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彎,天上沒有星星,正是突襲的好天氣。
拓跋思恭的軍隊停在夏州城兩里外。拖把四攻抬頭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心心念的夏州,終于要收入懷里了,瀚池,你帶五百人過去探探虛實。”
拓拔翰池領了軍令,當即調集五百精兵向前走去,約莫走了一里的樣子,沒有發現一絲布防的痕跡。“走,向大人匯報。”拓跋思恭輕聲說著,向后退去。
“一切盡在計劃之中啊。”拓跋思恭聽了拓拔翰池的報告,不由得萬分得意“孫奇文,你可知什么叫引狼入室?”
拓跋思恭頓了頓“傳令,放出信號!”
拓跋思恭看著那響箭劃破夜空,心中思索著孫奇文給他獻的計策“待信號發起,便打開城門,接引拓跋思恭的大軍入城,控制住馮鐵信和蒙宇,屆時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拓跋思恭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卻見響箭劃破天空后,等待他的不是城門打開的聲音,而是城墻上一瞬間亮起來的火把。
那火把好似黑夜中的閃電,剎那間亮起,直驚的拓跋思恭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該死,中計了。”拓跋思恭心中想著,只聽得夏州城墻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拓拔大人深夜到訪我夏州,是為何事?”
“范長期!”拓跋思恭咬牙切齒“我應該殺了你的。”
城墻上,范長期朗聲道“拓拔大人,一個人沒有駕馭野心的能力,便只有徒勞地接受失敗,這和你面對的人是誰沒有關系。”
拓跋思恭冷笑一聲“夏州軍總三萬,一萬在天陽峽,你城內只有兩萬軍隊,而我,有五萬大軍,不消一夜,你的人頭便會掛在這城墻上用來彰顯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拓跋思恭話音未落,就聽得一傳令兵口中喊著”報——“從后方疾馳而來。
拓跋思恭的眼皮跳了跳,他突然覺得心里很慌,好像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不管拓跋思恭心里如何,那傳令兵已是到了拓跋思恭面前“大人,大事不好!那吳岳帶了兩千精兵,渡過無定河,已經取了我銀州城!”
“什么!”拓跋思恭的腦袋轟的一下變得完全空白“怎么可能?突厥十萬人未能拿下我銀州城,他吳岳兩千人怎么可能攻下銀州!”
傳令兵擦了把汗,聲音帶著哭腔“兄弟們都以為您在夏州,吳岳不可能分心來銀州,因此放松了警惕,不料那吳岳帶來的人好似神人,有十幾人居然通過鐵爪勾上城墻!待弟兄們發現情形不對,急忙趕過來,卻發現那十幾人各個都是悍卒,絕對有以一當百的實力啊!”
拓跋思恭突然明白過來這便是孫奇文千叮萬囑告訴自己的吳岳那支神秘軍隊,當時自己對此嗤之以鼻“大意了啊。”拓跋思恭心中想著,嘴里卻道“你不是我銀州軍人!居然冒充傳令兵,意欲亂我軍心!”
“什么?”那傳令兵還在愕然,就見拓跋思恭手中的劍猶如索命的繩索,將他送上別了這個世界。
“此人是夏州軍奸細,意欲擾我軍心,我已將他就地正法!”
拓跋思恭將手中的劍收回劍鞘,卻不料范長期大笑道“拓跋大人啊,那傳令兵所說,句句屬實,銀州的士兵們,你們的家人已經落在我們手中了!”
說罷,只見城墻上三支響箭竄上高空,銀州軍本就軍心大亂,此刻再見夏州城上響箭放起,兩側又傳來喊殺聲,便爭相向后逃去。
“不要亂!不要亂!”拓跋思恭騎在馬上大吼,但在一心向后的五萬士兵面前,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不見。
拓拔翰池所帶領五千精兵雖沒有亂了陣腳,但后方士兵已萌生退意,拓拔翰池嘆了口氣,他忽然想到臨行前彭信瑞的忠告“我多次苦勸大人無果,上次貿然發動進攻,大人已被天下士子口誅筆伐,此次再兵行險著,萬一失敗,大人將無處可去。”
“大人能去哪里?”拓拔翰池嘆了口氣,看著被攜裹在亂軍中的拓跋思恭,便下令自己手下的軍士后退,保護拓跋思恭。
馮鐵信所率威軍如下山猛虎,一路喊殺,向拓跋思恭軍沖去,雙方一交戰,銀州軍便更是亂了陣腳,毫無組織的銀州軍被威軍如砍瓜切菜般追殺。
“呔!你個拓跋思恭,我早就看出你懷有二心,今日便取了你的狗頭來!“馮鐵信一騎當千,手中長刀左右翻飛,便是帶過一地尸體,勇往無前。
眼看接近了拓跋思恭,馮鐵信大喝一聲,長刀便劈了下去。不料拓拔翰池竟是策馬趕了上來,手中長槍抖出一朵槍花,便刺向馮鐵信的肋下。
馮鐵信吃驚,急忙勒住戰馬,收回劈向拓跋思恭頭顱的長刀,轉而抵擋拓拔翰池的長槍。
拓跋思恭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竟是雙腿一夾馬腹,向后方沖去,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且說馮鐵信和拓拔翰池二人酣戰在一起,二人周圍出現了一片真空,兩人都是沙場猛將,若有哪個不起眼的小卒想上前,都被二人的攻勢化為一具尸體。
馮鐵信冷笑一聲“拓拔翰池,你身為朝廷將領,居然幫這拓跋思恭,做出這等反叛之事!”
拖把瀚池虛晃一槍,逼得馮鐵信收回長刀“莫說朝廷將領,這幾年來朝廷可未曾向我銀州撥付半兩軍餉,便是這五萬銀州軍的裝備,也是我們自己打造的!”
馮鐵信長刀一轉,撥開拓拔翰池的槍頭,而后掃向拖把瀚池面門“吳大人說過,爾等不義在先,便休怪我夏州無情。銀州城已經落在我們手中,你這五萬大軍便是連一天的軍糧都沒有了吧?”
拓拔翰池聞言,動作微滯,緊接著便看到馮鐵信掃向他面門的長刀,他心中大駭,急忙將身體向后仰去,堪堪躲開了馮鐵信的一擊“老馮,你就這么想殺我?”
馮鐵信長刀剛剛劃過拓拔翰池的鼻尖,便立刻一轉,向拓拔翰池斜劃過來“你們五萬人都到我家門口了,說我想殺你?”
拓拔翰池失誤一招,便知自己要陷入被動,他看著殺的興起的夏州軍,再看了看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的銀州軍,嘆了口氣,躲開馮鐵信的攻勢,策馬向拓跋思恭逃竄的方向奔去。
銀州軍的部分人馬已經被夏州軍分割開來,馮鐵信將長刀朝地上杵下去,用粗大的嗓門吼道“銀州城已經被我們占領,所有投降者,三日后我們都會放你們回去!并且不會動你們家人分毫!”
被包圍的上千銀州軍本就沒有戰意,聽得馮鐵信此言,不由得面面相覷。夏州軍也停止了攻擊,只是把他們包圍起來。
“還不投降!”一名夏州軍大喝,緊接著,所有夏州軍都大聲喊起來“還不投降!還不投降!還不投降!”
被包圍的銀州軍左顧右盼,待看的有人將武器放到地上以后便紛紛效仿,竟無一人生出反抗之心。
馮鐵信大笑“鳴金收兵!剩下的事,就交給蒙將軍啦。”
戰勝歸來的威軍一個個臉上都洋溢的自豪的神情,這一戰他們等太久了,拓跋思恭毫無理由的對夏州發動進攻,將沙家店以東的區域全部強行占領,而吳岳又被解除了代理節度使一職,整個夏州都好像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直到今日這場戰役結束,他們才感覺好像長出了一口氣。
夏州城墻上,范青和范長期正在大眼瞪小眼。
“父親,您看,我說的沒錯吧?待大人取的銀州的消息傳來,銀州軍必自亂陣腳,我們完全無需將清平將軍在銀州的所有部隊和您的食軍加入到城防中,就應該讓他們也在城外埋伏,到時候將銀州軍一網打盡!”范長期得意洋洋。
范青瞪了范長期一眼“你就這么肯定大人必能拿下銀州城?萬一大人沒有拿下,只是造成了騷擾,會對銀州軍軍心造成影響嗎?”
“再說了,拓跋思恭能擔任邊疆的節度使,他的五萬軍隊萬一反撲,你能保證必勝?”范青搖搖頭“長期啊,你的性格太過激進了,凡事都要考慮周全。”
范長期笑了笑,對范青的話不可置否。
“對了。”范青在下城樓時回過頭“給孫鴻德他們送點吃的喝的吧,囚禁了幾天了,都是同僚,不要做得太絕了。”
范長期應了一聲,也轉身向城樓下走去,拓跋思恭已經徹底敗了,敗兵如山倒,他已經沒有發起反攻的能力了,他范長期還得下去查看安置那一千多俘虜的工作。
且說拓跋思恭逃了一個多時辰,到了一處山林時,看夏州軍沒有追來,這才停了下來,銀州軍已經徹底沒有了之前的氣勢,所有人都累的氣喘吁吁。
拓拔翰池艱難的統計了一下銀州軍人數“大人,有五千多人失去聯絡了,可能被殺,也可能被俘。”
拓跋思恭嘆了口氣“都是我的決策失誤了,瀚池啊,依你看我們該何去何從?”
拓跋瀚池也嘆了口氣“大人,臨行前,彭軍師苦苦相勸,您就是不聽,還將他打入了大牢。”
“悔不當初了。”拓跋思恭聲音低沉。
“大人,彭軍師給了我一份錦囊,讓我在最失利的情況下交給您。”
“在哪,快拿出來!”拓跋思恭好似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稻草,急忙向拓跋思恭說道。
拓跋思恭從懷里取出錦囊,交到拓跋思恭手中。
拓跋思恭顫抖著雙手打開錦囊,只見錦囊內裝著一紙條,紙條上寫著“大人打開錦囊,定是銀州失守,軍心渙散,恕彭無能,實在無策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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