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色的天穹籠罩在鹽井上空,鹽井之地地勢較低,處于兩山之間一條狹窄的山谷之中。吳岳等人的到來最先驚動的是一戶人家的狗。
犬吠聲打破寂靜的夜,鹽井街頭的屋子里亮起火光。“你們速速將鹽井里正找來!”楊得志安排隨他一同前來的衙役道。
吳岳命令大軍停在鹽井村口,大半夜的四萬人進入鹽井難免會驚擾村民休息。大軍停止不久,就見先前被楊得志派去的兩名衙役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草民鹽井里正張茍,拜見楊大人。”那人正是鹽井之里正。
“張茍,這位是征西大將軍吳岳將軍。”楊得志介紹道。
“吳將軍?”張茍急忙行了一大禮“拜見吳將軍!”
“張先生不必多禮。”吳岳翻身下馬扶起張茍“張先生,事態緊急,我便長話短說,聽聞你鹽井產鹽,可有此事?”
“回吳將軍,正是。我鹽井自東漢以來,便一直產為官鹽,奈何幾十年前落入吐蕃之手,這才停了鹽產。”張茍躬身道。
“那我問你,若是全力以赴產鹽,你們能產多少?”
“吳將軍,我鹽井之民,世代皆為鹽工,家家戶戶都有熬鹽的本事,假如全力以赴產鹽的話,每日大約可產鹽一百余塊。”張茍畢恭畢敬地回答,同時語氣中不乏一絲自豪。
“塊?”這次輪到吳岳不懂了,在他心中鹽應該是按斤算的,為何以塊為單位?
張茍見吳岳不懂,便道“吳將軍可否移尊到草民家中,草民家里有熬好的鹽,將軍可一觀。”
“也好。”吳岳點點頭,而后對身旁的蒙宇說道“蒙將軍,讓士兵們在不打擾村民的地方扎營,我去村中看看。”
“是!”蒙宇行了一軍禮。
幾人行了片刻,便來到一間土院門口“吳將軍、楊大人,這便是草民的家,請。”
幾人入內,不消片刻,張茍的夫人便端著一碟饅頭走了進來“各位大人,農村無甚大魚大肉,幾個饅頭充充饑。”
吳岳笑道“饅頭才是真正之極品,既可填飽肚子,又便宜實惠!”
就在這時張茍拿著一個長方形的東西走了進來“吳將軍、楊大人,這便是草民所說的一塊鹽。”
只見那鹽塊如磚頭一般,長約摸九寸,寬約摸三寸,高約摸兩寸。潔白無瑕,火光下甚至有些閃閃發亮。
吳岳這才明白過來一塊鹽是什么意思“張茍,這鹽磚確是好東西,這樣,鹽井從明日起以產鹽為主,每周向夏州送五百塊鹽,每塊鹽按十文計算。”
“十文?”張茍和夫人驚喜地對視一眼,每塊鹽十文錢,這代表著鹽井的每戶村民每個月都能有約摸一百文的收入,一年下來能有一兩多銀子的收入,這可不是小數目了。
“草民代鹽井村民跪謝吳將軍!”張茍拉著妻子跪了下來。
“二位請起,鹽乃國之根本。”吳岳扶起二人“不知你們可有筆墨紙硯?”
“有!有!”張茍急忙小跑,而后取來了吳岳所要之物。
吳岳將筆墨紙硯遞給楊得志“楊大人,我交由你代筆,我說你寫。”
楊得志受寵若驚地提起毛筆,在紙上寫下吳岳所說的話:此乃征西將軍府之器也,沿途關卡不得刁難。
“陳二,取我印來。”
陳二從所帶的背包中取出征西將軍印,而后蓋在楊得志所寫的那句話下面。
“張茍。”吳岳拿起那張紙,交在他手上“沿路若有人為難,你大可取出此紙交給他們。不過我相信我的轄區不會有刁難之事發生。”
“謝吳將軍。”張茍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張紙。
吳岳拍了拍大腿“先前事情緊急,現在解決了,該說一說武陽之危了,楊得志,你說近日有一批山匪盤踞在武陽南山處?”
楊得志聞言,急忙道“吳將軍,我派衙役們偵查過,那批山匪紀律嚴明,更像是軍隊,衙役們怕被發現,只是看了個大概。”
“更像是軍隊?”吳岳皺了皺眉頭,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會是岷州的吐蕃對安定有想法吧。
岷州地處武陽之南,武都之北,不過據情報岷州吐蕃只占據了岷州一地,他們應該不敢冒險來挑釁吳岳。
但是武陽南邊出現的這股武裝勢力又是什么組織呢,山匪是不會有嚴明的紀律的。吳岳想了半天沒有想通,他站起身來“張茍,熬鹽之事,明日就得開始,我且去軍中,商量一下剿滅這股山匪之事。”
吳岳一路思索,卻是想不出頭緒,他恍一抬頭,卻見已到了震軍扎營之地。
“蒙將軍。”吳岳掀開中軍大帳。
蒙宇還未睡覺,自從聽說武陽南山有山匪之后他便有些自責,見吳岳進來,他急忙站起身來。
“蒙將軍,坐。”吳岳示意蒙宇坐下“據楊得志所說,這股山匪紀律嚴明,儼然便是軍隊。”
“軍隊?”
“正是。我在想,會不會是岷州的吐蕃兵?”吳岳說出自己的猜測。
蒙宇輕輕搖頭“應當不是,我們剛滅了去丹貢布十萬大軍,岷州之吐蕃不過數萬人,他們應該不會有膽子來安定的。”
吳岳忽的想到一個問題,據楊得志所言,他派出去幾波向安定傳信的衙役都被半路殺害,那震軍四萬大軍的行動應該早已被那伙人所知。
吳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蒙宇,蒙宇亦是站了起來“將軍,若真是如此,我軍應當趁夜進軍,于南山橫推過去,以免這幫山匪跑了,待我軍換防,又來騷擾百姓。”
“不妥。”吳岳喃喃道“我們不清楚這股山匪的來歷、目的、軍力,貿然進山恐有不測。”
從未開口的楊得志忽的道“將軍,我以為不急,若那山匪目標是武陽,那他們定然不會離去。若目標不是武陽,他們只要離去定然不會再來。”
“言之有理!”吳岳明白過來自己是鉆進了牛角尖“這樣,我明日便從飛虎軍調五百人過來,由他們負責偵查這股山匪。”
聽到飛虎軍的名頭,楊得志亦是一喜,在吳岳麾下的文臣看來,只要飛虎軍出馬,便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吳岳心中清楚現在飛虎軍正是訓練新人之時,但是這股勢力讓吳岳如鯁在喉。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股勢力若是正兒八經和吳岳作戰,吳岳自然不怕,就怕他們給老百姓造成困擾。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嚴峻的問題就是傳信的衙役士兵在路上很容易被劫,但是任憑吳岳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怎么解決這個辦法,只得先放在一旁。
吳岳在武陽住了一夜,第二日便快馬回了夏州。
太陽西斜的時候,吳岳終于趕到了夏州城南飛虎軍大營,“清平,調集五百人過來!”
清平正在操練新兵,聽得吳岳的喊聲一個哆嗦,急忙小跑過來“將軍,您怎么過來了。”
“怎么,你這軍營我過來不得嗎?”吳岳將馬鞭交給清平。
“將軍您這什么話,天下的軍營您都去得!”
“好了好了,別拍馬屁了,我去了趟安定南邊的武陽,結果那里盤踞著一股山匪,這股山匪紀律嚴明類似軍隊,我軍對那一帶地勢不熟,你派五百人過去接受蒙將軍指揮,將這股山匪給我弄清楚了!”吳岳邊走邊道。
清平以為吳岳有何怒氣,這才明白先前吳岳所說,急忙快速整頓軍隊,五百人趁著夜色向安定而去。
“清平,調走你五百人,這新兵訓練可不容易了啊。”飛虎軍軍營門口,吳岳笑道。
清平苦笑道“難也罷容易也罷,將軍調人我安敢不聽,對了,將軍,房先生不簡單吶,他昨天鼓搗了一個好東西出來。”
“哦?什么好東西?”吳岳感興趣地問道。
清平嘿嘿一笑“這房先生呀,硬是用生鐵打造了一個發電機出來。”
“真的?”吳岳一臉的不可思議。
“千真萬確!”
“快帶我去看看!”吳岳驚喜地向琉璃廠快步走去。
一踏進琉璃廠內廠,就有一股巨大的柴油味迎面撲來,吳岳不由得捂著鼻子問道“房先生是怎么開采出來石油的?”
此時房燁正從廠房內走了出來“吳將軍,這可不是石油,這是猛火油,是從西域商人那里買來的。”
“還不都是一個東西,聽說你鼓搗出了一個發電機?”
“正是,而且今日我制作了一個簡易的車床,想必加以改進,制作槍械零件會簡單的多。”房燁得意的帶著吳岳進了廠房內。
廠房最深處,用生鐵打造的發電機正靜靜地躺在那里,房燁用后世拖拉機搖把一般的東西將發電機發動,只聽一陣突突聲響起,緊接著發電機旁邊機床上的軸便飛速旋轉起來。
“不錯不錯,房先生,你會提前帶我們夏州進入工業時代的啊!”吳岳拍了拍房燁的背。
就在這時,陳二快步走了進來“將軍,范大人來了,他說李克用大人已經來了兩天了。”
“該死!把這茬事忘了。”吳岳拍了拍額頭,趕快向外走去,留下苦著臉的房燁。
因為吳岳的意思很明確,以后他可能享受不了清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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