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座下船只成功地撞毀了目標所在的小舟之后,蔣大少抬起頭遙遙看了一眼離著不遠,以鐵甲船的速度,最多不過百息時間便可以輕易抵達的岸邊,冷聲下令道:“都他媽的給我盯緊下面嘍,他們不擅長游泳,一定會不斷地上來換氣,記住了,盯著他們,如果跟丟了,全都給我跳下去找人!”
每個人生來所擁有的天賦都不同,有的人可能一生下來便熟識水性,不需要學習,便能夠在水下仿佛魚兒一樣長時間地閉氣,一躥就是數(shù)十米,但這兩人都不是此中能手,再加上后天又沒有好生練習過,連在水里游動的姿勢都很不雅觀,仿佛狗刨似的,尤其是在浪潮翻涌的海中,更是被潮水沖刷得方向都找不著。
亞當最是辛苦,因為他必須用一只手拖著剛才受了重傷,還不太能靈活游動的顧玄,只能用另外一只手配合著兩條腿,在水里飛速地擺動著,努力地模仿著印象中那些魚兒游動的姿勢。
而事實的確就跟蔣大少剛才所預料的一樣,接下來的這一截路,只要他們盯住了水面,那基本就不可能跟丟,因為這兩人完全不具備長時間潛水的能力,船只只需要在旁邊緩緩地跟著,等著他們上岸即可。
雖然已經(jīng)是白天了,可現(xiàn)在太陽還沒完全冒出來,海里依舊冰冷刺骨,他們不可能長時間待在水里不上岸,所以接下來就只需要守株待兔而已,等著對方自投羅網(wǎng)。
而船上的旗語手也早就開始揮舞色彩鮮艷,極其容易辨認的旗幟,朝著岸邊不停地重復傳達蔣大少的命令,碼頭上的人在看到這個情況之后,馬上都跑了回去,開始往鎮(zhèn)子里傳遞消息,然后全部拿上了武器在碼頭等待著水面上那兩個逃犯的到來。
亞當在水里連把自己和顧玄的腦袋抬出水面呼吸都得費盡全力,更別說分心去看岸上的情況了,而且他就算是看清楚了,也沒其他的辦法,因為眼下他們倆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吃虧就吃虧在現(xiàn)在是在海里,這完全不是他與阿寶兩人擅長的領域,所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過了很久之后,已經(jīng)被凍得麻木,渾身發(fā)抖,筋疲力盡的亞當,終于拖著被嗆了不知道多少口水的顧玄跑到了岸上,與此同時,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張網(wǎng)眼細密的大網(wǎng)。
眼看著一張大網(wǎng)朝著自己當頭罩下,可亞當就算是想到了要反抗,要逃走,卻已經(jīng)沒力氣去動哪怕一根手指了。
要知道,他自從和蔣大少在船上不歡而散之后,就被對方關在牢籠里折磨了好幾天,被顧玄救出來的時候狀態(tài)就不算好,之后又被迫劃了一夜的船,吹了一晚上的冷風不說,還在剛才拖著一個死沉死沉的人游了數(shù)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趴在沙灘上,動彈不得了。
而顧玄倒是反應了過來,可這網(wǎng)又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一根根網(wǎng)線極其堅韌,再加上他現(xiàn)在因為背脊的傷勢,又無法動用全力,使勁拉扯了一下,竟然扯不開網(wǎng)眼,反倒是被四周的人一扯,便將他和亞當給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啪!”
蔣大少急切得連扶手都懶得抓了,完全是從順著甲板放下來的梯子上幾步就跳了下來,看得后面緊跟著的手下人們那是心驚膽戰(zhàn),深怕對方出了什么事,牽連他們也活不成了。
到了沙灘上之后,他又緊走兩步,上去就是狠狠的一腳踹在了顧玄的臉上,同時指著對方大罵道:“賤種!渣滓!你是什么東西,如何敢劫我蔣家的貨物?真是不知死活!”
說罷,他還不解氣,一下子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匕首,便往顧玄的身上使勁一插。
“嗯?”
下一刻,蔣大少突然愣了一下,因為他剛才這一刀,竟然沒能如愿以償?shù)夭暹M對方的身體,反倒是一下子滑開了,對方身上就好像是有一層抹了油的牛皮一樣,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但一擊不中之后,這下更是深深地刺激到了本就很是生氣的他,當即用雙手握著刀,找準了位置,還想再給顧玄的要害處來上一刀,可正在這時,旁邊突然有人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主人,收貨的已經(jīng)來了!”
蔣大少一聽,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后,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收起了手里的刀,然后冷笑道:“呵,真不知道你小子是走運還是不走運!”
來收貨的人,那自然就是亞當原屬部落的現(xiàn)任族長,也就是通過一場血腥政變,殺死了亞當?shù)母改敢约霸彘L上位的,亞當?shù)挠H叔叔,同時也是乾坤商會,或者說蔣家在東大陸最強大也是最重要的盟友之一,所以蔣家也很是重視這份鋪墊了十幾年,來之不易的關系。
對方來接亞當?shù)娜艘呀?jīng)過來了,蔣大少當然得親自跑過去迎接,給足對方面子,哪怕他其實很看不起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地族人,但也不得不這么做,這就是生意。
雙方剛一碰面,蔣大少馬上就認出來了,領頭的那人乃是對方手下的一員大將,名喚波羅,非常奇怪的一個名字,這讓蔣大少瞬間聯(lián)想到了中庭南陽特產(chǎn)的一種水果,頭上是一片片堅韌的綠色葉子,底下是圓滾滾的黃色身軀,里面是可以吃的果肉,表面則布滿了扎手的尖刺,不說發(fā)音,連樣子也跟眼前這人有幾分相似。
這人生得一副地族人最標準的樣子,四尺身高,精壯結實的身材,面容看起來已經(jīng)不算年輕了,但眉目間透露出一股威武的氣勢,頭發(fā)如波羅一樣根根倒立,看起來非常堅硬,而他身上披掛的鎧甲上也滿是褐色的尖刺,單手持一柄短手大斧,身后跟了十幾個制式裝備的地族戰(zhàn)士,再旁邊才是蔣家的下人們在滿面笑容地給他帶路。
“波羅老哥!”
一見面,蔣大少便面帶熱情的笑容大喊道。
他當然也曾經(jīng)系統(tǒng)地學習過東大陸語,這是家族中的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要想做好生意,學好當?shù)氐乃渍Z那是必須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并且從當?shù)厝四橇私獾胶芏嘤杏玫男畔ⅰ?br />
只是在很多時候,身邊有一個專業(yè)的翻譯,會顯得更正式一些,而且一個商隊肯定也不能只有他一個人會,總有突發(fā)的情況會需要用到其他人,所以會東大陸的手下人肯定是越多越好的,這也是為什么老管事之前很想招攬顧玄的重要原因。
波羅一見,馬上將手上的斧頭遞給了站在身后的手下,然后也同樣大笑道:“子文,我的老朋友,我們已經(jīng)好久不見了。”
對于蔣家來說,這是他們在東大陸最重要的一個盟友,也是決定他們未來生意發(fā)展是否順利的重要伙伴,而對對方來說,他們這些來自西大陸的外族人,又何嘗不是一個極其有用的合作伙伴呢。
雙方都有野心,同時又有實力,最關鍵的是他們彼此之間所需要的東西并不沖突,乾坤商會向來是只做生意,很少插手政事,更何況是對方族人的內(nèi)部事,所以這絕對算是一對天作之合,故而兩人哪怕只有幾面之緣,但仍舊表現(xiàn)得十分親密。
身高差距懸殊,但蔣少爺竟然直接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和對方來了一個非常親密的擁抱。
這是他們蔣家的老祖宗曾經(jīng)留給他們的第二句話,做生意的,首先得拋掉的東西,那就是尊嚴,只要生意能做成,哪怕是給自己極端厭惡的人跪下來也不無不可,日后發(fā)達了,自然有找回場子的機會。
行完了地族人最喜歡的擁抱禮,蔣子文也不想再耽擱,馬上提議道:“人我已經(jīng)從西大陸給你們帶到了,現(xiàn)在先隨我去看看,確認一下是否是此人再說。”
兩人對這件事都有些急切,蔣子文是想著趕緊將貨物出手,省得遲則生變,只要亞當被帶走,那之后再出什么事也就跟他沒關系,這種東西沒必要待價而沽,畢竟買家就他們一家,而這位波羅自然是想著族長大人的交代,自然也不想耽擱。
一行人快步走到了岸邊,而其他人依舊用漁網(wǎng)拖著顧玄和亞當兩人,也不敢放開,見此情形,蔣子文為免出了什么問題,馬上解釋道:“望老哥諒解,沒法子,如果不這樣,他們只怕早就逃掉了。”
亞當畢竟是現(xiàn)任族長的親侄子,哪怕雙方有著血海深仇,但誰也不知道那位族長大人到底怎么想的,畢竟如果要想亞當死,這件事完全可以讓乾坤商會代勞嘛,可對方又點名要活的,這其中的深意他們想不通,也沒必要去想,只是在這種細節(jié)的地方多解釋一下,別生了什么誤會總是沒錯的。
波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淡淡地道:“先把網(wǎng)放開吧,放心,他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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