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調(diào)查
“你也猜到劉銘會找他問話了是吧?”罕兒帖剛出了涼亭沒多久,衛(wèi)箴也不叫謝池春,只是平聲問她。
她哦了兩聲:“劉太監(jiān)對這次的案子上了心,我們到御馬監(jiān)來找人,周吉又推薦了這個罕兒帖來回話,問了什么,他是怎么答的,劉太監(jiān)不可能不問的。”
衛(wèi)箴這才隱有笑意:“那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叫罕兒帖實話實說呢?”
謝池春側(cè)目看過去,隨著他的笑意一起笑,是燦爛而明媚的:“老大是當(dāng)我無能嗎?”
他說自然不是。
雖然明知道是她多年辦案有了經(jīng)驗,可心里頭還是有一絲私心,夾雜著竊喜,就像是他二人之間的小秘密,竟是如此默契的。
這些話衛(wèi)箴不會說出口,保不齊要嚇壞了她,有些事情,還是要慢慢來才好。
他兩個又不咸不淡的扯了幾句閑話,沒多大會兒的工夫,罕兒帖的身影就又出現(xiàn)在謝池春眼中。
她乍然收了聲,壓了音說了聲回來了,便正襟危坐,將一臉笑意盡數(shù)收斂。
衛(wèi)箴也不拆穿她人前拿喬做樣子的模樣,反倒覺得她的小舉動十分可愛。
正巧那頭罕兒帖進了涼亭中,衛(wèi)箴順勢看過去,果然他手上捏著張紙。
他伸手,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罕兒帖反而猶豫了下,臨了才一咬牙遞過去:“我說了,這法子到底管不管用,我沒試過,古書上雖然有記載,可也未必就全對,方子給了你,是對是錯,可不要來找我!
衛(wèi)箴抬眼斜過去:“你只要保證,你給我的方子是對的,就夠了!
罕兒帖忙不迭點頭,連聲說那肯定:“我好端端的騙你這個做什么,對我又沒有好處!
衛(wèi)箴拿到了想要的,便起了身,又叮囑罕兒帖三兩句,無非還是叫他在劉銘面前實話實說,有什么就回什么,他本想去扶謝池春一把的,但是礙著有外人在,他到底沒有把手伸過去,將寫著古方的紙張收好,緩步邁出涼亭,帶著謝池春出宮而去。
他走得很慢,顯然在照顧謝池春,怕她牽動傷口,跟不上他的步伐。
謝池春看在眼里,難免多想,可是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回頭弄的彼此都難堪。
她強迫自己不要想那樣多,一直到瞧見了宮門在眼前,才緩過這口氣,跟在衛(wèi)箴的身后,步出了宮城外。
甫一出了宮門,謝池春就叫住了衛(wèi)箴:“眼下是回去一趟,還是直接到伯府?”
衛(wèi)箴停下腳步,回過身,嘴角動了動,大概是想問她身體能不能吃得消,但是見謝池春一臉的興奮,就沒好問出口。
這丫頭干勁兒上來簡直不要命一樣,也許是總覺得自己出身不好,又無依無靠,浮萍似的飄蕩在這世上吧,是以有了什么差事,她就拼了命的想做好,不管是她分內(nèi)的,還是旁人的擔(dān)子,她都在盡力做到最好。
衛(wèi)箴不忍心打擊她的這股干勁兒,就收回了那些險些脫口而出的關(guān)心:“要是讓你說呢?”
她倒沒覺得不好意思,只是撓著后腦勺發(fā)笑:“老大這是在考我了!
“就算是吧!苯兴械揭馔獾模切l(wèi)箴竟然沒反駁,還順著這話說了起來,“你進錦衣衛(wèi)的確有年頭了,能累功到今天這個位置,說明你是有本事的,先前宮里頭閑扯的幾句,我更覺得你心思通透的很,只是以前未曾上心了解你而已,怎么說?目下就算是在考你,”他從懷里掏出那張紙,對著謝池春晃了晃,“有了線索,接下來怎么辦,謝大人?”
他帶了調(diào)侃的意味,謝池春不由面上發(fā)紅,臉頰微微燙起來:“老大是個中好手,叫我說,不是讓我班門弄斧,我說錯了,想岔了,老大別罵我不爭氣又沒用啊!
衛(wèi)箴放聲笑起來:“我只當(dāng)你從前跟喬嚴(yán)……”
他話說了一半就收住了,臉上尷尬一閃而過,有些訕訕的,干巴巴咳了聲:“我不罵你,你說你的!
謝池春聽來覺得古怪,她從前跟喬嚴(yán)走的是近,但是衛(wèi)箴剛才又是想要說什么呢?
他不是從未曾對她上心,更沒有了解過她這個人的嗎?
他莫名其妙提起喬嚴(yán),又突然收了聲,叫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直到衛(wèi)箴又催促了兩聲,謝池春才稍稍回過神:“有了線索就要順藤摸瓜,其實大可以到伯府問一問世子或是世子妃,平日佩戴的香囊,還有用的熏香一類,總歸能夠查出些許蛛絲馬跡。如果對方真的是利用這個辦法下毒手,無外乎世子妃日常所用,畢竟世子無妾,最親近的,也就只有世子妃一個了!
他聽出她言外之意,眼中笑意幾乎藏不。骸暗悄?”
“但是這樣一來,難免打草驚蛇!敝x池春摸了摸鼻尖,“事情出了,眼下又鬧大了,連劉銘都上了心關(guān)注,真正暗下毒手的那個人,只會更加留意。我們現(xiàn)在是奉皇命辦差,差到最后,陛下會不會善了,王閣老他們又肯不肯讓陛下善了,都是說不準(zhǔn)的,所以我們此時直奔伯府去詢問,一旦驚動了幕后黑手,線索就一定會被斬斷!
“不錯。”衛(wèi)箴開口的時候,語氣中的贊許不加掩蓋。
他知道謝池春在辦案一事上是優(yōu)秀的,可真正感受時,還是為她而驕傲自豪。
她有遠(yuǎn)見,絕不冒進,分析的幾乎面面俱到。
他目光灼灼打量她:“世子妃的香囊,日常用的熏香,能夠接觸到這些的,一定是貼身服侍的,如果殺人滅口,或者來個隱遁,在我們不防備的時候,出現(xiàn)任何意外,都會讓線索中斷!
謝池春附和了兩聲:“所以現(xiàn)在還是回去一趟,叫王齊和吳贊分別帶隊,調(diào)查城中藥堂,不過調(diào)查什么,一概不相干的人都不許驚動,再叫厲霄帶兩隊人出城,到京城附近這一帶的縣鎮(zhèn)去查查看,保不齊人家做手腳之前留了心眼,藥根本不是從城里藥堂抓的,順勢查下去,一定能查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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