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萬發動了響兒,這事兒在北城區這么一個挺太平的地方,已經算是天大的事兒了,所以一天不到的時間,基本上今天發生了什么,道上的人都有所耳聞。
蔣萬發的一個小弟讓人砍了,蔣萬發請了九爺找人,找到之后直接用噴子廢了兩個人,而那兩個人根本不敢報警。
一下子,蔣萬發也出名了,本來就在這一帶有點名氣的他,名號一下子就響了起來。蔣萬發開一個棋牌室,在北城區混子圈里,倒也算不上上層。但是這一行里,你拳頭、關系、錢,只要有一樣硬了,那就有人能認識你。
蔣萬發現在,無疑是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拳頭有多硬。
因為這事兒鬧得挺大,加上九爺帶著的那幫社會小混混一出去就開始亂吹,所以江城查到這事兒也不難。
知道崩了黃扒皮的是蔣萬發之后,江城也是異常煩躁。他之前本來并沒有覺得蔣萬發是一個跟自己同級別的選手,但是這兩槍,讓江城也有點忐忑。
自己要是替黃扒皮再扒拉蔣萬發一下子,那蔣萬發有沒有可能回頭趁自己不注意,把槍管子伸進自己車里,“亢亢”來兩槍呢?自己到底要不要追究蔣萬發這事兒,江城想了也就二十分鐘,就想明白了。
不追究!
為什么?因為不值。為了一個黃扒皮,把敢開槍的蔣萬發得罪了,不值!這事兒,江城確實是跌面子,但是因為黃扒皮雖然說是跟著他混的,但是終究不是北城之夜的人,論起來,不過是個外圍人員。
再加上也是黃扒皮先找人砍了卓君,蔣萬發師出有名,合情合理。所以,江城不管黃扒皮,沒有任何說不過去的地方。
“你個廢物,砍個人還能讓人抓住,活該你讓蔣萬發給堵了!”江城罵罵咧咧了一句,隨即拿起電話,開始打電話,叫了一個小弟上來。
江城讓那個小弟拿了兩萬塊錢,給醫院里的蔣萬發送過去,自己連門都懶得出了。
說到底,江城這人做事,也講究面子。自己讓人給黃扒皮兩萬塊錢,大哥的情分盡到了。而在外人看來,他手底下人讓蔣萬發崩了,本來應該是丟面子的,但是他江城不在乎。
我連黃扒皮面都沒見,這說明什么?說明黃扒皮在我眼里屁都不是,你蔣萬發崩了他,廢了他一只手,我也懶得找你麻煩。這是懶得找,并不是不敢找!
江城的做法,無疑是給自己掙回了一些面子,不過他同時也失去了一些更重要的東西。
在醫院里,收到江城兩萬塊錢的黃扒皮的媳婦兒,沒敢當著北城之夜過來的人的面表達自己的不滿,但是那人走后,她就捧著兩萬塊錢哭了。這個女人也看出來了,黃扒皮在江城眼里,那就值這兩萬。可是黃扒皮看病治傷的錢,能是兩萬快錢就填的上?
而黃扒皮平時得得瑟瑟,什么時候給家里存過錢?所以,一旦發生什么大事兒,立馬就完犢子了。
這女人哭完之后,回去看了看亮著燈的手術室,駐足看了十分鐘之后,轉身就走了。那兩萬塊錢,在她的包里一直沒有拿出來過。
黃扒皮的媳婦兒那天之后,直接就消失了,她變賣了黃扒皮家里的房子以及一切可以變賣的東西,然后卷著這筆錢,帶著孩子走了。
后來,黃扒皮的醫療費全都是黃扒皮年邁的父母賣地湊出來的。說起來挺諷刺,當吃黃扒皮因為自己一幫所謂的江湖“哥們”,跟家里鬧得不可開交,最后甚至斷絕了關系。
而當出事兒之后,他的那幫朋友聽說江城也不管黃扒皮了,只給拿了兩萬塊錢,這一幫人立馬一共而散,連看都沒看過黃扒皮。而他那一直在農村種地的父母,知道這件事兒之后,當天就趕來了醫院。
再到后來賣房賣地,搬到北城區一個六平米的地下室,并每天來照顧黃扒皮直到他康復,老兩口子一句怨言都沒說過。
等到黃扒皮出院的時候,幾乎是已經榨干了二老,本來就因為常年種地而顯得比同齡人大很多的二老,幾乎被這事兒拖地像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件事兒之后,黃扒皮也長了教訓,不再跟以前一樣得得瑟瑟,不務正業了,而是腳踏實地,開始干一些正經活,來養自己的父母。
這也都是后話了。
……
在蔣萬發的棋牌室,鵬帥三個人重新開了門,并且很快就坐上來了不少之前沒有盡興的賭徒。鵬帥直接打開棋牌室的錢柜子,從最底層的百元大鈔里面,數出來了五千。不過,在鵬帥關上柜子之后,并沒有把錢都放起來,而是又在這五千塊錢里面,取出來了三千,扔給了自己兩個哥們一人五百,自己又揣起來了兩千。
隨后,他才把剩下薄薄的兩千塊錢折了一下子,用信封袋一裝,揣自己另一個兜里了。
他旁邊兩個哥們看愣了,其中一個人開口說道:“鵬哥,你……你這是干啥?”
鵬帥撇撇嘴,說道:“萬發哥不是讓我給那個什么九爺送錢嘛,崔仲一都說了,用不著五千,那咱憑啥給他送五千?當時的事兒,我都打聽了,那個九爺帶著人過去,啥也沒干,兩千塊錢肯定打發了!而且,也不是萬發哥要搖九爺的人,他直接帶人過來,有點不要臉。這種人,你給他錢那不浪費嘛?!”
另一個人覺得有點兒不妥,小聲說道:“可是,鵬哥,萬發哥讓咱送五千塊錢過去,你直接扣三千,這個差得有點兒多吧?這也不是平時咱們從帳頭拿幾百塊錢買煙抽,做做假就能混過去。要是九爺跟萬發哥一通氣兒,發現里外里少三千,萬發哥不得弄死咱們?!”
鵬帥白了這人一眼,說道:“怎么會?!瞅瞅你這慫樣吧,你要是不敢拿這錢,就把錢給我得了。”
這人攥著錢,猶豫起來。
鵬帥沒好氣地說道:“九爺不可能跟萬發哥說錢的事兒,你知道嗎?因為萬發哥沒搖人,他帶人過來了,這錢,本來就不該給!九爺當時也說了,錢他不要,現在咱們送錢過去,他能跟萬發哥說嫌錢少嗎?這錢給他,就算是給他發福利了,他謝謝咱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腆著臉找萬發哥要錢?行了,懶得跟你們上課,好好看著棋牌室,晚上去找個地方,找個野雞玩玩,泄泄這兩天的火。其他的,你們別管了,漏不了,知道嗎!”
說完,鵬帥直接出門打車去了。
他這兩個哥們本來還猶豫呢,但是看了看手里的五百塊錢,想著晚上找野雞,立馬也就心猿意馬了,很有默契地把錢揣進了兜里,當作什么事兒都沒發生。
而鵬帥,按照蔣萬發給的地址,坐車到了一處二層小樓前。這里離棚戶區挺近,當初被卷進李峰事件而被打成篩子的王大頭家離這里不過一里路。所以,這里的房子,基本沒有樓房,全是平房或者自己建的二層小樓。
而九爺的家,明顯就是公雞中的戰斗雞了,小樓雖然也只是兩層,但是院子卻極大,大理石鋪路,有點小洋房的意思。
鵬帥一進去,就看到里面偌大的院子里,停了一輛嶄新的雅閣。而在雅閣旁邊,支起了一個小桌子,上面四個三四十歲,各個身上都有紋身的老混子在這里坐在小馬扎上搓著麻將,耳朵后面都別著煙,但是也沒點。
其中一個,就有九爺。
九爺看到了進自己家的鵬帥,挺不樂意地咋呼了一聲:“誰家孩子,怎么進人家家也不打聲招呼呢?!”
鵬帥暗罵了一聲“老東西,裝什么大混子”,臉上卻是堆起笑容,客客氣氣地說道:“九爺是嗎?萬發哥讓我給你送錢過來,我看門沒關,就自己進來了。”
“哦,蔣萬發的人是吧?!”一聽說是蔣萬發派來送錢的,九爺心里的不爽立馬消失了,咧著嘴,呲著金牙假模假樣地說道,“蔣老弟也真是的,我都說了,不用再給我錢,他還真是客氣,送錢的都追家里來了。那我要是再不要,就有點折蔣老弟的面子了。行,小伙子,來,錢放這兒吧,我這有局,不送你,你來抽根煙吧!”
“呵呵,謝謝了,九爺!”鵬帥樂呵呵地過來,把自己兜里裝著的兩千塊錢的信封放在了九爺手旁邊,順帶著,從九爺前面的玉溪里抽出來一根煙,別在了耳朵后面,然后說道:“那九爺,我先回萬發哥的棋牌室了昂!”
“行,去吧!”九爺擺擺手,也沒看看信封里面多少錢。中國人就是這么一個規矩,不管是收禮,還是收錢,甚至收壓歲錢也是一樣,不能當人家面就打開的,不然這就是不懂規矩。
九爺知道蔣萬發做事敞亮,覺得里面錢肯定不少,所以根本沒看,就讓鵬帥走了。鵬帥走后,九爺的一個朋友叼著煙,笑道:“蔣萬發又送錢來了?老九,你這發財了啊?!”
“呵呵!”九爺笑了笑,“給蔣萬發辦事兒的時候,我強塞了十幾個人。我就知道,蔣萬發指定是不能裝沒看見,回頭錢能給我送回來。這下子,里外里我拿蔣萬發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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