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余暉,秋風蕭蕭。天陽峽靠近夏州一側,軍甲林立。
吳岳銀甲銀盔,戰馬立前,抬頭看了看兩邊的山勢,手在空中一揮。
“唰——”三萬士卒齊刷刷地停在原地,全場肅靜,唯有軍旗在凜冽的秋風中獵獵作響。“去把清平叫來。”吳岳對一號說道。
不一會,清平便策馬到了吳岳身旁“大人。”
“清平,你看此處山勢。”吳岳對清平微微點頭。清平聞言,舉目四顧,而后倒吸了一口冷氣“此處堪稱一線天啊,山高百丈有余,峽谷僅能容六名士兵并排通過,若拓跋思恭使一千人在山谷設伏,我三萬大軍估計很難通過。”
吳岳點頭稱是“傳令,大軍于此扎營。”
沙家店城內,一縷縷青煙飄起,那是夏州軍在做晚飯。軍營中,彭信瑞腳步匆匆。
拓跋思恭部將拓拔翰池正在大帳內凝視掛在墻上的地圖。“夏州軍不可能如此不堪一擊,我們此次西進,幾乎沒遇到任何抵抗就打到了沙家店前。”拓拔翰池自語。
他又轉過身來,坐于椅上“元布乃一庸才,但是蒙宇和馮鐵信二人,殺的大食和吐蕃至今不敢起異心,我銀州帳下可與二人敵者,只有我拓拔翰池,為何如今夏州這般不堪一擊?”
拓拔翰池正在沉思,就聽親兵揭開簾子進來“將軍,彭軍師請見。”
“彭軍師?他來干什么?”拓拔翰池問道。
親兵回道“這,屬下不知,彭軍師只說找您有急事。”
“急事?”拓拔翰池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彭信瑞一進了大帳,便聽的拓拔翰池大笑“什么風把彭軍師吹到了我這粗鄙之人的帳內。”
彭信瑞對拓拔翰池笑著作了一揖“大將軍此言可是羞辱我了,我等既為同僚,何來粗鄙之說。”
“給彭軍師看座!”拓拔翰池命令道。
二人坐定,拓拔翰池才道“彭軍師來找我,可是大人有何命令?”
彭信瑞道“大人打下沙家店,此時正在興頭,我也沖著這份喜慶來找此次立下頭功的大將軍處蹭頓飯吃。”
就在這時,拓拔翰池的親兵端著兩壇酒和兩盤羊肉走了進來。“彭軍師,請。”拓拔翰池在碗里倒上滿滿一碗酒,
“大將軍,吾雖為蹭飯,但不可飲酒啊。”彭信瑞急忙道。
“哦?這是為何?”拓拔翰池問道。
彭信瑞盯著拓拔翰池的雙眼“大將軍久經沙場,難道不覺得我們推進到沙家店這一路上未免太容易了嗎?”
“嗨,我當是什么呢。”拓拔翰池放下手中的碗“吾俊明吾軍師說了,吳岳新來夏州,此時必定沒有掌握軍權,因此無法調動大軍來阻擋我們的腳步。”
“吾俊明。”彭信瑞冷哼一聲“此人嘴尖皮厚,腹中空空,大將軍和夏州蒙宇,馮鐵信不是沒有過交手,有這二人在,就算吳岳未能掌握實權,他們夏州能放任我們銀州這般西進嗎?”
聽得此話,拓拔翰池雙手輕輕一哆嗦“彭軍師此言在理,這也正是我所奇怪的地方。”
“大將軍也有疑惑?”彭信瑞急忙道。
拓拔翰池點頭“蒙宇和馮鐵信,沒有一人是等閑之輩,而且我們打入夏州軍內部的探子,最近好像憑空蒸發了一般,沒有一絲消息傳來,這說明夏州軍這段時間一直處于戰備狀態,我們的探子無法出的軍營。”
“大將軍不愧是我銀州第一虎將,只此一點見識,便超過大唐萬千將領。”
拓拔翰池擺擺手“彭軍師也不要恭維我,我們這一戰其中的蹊蹺之處,大人也定能察覺。”
彭信瑞嘆了口氣“可惜大人身邊還有吾俊明這個庸才在,大人被他蠱惑才如此貿然西進,而他恰好瞎貓遇上死耗子,讓我們鉆了個空,輕松拿下沙家店。可是大人如今只認為吾俊明料事如神,卻聽不得我的建議。”
拓拔翰池正色道“大人自然有大人的考慮,我們這些手下只管執行命令便是。”
彭信瑞拿起桌上的羊肉,撕了一口咬在嘴里“大將軍,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彭軍師請講。”拓拔翰池道。
彭信瑞看了一眼掛在大帳內的地圖“大將軍今晚務必派人加強警戒,我懷疑夏州軍今晚會趕到沙家店。多派些斥候出去,不掌握夏州軍的動向,我們始終是睜眼瞎。”
拓拔翰池道“彭軍師所言,某必定照做。”
“如此甚好,依我看大將軍不光是員虎將,更是一員智將啊。”彭信瑞欣喜地道“還有,希望大將軍能夠派兵一千駐守天陽峽,謹防今夜夏州軍趁夜色摸過來。”
“這——”拓拔翰池欲言又止。
“怎么,大將軍可有什么難處?”
“彭軍師,你所說的,我明白,但是沒有大人的命令,我無權調兵。要不你去找找大人,讓他下了這命令?”拓拔翰池為難道。
彭信瑞苦笑“大人若聽的進我的,便也不是我來找你了。”
“擅自調兵,若是被大人知道,我將人頭不保。”拓拔翰池食指輕輕敲打著桌面。
“大將軍,若夏州軍趁夜摸過來,我軍便要經歷一場苦戰了。”彭信瑞勸道。
拓跋瀚池沉思許久,用手一拍桌子“彭俊師,依我看,應當派兵!”他隨即便下了軍令,令副將乙樂成率軍一千鎮守天陽峽。
沙家店縣令府上,拓跋思恭正與吾俊明飲酒吃肉,就見范長期被五花大綁帶了進來。“誰讓你們把范大人如此綁起來的?還不快快松綁!”拓跋思恭放下手中的酒杯,對左右說道。
左右急忙上前解開范長期身上的繩子,范長期活動了下胳膊,對拓跋思恭傲然道“拓跋老賊,你悍然向我夏州出兵是何理?不怕天子降罪嗎!”
拓跋思恭冷哼一聲“天子?天子還不知道撐不撐得過今冬呢。”
吾俊明聽得拓跋思恭此言,急忙給拓跋思恭使臉色,并且道“范大人,非是我們出兵無義,而是我銀州擔負大唐北防重任,必須將沙家店與銀州連為一體,如此才能阻止胡人北下,保天子安寧。”
范長期狠狠地瞪了吾俊明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夏州無力阻擋胡人?”
拓跋思恭這才笑瞇瞇地道“范大人不要生氣,依我看,我們本就是大唐同僚,這沙家店歸屬銀州和歸屬夏州又有什么區別呢?”
范長期朝南方拱了拱手“銀夏二州屬地乃是天子所定,你們如此,豈不目無天子!”
拓跋思恭道“我何曾目無天子了?只是事急求權,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
“爾等宵小無君無長,我豈能看不出來?既然被你們所俘虜,便一刀結果了我罷。”范長期冷笑。
拓跋思恭大怒,就欲拍案而起。吾俊明急忙上前,搶先道“范大人,拓跋大人欣賞你的才干,想讓你繼任這沙家店縣令,如何?”
范長期大笑“吾俊明,你何必如此假惺惺的,我是夏州官員,不可能在你銀州做事!”
吾俊明止住怒火沖天的拓跋思恭,揮手讓左右將范長期帶了下去。
“氣煞我也!”拓跋思恭胸膛劇烈起伏,而后將酒杯狠狠地丟在地上。
“大人息怒。”吾俊明急忙道“依我看,范長期并非不肯降,而是他父親在夏州擔任刺史,乃夏州文官之首,所以才不愿擔任沙家店縣令。另一方面講,此人殺不得。”
“如何殺不得!依我看,就該將他千刀萬剮!”拓跋思恭怒氣依舊很盛。
吾俊明拿過一個酒杯,給拓跋思恭添了酒,道“大人,只要范長期在我們手中,他范青便不敢做出過激之事,以此我們可要挾他,而若殺了范長期,范青必與我勢不兩立,身為夏州文官的最高官員,范青若仇視我銀州,整個夏州便會同仇敵愾,到時于我銀州不利啊。”
“殺不得,殺不得,你們都說殺不得,難道任由他欺辱我不成?”拓跋思恭懊惱地道。
“大人若是實在氣不過,可遣人罰他二十軍棍,打的他不敢嘴硬!”吾俊明陰測測地笑道。
夏州軍中軍大帳內,吳岳正在觀看桌上的地形圖,就聽清平走了進來“大人。”
“清平,你派出去的斥候回來了?”吳岳眉頭緊鎖,緊緊地盯著地圖。
清平道“是的,我們將周圍走遍了,并未發現其他通往沙家店的通道。”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通過天陽峽?”吳岳這才抬起頭,看向清平。
清平點了點頭“是的,只此一途。”
“八號,將蒙將軍,馮將軍,元將軍請過來。”吳岳對帳外喊道。“遵命!”
“拓跋思恭此人是個庸主,但是他手下的吾俊明、彭信瑞二人卻是少有的天才謀士。”吳岳道“因此,我軍很難攻過天陽峽。”
“吾俊明小人也,不足為慮,彭信瑞實在是難得的人才。”清平也嘆了口氣。
“我軍首要任務,不是攻克沙家店,打敗拓跋思恭,而是要救出范長期,這是范青大人的獨子,必須活著帶回來。”吳岳敲擊桌面。
“大人,你忘了我們原來是干什么的了?”清平突然笑道“解救人質,不是必修課嗎?”
“可是你手下都還未開始訓練,他們可以嗎?”吳岳搖搖頭部隊充滿懷疑對這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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