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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紀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一切終將會落幕(五)

作者/蘇公子南伽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一路千里走單騎,孤身穿行在幽州境內的曹焱,近日也知道了許大將軍親臨邊關,以雷霆手段突然收走了兩支邊軍指揮權的事,更是知道了大將軍府屢次抗旨不尊,拒不出兵的消息。

    原本還在幽州各地默默地收集著大將軍府,也就是大將軍許錦棠通敵叛國,有不臣之心的證據的曹焱,震怒無比,徹底地熄滅了想要以尋常手段處理此事的想法。

    原先他想的是,最好既能保住大將軍府,也就是幽州軍的聲譽,又能不鬧出太大的動靜,避免幽州軍內部產生大規模的沖突,導致自相殘殺,卻未曾想,許錦棠這個久居大將軍府,足不出戶的幽州兵馬大元帥,遠比他想的更加喪心病狂,做事也更加縝密,堪稱無懈可擊。

    先以雷霆手段鎮壓住幽州軍的高層,讓底下的人失去了耳目,茫然無措,然后再層層推進,互相隔斷,逐步替換,底下的人不能互相通氣,也就不敢群起反抗,就算偶爾有一兩個不甘坐以待斃的刺頭,也能很快地解決,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將整個幽州軍徹底地化為己有,變成自己的手足,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甚至到最后會因為一個命令,而毫不猶豫地朝著他們的祖國伸出刀子。

    好一個幽州兵馬大元帥,好一個許大將軍!

    奈何,他曹焱勢單力薄,人微言輕,對于這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的事,他無能為力,也從未想過要改變什么。

    他曹焱能狂妄到會想以數萬人去沖擊數十萬人的陣型,可那是因為他相信自己領軍的能力,也相信玉陽軍同袍的戰斗力,更清楚敵方的虛實,這種貌似異想天開的想法,背后支撐著他的,是獨自一個人在沙盤上進行過的,多達千百次的推演謀算。

    所謂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但他并不會狂妄到認為自己做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這件事,還是交給其他人來做吧。

    他相信,這件事交給右將軍,對方遠比他能做得更好,對方既然將他送出,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曹焱絕不會辜負右將軍的好意,白白跑去送死。

    思前想后,心中一股郁氣難消的曹焱,本想直接單騎策馬,迅趕往戰事火熱的涼州,投身沙場前線,去真正需要自己的地方抵抗外敵,結果還未走出太遠,甚至還不能算邊境之地,便直接被哨卡給攔了下來。

    對方根本就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玉陽軍不玉陽軍的,他們只認死理,上頭說了,幽州現在只許進,不許出,哪怕是朝廷欽差想要離開回去京城復命,都要被阻上一阻,少則兩日,多則一周,更何況是他一個沒有任何文書的人。

    相對應的,與幽州接壤的涼州,因為朝廷的命令,以及緊張的形勢,他們對幽州這邊亦是防范備至,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任何幽州戶籍的人,想要進入涼州境內,都要嚴加審核,一時之間不知多少人滯留城外,尤其是那些有軍籍在身的,更是基本上不可能入內。

    雖說幽州還未真正地公開立起一桿許字大旗,但整個涼國的內部,實在是已經變得四分五裂,再不復先前的盛景。

    別說幽州了,江州,雍州,乃至于地廣人稀的海州等地的豪紳門閥,此刻更是鬧得如火如荼,個個都恨不得立起大旗,推舉新王上位,蓋因大涼近日所推行的新政,完全就是在拿著滾燙的刀子往他們身上割肉,這根本就容不得他們不反,而現在,的確也正是他們大好的機會。

    別說大涼直到現在,都還沒想著要安撫他們這些真正的“國家棟梁”,就算朝廷現在真的放棄新政,他們也已經回不了頭了,傻子都知道,一旦南地戰事平息,他們這些亂臣賊子,不被朝廷清算才怪了。

    左右都是死,怎能不反?

    也別說新政的始作俑者,太子顧蒼曾經在三地的文名有多好,曾經三地的世家豪族對他有多推崇,但那都是因為雙方沒有利益沖突,甚至有合作關系的時候,可一旦生了諸如這樣的絕對利益沖突,兩者瞬間就會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所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就是這個道理。

    現在的情況就是,原本被諸州包裹在中間,看起來極其安全的涼州,現在卻因為要同時防范各方,將戰線拖長至整個涼州外圈,原本的本地駐軍,現在大多都已經囤積在了幽州這一條線上,嚴加防備時刻會反叛的幽州軍,暫時竟然就只剩從燕州撤回來的熊羆軍的殘部一方,來孤身面對衛晉兩國的聯軍。

    泱泱南地大國,竟然淪落至此,曾經的兵力優勢,竟然變成了劣勢,這是何等的悲壯?

    對于曹焱而言,總之,心心念念的涼州暫時是走不成了,沒機會與那個號稱盡屠瀝血軍,踩著常定方的名字上位,一戰成名,傲視南地諸將的謝厚胤交手,曹焱深以為憾。

    對于高手而言,沒有合適的對手,是最痛苦的事情,而更痛苦的事情,就是明明有一個合適的對手,卻不能與之交手,這簡直會讓人抱憾終身。

    但最讓他感到煩躁的,卻還不止如此。

    空曠無人的郊外,從地理位置上而言,已經是臨近河東郡大河縣的地方。

    一隊整整齊齊的三十人,突然出現,恰好是攔住了曹焱的去路。

    而對方,也正是來找他的。

    為的這一人,身穿灰衣輕甲,下巴有一圈邋遢的胡渣,看起來是很久沒有修理過了。

    也是,一路按照情報,緊攔慢趕,好不容易才追上了這位行進路線極其飄忽的曹將軍,他們哪兒有時間還想著洗把臉,修修胡子這種事情。

    “曹將軍,總算是追上您了,您快些跟我們回去吧。”

    卻見穿著一身勁裝黑衣的曹焱,背著一桿由一層灰步套著的長柄兵器,腰跨寶刀,雙腳邊,一邊是放滿了十二支羽箭的箭囊,一邊掛著一把三石長弓,一路單人輕騎,輾轉數百里,落得是一身風霜,雖然也是不修邊幅,但那一對雙目,依舊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如此英豪,就仿佛是從畫里走出的人兒。

    “回去?回哪兒去?”

    對面領頭之人手扯著韁繩,帶著一股刻意討好的笑容解釋道:“這是右將軍的命令,曹將軍,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總之,您現在跟我們回去便是,到了駐地,您就都知道了。”

    不提右將軍還好,這一提右將軍,曹焱的臉色,頓時又更冷了幾分。

    “不用了,右將軍讓我回家省親,我這就要回家看望老娘呢。”

    那人聞言,趕緊說道:“將軍說笑了,且不說邊關軍情緊急,一分一秒都耽擱不得,咱們身為軍人,那一切自然是軍令優先,家次之,更何況將軍大好男兒,風華正茂,一身武藝,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又豈可回家白白浪費光陰?”

    曹焱雙手抱胸,排斥的意味再明顯不過,語氣也變得冷冰冰地道:“我怎么選,你們管不著,也輪不到你們來勸我,更何況若是真有建功立業的機會,也不至于等到今天還按兵不動,邊關什么情況,你們比我更清楚,你們既然還有空來煩我,倒不如好好想想,該怎么把關外的敵人給打走。”

    許是說到了激動處,曹焱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道:“都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現在涼州戰事,已經是岌岌可危的地步,滅國之難就在眼前,你們食朝廷俸祿,卻在這里整日無所事事,四處游蕩,寧可浪費時間來叨擾我這個閑人,都不想著殺敵報國,你們這樣,難道就對得起朝廷,對得起百姓嗎?”

    對面諸人聽完這一番誅心之言,個個的臉色都很難看,很多人更是心有戚戚,不知該如何面對對方的責問。

    有些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不是不說出來,就沒人知道了。

    但仍舊有人突然開口道:“這是大將軍的意思。”

    曹焱眉毛一挑,先默默地松開了環抱的雙手,然后往下,悄無聲息地扶住了腰間的刀柄。

    “大將軍?呵呵,我可不信,想那前方戰事如此緊張,兩軍對壘,容不得絲毫的懈怠,大將軍甚至連欽差都給趕走了,難不成還能特意抽出時間,特意差你們來找我這個不知名的小人物么?”

    對面那人聽出了曹焱話里的諷刺之意,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只能威脅了一句道:“曹焱,不要讓我們難做。”

    話已至此,已經就是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曹焱不答,只是策馬上前,胯下的火神子從兩鼻之中突然噴出了一股濃煙,對面的馬兒聞見了,竟然開始不受控制地騷動了起來,暈頭轉向,互相碰撞,竟然弄得馬上的人都隨之而失去了平衡,險些掉下來。

    要知道,戰馬與騎士,都是相輔相成,互為彼此的臂助,尤其是這種精銳邊軍,那都是朝夕相處,彼此心意相通的,一旦到了戰場上,就算面對再大的亂象都不會嚇得亂跑,更不會因此而拋下主人,可這時候,這些馬竟然一個個地露出了畏懼的神色,差一點完全失去控制,這足可見火神子的神異。

    也是因為對方胯下的,本也是“踏云追風馬”,火神子身為其中的異種,自然如帝王一般,能夠號令族群。

    “你!”

    其他人一個個地驚呼起來,就在騷亂的時候,卻見冷光一閃,曹焱手里的刀,就已經穩穩地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直到這時,他才終于開口說話。

    “簡三,是你們別讓我難做。”

    被稱作簡三的人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心中駭然,臉上的表情更是無比糾結。

    旁邊的人看得心中驚訝,暗道這曹焱果然不凡,再加上領被其制住,也不敢亂來,只能在旁邊勸說了起來。

    “曹將軍,有話好好說。”

    “是啊,曹將軍,大家都是玉陽軍的,給個面子吧!”

    “曹將軍!”

    “曹將軍,放下刀吧。”

    曹焱只是不答,甚至連看也不看旁邊的人,只是一直盯著對方,手中的刀一直穩穩地架在對方的脖子邊上,然后微微用力,就朝著皮膚底下慢慢地壓了進去。

    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涼意,以及絲絲真實的痛感,簡三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半晌,他才終于嘆了口氣,輕聲道:“你走吧,咱們就當沒看見過。”

    曹焱聞言,瞬間收刀入鞘,然后抱拳道:“多謝。”

    誠如周圍人剛才所言,大家都是玉陽軍的舊人,曹焱哪怕是再不合群,再不屑,卻也不想把事情弄到見血的地步。

    那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他曹焱,對這個還是拎得清的。

    奈何他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留手,而對方卻不會留情。

    如此近的距離,幾乎是面對面,而且曹焱又正在抱拳行禮,暫時騰不出手來,對方眼中露出狠意,抓緊機會,手腕輕輕一抖,卻從袖管里滑出了一只藏了好久的匕,落在手心握住后,反手就直接朝著曹焱狠狠削去。

    沒有阻擋的情況下,磨得鋒利的刀子,非常輕易地就劃破了表層的衣服,以及里面的皮膚,正當簡三自覺得手,已經面露喜意的下一刻,它卻已經無法再刺入了。

    曹焱吃痛,暫時只將腹部一縮,身子回拉,一手抓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腕,然后一個翻轉,便將其整個人都從馬上摔了下去。

    哪怕被對方偷襲成功,已經負傷,他仍然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無論是憤怒還是其他,他只是冷冷地說道:“簡三,你投靠了大將軍府!”

    底下的簡三握著自己脫臼的手腕,心道不妙,往后急退的瞬間,嘴上卻還在喊著:“拿下他!快拿下他!”

    眼看周圍的人蜂擁而上,覺得大局已定的他,這才再度高喊起來:“呵,曹焱,你別忘了,幽州軍本來就是屬于大將軍府的!”

    曹焱不再言語,只是微微凝氣,先止住了腹部的傷口,然后反手就從背后扯過了那把一直被他背在身后,用灰步包裹著的長柄兵器。

    “下了黃泉之后,記得多殺幾個蜀國兵贖罪。”

    大手一揮,灰步猛地一甩,朝著四方攤開,瞬間就遮住了攻過來的人的視線。

    幾人心中著急,亂刀揮砍,幾下便將其砍成了縷縷飄絮。

    然后,就在下一刻,周圍一圈人,卻全部都慘叫著落下了馬。

    曹焱一揮手中得意兵器,大殺四方,只見其是銀頭黑穗,兩面彎刃,竟是一把罕見的方天畫戟。

    這本是充作依仗之物,卻也是威力巨大的兵器,更是一把將“猛”字與“巧”字結合到了極致的兵器,古往今來,能用方天畫戟者,莫不是當世名將。

    三十余人,只此一擊,便瞬間已去其五,而曹焱的代價,也不過就是腹部因為被偷襲而挨了一刀罷了。

    既然已經徹底地撕破了臉皮,曹焱就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沙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兒有那么多慈悲之心,要想說什么,就得等到敵人都趴下的時候!

    他們不顧同袍情誼,襲擊往日同僚,這是一罪,不顧右將軍的恩德,投靠了大將軍府為虎作倀,這是二罪,不做其他的,偏生要來招惹自己,這就是取死之道。

    拍馬沖殺間,火神子在度上的巨大優勢,便被揮的淋漓盡致。

    若論短途沖殺,瞬間的爆力,火神子敢說第二,誰都不敢言第一,哪怕是麒麟子。

    此時此刻,它已不像是一匹擁有自我意識的馬,倒像是曹焱突然多長了四條腿,來回沖殺,無論是前進,還是后退,亦或是迂回往復,都與騎在馬上的主人配合得親密無間,完美無缺,絕無任何的瑕疵。

    就仿佛是一道黑色的閃電,根本看不見身形,只是從敵人身邊掠過,便見人不斷地倒下。

    不過須臾時間,三十人就已被盡屠之,而曹焱與火神子,連一條多的傷口都沒有。

    曹焱神色木然,仿佛剛才只是碾死了一群螞蟻,而不是滅了一隊精銳邊軍。

    他不緊不慢地先用一條扯下來的布帶纏住了腰間已經撒上了金瘡藥的傷口,然后翻身下馬,直接一腳踩在了趴在地上的簡三的臉上。

    “大將軍府到底是什么意思,全部說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回去之后,你可以把我的情報都賣給他們,到時候你還有榮華富貴可以享用。”

    簡三的臉側躺著,死死地貼著地,表情甚為屈辱。

    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這邊的人馬也算是邊軍中的精銳了,自己帶著一隊人馬,自信滿滿地來抓對方,還靠著偷襲先占了一絲先機,最后竟然都不是對方一合之敵。

    這才幾下,就被對方打了個團滅?

    但性命要緊,對方后面的那幾句,更是給了他無窮的,想要活下去的決心。

    是啊,大好的富貴榮華還等著自己呢,怎么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種荒郊野嶺?

    所以他趕緊吐出了嘴里的泥沙,喊道:“噗,別殺我,別殺我!曹將軍,曹將軍慢來!帶您回去,就是大將軍府的命令,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而已啊!具體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對天誓,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如果有一句假的,我就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曹將軍,看在我們曾是同僚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繞我一命吧!求您了!我還有一位老母親要贍養啊!我不能死啊!”

    “閉嘴!”

    曹焱呵斥了一聲,腳下的人瞬間閉口不再言語,心中無比忐忑地等待著命運給自己的宣判。

    曹焱歪著頭,看著他,問道:“許錦棠想讓我給他做狗?憑什么?他配么?”

    簡三不敢得罪他,趕緊接口道:“是,是,他不配,他不配。。。。。。”

    話音未落,曹焱突然用雙手握著大戟,然后直接朝著對方后腦狠狠戳下。

    簡三根本就沒想到會是這么個可怕的結果,嘴里剩下的一句“他不配”瞬間就混成了一團意味不明的咕嚕聲,然后就是一聲沉悶的哼唧聲隨之響起,底下的簡三整個人差點從地上彈了起來。

    這是他生命最后的反抗了,卻不想,還是被曹焱給無情地一腳又壓了下去。

    踩著已經變得好似破爛的西瓜一樣的可憐腦袋輕輕一拔,曹焱面無表情地收回了兵器,然后倒轉戟身,用一塊手帕仔仔細細地抹凈了上面沾染的血污和腦漿,這一次,他沒有再用灰布套在外面作為遮掩,因為他已經不需要了。

    他曹焱,就如同這方天畫戟一樣,就如同身邊這匹心愛的火神子一樣,雖然不合群,但卻讓人無可奈何。

    孤傲,無雙。

    許錦棠的意思,他這時候也已經明白了,或者說,許錦棠的整個謀劃,他已經通過這些天搜集到的隱秘情報而大概地推演到了。

    沙盤推演,不本也是他的強項么?

    總之,許錦棠應該是想靠著大將軍府,想靠著許家的威名,讓自己給他賣命,在之后的戰爭中為他領兵而已。

    曹焱搖了搖頭,不屑一笑。

    別說是你一個許錦棠了,就算是皇帝老兒來了我面前,也沒用!

    自己久居高位,不食人間煙火,就想讓老子給你們賣命?

    天下哪兒有這么沒道理的事情!

    如果說這世上真有什么值得他曹焱賣命的,暫時也就是右將軍所在的玉陽軍吧。

    他曹焱,未遇明主,也不需要什么明主。

    雖然沒費太多的功夫,就把這些循著味道來的狗東西滅了個干凈,但這一隊人死了,他的位置其實還是暴露了,按照軍中的情報系統,突然有一隊人從地圖上消失了,這意味著什么,真是不要太明顯。

    對方唯一需要猜的,就是他要去哪兒,不過選擇也不會太多就是了。

    曹焱背好了方天畫戟,牽著手中的韁繩,隨著胯下戰馬搖搖晃晃,抬頭看著遠處緩緩升起的朝陽,整個人突然有些興奮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這段路,肯定會比之前的更不好走。

    他盯著太陽,似是自言自語。

    “聽說黃沙縣那位小王爺不但不怕許錦棠,而且還殺了他的親衛?”

    多的不說了,牛逼!!!

    為了爆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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