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兒的突然逃跑讓阿童木震怒不已,在望山橋確認了好幾遍的他,只能將被羞辱的怒火全都發(fā)泄在了靜謐的湖面,突然響徹夜空的幾聲轟鳴,總算是讓他稍微平復(fù)了一下暴躁的情緒。
對方不和他打,他也沒辦法。
但他同樣想到了一點,就算潛泳技術(shù)再好,肺活量再高,總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不管是向南相北,總會再上蘇堤,蘇堤越北離文苑越遠,眼看著比賽就要結(jié)束,如果他還想?yún)⒓訝钤~的爭奪,那他只能向南逃。
打定了主意,阿童木躍過望山橋,循著蘇堤岸便往南掠去。
這一路,先是碰到了穆焱幾人,具彬出聲求助,阿童木只道一句:“沒空!”便行色匆匆的繼續(xù)往南邊尋求。
終于,在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木旁,發(fā)現(xiàn)了從岸邊一直到樹旁的水跡,部分水跡還未完全滲透,顯然是剛上岸不久,阿童木旋即加快了速度,繼續(xù)往南追去。
將至鎖瀾橋,阿童木終于尋到了火兒,但眼前的一幕讓他不得不放棄對火兒的追殺,因為他的同伴菲奧,眼看著就快不行了。
“菲奧,你怎么樣?”阿童木三兩步奔至盤膝而坐的菲奧身旁,想要探尋他的脈搏,但又不敢出手,因為他正在運功療傷,單從外表來看,似乎并沒有受外傷,但他全身動作感覺十分的僵硬,時不時有一條條如蚯蚓一般的細絲在他的筋肉中四處盤旋游走,這么詭異的情形讓阿童木心生恐懼,若是百越蠱術(shù),恐怕菲奧難逃一死。
鎖瀾橋頭,火兒與陸游正在低聲商量,看到阿童木,二人也沒有理會,只等他先開口詢問。
“他這是怎么了?”菲奧面臨生死之際,阿童木的語氣也不由得緩和了許多,若真是百越蠱術(shù),說不得還得求二人解蠱,自然不能冷言冷語。
陸游聽此一問,隨即與火兒走至菲奧身旁,開口道:“無甚大礙,只是在運功逼走我注入他體內(nèi)的內(nèi)力。”
阿童木一聽不是蠱術(shù),終于長舒了一口氣,菲奧陪伴他許多年,若是慘遭毒手,那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擔憂的心情一旦消失,阿童木很快便想到了一點,菲奧是被陸游單人所打敗的!
一開始,他以為是顏如玉與陸游合力將菲奧打傷,但轉(zhuǎn)念一想,他與顏如玉幾乎是前后腳抵達此處,顏如玉也完全沒有時間幫忙,肯定是他到達時,菲奧便已經(jīng)在療傷了。
萬萬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愛國詩人陸游,竟然還是一位武道高手!
阿童木覺得今晚的計劃很失敗,對手實力幾何,他們都完全沒有摸清楚,就敢在蘇堤設(shè)下埋伏,傳出去恐怕要被聯(lián)盟里的那幾個家伙笑掉大牙。
“本以為顏如玉是最難對付的那個,沒想到卻是放翁先生。”阿童木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
“額……”陸游一時間適應(yīng)不了對方突然尊敬的語氣,火兒心里明白,隨即說道:“你不用在意這些,不管哪個試煉者,面對你都會這么畢恭畢敬的,你得慢慢習(xí)慣。”
看來那個世界的我確實很出名啊!
陸游苦笑一聲,沒有回應(yīng),借著自己未來可能出名的名號來讓現(xiàn)在的自己受到尊敬,這種感覺真的十分不爽啊!
“你們有什么條件,就直說吧。”阿童木意興闌珊的道了一句,便坐在了菲奧對面,等著火兒開價,他知道陸游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不然趁著菲奧運功的時間,只需讓他走火入魔,菲奧就當場殞命了。
“沒什么條件,今晚你只需照顧好他就行了。”火兒眨了眨眼,說出了自己對他的要求。
阿童木有些愕然,他本以為對方會讓他共同對付楊詡,為了菲奧的性命,他也必須這樣做,但顯然對方并無此意,開出的條件如此隨意,這讓阿童木不得不懷疑,菲奧是不是沒得救了?
“我知道你在考慮什么,只需一時半刻,他就會完全好起來的。”陸游揣摩阿童木的心思,直接道出他最關(guān)心的一點。
對于這位只存在語文課本里的大詩人,阿童木還是很尊敬的,任何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可信度自動提升到百分之百。
“可是你們真的就這樣放過我了?不能讓我平白無故的欠你們一個人情吧?”阿童木還是不太相信顏如玉,此人心機極深,定是有所圖謀。
火兒有些不耐煩了,直接了當?shù)恼f道:“那請問你還有何利用價值?對付楊詡,只需將你二人限制就足夠了,也不必你反水幫忙;從你嘴里得到飄香聯(lián)盟為何與自由軍團為敵的情報?你會說嗎?涉及原則問題,你就算死在這兒,也絕不肯透露半個字的吧?至于欠下的人情債,你就當欠給我?guī)熓澹臀覜]關(guān)系,我也不稀罕你的人情。”
阿童木聽此一言,從未覺得自己價值這么低過,在他眼里,難道一個大聯(lián)盟軍主的人情還看不上么?
“那你們?yōu)楹尾宦?lián)手殺了我?”阿童木實在不放心顏如玉,盡管他已經(jīng)把話說得很透徹了。
“嘿……”火兒聽此一問,面露一絲陰狠之色,冷冰冰地說道:“我是想殺了你二人,做為仇家,自然不能心慈手軟,但一來殺你耗費時間,二來嘛,你過會就知道了。”
火兒說完便眼神示意陸游要走,阿童木見二人果真放過了自己,急忙起身攔住二人,火兒頓時心生殺意,整個人完全變了一個氣勢,眼神極其的凌厲陰狠。
阿童木看顏如玉突然變得臉色,趕忙解釋道:“兩位慢來,我只是想問放翁先生一個問題。”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火兒是真的到了出手殺人的邊緣了。
“哦哦……是這樣,我想問放翁先生真的是希望學(xué)院,也就是自由軍團的人嗎?”阿童木簡短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問了自己偶像一個問題。
“額……”陸游看了一眼火兒,剛想答一句“是的”,火兒卻直接搶言道:“放翁先生心系天下,與我只是朋友,與自由軍團沒關(guān)聯(lián)。”
“哦,這樣啊,那放翁先生能給我簽個名嗎?”阿童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偶像。
“沒時間,以后再說吧!”火兒直接替陸游拒絕了阿童木的請求,拉起陸游的胳膊便飛速往望山橋方向奔去。
阿童木看著二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心中頗感遺憾,但轉(zhuǎn)念一想,陸游這般大人物果真不是自由軍團嚴毒妖的人,也就舒暢許多了。
他收拾了心情,守在菲奧身旁,準備等他恢復(fù)了傷體便一同回往文苑交付文寶,但就在他剛剛坐下身的那一刻,鎖瀾橋方向突然亮起一大片火光,緊接著便是一陣井然有序的腳步聲,阿童木急忙起身眺望,只不多時,便看到了橋頭一大批衣甲鮮明的軍隊,以及許多白鷺書院的人。
那群人很快便行至阿童木身前,他也看清了來人的面容,領(lǐng)頭的是五位先師,張子夫、司馬望、高懷恩,還有兩位先師不認識,而十二弟子除了周周、甄傳一、歐陽豪之外,更是出現(xiàn)了許久未曾露面的孫大友、趙士禮,再之后便是數(shù)十位騎著高頭大馬的軍官,以及無數(shù)的兵士和白鷺書院老師門徒。
哇靠!這么大的陣仗,是要干嘛?
阿童木也不待問,對方周周直接向身后領(lǐng)頭的那位壯年軍官拱手道:“稟大人,這位是木童,另一位是菲攻,皆是參加群英會的學(xué)子。”
木童、菲攻自然都是假名,那位軍官點了點頭,手中馬鞭一指,喝問道:“你可曾見過穆義與一位少年?”
“我……”阿童木聽那軍官這么一問,心里頓時就明白了,這群人是來找呼延斐的,既然呼延斐身份如此重要,那自己絕不能說見過,也不能暴露自己曾與其為敵,不然這么多人指定將自己抓回牢里去,到時呼延斐清算,怕是要一命嗚呼。
“我聽人說,他們在壓堤橋。”阿童木故意說得遠了些,想洗清對方對自己的懷疑。
“你的朋友是怎么受傷的?”那軍官依舊追問不舍,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阿童木心思急轉(zhuǎn),脫口而出:“是被楊詡打傷的!”
“楊詡!果真是他!”那軍官怒喝一聲,馬鞭一揚,直接呼嘯而過,眾兵士緊隨其后,良久才消失在了蘇堤北方。
塵土散去,阿童木放下了捂住口鼻的雙手,心中不禁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若不是反誣楊詡一手,自己恐怕難逃一死,今夜在這蘇堤上的人都得付出代價,這呼延斐背后的能量,確實強大!
阿童木感慨飛騎軍勢力之強大的同時,也為顏如玉的料事如神而感到可怕,腦中想起他方才所講不殺自己的原因,他說過會就知道了,想來他早就猜到了會有大批軍士前來搜尋呼延斐,因此才沒有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如此心機,實在恐怖!
阿童木很自然的將火兒視為那位神機妙算的智者,畢竟她之前的表現(xiàn)實在太過亮眼,但望山橋另一邊,火兒看著身后逐漸亮起的一大片火光,沖著陸游豎了個大拇哥兒,對其表示了極大的欽佩之意。
陸游回之以微笑,心里卻是頗為沉重,思忖了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顏兄,為何方才不接納陸某?”
火兒聽此一問,心里也明白他糾結(jié)的是什么,隨口說道:“我沒有這樣的權(quán)力。”
陸游臉色頗有些不快,當下停住了身形,略帶責問的口吻道:“顏兄身為三大護法之一,連收人的權(quán)力都沒有么?”
火兒見其停下,回頭望了一眼遠處的火光,心里估摸了一下距離,也便停止了奔跑,對陸游解釋道:“我說的不是我的權(quán)力,陸兄這樣的大才自由軍團怎會不接納,我說的是我沒有幫你走上這條路的權(quán)力。”
“什么意思?”陸游問道。
火兒撓了撓頭,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思慮了半晌,才開口道:“要是云星哥哥在此,定能說出一番緣由,在這方面我實在嘴笨,陸兄擔待。”
陸游并不在意,只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火兒長嘆一口氣,整理了一番說辭,開口道:“做為朋友,我是萬分的希望陸兄能與我共事,此間事了,我也有意邀請陸兄加入我自由軍團,但站在試煉者的角度,甚至是云星哥哥的角度,讓我不得不重新作出抉擇。陸兄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但你是萬千試煉者口中的大詩人,所以我不能這樣做。”
“為何?”陸游實在想不明白這與自己未來的名號又有何關(guān)聯(lián)?
火兒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悵然道:“每個特立獨行的人,都不希望活成別人眼中的樣子,都想要走自己的路,不違背本心,也最有可能證道。但你不同,我們每個人,都希望你能活成我們所想象的模樣,所以我不能將你帶到血雨腥風的江湖,那里不是你的天地。”
“可人的選擇有許多種,我為什么要和科技世界的我一樣,去走同一條路呢?我覺得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涯,也是不錯的選擇啊?你又憑什么代替我做出我人生的選擇呢?”陸游微微有些惱怒,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受到了命運的掌控。
“不是我替你做出的選擇,也不是命運的安排,我聽過云星哥哥講起過許多科技世界的風云人物,而在我們這個世界,岳將軍、韓將軍、稼軒先生等等,他們都消失在了試煉世界,所以我特別恐慌,特別害怕,害怕放翁先生也突然消失……”說到此處,火兒自嘲的笑了笑,繼而說道:“當然你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那決計是不會消失的,但如果你步入江湖之中,那被后世人所尊敬的陸放翁,那個傳世五萬首的愛國大詩人,也可能就消失了,我不想你選擇最差的一條路,我想云星哥哥他也不想,千千萬萬的試煉者更不想。”
陸游沉默,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感受到的,是這個民族,對他所寄予的深深地厚望。
“世間吶,只有一個陸游,我雖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也想為后世留下一個他們心目中的陸游,那是他們的殷切期盼,我一只小小狐妖,絕不敢辜負。陸兄吶,你就應(yīng)該是天上的飛龍,不應(yīng)該在這小小的江南蟄伏,廣闊天地,大有所為,無論是朝堂還是邊關(guān),那才是你手中筆鋒的舞臺,背負長劍的戰(zhàn)場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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