你不要臉菩薩還要臉呢!”
“不男不女的妖人,還裝什么呢,還不趕緊起來!”
“別,你也別起來了,直接脫了褲子跪地上挨個叫我們三聲爺爺,我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米樺眼皮都沒抬一下,完全不屑于搭理。在長刀兵們看來,這無異于**裸的羞辱,憑什么一個閹人還能這么裝比?
“,還以為是在拉薩王子家呢!勞資叫你裝!”一個長刀兵怒罵著就來拖拽米樺。米樺剛要使些小手段,突然身后襲來數道冷箭,“嗖嗖嗖”將五個長刀兵當場射死。米樺看情況有變,毫不猶豫下了黑手,長劍出鞘帶光而動,白刃所至兩顆滾燙的頭顱同時落地!
“好劍法!”
黑暗中烏拉拉涌出數十人,米樺回頭看去,說話那人頭上裹著頭巾,約莫三十來歲,脖子上有一道很明顯的紅印,應是頭領,余者皆是兇悍嘴臉,強盜模樣。
米樺猜到夾山盜匪會下山搶糧,卻沒想到來得這么快,難免心中不悅,頗帶責備的語氣與之道:“夾山道地形正好埋伏,如何還沒進去就現身搶糧?”
那頭領愣了一下,對米樺的突然倒戈有些懵,心中快速權衡利弊。觀他劍法是個不好惹的武林高手,既愿助陣那就不糾結許多了,大不了最后分他一筆財寶,省得這時受阻。
“哈哈哈大俠有所不知,這批千佛國的貨可非比尋常,糧食是其次,西夏運來的財寶才是兄弟們想要的。也因此我們幾個幫派才握手言和,此時夜襲,正是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頭領和盤托出,米樺這時才知道木箱里裝的是金銀珠寶,轉憂為喜,問道:“你們一共多少人?”
“近百人!”
“好,那我便助你們一臂之力!”米樺說話間遠處營地冒出了許多盜匪,雖然放冷箭射殺了幾個值夜護衛,但還是有人逃過一劫,叫喊出聲,驚醒了睡夢中的護衛。
鑼聲敲響,火光漸起,護衛連衣服都來不及穿便殺了出來,米樺不待頭領下令,人已瞬間消失!
大財主既然敢以少打多,定是有所倚仗,擒賊先擒王,殺了他的倚仗,其他人自有強盜們解決。
米樺徑直沖向長刀領隊,一劍劃斬,竟被領隊反應過來,揮刀格擋住了。領隊轉身見是米樺,咧嘴陰笑,正要說兩句狠話,米樺的一劍已然當頭劈來,氣的他大喝一聲,連續數十招快刀攻防,逼得米樺連退數十步,場面上占盡了上風!
不愧是長刀領隊,是個難纏的對手!棘手的地方不在于果真難敵,而在于不了解他的招式。
此人之刀法與中土完全迥異,像是吐蕃本地門派的傳承,招式看似靈巧快攻,但若想趁他快攻露出破綻時反擊,他又能很圓潤的及時回防。
米樺之前在于南宮瑾的切磋中見識過東瀛刀法,吐蕃刀法正與此相似,威力速度相當,防守卻更勝一籌。他思來想去,若要快速破解此刀法,恐怕只有那一招才能收獲奇效。
米樺又格擋數招,而后暗運內力穩住身形,在對方一刀當空劈來之時,不作任何躲閃,長劍徑刺其腰眼!他的奇招就是賭,賭對方不會與他拼命,而領隊的想法也正是如此。他看米樺只退不攻,以為是個尋常高手,那憑什么要和一個閹人同歸于盡?不值得呀。
領隊收刀側閃了,在做出這個動作之時,他自己把快如閃電的招式給破了,而米樺也不是他以為的尋常高手,在攻守之勢轉變的一瞬間,長劍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橫向切入他的腰胯,而后順著胯骨極其利落地切至他的下體,將他“引以為傲”的家伙什殘忍切斷,當時便慘叫一聲痛暈了過去
趁你病要你命!米樺揮起一拳正中領隊太陽穴,將他即將倒下的殘軀又轟出兩丈遠,當時便沒了氣息,成了一具空中飛尸。
米樺仍不放心地補了一劍,而后才提劍趕往下一處戰場,又次開啟了與大手印高手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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