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十年第九年
兵已失,曲已散,酒已寒。煩請酒爺告知嚴帥,三郎去了,江湖再見。
嚴云星用鋼筆一筆一劃地寫下酒和尚遞呈的紙條內容。心中微微有些感傷,卻抬頭笑問夜叉:
“怎么樣,我這字跡是不是剛健遒勁,顏筋柳骨?”
夜叉雙臂抱胸,頻頻點頭,“不錯,筆走龍蛇,球胡馬叉。”
“嘖一個女孩子家家,怎么能說出那么不文明的話?”嚴云星合上鋼筆帽,拉開抽屜將筆紙小心放進去。
夜叉給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到床上,雙臂撐著身子后仰,展露出勁爆的身材和優(yōu)美的曲線。
“都三十幾的人了,還女孩子個屁,頂多算一老娘們吧。”
“咔!”嚴云星合上抽屜,也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腦袋靠椅背上慢吞吞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單純的女孩子了?”
“嚴云星,你找死吧?敢和老娘開黃腔?”
“誒打住啊,我可真沒往那方面想,是你自己想歪了。”嚴云星拱了拱腦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望著窗外的枯枝殘葉,眼神漸漸失焦。
他沒什么心情開玩笑,更沒心思開黃腔。夜叉自討了個沒趣,一頭栽倒床上,也望著天花板怔怔發(fā)呆。
片刻的沉默后,嚴云星問道:“看你打扮是在健身房鍛煉來的吧,跑我這兒干嘛?”
“切,你以為我想來你這狗窩啊?還不是眼鏡那傻叉監(jiān)控里看見你在窗臺寫字,以為你又要作什么妖呢,非讓我”
“把監(jiān)控撤了吧。”嚴云星一語打斷,語氣忽變得十分冷漠,“我不喜歡被人窺探**。”
“可我們得對你的安全負責啊!”
“那要不要我打電話給蘇冰云?”
“神經病,不可理喻!”夜叉憤憤起身,摔門離去。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讓嚴云星覺得十分舒適。
就算邋遢了些,那也我和她的小窩,不愿意呆就滾一邊去,直挺挺地躺人床上看著也心煩!
他有些厭煩外界對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寫個字怎么了,越是科技進步的時代,越不應該忘記根本,一筆一劃寫下的方塊字才能真正體會到書寫者當時的心情,這是鍵盤上敲打出來千篇一律的冰冷字體所無法比擬的。
說到底,他還是無法釋懷曲三郎的不辭而別,盡管留有一張紙條。
不是不讓走,有聚就有散,可為什么要選擇這種方式?是怕我攔著不讓走么?這卻將我想得過于狹隘,前有覺真之例,雖有不舍,但我還能強拉硬拽不成?
“唉,曲三郎你開了個壞頭啊!”
這也是嚴云星擔憂的一點。軍中類似曲三郎的人大有人在,很明顯這么多年仍舊難以適應枯燥乏味的軍旅生活,加之北方戰(zhàn)事已了,不說他們,就連嚴云星自己也想馬放南山,辭軍歸隱。可他可以暫時離去,將士們卻不能走,因為他走了還能再回來,將士們一旦再入江湖,那可真是魚入大海,龍游九天了。畢竟那才是他們最舒適的生存方式。
所以嚴云星的底線是:走可以,但必須明著說,偷偷摸摸顯得他多不近人情似的。而且明著說他也可以適當的挽留,說不定就給留下來了呢?
他將這條命令寫入軍規(guī),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暫時壓住了部分將士想解甲歸田的念頭。可以后他不能保證,一旦這件事風頭一過,歸心似箭的人是完全不懼軍規(guī)的。只能祈禱像曲三郎這樣人少一些吧。
嚴云星不理解曲三郎,是因為他不知道曲三郎的苦衷。當時那種情況下,一旦被花道士追查出是曲三郎放走了平生唯一仇敵慕容紅,定會撕破臉皮大打出手,那樣嚴云星面上也不好看。曲三郎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只留紙條走人的。
不管怎么說,人已經走了。再做些多余的考慮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想通了這一點,嚴云星又嘆一口氣,說不得還得登夜叉的門,給人賠個禮道個歉。
說動身就動身,照著鏡子打理了一下頭發(fā),感覺一百分的帥,打個響指出門而去。
出了小別墅,徑直走到夜叉門外,“噔噔噔”敲響房門。
“夜叉,是我,開一下門。”
無人應答。
“九頭身大美女,開一下門唄?”
還是無人應答。
嚴云星脾氣也上來了,剛要拍門喊一句“老娘們”,門突然打開,夜叉柳眉倒豎,俏目含怒,似怒似喜道:“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開門啊。”
“不是,前一句。”
“夜叉,是我,開門。咋啦?”
“砰!”
夜叉失了耐心,給嚴云星吃了個閉門羹。
嚴云星哭笑不得,又敲門道:“九頭身九頭身,你不就想聽九頭身嘛。九頭身大美女,咱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摔門?這一扇門好貴的。”
“吱呀。”
夜叉探出腦袋,蛾眉微蹙,似嗔似怨道:“摳死你算了。再叫一聲給老娘聽聽。”
“誒,我是狗嗎?”
“你以為呢?”
“汪汪。”
“滾蛋!”
“哈哈哈好吧好吧,別摔門,九頭身大美女,行了吧?”嚴云星死死抱住門框,跟個樹袋熊似的憨憨模樣逗得夜叉噗呲一笑,又忙表情管理,嚴肅道:
“沒聽見,大點聲!”
“汪汪!”
“誒你找死是吧?”
“九頭身九頭身”
“所以你看見了?”
“看見了。”
“身材怎么樣?”
“天下獨一檔!”
“這還差不多,原諒你了。”夜叉不再使勁,嚴云星也終于脫離了門框,拍著身上灰塵就要往夜叉房里去。
“誒你干嘛?”
“不是原諒我了么?”
“那也沒讓你進來啊!這是女孩子的閨房曉不曉得?”
“喲,這會承認自己是女孩子了。”嚴云星越被阻撓,心里越好奇,探過門縫硬往里瞅,“那讓俺見識見識您這位大齡女孩子的閨房唄。”
“滾滾滾!”夜叉推搡著嚴云星,將房門重重一磕,像趕鴨子似地揮著雙臂道:“走走走,去門衛(wèi)室說。”
嚴云星無奈地搖頭,邊走邊說道:“咱也不是想窺探你的**,就是一丟丟好奇。”
“好家伙,擱這兒等著我呢?”夜叉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語氣稍微委婉了一些,“我承認是我們管得太寬,窺探了你的**跟你說聲抱歉。剛我也和眼鏡商量了,以后無人機只監(jiān)視別墅外圍,小別墅小洋樓里的攝像頭也都拆了去。但你得保證算了,看你現在猴兒一樣的耍寶,也沒必要做什么保證。”
“嗯嗯。”
說話間兩人已到門衛(wèi)室,嚴云星打開門衛(wèi)室的門,九十度彎腰請夜叉先進。夜叉難得揚眉吐氣,高昂著頭像只驕傲的孔雀,一扭一扭地走進房內。
嚴云星隨手關門,和眼鏡打了個招呼,搬個小凳凳坐一邊,面向二人道:“很感謝你們對我體貼入微的關照,所以呢,我想邀請兩位,哦不,還有毒狼、屠夫、菜鳥,一四,你們四位”
“是五位啦!掰指頭都數不對,笨死你算了!”夜叉投之以關懷傻瓜的眼神,逗得眼鏡扯嘴一笑,還從未見過夜叉如此“溫柔”的一面。
“哦哦,對不住,五位五位。”嚴云星連忙點頭,繼續(xù)道:“這不快過年了嘛,你們也回不去,所以我想邀請你們和我回村,一起開開心心過大年。”
“你咋知道我們回不去?”
“額”嚴云星愣了愣,歪著腦袋回憶,“我記得往年你們都在啊,難道是我記錯”
“我答應了。”夜叉總是這么突然,又問眼鏡,“你呢?”
眼鏡抬頭,很斯文地扶了扶眼鏡,回道:“我孤兒,隨便。”
“好,那就一起去。”夜叉替眼鏡做了決定,雙臂抱懷看向嚴云星,“還有什么事嗎?”
“我”
“沒什么事就滾去上線吧,老娘還要補個美容覺。”
“大白天”
“大白天才叫補覺,晚上那叫睡覺。”
“我”
“還有什么事嗎?”
“沒你這么咄咄逼人的,我是這個院子的主”
“主人是吧。那我叫您一聲主人聽聽?”
“那那倒不必了,我怕我死在這兒。”嚴云星擺手拒絕,起身開門,半只腳跨出門外,忽又回頭。
“還有事?”
“嗯,剛想起來。”
“放。”
“你那個有你房門的鑰匙嗎?我看你剛才摔門摔得挺爽的。”
“廢話,老娘的房間老娘怎么可能沒鑰誒,我鑰匙呢?我,我!”
嚴云星終于出了一口“惡氣”,仰天大笑出門去,腦后是夜叉羞憤之下飛來的一只拖鞋。
“哈哈哈嗝!”
現實世界半個月的時間總是太短暫,嚴云星將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科技世界無限的修煉中去。到天下八十五年臨近尾聲,內力雖不敢輕易觸碰,但精神力稍稍有了一絲感知,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表明他是有可能在下一次尋路之期完全恢復功力的。至于天庭給不給開門,到時候再說。
除了枯燥的修煉,宋廷還傳來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秦仁因為病重不能理事,所以對五仙軍的獎賞延后,等秦仁什么時候病好了再行賞賜。嚴云星倒無所謂,可架不住梅花軍團的高額雇傭費催賬,曹花田為此跑斷了腿,卻在秦仁依舊權傾朝野的這時,很難有所作為。無奈,嚴云星只得聯系上蘇冰云,讓她暫時接收梅花軍團。一來她有錢,二來正面戰(zhàn)場也需要。
蘇冰云當然很高興,大宋的這些武者都太過自我,招募了許多次都鮮有人入伍,正是瞌睡了遞枕頭,恰逢其時。她也充分發(fā)揮每個人的戰(zhàn)力價值,希圖在成為近路人之前,奪回本屬于她的幽州。
宋元戰(zhàn)爭還在持續(xù),收復了雁門關的嚴云星卻樂得清閑。轉眼已到年三十,早早下了線,夜叉幾人俱在客廳等候。于是一行六人說說笑笑開車回村,到了家?guī)兔N對聯,做家務,其樂融融地過了一個數年都未曾有過的溫馨除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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