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吹來的風好像少了一絲刺骨,多了一份溫柔。吳岳騎在馬上,慢悠悠地向夏州城走去。他微微瞇著眼,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
馬蹄輕輕踏過,帶起一片枯草,枯草下,是一點點嫩綠。
“草都發芽了。”吳岳心里充滿陽光,一抬頭,卻見夏州城城門以在不遠處。
城門口已經擺上了茶攤,供來往的人們解渴。
茶攤上,坐著一個身著官袍的男子。那男子正是夏州刺史范長期。范長期焦急地看著遠處,前些日子錄取的官員有些超出數量,剩余了三十幾人無處安置,要說把他們辭退,只怕會造成怨言,可是留著吃空餉終究不是個辦法。
范青不敢自作主張,可定難節度使吳岳卻在綏州去了兩日,他是急得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終于看到吳岳慢悠悠地過來,他急忙將兩枚銅錢丟在桌上,而后到路中央去。
“長期,看起來火急火燎的,發生了什么事?”吳岳下馬而行,他并沒有收到信鷹部隊的消息,想來不是戰事緊急。
范長期語速飛快地講述完面臨的難題,卻見吳岳一臉的云淡風輕。他不由得急道“吳大人,這是我們第一次開科舉,若是將錄取了的人安置不好,只怕傳出去會對我們造成巨大的不利啊。”
吳岳哈哈大笑“長期,我說過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人,來多少我能給他安置多少。”
范長期撓撓頭“可是,我們已經安排完了,沒有空缺的位子了。”
吳岳神秘地一笑,“長期,你隨我來。”
吳岳帶著范長期一路到了夏州城東邊,這里是一片開闊地,只有幾座小山,遠處是無定河。
“我計劃,在這里開設學堂,官辦學堂。”
“官辦學堂?”范長期更是疑惑不解,吳岳最近的改革和創新有點太多,他一時半會接受不過來。
“沒錯,我們要成立官辦學堂。就在這片地方,被錄用而沒被安置的考生,都給我安排到這里來當老師。”吳岳摸著下巴。
“吳大人,可是他們才華并不出眾。”
范長期話未說完,吳岳便打斷了他的話“長期,我們成立的,是啟蒙教育的學堂。”
啟蒙二字更是讓范長期一臉懵,吳岳自知說錯,立刻道“就是成立一個供孩子們讀書的學堂,那些考生教孩子綽綽有余。”
范長期這才明白過來,而后他忽然一陣激動,如此一來,幾年后,定難地區就有了源源不斷的人才供應。
吳岳的節度使大印蓋上去,剛剛擴建好夏州琉璃廠的工匠們便到城東開始了學堂的修建。
吳岳親自設計的學堂共兩個部分,學堂大門朝著東方,進了大門是一排屋子,乃是授課之地。過了授課的地方,約摸百步左右,是一處花園,過了花園,便是教師的宿舍。古代沒有現代化的建筑水平,因此這宿舍乃是一個個的小院。這個學堂初步估計能容納300名學生。
“我們不僅要讓夏州的孩子有學上,更要讓定難地區的所有孩子都能上學。”學堂開工那天,吳岳這般說道。
學堂在建設,節度使府內卻為收費問題爭論個不休。
“一年一兩銀子,大多數家庭都能承擔得起。”范長期身為夏州刺史,他深知銀兩的重要性。
“一兩太多了,很多家庭都承擔不起。”王達搖頭否認。
“現在我夏州民眾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一兩銀子不算什么。”范長期依舊堅持。
整個節度使府內嗡嗡一片,吳岳笑瞇瞇地看著所有人爭論,有提議一兩銀子的,有提議五百文的,有提議免費的,所有人都據理力爭。
吳岳倒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他們的出發點都是好的,要么是為了政府著想,要么是為了百姓著想。
過了許久,吳岳才咳嗽兩聲,節度使府內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吳岳。
吳岳笑道“各位大人爭論這么久,也口渴了,且每人喝點水再說。”
沒有人關心自己口渴,他們全都眼巴巴地看著吳岳,期待吳岳能采取什么措施。
吳岳見狀,無奈地搖搖頭“要我說,我們應該收費,一年一兩銀子。”
“這太多了,大人,還是有很多家庭沒有這般富裕的。”王達急忙說道。
范長期立刻開口“我同意大人的意見,學堂要運行,必須有錢財支撐!”
“可是很多家庭一年收入也就是一兩銀子!”
吳岳拍了拍桌子“二位安靜,且聽我說,有些家庭出不起一兩,這好辦呀,我們給他們借錢,就從夏州錢莊給他們借,他們打借條,待孩子上學后,十年之內不收利息。”
節度使府內一片沉默,而后忽的全都是贊揚之聲。
“吳大人此計甚妙!”王達眉開眼笑“如此,既解決了上不起學的問題,而且給了那些家庭充足的時間來湊齊這筆錢款。”
吳岳笑道“學堂應該有個校長來管理學校日常事務,你們看,誰當校長合適?”
吳岳此話一出,所有官員頓時面面相覷,他們都不曾想到這出問題。吳岳背靠在椅子上,微笑著道“長期,還沒安置的人員,最高分是誰?”
范長期從袖中取出冊子,他仔細看了看,而后道“大人,最高分是來自綏州的謝京,他考了75分,因為分數太高我們一直沒找到該給他安排什么職位。”
“謝京。把他喊過來,我見見他。”
謝京不是年輕人,他已經四十歲有余,早在二十年前他便參加了朝廷的科舉,誰知自己朝中毫無關系,竟是名落孫山,這次聽聞吳岳召開科舉他便安頓好妻子一個人孤身而來,誰知考完后自己成績雖高卻遲遲未能分到一官半職,等了三日他依舊未能等到安排的消息。
“不過是蛇鼠一窩,天下烏鴉一般黑。”謝京自嘲地笑了笑“我不過就是一個窮苦農民,這官呀,當不起!莫不如卷了包裹,去投奔那黃巢去。”
他收拾完包裹,正要出門,卻見長期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謝京,謝京,快收拾一下,節度使吳大人要見你。”
謝京隨意整了整衣服,而后跟在范長期身后向節度使府而去“范大人,吳大人肯見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范長期氣喘吁吁“要事,天大的要事。”
二人很快便到了節度使府,謝京看到坐在節度使位置上的吳岳,深深地做了一揖“草民謝京,拜見吳大人。”
“謝京免禮。”吳岳看著這個四十歲有余的男子,他的雙手已經磨出了老繭,那都是握鋤頭握的。
“我且問你,你可愿意當一教書先生?”
謝京拱手謙虛道“謝京才學疏淺,恐怕會誤人子弟。”
吳岳拍了拍桌子“謝京,我決議成立官辦學堂,學堂已經開始動工,我想,讓你來當這學堂的校長更合適不過了。”
官辦學堂雖然只是一學堂,但是它目前是夏州的唯一,甚至是定難地區的唯一,學堂的校長直接由吳岳任命,可以看出來其地位不低,甚至遠遠超過和他一同被錄取為地方官員的那些考生,想通此處要害,謝京躬身道“謝京愿意一試。”
“好樣的!”吳岳走上前來扶起謝京“你覺得我們學堂叫什么名字好?”
謝京略一思索“學堂之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依我看,莫不如叫吳岳學堂!”
一石激起千層浪,節度使府官員全都竊竊私語,而后一致贊同這個說法。
“大人,這份功勞和榮譽您必須享受。”范長期也跟著說道。
“既然如此,我便任命謝京為吳岳學堂第一任校長!”
范長期毛筆飛速寫下這道任命,吳岳檢查無誤后便蓋上了節度使大印。
吳岳學堂校長可是和夏州司馬一樣的從六品官員,謝京聽到吳岳這么說來,頓時感覺滿腔抱負,半生的理想似乎都要投入到吳岳學堂中去。
其他人散去,謝京留了下來。
“坐,謝校長,我要給你說的,是我們學堂估計半個月后完工,這半個月內,你要帶著其他教師好生宣傳,一定讓他們了解到我們的政策。”吳岳倒上一杯水遞給謝京,而后詳細描述了學費和學費貸款制度。
謝京眼淚汪汪地看著吳岳“吳大人,您,您真的是個好官!”
當了幾十年農民的謝京深深地知道讓孩子接受教育是多么有利的一件事情,而貸款制度,更是保證了每個孩子都可以接受教育。
“所有六歲到十歲的孩子,都可以來報名!”吳岳坐回位子上“你們沒被錄取的考生都將被錄取為老師,他們都要參與到這次宣傳中來。”
“四書五經要學,優秀的古籍要學,數學也要學,天文地理常識也要學!”吳岳又提出了學堂教學的構想。
謝京聽著吳岳的構想,“吳大人,我們應該挑選出此次考試各方面優秀的人才擔任不同課程的老師。”
吳岳深以為然,一場浩浩蕩蕩的招生開始了,謝京仿佛看到了一個個窮苦孩子拼命接受知識的場景,而吳岳,則看到了一個個人才的涌出。
不光是學堂,未來他還要開設大學堂,培養高精尖的人才。吳岳一腔熱血,節度使外,晴空萬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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