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把參觀報告交給市委辦,又吃了頓飯,李曉禾、冷若雪乘車返回縣里。李曉禾依舊坐在副駕駛位,冷若雪還坐在后排座椅上。
汽車剛走出市區,冷若雪便哈欠連天,困乏不已。其實她從今天起來,就困的不行,只不過一上午都盡量堅持著。
前天晚上經歷了那件事,一晚上沒睡覺,昨天凌晨回到客房時,天都快亮了。后來又是洗澡,又是找衣服,又是接受李雨潔盤問,幾乎就沒睡上。再后來送走李雨潔,冷若雪又到了那個餐館,然后就是焦急的等待李曉禾消息。
昨天晚上倒是有時間了,也住到了市里的賓館,躺在了舒服的大床上。可一閉上眼睛,腦中就會出現涂中鋒那個王八蛋,就會想到那難熬又恐懼的幾個小時,冷若雪就不寒而栗。后來好不容易睡著了,可又做了噩夢。夢中依然還是那個地方,還是被綁著手腳,旁邊還是站著那個變態的家伙。
當她帶著一身冷汗嚇醒的時候,便不敢再睡了,就強迫自己醒著。在天快亮的時候,她終于堅持不住,還是瞇上了眼睛,結果再一次被噩夢嚇醒。這個夢更可怕,不但重演了那個過程,甚至夢里那個王八蛋差點就玷污了自己。
于是一晚上幾乎沒睡,冷若雪早上醒來時也是心神不寧,一上午都恍恍惚惚的。
只到看見李曉禾,只到現在和他同乘一輛車,冷若雪心神才安寧下來,那種睡意也就越來越濃了。濃的讓她哈欠連天,濃的讓她眼皮難抬。
終于,冷若雪閉上了雙眸,發出了鼾聲,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剛一進入夢境,冷若雪就不禁緊張,結果還是那個場景:天上是皎潔的月光,地上有斷裂的樹杈,所不同的是沒有出現那個王八蛋。
不好,有人,冷若雪再一次緊張。不過她的心情很快放松,原來迎面飛來的是李曉禾。
“曉禾,嗚”冷若雪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
“若雪。”李曉禾一把抱住了她。
她怕失去他,他也怕失去她,兩人緊緊的抱著,越抱越緊,緊的仿佛融二為一,仿佛變成了一個人。
“刷”的一下,光線變了。
冷若雪轉頭看去,月亮不見了,四周都是曖昧的燈光。此時也不是空曠的野外,而是變成了豪華的房間,房間里的那張床好大好大。
“若雪,來呀。”旁邊屋子里傳出一個溫柔的聲音。
沒有回話,但冷若雪卻向著那個屋子走去。
這個屋子也太漂亮了,燈光柔和,水波瀲滟,水中漂浮著各色的新鮮花瓣。
“若雪,來呀。”李曉禾正坐在水中,向她輕輕的招手。
“不嘛”冷若雪扭捏著,但腳下卻向著對方飄去。
“若雪。”
“曉禾。”
她躺到了他的懷里,他撫摸著她。
兩人的頭越靠越近,嘴也越靠越近,終于舌頭也糾纏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兩人已經到了那張大床上,身上的衣衫早都不知去向。在曖昧的燈光映照下,兩人又抱在一起,他親著她,愛著她,他壓到了她的身上。
“曉禾,不要,不要。”盡管冷若雪嘴里這樣喊著,但雙臂卻把他抱的緊緊的,緊緊的。
他也受到了她的鼓勵,不知疲倦的進攻著、征伐著,終于,兩人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她發出了暢快的嘶吼,嘶吼的房子都顫抖起來。
忽然,剛剛的一切不見了。冷若雪看到了李曉禾正襟危坐在副駕駛位上,司機也正專心的握著方向盤,原來自己在返程的汽車上。
自己剛才做夢了,做了一個荒唐的夢,做了一個難以啟齒的夢。冷若雪注意到,自己的臉頰滾燙滾燙,不是一般的燙。
正這時,冷若雪發現,李曉禾側頭瞟了一眼,司機似乎也瞄了眼倒車鏡。她雖然沒完全看清,也不確定兩人是否看了,但她卻感覺兩人的背影透著笑意。
壞了,他倆在想什么?莫非是聽到了什么?自己不會出聲吧?有什么不會?李曉禾都能說夢話,自己又怎么不會?
想到這里,冷若雪下意識的捂住嘴巴,警惕的瞅了瞅前面兩人,又警覺的望了望四周。好像沒什么異常,又好像哪里都不對勁。
再不能睡了,也再不敢睡了,可眼皮又實在沉的厲害。
就這樣,冷若雪一路上都心神不寧,也一路上耳熱心跳。更令她無語的是,在車上只要稍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出現夢中的情景。那個男人是那樣的溫柔,又是那樣的野蠻,溫柔的讓自己甜蜜,野蠻的令自己。
不能睡,不能睡,心中默念著,不時開一下窗子,才算挨到了縣委樓下。
汽車剛一停下,冷若雪便立即推開車門,迅即上樓而去。
狐疑的看了眼急匆匆而去的背影,李曉禾開始收拾東西。又過了差不多兩分來鐘,他才拿著箱包,踏上了樓前的臺階。
剛一回到辦公室,李曉禾就坐在椅子上犯嘀咕:冷若雪怎么啦?是生病了,還是哪不舒服?
相比起兩天前,李曉禾對冷若雪的關心,不知不覺發生了很大變化。之前他也非常注意她的情緒變化,但主要是以下屬的身份對上司關注,推測是否因工作而起,是否與自己有關。
而自從昨天凌晨開始,自從兩人在山上的經歷后,李曉禾對她工作之外的內容多了關心,更多的關注她本身有什么情況。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李曉禾仍然坐在副駕駛位,冷若雪坐在后排座椅上。他在有意無意的回頭時,發現她有時昏昏欲睡,有時卻又呆呆發楞,還有時偷偷發笑。尤其在下車的時候,他發現她臉頰通紅,不是一般的紅,也不同于一般害羞的紅。他很想問候一聲,可是有司機在旁,他只好忍住了。進樓時為了避嫌,他還刻意磨蹭了一下,與她拉開了距離,但那種擔心更甚。
李曉禾知道,這次夜遇涂中鋒,冷若雪肯定心理上產生了陰影,肯定需要經歷一段時間的平復。他真擔心在此期間,她的身體或心理出現什么狀況,更擔心這個陰影會揮之不去。
“叮呤呤”,桌上固定電話響起。
看了眼來電號碼,李曉禾直接拿起電話聽筒:“老許,怎么個情況?”
聽筒里立即傳來許建軍的聲音:“到目前為止,涂中鋒還沒脫離生命危險,問題應該出在頭部,腳踝骨折、小臂關節錯位倒沒什么。他的腦電圖依舊不正常,再次拍片顯示,顱腔出血面積也有增大。”
李曉禾忙道:“那怎么還不快點給他手術?”
“你說的輕巧,要能做早做了,那不是部位特殊,擔心傷到腦干神經中樞嗎?現在省人民醫院的專家正往過趕,估計五點左右能到,專家已經提前看過相關檢查結果,到市醫院后立即會診,然后拿方案。不過據現在的主治醫生講,涂中鋒的這種情況非常嚴重,很可能會死掉,也可能成了植物人。”停了一下,對方又道,“如果真是這樣的情況,你的那個計劃怕是要落空了。”
經對方這么一提,李曉禾才記起,自己要找到涂中鋒,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計劃,從涂中鋒身上找出蒯縣長真正死因。這兩天只顧擔心涂中鋒會否說出不當言語,會否對冷若雪產生不利影響,總是希望涂中鋒不要說出什么,反倒把這事淡忘了,而好朋友卻一直記著。
想至此,李曉禾不禁心生愧疚,對逝者和家人的愧疚,還有對自己良心的譴責。
可能是聽不到回應,手機里再次安慰道:“老李,別擔心。話雖這么說,就沖涂中鋒現在還活著,省里專家肯定有辦法救活他的,也許他真能道出你需要的事情來。否則就沖現在查明的那些事,他真沒必要亡命天涯、死不回頭,沒準身上真背著人命呢。”
李曉禾這才回應:“但愿能救過來。”
“行了,先這樣,主治醫生過來了,我再找他聊聊。”手機里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放下聽筒,李曉禾又重復了那句話:“但愿能救過來吧。”
是呀,只要救過來,涂中鋒就可能講出知道的事情,就可能交待出與蒯縣長猝死有關的內容。
涂中鋒會講嗎?會講出什么內容呢?
忽然,李曉禾又意識到,假如涂中鋒真講出前晚的事,再滿嘴放炮胡說一通,冷若雪可怎么辦?還能在縣里待下去嗎?怕是謠言會一直跟著呀。
糾結,實在糾結,要是涂中鋒只講自己需要的,不講沒用的,那該多好啊。但這可能嗎?
盡管已經回到屋子半個多小時,但冷若雪臉頰依舊緋紅,心跳依舊不止。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的讓她渾身燥熱,真實的令她反應不斷。
“篤篤”,敲門聲響起。
冷若雪一楞,趕忙盡力穩著心神,雙手輕撫著臉頰。過了一會兒,才對著門口說道:“進來。”
屋門一開,一個男人走進屋子。
是他?
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冷若雪脫口而出:“我說什么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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