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哈穆爾向下飄落，來到城門通道附近，他并沒有顯露自己的身體。

    此時城塞里剩余四名戒靈也聽到了生人的叫喊，從各處圍聚過來。

    克哈穆爾抬抬手制止了他們的輕舉妄動，一同看向眼前這個白癡獨自一人在畫板上作畫，同時對著空氣在吟唱。

    “突破理性極限，寫下墮落誓言。。。”

    “撕毀虛偽的丑惡嘴臉，死亡之日側顯，力量堅毅最真實的一面。。。”

    戒靈們聽著這詩句，都被拉入了對昔日榮光的回憶之中。

    他們在生前都是強大的人類豪雄，智者、英雄、法師、領主的光環諸般加身。

    化為戒靈之后的無數歲月里，他們都聽慣了絕望的哀嚎，即便是同為黑暗陣營的半獸人在他們面前也遮掩不了心中的恐懼。

    眼前這個人類沒有散發出任何一絲恐懼的能量，他吟唱的詩歌更是完完全全為亡靈而做的贊頌，準確來說這是一首亡靈王者之詩！

    幾大戒靈一時間聽的如癡如醉，他們如何知道這是江清波從魔獸中阿爾薩斯墮落為巫妖王這一段中剽劫來的詩詞。

    無論背景、身份，阿爾薩斯的經歷都足以堪比這些戒靈。

    “自地獄深淵歌唱。。”

    “訴說起不滅理想。。”

    “寒風帶走彷徨。。”

    “曾經的榮耀輝煌。。”

    戒靈們居然在這一首詩中尋找到了幾千年來都未感受過的澎湃豪情。

    克哈穆爾靜靜看著江清波在作畫，這是一幅炭筆的素描。

    黑白陰影勾勒之下，一名黑色盔甲的男子坐立在王座上，陰沉的死氣從他背后擴散，一把利劍插在座前。

    江清波此時已經將詩歌吟誦完畢，戒靈門相互傳達著亡者的低語，他們很好奇這個人類的來歷，紛紛詢問克哈穆爾是不是給這個可愛的家伙一個“干脆”的禮物。

    “人類。。你這首詩有名字么。。。”

    克哈穆爾從黑暗中顯露了身形，幽綠色的能量形成了他干枯的軀體，黑色的頭盔和鐵甲從空氣中浮現，聲音空洞而充滿絕望的死氣。

    戒靈們原本以為自己的現身可以讓這個吟游者驚恐萬分，他們已經做好了吸收恐懼之力的準備，但下面一幕卻差點讓他們眼球掉出來，如果他們還有的話。

    江清波直接側身彎腰行了一禮，臉上只有喜悅的表情，絲毫沒有被這些可怕的幽靈影響，反而用見老朋友的語氣說道

    “啊，尊敬的各位大人，這首詩叫‘霜之哀傷’，如果能得到各位的賞識那對我是最好的獎勵。”

    克哈穆爾向前走了幾步，彌漫在城塞中的霧氣似乎都在隨著他的腳步凍結。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江清波的素描說道：“畫很不錯，詩也很不錯，踏入死亡國度的生者，你的贊美我們收下了，而你期望從我們這里得到什么？”

    江清波攤開雙手熱情地說道：“聽說這里以前是精靈的國度，各位亡者大人對那些金銀財寶之物想必不會在意，如果能賞賜一兩件給我，能夠讓我這個卑微的吟游者獲得繼續在中土上歌頌各位的旅資，這就足夠了。”

    戒靈們紛紛發出了瘆人的笑聲。

    和死靈做買賣，這要貪財到什么地步？這小子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智慧了？

    “你既然贊頌亡者，又能寫出如此合乎吾輩心意的詩句，不覺得讓我們賜予你亡靈的身份，好日夜陪伴我們念誦詩詞，這是更加至高無上的獎勵么？”

    克哈穆爾陰笑著向前又踏了一步，他不相信這樣還無法激發對面這個人類的恐懼。

    克哈穆爾話音剛落，身后的四名戒靈就發出了足以讓人血液凍結的尖嘯聲，其中兩名更是飛身沖了過來。

    黑色的霧氣從他們嘴里噴涌彌漫，沾染到這吐息的人將會陷入絕望的噩夢之中，兩柄黑色的鐵劍從長袍下揮出直指江清波的胸膛而來。

    戒靈的移動速度并不是很迅速，但隨著他們尖嘯聲的擴散，層層幻影在江清波面前展開。

    無數枯骨和亡靈的身影圍繞在他們身邊，既可以造成恐懼感，又可以掩飾自己真正的攻擊方向。

    可惜這一切在熱像儀中顯示的一清二楚，幻影可不具備低溫的特質。

    江清波觀察著熱像儀展現的黑色低溫人形物體，果然發現這些戒靈狡詐無比，克哈穆爾身后看似沒動彈的兩名戒靈其實也只是假象，真身卻是和同伴一同攻擊了過來。

    “亡靈大人，在下孤身游歷也碰見過不少危險，可惜始終沒有被收，人類的生命相較您悠久的時間而言不過是一根隨時熄滅的燭火罷了，不如等我過完這短暫的人生再來尋找各位不是更好？”

    江清波神色不變，一腳將畫框踢向戒靈，抖出一條長鞭盤旋回蕩，這一招玉帶蟒袍守衛森嚴，如同一條伸縮的巨蛇盤起將江清波護在當中。

    他也想借機和戒靈交一次手，積累一些和非單純生命體戰斗的經驗。

    兩名行走在陰影間的戒靈率先接近了長鞭范圍，瞬間被長鞭擊中掃在了一邊，挨了這一記之后克拉穆爾身后的幻象也隨之消失。

    另外兩名原本負責正面誘敵的戒靈見了怒嚎一聲，帶著種種幻影將江清波團團圍住，但幾次攻擊都被白蟒鞭擋了下來。

    江清波從鞭身反饋的力道感受到這幾名戒靈的力量并不是特別大，但是鞭體擊中他們似乎也造成不了太大傷害，如擊破革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名戒靈陰聲笑著飄行了過來，他真身此時距離這個形象其實有七八尺的距離，踱步在鞭圈范圍外想伺機突破進去。

    這時江清波向后斜退了幾步離他近了一點，戒靈剛以為自己得到了合適的機會，卻見鞭梢迎面直刺而來，猶如一桿長矛抖的筆直。這一刺正中頭部，將頭盔都打的掉了下來，他露出枯瘦的臉龐發出痛苦的哀叫聲，纏體的綠色能量也減弱了幾分。

    克哈穆爾看著這一場混戰，干涸的眼眶中燃起了兩點紅色的光芒，這個人類似乎可以發現他們在陰影中的蹤跡？

    他垂下頭開始低聲吟唱，山丘上的白霧隨著他的話語從四面八方纏繞而來，想要用冰冷的氣息纏繞住江清波的四肢，隨后從腰間取下一條巨大的戰錘揮舞著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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